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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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太后!”司徒靜言頓時得意莫名,示威似地向沐煙籮挑眉毛。 沐煙籮心中有氣,不過在外人面前,她一慣是一副知書達(dá)理的乖乖女模樣,嬌俏一笑,“太后,那臣女呢?” “自然是一樣,”太后隱隱有些頭疼,提醒她們道,“靜言,煙籮,雖說離兒是哀家的孫子,哀家也希望他好,不過哀家有句話還是要說在前頭,離兒雖好,但他身患怪疾之事,你們果真不介意嗎?” 每每想到外面那些傳言,她都有些冒冷汗,怎的這兩個卻半點(diǎn)不往心上放,真不怕會受君夜離所累。 “不介意!”兩女幾乎異口同聲回答,“請?zhí)蠓判?!?/br> 司徒靜言暗暗冷笑:這有什么好介意的,魅王殿下看上去根本不像有病,說不定是太子他們破壞魅王聲譽(yù),故意捏造出來的,根本不足為信。 沐煙籮眼珠連珠:就是。再說,就算魅王殿下有什么病,即使不求助于神醫(yī)金鈴,不是還有海角小樓嗎,憑著父親的財力,還怕請不動他們?只要治好魅王,他仍舊是天下無雙的戰(zhàn)神,將來繼位是早晚的事,我不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司徒靜言眸光閃閃,做著美夢:到時候我就可以將所有欺負(fù)過我、嘲笑過我的人全都?xì)⒐?,也不?zhǔn)魅王納妃,就只我一個皇后! 也虧得她們還真以為自己贏定了,連紫凝深淺都不知道,就攛掇著太后向紫凝下戰(zhàn)書,等到六國賽上,她們一敗涂地,也怨不得旁人了。 太后自是看得出她們之間暗潮洶涌,頗為無奈,不過幸好她早已言明,誰最后能贏,就是魅王妃,也省得她們這段時間,再來煩自己了。 從坤元宮出來,夕月即跟著紫凝去往太極殿,一路順便欣賞風(fēng)景,感覺也不錯。 轉(zhuǎn)過幾處涼亭之后,迎面跟君夜瀾碰上,他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走了過來,“大皇嫂?!?/br> “四殿下,”紫凝略一點(diǎn)頭,算是招呼,“身體可好了嗎?” “已經(jīng)沒事了,多虧大皇嫂相救,”君夜瀾面上微紅,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直都沒有好好謝謝大皇嫂,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得了,”紫凝淡然一笑,“我原本就是大夫,四殿下又是夜離的親生弟弟,你有事,我斷無袖手旁觀之意,談不上什么大恩?!?/br> “對大皇嫂來說,我不過是你救過的無數(shù)人當(dāng)中的一個,或許不算什么,但對我來說,卻是不一樣的,”君夜瀾極其認(rèn)真地糾正,“反正我欠大皇嫂一個人情,以后一定會還的?!?/br> 跟這樣的人就不能較真,紫凝也就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我記著就是了,日后如果有需要,定會找四殿下幫忙?!?/br> 君夜瀾這才重新高興起來,左右看了看,“大皇兄沒有陪你嗎,你怎的一個人在?” “夜離去見皇上,我才見過太后,正要去往太極殿,”紫凝簡短解釋,“四殿下要去何處?” “我沒有事,隨便走走,”君夜瀾似乎突然有些不安,有些慌亂地看了紫凝幾眼,“大皇嫂,你……有沒有單獨(dú)見過父皇?” 紫凝微一愣,“四殿下要說什么?”其實(shí)她已經(jīng)看出來,君夜瀾每次看到她,總會露出不安的樣子,尤其第一次相見時,還曾經(jīng)失態(tài)過,這其中有什么緣由嗎? “……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君夜瀾有些拘謹(jǐn)?shù)匦πΓ霸诖蠡市衷?,父皇?yīng)該不會……” “四殿下的意思,皇上對我有不軌之心?”紫凝神情一冷,隱有殺氣流動,“而且你還知道?” “不不不!”君夜瀾雙手連搖,慌了,“我、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大皇嫂,其實(shí)不是你想的那樣,父皇他就是——”語聲戛然而止,他臉憋得通紅,一口氣換不過來,劇烈地嗆咳著。 不遠(yuǎn)處,娥貴嬪帶著懷薇過來,矮身行禮,“妾身見過四殿下,魅王妃。” “不、不必多禮,”君夜瀾匆匆揮手,如獲天下大赦般轉(zhuǎn)身就走,“我先走了,大皇嫂請自便!” 