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溟天雖說并不相信鳳心逸對他是假情假意，可人走了卻是事實，他如何甘心，為了讓她回心轉(zhuǎn)意，就帶著紫凝一起，瘋了一般追出去，只希望她可以看在兩個人已經(jīng)有了骨rou的份上，跟他回來，一家人好好生活。

    但這怎么可能，縹緲公子絕對不會讓他們再見面，寒溟天身體又極度虛弱，一路追到大月國時，他已經(jīng)撐不住，差點客死異鄉(xiāng)。

    君夜離皺眉，聽著這些往事，還真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你父親不何不往別處追，單去大月國？”這么說來，寒溟天正巧是在大月國把紫凝給弄丟，后來她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丞相府，成了丞相府大夫人的女兒——這內(nèi)情果然曲折。

    “因為鳳凰神說過，她之前為了掩飾真實身份，一直以‘哥舒心逸’的名字留在人間，是西池國京城第一莊莊主的女兒，可父親追到京城第一莊時，莊主卻說鳳凰神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離開，說是要去大月國，父親也不及問明原因，就一路追了去。”

    紫凝眼睛一亮：沒錯了，哥舒心逸就是鳳心逸，她們之所以先前相貌并不同，看來是鳳凰神為了掩人耳目，有意改變了自己的容貌。至于她為何要這樣做，還得再問縹緲公子才行。

    話說回來，當(dāng)年萬丈崖一戰(zhàn)，各國君王也都在，莫非宣景帝一直念念不忘的仙女，就是鳳凰神嗎？若果真如此，那鳳心逸的神采想來非常人可及，宣景帝念了她這么多年，倒也不足奇。

    紫凝既然是鳳心逸的女兒，相貌上與之相像，而且氣質(zhì)一樣卓絕出眾，倒也是情理之中。

    “沒追到？”君夜離回眸看了看紫凝，見她除了臉色有些發(fā)白之外，眼神很冷靜，也就稍稍安心。

    “不，”意外的是寒云赫點了點頭，“追到了，不過縹緲公子那時已經(jīng)將鳳心逸藏了起來，還說她跟父親之間有此一段孽緣，也是他的疏忽，不準他們再見面，以后他不會再動父親分毫，但也讓父親別再執(zhí)念，否則鳳凰神就會灰飛煙滅，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br>
    寒溟天自己受苦沒什么，卻不想再害得鳳心逸受苦，只能帶著一身的傷和滿受腔的悲憤回了地獄門，從此不問江湖事，意志消沉，如同一具行尸走rou。

    “等等，”君夜離臉色一沉，“紫凝呢，你父親不要她了？”

    “不是！”寒云赫生怕紫凝誤會，搖頭又擺手，“父親疼愛紫凝還來不及，怎么可能不要她！可是他、他知道自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地獄門也被視為天下第一邪派，他不想紫凝跟著他，一生蒙羞，所以就鄭重拜托縹緲公子，讓他代為照顧?！?/br>
    雖說兩個男人為了同一個女人成了仇敵，但紫凝卻是他們共同愛著的女人的血rou凝成，寒溟天相信，縹緲公子一定不會虧待了紫凝。

    而那時候，大月國丞相北堂軒鶴位高權(quán)重，大夫人也是正直沉靜的女子，所生之子又胎死腹中，縹緲公子就借此機會，巧施手段，將紫凝換給了大夫人，給了她一個相府嫡女的身份，她以后的生活，想必是衣食無憂的。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后來的那幾年，大夫人疼愛紫凝猶勝親生，也確實讓她度過了快樂的童年生活，可誰知道后來，大夫人被相府的兩位夫人迫害至死，紫凝也因為受到刺激而癡傻，后來的日子，就受盡欺侮，有苦說不出了。

    ☆、卷三 六國策 勝者為王 118 結(jié)局

    想到尊嚴盡失的過往，再想到自己的浴火重生，紫凝嘲諷地冷笑，“一個一個都自以為是，替別人安排命運，憑什么！”

