第66節(jié)
他將她的手放在頭頂上,低頭壓到她的胸上,隔著嫁衣,以一股不輕不重,卻能讓微微感到疼的力道,咬住了她胸前的那個小小頂端。 瞬間,心像是砰的一下炸開了,那種強烈的從未體會的陌生感覺,讓她慌亂的不知所措,頭暈?zāi)垦?,快要昏厥?/br> 良久,他放開她,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他撐在她的上方,眼中閃動著陌生的危險的暗光。 她嚇得心跳都快要停住,但是,他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漸漸,危險急促的氣息平靜下來。眼中那種亮的迫人的光也沉寂下來。 他翻身下來,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出了新房,腳步又快又急。 云翡呆呆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過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一顆心從嗓間,慢慢慢慢地落到胸口。 胸前的一片衣衫被他含濕了,涼涼的感覺清晰無比,像是一個印記,被刻在了胸口的位置。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何半途而廢,莫非真的是不行?不然為何成了親,卻按兵不動。她心里閃過一絲不知是喜是悲的感概,這樣的新婚之夜,還真是沒想到。 翌日起來,云翡給尉卓奉了茶,尉卓像模像樣地給了價值不菲的禮物,慈父的樣子做得很足。 云翡也陪著他演戲,人在屋檐下,不能硬碰硬。就算她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沒人能救得了她,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甚至心里暗暗慶幸,尉東霆沒有碰她,只要能脫身,她還不算是尉家婦吧。 整整一天,尉東霆都不在府中,直到她吃過晚飯,睡下了,還是不見他的身影。她一開始有點擔心他會半夜回來,后來等到三更時分,睡意襲來,她不知不覺陷入了夢境。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耳邊有些癢癢的感覺,她伸手拂了一下,手指碰到溫熱的肌膚,她一下子驚醒過來。 尉東霆坐在她的身邊,她不知道他是幾時回來的,也不知道他在她面前坐了多久。借著帳外微弱的紅光,看著他清俊沉默的面容,一接觸到他深邃莫測的眼神,她立刻心跳加快,全身都不自在。 不過好在有了兩個晚上,虎口脫身的經(jīng)歷,她深信他今夜也不會動她。所以,勉強還算是鎮(zhèn)定。 他站起身,說了一句:“起來吧,我?guī)愠鋈ァ!比缓?,將一套衣服放在她的被子上,挑開鮫綃帳走了出去。 云翡拿起來一看,這竟然是一套男子的衣衫。她不明所以,套上衣服,穿好鞋子,沖著他的背影問道:“去哪兒?” 他沒有回答,牽著她的手,便往外走。此刻,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守夜的丫鬟正在打瞌睡,見到尉東霆連忙行禮:“將軍。”再一看云翡身著男裝,便露出驚詫的表情,呆呆地看著兩人走出了庭院。 尉東霆一言不發(fā),牽著云翡的手,一路走出了丞相府。大門外等候著七八名身著戎裝的禁軍。 一名禁軍牽過一匹馬,尉東霆翻身上馬,然后俯身將云翡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胸前,身后的黑色大氅將她包了起來。 “這是要去哪兒?”云翡再次問他。 尉東霆目視前方,也不看她,淡淡說了兩個字:“出城。” 出城?云翡心里第一個念頭便是,他這是要把自己帶到軍中去,這樣他也不必每晚來回奔波,半夜回來,黎明歸去,而且,到時候兩軍陣前,他也方便拿自己要挾父親。 想到這兒她心里的氣惱委屈無可言表,伸手便在他的腰上惡狠狠擰了一下。他腰身一僵,也不喊疼,只是狠狠把她往心口上一按,然后一揚馬鞭,朝著夜色,奔了出去。 那七八名禁軍緊緊跟隨,踏踏馬蹄聲,響起在暗夜中,果然是朝著城外的方向而去。不多時,到了城門口,守門衛(wèi)兵人人都認得尉東霆,見到他,立刻開了城門放行。 雖是初秋,但黎明前的天氣有些清冷,云翡被他裹在風氅里,依舊縮了縮脖子,曠野的晨風吹得臉蛋又冷又疼,她索性把臉也放進去。 他的懷里又熱又暖,像是一片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火源。可是心,卻是涼的一絲熱氣都沒有了吧,她覺得一定是這樣。她嘆了口氣,覺得前途真是一片黑暗,簡直比他的風氅還要黑。 很快,她就要被放到兩軍陣前,到時候,他大約會拿著一把寶劍,或是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逼她爹:“你若不退兵,我便殺了她?!?/br> 她父親當然不是省油燈,一定會冷冷一笑,回答他:“你打錯了算盤,我云定權(quán)從來不受人脅迫?!?/br> 然后,咔嚓一下,她就...... 想到那一幕,她就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父親夫君都是靠不住的東西,連一張銀票都不如。不過銀票也不是萬能的,自從在陸家被尉卓抓住之后,她又有了更深的體會,富可敵國也不行,還是要有權(quán)力有兵力。 她在風氅里臆想了一下自己的未來,心里悶得快要炸開,又把腦袋伸出來透透氣。這時,一縷晨曦,悄無聲息地從天幕間升起來,遠處的山巒如水墨般暗影重重。 偶爾聽見遠處的幾聲狗吠,稀薄的晨光里,她突然發(fā)現(xiàn),尉東霆是往西走,而不是往東去。 京畿軍橫截林青峰,當然是在京城的東邊,他往西走,到底是要帶她去哪兒? 她正想問,突然看見前面不遠處的官道上,站著幾個人,還有一輛馬車。 尉東霆策馬到了跟前,那幾個人齊齊上前施禮:“將軍。” 借著稀薄的晨光,云翡認出為首的一個人,是當日曾經(jīng)去過折盡春風酒肆的肖雄飛,那幾名禁軍,她也看著臉熟的很,仿佛就是他帶過去,投球中環(huán),酒錢全免的那些高手。 她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當日自己帶著面具,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 尉東霆彎腰將云翡放到地上,直起身,看向東方的一抹晨曦。一抹決絕冷漠的氣息凝聚在眉宇之間,他用一把清冷鎮(zhèn)定的聲音說道:“你走吧。你父親的大軍很快便到,你沿著官道,天黑前便能碰到。” 云翡驚呆了。 “肖雄飛會將你送到,上車吧?!闭f完,尉東霆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備離開。 云翡急忙道:“等等?!彼睦锓购R话?,直到此刻還難以置信,像是在做夢。 尉東霆勒住韁繩,回眸看著她。 金烏東升,晨風里,她婷婷玉立,眉如翠羽,眸若曙星。熟讀詩書的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她的美麗。 初升的朝陽掛在她的身后,霞光將她的衣衫,勾勒出若有如無的金邊,她像是盛開在朝陽的花朵,美麗明艷,仿佛永遠都不該有陰霾籠罩在她的身上。 “你為什么要放我走?”云翡仰著臉蛋定定看著他,眸中似有萬千光華。 他避開她的凝睇,一言不發(fā),策馬便走,黑色風氅在晨風里烈烈飛舞。 一股突如其來的酸脹逼上了眼眶,她沖著他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尉東霆!”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