娥貴嬪略帶詫異地道,“王妃,四殿下怎么了?” “我也不知,”紫凝搖頭,“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不必理會。娘娘這是要去哪里?” “去看寒妃娘娘,”娥貴嬪唏噓不已,“沒想到她竟會如此不幸,妾身真是替她惋惜?!?/br> 你若知道她失胎是有意為之,也就不會如此想了。紫凝暗暗冷笑,問道,“寒妃娘娘身體可好些了嗎?我原是想再替她診脈,被她回絕了?!笨磥砗呀?jīng)隱約猜到她對自己起了疑心,才不想與自己過多交涉吧,防備心倒重。 “有這等事?”娥貴嬪詫異不已,“能得王妃出手相救,是天大的福份,寒妃娘娘竟然……”話至此,她大概覺得不可背后亂說話,略有些尷尬地笑笑,住了口。 紫凝也不為意,“娘娘身體可好了嗎?” 娥貴嬪摸了摸傷口處,感激地道,“已無大礙,多謝王妃?!辈恢怪x紫凝救了她一命,更謝紫凝幫她設(shè)計這一切,擺脫了鐵王的控制,去了這塊心病,后半生可算是安心了。 “不必,”紫凝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說,“宮中水深,娘娘萬萬記得明哲保身,不可風(fēng)頭太盛,否則必招妒忌。”將來尋個機(jī)會,娥貴嬪再生個一兒半女,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能夠安度晚年,善始善終,比起大多數(shù)人來,也還是個幸運(yùn)的。 娥貴嬪恭敬地道,“是,妾身謹(jǐn)記王妃教誨?!?/br> “教誨是不敢當(dāng),不過提點(diǎn)一句罷了,”紫凝淡然一笑,“娘娘久居宮中,可知道寒妃出身來歷嗎?” 娥貴嬪思索道,“這個嗎?妾身還真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是皇上某次出巡之時帶回來的,當(dāng)時寒妃娘娘受了重傷,皇上對她卻是一見鐘情,帶回宮著太醫(yī)治好她的傷之后,就封了寒妃?!?/br> 當(dāng)時很多人對寒妃的突然出現(xiàn)和平步青云頗多微詞,不過宣景帝一向如此,說寵愛誰就寵愛誰,卻絕不允女子干政,倒也沒出什么亂子。 而且寒妃雖然一時得寵,卻從不恃寵而驕,平時話也少,不喜拋頭露面,加上她孤身一人,沒有外力可以依靠,即使再得寵也對其他人構(gòu)不成威脅,時日一久,那幫提反對意見的人也就沉寂下去。 前幾日君夜離派出去查寒妃身世的人也有回稟,所說大致不差,如此看來,寒妃即使別有所圖,也隱藏得極深,尤其是在自己的出身來歷方面,必定是下過功夫去隱瞞的,一時之間,還真無處下手。 紫凝若有所思,點(diǎn)頭道,“也罷,娘娘千萬小心就是?!?/br> “妾身知道,”娥貴嬪矮身施禮,“妾身告退?!?/br> ☆、卷二 計中計 美人謀 068 原來都是她的替代品 待兩人走遠(yuǎn),夕月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br> “說?!弊夏较蚯埃闹卸嗌儆行?shù)。 “屬下覺得,娥貴嬪跟小姐,眉眼之間頗有幾分相像?!毕υ乱彩亲罱排既话l(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的,而且還不止如此,“而且……”她欲言又止,似乎覺得事情很荒唐。 “而且什么,說。”紫凝瞄她一眼,平日里這丫頭可是有什么話都不吐不快的,今兒個這是矜持什么。 “而且寒妃娘娘也是,”夕月立刻說道,“她的眼睛像極了小姐的眼睛,還有小姐記不記得,姑爺……屬下是說魅王殿下書房中,蕙妃娘娘的畫像,更是跟小姐有五分相像,乍一看還真像是母女。” 紫凝黑線:這丫頭,該不會是說君夜離之所以如此喜歡她,是因?yàn)樗袼镉H吧?這是在說她老?“你看清楚了?” 這種事,當(dāng)然是旁觀者清,紫凝雖說相貌絕美,卻從來不是自戀之人,不會沒事就抱個鏡子照來照去,所以她是否跟別人相像,自己并不清楚。 “是的,”夕月有點(diǎn)不好意思,“屬下一直覺得很奇怪,又想不通是什么原因,才一直沒說?!?/br> 按理說宣景帝如此做,必定是在想念什么人,所以才會把這些與之有幾分相像之處的人都納為妃子,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何他會對寒妃一見鐘情,會將身份低微的娥貴嬪帶進(jìn)宮,以及會娶閻蕙心為妃了。 可奇怪的是,之前他從未見過紫凝,更不可能比著她找這些女人為妃,那為何這些人會與她如此相像? “所以,”紫凝忽地冰冷一笑,“唯一的解釋就是,皇上心中那個人,恰好跟我也長得很像,四殿下想必也是見過的,才會有那樣奇怪的反應(yīng)?!?