    寒云赫不知她的過往，那當(dāng)然也不明白她在恨什么，他只想確定一件事，“紫凝，你現(xiàn)在相信我了嗎？父親這些年一直相信你母親，身體日漸消瘦，已經(jīng)是……活一日算一日，加上被二叔折磨，恐怕……我是想你能不能跟我回去，見父親一面？”

    這么多年了，父親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這個女兒，只是為了讓她能夠有更好的生活，他才強忍著思女之痛，不敢去見她而已。

    可是后來，他也輾轉(zhuǎn)打聽到，紫凝成了相府嫡女，而大月國要與西池國聯(lián)姻，她要嫁到西池國來，不由他不驚喜莫名，終于有機會跟女兒相見，了他此生夙愿。

    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跟寒云赫的對話會被寒溟玄聽到，他為了利用鳳凰神的力量，竟然奪位害兄，還與鐵王勾結(jié)，不過幸虧他還不知道紫凝是鳳凰神的女兒，否則早已聯(lián)合鐵王對紫凝下手了。

    不過，寒溟天還是放心不下，這才讓護法鐵崢嶸聯(lián)合教中對他忠心耿耿的一些教眾，合力將寒云赫救出去，為的就是讓他去大月國接應(yīng)紫凝，提醒她要小心。后來的事，就都清楚，不必再贅述。

    君夜離眉頭微皺，他還有很多跟紫凝有關(guān)的事沒有想起來，而且要不要去見寒溟天，他不能替紫凝做主，也不急著開口。

    寒云赫緊張地看著紫凝，唯恐她搖個頭，說個“不”字，那父親終究要帶著天大的遺憾世?？扇绻娴牟辉敢?，他又該怎么辦？

    “我還是無法相信你，”紫凝冷冷起身，走到窗邊，看向外面的天空，眼神幽遠，“我要自己弄清楚，在沒有結(jié)論之前，我不會去見任何人?！?/br>
    “紫凝——”

    “你要走要留，隨你，”紫凝打斷他的話，語聲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哪里像是meimei應(yīng)該對哥哥該有的態(tài)度，“我不想做的事，沒人勉強得了我，你可以出去了?！?/br>
    寒云赫嘴唇動了動，才要再勸，君夜離卻給了他一個別再多說的眼神，他也約略明白紫凝的倔強，擔(dān)心事情會變的更糟，只好強忍著沒有再多說，嘆息著退了出去。

    君夜離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無法判定寒云赫所說是真是假，有些事也還沒有記起來，但是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犯險，你要回地獄門，我跟你一起?！?/br>
    紫凝閉了閉眼睛，心中有暖流涌過，幾乎就要忍不住，撲進他懷里！夜離，雖說你還沒有完全記起我們的過往，卻已經(jīng)對我不離不棄，我們果然注定要在一起的，是不是？

    可是……我不得不相信，寒云赫所說都是真的，那我就必須面對一個曾經(jīng)是大魔的父親，還有一個把自己的心給了父親的母親，而且看起來，我的身世所牽扯的，并不止于此，我如何忍心讓現(xiàn)在的你跟我去犯險？

    地獄門已經(jīng)被寒溟玄所控制，內(nèi)情如何，她根本就一無所知，若你貿(mào)然跟我一起去，一旦有什么事，父皇怎么辦？西池國怎么辦？

    “我說過還沒有相信這些事，夜離，你不用擔(dān)心，”紫凝回身，神情很平靜，“我要仔細想清楚，還要查清楚一些事，至于去不去地獄門，以后再說。”

    看出她心情不好，君夜離也不再多說，體貼地道，“我明白，換作是誰，知道這些事也會一時無法接受，我不煩你，你一個人靜一靜吧，別擔(dān)心，一切有我?！?/br>
    紫凝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君夜離忽然有種沖動，想要抱抱她，親親她?？墒窍氲阶约褐斑€把人給忘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想起來一點，紫凝對她也沒先前那么冰冷、淡漠，還是先不要動手動腳，把人惹毛了才好。

    吱呀打開門，君夜離走了出去，紫凝緩緩坐倒在凳子上，以手支額，腦中一團亂。

    父親，母親……

    呵呵。她忽地冷笑，她該諒解他們的苦衷和這么多年陰陽（？）永隔的痛苦，還是該恨他們生了自己，卻不養(yǎng)不教，害得她悲慘死去，靈魂易主？

    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血玉鐲，她眼神一寒，拉開門出去，對要跟上來的夕月冷聲道，“我不會走遠，別跟著我?！?/br>
    夕月的腳步硬生生頓住，方才寒云赫出來，臉色很不好，她就知道小姐現(xiàn)在的心情必定很差，如今一見，果不其然。雖然不放心，不過小姐既然說不會走遠，那就出不了魅王府，如果有什么動靜，他們都能聽到，應(yīng)該不會有錯。

    來到后花園，紫凝手臂一震，內(nèi)力運處，血玉鐲瞬間光芒大漲，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不出意外的，片刻之后，縹緲公子現(xiàn)身，臉容仍如古玉般通透，眼神純凈而悲涼，似乎永遠都有愁不完的事一樣。

    紫凝冷笑一聲，“不出我所料，你果然非凡人，說，你到底是誰？”能夠隨時感應(yīng)到血玉鐲的變化，而且不管身在何處，隨時都能現(xiàn)身，這種力量，豈是人類所能做到。

    縹緲公子并不意外她此時的怒氣，輕輕嘆息一聲，“你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該明白我與你娘親之間的淵源，為何還要對我有如此深的敵意?！?/br>
    “少給我說教！”紫凝厲喝一聲，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領(lǐng)，“說，你到底是誰？鳳心逸是你什么人，快點說清楚！”

    縹緲公子微低頭，看著她煞白的臉，搖了搖頭，輕輕拿開她的手，“一切皆是定數(shù)，該你知道時，我也不會瞞你，我跟你娘親一樣，也是鳳凰神一脈，我本名‘魅雨’，跟你娘親，原本應(yīng)該成為夫妻?！?/br>
    因為早已對縹緲公子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加上先一步知道了鳳心逸的事，所以再知悉縹緲公子的真實身份，紫凝已經(jīng)毫不感到吃驚，冷冷道，“應(yīng)該？”意思就是，他們并沒有成為夫妻，所以才有了后來的事？

    “是，”縹緲公子眉宇之間有明顯的痛苦之色，“心逸與我雖是命定的夫妻，但她命中有一情劫，若是度不過，數(shù)千年修行就會毀于一旦，我不忍她受苦，才耗去大半的靈力，助她靈魂投胎轉(zhuǎn)世，希望借人間正氣，助她化去此劫，我們也好相守一生?！?/br>
    于是，鳳心逸轉(zhuǎn)生在哥舒家，成了哥舒心逸，而縹緲公子也在她長大成人之后，適時出現(xiàn)，而那時的哥舒心逸，天脈被封，心智未開，相貌也是極其普通，機緣未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被封印的魔王重現(xiàn)，為禍人間，為免去世間子民的疾苦，做為守護這片大陸的神靈，同時捅有無上的靈力的鳳凰神，鳳心逸剎那鳳魂歸位，恢復(fù)真身，從天而降，降伏魔王，令人間重歸平靜。

    “結(jié)果鳳心逸卻與寒溟天互生情愫，拋棄了你，到底還是沒能度過這一情劫，真是天大的諷刺。”紫凝是真的很想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到頭來還是沒能改變這樣的結(jié)局，原來神也有改變不了的事，控制不了的事，這種時候，他們跟人一樣的愚蠢，一樣的脆弱。

    “心逸是你娘親，你怎可如此恨她，”縹緲公子又是一聲長嘆，“這是一段孽緣，原是不該發(fā)生的。不過，你是心逸的女兒，自一出世，就有了她全部的靈力，是鳳凰一脈的神女——”

    “我沒你說的那么神，”紫凝面露不屑之色，“我沒有什么靈力，只有我自己辛苦練來的內(nèi)力，你少將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強加在我身上！”