/br> 如果那個人曾經(jīng)活生生存在于西池國皇宮,那君夜瀾見過,其他皇子斷不可能不知道,而別人見到她沒有特別反應(yīng),唯一的解釋就是,君夜瀾是無意之中見過那個人,或者也是見過某幅畫像,才會覺得紫凝像那個人,更擔(dān)心宣景帝會像對待寒妃她們一樣,也把她納作妃子,這樣他跟君夜離之間就一定會產(chǎn)生沖突,他才會那樣擔(dān)心。 事情至此,很多疑問倒是有了解釋,可最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是:那個人是誰?對宣景帝來說又有什么重要意義,而君夜離是否知道這一點(diǎn)?那個人跟她,又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別的不說,至少她長的像蕙妃這件事,君夜離就斷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不說,又是為什么? “小姐,你在想什么?”見她出神,夕月出聲提醒,“不是要去天極殿?” 哦? 紫凝回神,抬頭看了看,忽然有了主意,抬腳過去,“現(xiàn)在就去。” 來到太極殿外,君夜離已經(jīng)在等候,趕緊迎著她過來,“冷嗎?”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還好,不算太冰。 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冷,他總覺得紫凝的身體不勝其寒,出門就囑咐她多穿一點(diǎn),都快成心病了。 “我沒事,”紫凝與他并肩走,問道,“皇上召見我何事?” “父皇方才說頭痛,是我要父皇召你過來看看,”君夜離呵呵一笑,“你自己在太后那邊,還要跟那司徒靜言和沐煙籮周旋,我料定你也煩,正好有借口把你叫回來?!?/br> 紫凝暗暗好笑,“你真有心,那快點(diǎn)進(jìn)去吧?!被噬淆報w不適,那可大意不得。 “等會,”君夜離攔住她,“父皇現(xiàn)下正在召見湖洲府尹,少頃自會傳你進(jìn)去?!?/br> 也好。紫凝停下來,想了想道,“六國賽之事,有了眉目了?” “嗯,”君夜離點(diǎn)頭,“選拔之事還是在京城第一莊,半個月后就開始。” “是否要發(fā)英雄貼?”紫凝原先的記憶里,對六國賽之事知之甚少,后來知道這些事跟自己沒關(guān)系,也從未過多關(guān)注,沒想到還有參與其中的一天。 君夜離笑道,“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西六國的人都知道該怎么做,這英雄貼倒是不必發(fā),只須提醒各州各郡,到時間來參加選拔就可以。不過,今年其他國中有人提出這比試不能比武,還要比文,以考驗(yàn)一下各國有無輔佐君王治理天下的才華,這次次父皇召我入宮,也是為了商量此事?!?/br> 事實(shí)上他雖也是博覽群書,學(xué)識頗豐,但畢竟也只是幫著宣景帝處理一些奏折和公文,并沒有站在一個君王的立場上處理過國中政事以及國與國之間的政事,所以還要多磨練,多請教朝中有資歷的老臣才行。 原來如此,文武并舉,也確實(shí)比只注重武學(xué)一道要全面的多。紫凝略一點(diǎn)頭,這事兒不急,現(xiàn)在她最想弄清楚的是另外一件事,就看似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了話題,“你心中有數(shù)就好。我方才碰到娥貴嬪,她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還不是多虧了你,”君夜離捏捏她的手,“神醫(yī),你好厲害?!?/br> “這原本就是我考慮不周,救她是應(yīng)該的,”紫凝一句話帶過,一笑道,“夕月方才說了句笑話,很有意思?!?/br> 君夜離大為詫異,看了夕月一眼,“這丫頭還會說笑話?是什么?” 夕月無語:我看起來像是連笑話都不會說的死板人嗎? 紫凝眼底銳光一閃,“她說,娥貴嬪跟我長得很像?!?/br> 君夜離忽然眼神一變,有莫名的恐懼一閃而過,嘴張了一張,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夕月暗自戒備:果然有問題! 紫凝抬臉看他,眸光清亮無邪,“怎么了?