    “你有，”縹緲公子眼神惋惜，似乎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小輩一樣，“只不過時機未到，你的靈力還沒有蘇醒而已。不過，你至少可以相信，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請相信我！”

    “你一直跟著我，到底想做什么！”紫凝毫不理會他的懇求，對他仍舊是冰冷而排斥的，“不會只是想告訴我，我的身世而已，你還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其實也是你的使命，”縹緲公子看起來還是沒打算直說，“不過，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是把你父親救出來嗎？”

    “你不恨他？”紫凝忽地轉(zhuǎn)變態(tài)度，似笑非笑，“他奪了你心愛的女人，還生下了我，你還想我去救他，你是神，就真能這樣無私，絲毫不也不怨恨他嗎？”

    “命中注定的事，恨不恨的，都無法改變，”縹緲公子苦澀一笑，“何況這些年心逸雖然一直在昏睡，我卻能夠日夜陪在她身邊，這就是莫大的幸福?！?/br>
    說到這里，紫凝心中一動，禁不住的臉色大變：蕙妃之前守護住自己的心臟，就為了救醒鳳心逸，她是一直反對的，可現(xiàn)在鳳心逸變成了她的娘親，她難道也要反對嗎？

    如果贊成，卻是要用君夜離娘親的性命來換她娘親的性命，這公平嗎？如果一直反對呢，是不是就要眼看著娘親這樣昏睡，直到有一天無聲無息地死去？

    天，世事是否真的如此殘酷，總讓她進退兩難，欲罷不能？

    “事情總要解決的，”縹緲公子轉(zhuǎn)身，眼中現(xiàn)出強烈的悲色，“去見見你父親吧，他……一直念著你?！睂⒆夏粼诖笤聡碧酶?，他原本不想告訴寒溟天的，可也知道父親思念女兒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兒，所以才將紫凝的下落告之，以讓他安心。

    紫凝咬緊嘴唇，沒有應(yīng)聲。

    君夜離站在紫凝房門不遠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戶上那道人影，眉頭擰得死緊。

    無華站在一旁，不放心地道，“王妃把殿下趕出來了？”那會兒不是跟寒云赫一起，都在王妃房里，“密謀”了許久嗎，怎么說不見就不見了，是不是殿下又把王妃給氣著了？

    “什么趕出來，本宮是看紫凝心情不好，想讓她也一個人靜一靜，你懂什么！”君夜離輕蔑地瞄了手下一眼，復(fù)又正色道，“記住，這些天若是本宮不在府中，你們要看好王妃，事無巨細，都要等本宮回來才能定奪，聽到?jīng)]有？”

    “是，殿下！”無華暗喜，看來殿下差不多已經(jīng)記起來了，也明白王妃對他來說有多重要，那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屋里的紫凝坐一會，又站起來，來回踱步，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坐立不安”。不可否認的，在與縹緲公子見過面之后，她已經(jīng)無可選擇地相信了這匪夷所思地一切，也不得不接受，她有一個神仙母親和一個魔王（盡管是附身）父親，放眼世間，能有如此離奇身世的，還有第二個人嗎？

    母親暫且不說，有鳳凰神照顧不說，她本身就是鳳凰神，靈力無邊，沒有了心臟居然還沒死，只是昏睡，似乎用不得到她，可父親呢？聽寒云赫的意思，寒溟天已經(jīng)病入膏肓，活不了多少時候，那她是不是應(yīng)該回去見父親一面，了卻父親一份牽掛？

    對于這素未謀面的父親和母親，若說紫凝一點都沒有期盼，那也是不可能的，可……若當(dāng)真見了，又該說些什么，如何面對？

    對了，還是母親，她的靈力不是全給了自己嗎，那她醒來后，又該怎么辦，又是什么樣的身份？

    屋外，夕顏夕月一左一右站著，都是滿眼的擔(dān)憂。

    隔了一會，夕月忍不住道，“哥哥，要不咱們進去問問小姐，打算怎么做？”那時他們雖然未在屋里侍候，但事后見小姐郁郁寡歡，再一問寒云赫，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們兄妹兩個也是大吃一驚，做為局外人，他們都覺得無法接受這樣的身世，更不說小姐了。

    “沒用，”夕顏搖頭，“要小姐自己想明白才行，我們別進去煩她?！?/br>
    “那小姐不是想不明白嗎？”夕月很擔(dān)心，伸長脖子里往房內(nèi)看，“哥哥，你覺得小姐會不會去地獄門見父親？”

    夕顏皺眉，沉默了一會，搖頭，“不好說。多半會去吧，其實小姐雖然沒再提過，但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出身來歷，要不是縹緲公子那會兒指點過小姐，小姐也不會來到西池國?！?/br>
    對了。屋里的紫凝眼睛一亮：當(dāng)初她讓縹緲公子替她卜一卦，問到親人時，他所說是“東南山之巔”，看來那個時候他就在暗示她，她的身份非比尋常，這是不是說，她的鳳心逸此時就在千絕山頂？

    那么，她到底是該先去救父親，還是先去見母親？

    紫凝房中的燭火一夜未滅，夕顏夕月也在門外守了一夜，待到天亮?xí)r，她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表情很平靜，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小姐，要用早膳嗎？”夕月一邊問，一邊偷眼觀察小姐的反應(yīng)，見她并沒有眼睛紅腫或者怎樣，才稍稍放心。

    “好，”紫凝無所謂地點頭，“夕顏，吃過飯后，把寒云赫叫來，我有話問他?！?/br>
    “是，小姐?！?/br>
    兄妹兩個同時在心里犯嘀咕：小姐這是決定要去地獄門了嗎？

    122

    早膳過后，寒云赫被叫到了紫凝房間，看他這不安的樣子，估計昨天晚上也沒怎么睡?！白夏恪?/br>
    “地獄門現(xiàn)在究竟如何，你說清楚，”紫凝下巴一抬，示意他坐下說，“盡量詳細?！?/br>
    寒云赫驚喜莫名，“紫凝，你是不是愿意——”

    “說正事，”紫凝臉色一沉，“別考驗我的耐性！”

    “我知道，”生怕她反悔一樣，寒云赫趕緊點點頭，“其實經(jīng)過二十年前那一戰(zhàn)，地獄門的好手已經(jīng)大都戰(zhàn)死，剩下的教眾后來也有不少離開，現(xiàn)在不過還有五、六百人，分散在地獄門附近一代，父親這些年一直在懺悔，也想著解散地獄門，可留下的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殘，若是解散了，他們將無所依靠，就一直耽擱了下來?！?/br>
    后來寒溟玄無意中知道了鳳凰的事，就妄想利用寒溟天得到鳳心逸的下落，起而反之，當(dāng)了教主，殺了一些不服的教眾，控制了地獄門。但實際上，有大半教眾是不服他的，只不過反抗不得而已。

    “不得人心，得到位子有什么用，”紫凝冷聲道，“若聯(lián)合門中反對寒溟玄的力量，能將他制住嗎？”

    寒云赫皺眉，遲疑地道，“要放手一搏不難，我是擔(dān)心二叔會用父親的性命相威脅，到時我們投鼠忌器，那……”人家還沒說會幫他，他已經(jīng)自動把紫凝劃分到他這一點，還真不客氣。

    “廢話，我當(dāng)然知道，”紫凝對他卻半點也不客氣，叱責(zé)道，“所以在動手之前，要先把寒溟天救出來，手上沒了這張牌，寒溟玄還能有多少厲害?！?/br>
    寒云赫無奈道，“紫凝，不可直呼父親名諱，于禮不合。”他知道，meimei這是不肯原諒父親對她的拋棄和不聞不問，但情非得已，總該被原諒吧？、

    紫凝不答，吩咐道，“你將地獄門的情形詳細畫出來，緊要地方跟夕顏夕月交代清楚，他們會安排好一切，兩天后我們?nèi)サ鬲z門?！?/br>
    寒云赫驚喜莫名，“紫凝，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太好了！meimei終于答應(yīng)跟他回去見父親一面，父親此生也不用有什么遺憾，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