不像嗎?” “你才怪過我不該有事瞞著你,其實(shí)這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但還沒有找到契機(jī)開口,”君夜離眼中有隱約的苦澀與自嘲之意,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其實(shí)……是,很像?!?/br> 他承認(rèn)得如此痛快,至少說明之前她的判斷沒有錯,君夜離是知道這一點(diǎn)的,而且這對他說,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紫凝的沉默讓君夜離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一把抓住她的手,“紫凝,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因?yàn)檫@一點(diǎn),才說喜歡你的吧?”兩個人已經(jīng)彼此許下承諾,要一起生一起死的,難道她—— “是人都會這么想,”紫凝卻并沒有生氣,而是淡然一笑,“我也不能免俗,而且你也不能否認(rèn),你之所以在第一次見到我時,就對我有一種執(zhí)念,與我長得像你母妃,不無關(guān)系。” 君夜離的目光在她絕美的小臉上巡視一陣,仿佛要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一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好吧,你永遠(yuǎn)都有理。沒錯,我是有這樣的感覺,不過這跟我喜歡你無關(guān),天底下容貌相像之人有很多,不止你一個。” “就像寒妃她們一樣,都跟你母妃的容貌有幾分相似,是嗎?”紫凝不禁暗暗覺得自己的敏感度降低了,居然不如夕月早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看來愛情使人軟弱,還真是一點(diǎn)不假。 君夜離卻是一驚,“你怎么知道?”隨即又釋然,“對的,你一向聰明,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是早晚的事。不過,紫凝,請你相信,不管容貌有多相像,你終究不是她們,我只對你說喜歡。” “我從未懷疑這一點(diǎn),你也用不著不安,我只想知道,皇上這么做,是為了誰?!弊夏牡椎南矏偳那膭澦汩_來,不過她一向懂得壓抑自己的情感,所以表面看起來,她的性子就著實(shí)涼薄了些,往往讓人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說到蕙妃、寒妃她們,在宣景帝眼里,原來都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不知道她們自己是否明白,又做何感想。 君夜離卻搖了搖頭,“這個我的確不知,只知道父皇自從萬丈崖歸來后,就經(jīng)常對著某個方向出神,說著些旁人說不懂的話,然后就——” “等等,”紫凝的心驀地一沉,“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去過萬丈崖?是否是一宮雙城那幫人僥滅地獄門那次?” “是,”君夜離點(diǎn)頭,“為顯示那是正義之戰(zhàn),除了武林中人,東六國的君王全都到場壓陣,不過他們都只是在崖下觀戰(zhàn),只有父皇一人上去過。” 紫凝若有所思,“這么說來,皇上武功很厲害了?” “自??偸菦]有問題的,”君夜離回答得比較中庸,“西池國怎么也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父皇當(dāng)年也是有名的戰(zhàn)將?!?/br> “后來皇上登基為王,自有你這個戰(zhàn)神替他賣命保江山,他倒是清閑了?!弊夏@話不無諷刺之意,不待君夜離說什么,又接上話道,“如此說來,皇上必定是在萬丈崖有什么奇遇,才會對某個人念念不忘,卻又知道想而不得,就把這份思念寄托在跟那個人相像的人身上,是嗎?” “應(yīng)該是吧,”君夜離也不是太確定,“不過那個人究竟是誰,到底存不存在,也沒人知道,父皇從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不過母妃……在世的時候,曾經(jīng)跟我說,父皇很愛那個人,做夢叫的都是那個人的名字?!?/br> “有名字?”紫凝眼睛一亮,“叫什么?”有名字就好辦了,至少有處可查,憑著海角小樓中人的辦事能力,就不信一點(diǎn)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