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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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過了?”阮明姝訝道。 “可能王叔知道咱家出事了,怕咱們沒銀子續(xù)吧,所以提前過來問了。左右沒幾天,爹爹便讓我先將租子拿給他了?!比蠲鬓ソ忉尩?。 “咱家哪里還有錢,二十幾兩銀子哪兒來的?” 阮明蕙笑道:“我還以為jiejie知道呢。那天陸小姐的丫鬟找了過來,本以為來催給老太太做的那兩雙鞋的。我還在想著該怎樣賠罪,容再寬限幾天。 結(jié)果是陸小姐讓丫鬟來訂衣裳。三套明春穿的裙子,當(dāng)下就付了五十兩的銀子,說是過段時間陸小姐得空,再定樣式料子,到時候按我們的報價多退少補(bǔ)。 她這一說,我便知道陸小姐是有意幫忙,但又怕咱們不好意思。”阮明蕙試了試jiejie的手溫,一邊輕輕搓著,一邊說道。 阮明姝眉間微蹙,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她沒想到陸有容會主動幫忙,畢竟兩人在陸府基本是相看兩厭,互不搭理,區(qū)別在于陸有容將不待見寫在臉上,她還得稍稍掩飾一下。 陸有容為什么要幫她呢。想讓她承這份情,日后知恩圖報?抑或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憐憫,畢竟對方提都沒提這件事。 “怎么了阿姐,我是不是不該收這錢?”阮明蕙緊張地問,“我想著你之前說過,陸小姐為人直爽又熱情,我便.......” “沒有。既是她主動給的,便拿著,沒什么不好,后面給她做衣裳時多花些心思就是了。”阮明姝安撫道。 “啊,對了,說到衣裳?!比蠲鬓ゼ泵γζ鹕?,跑到里間取了身新做的緞面襖子。 “阿姐,你去年都沒做身像樣的棉衣,這身襖裙你先穿著,我趕制得急,針腳不怎么漂亮,后面我再給你做身好的......” “你是怕我穿得寒酸,在陸府被人笑話,所以特地用錦緞做的吧?”阮明姝輕輕嘆了口氣,知道做成這樣一身衣裳,meimei定然又是燈下辛苦數(shù)夜。 白玉似的纖指撥開那簇新棉服的衣襟,露出里面精細(xì)漂亮的針腳,收針處的絲線繡成一朵指甲蓋兒大小的紅花楹。 阮明姝鼻頭一酸,眼眶有些濕熱。 小時候,娘親給她們做貼身的衣物時,總是在心口處繡上一朵小小的花,紅瓣金蕊。她們問娘親:這是什么花?雖然漂亮,可是繡在里衣上,別人也看不到呀。 娘親說:這是紅花楹,也叫鳳凰花。 在娘親的家鄉(xiāng),千里之外的嶺南海島,紅花楹生在高大的樹木上,盛放若云霞?;ㄉ袷刈o(hù)著海島上的臣民,也會保佑流落在外的孩子。 * 阮明姝沒有太多感動的時間。 “老爺,大小姐回來了!在屋里呢......”門外已經(jīng)聽到紅綾等人的聲音。 阮明姝局促地起身。 “爹爹他很擔(dān)心你,這幾天都沒出門,只在家里讀書,準(zhǔn)備明年的會試?!?/br> 這幾日,阮明蕙得了空便在父親面前說jiejie的不易,如今jiejie回家了,又在jiejie面前替父親說話。 阮明姝笑笑:“放心吧,我知道爹爹是為我好,才說出那些氣話?!?/br> 阮文舉遲遲不進(jìn)來,也聽不到他在院子中說話。 阮明蕙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推開門,卻見父親正站在門邊。 “啊,嚇我一跳。”阮明蕙拍拍胸口,怪道。 阮文舉繃著臉進(jìn)了屋。 “你回來干什么?”他快速掃了掃站在一旁的阮明姝,聲音又冷又硬。 阮明姝的一聲“爹爹”便卡在喉嚨里,發(fā)不出聲來。 “爹!”阮明蕙急得一跺腳。 阮文舉心中也牽掛著女兒,可一想到阮明姝給jian佞做妾,便覺家門不幸、愧對祖宗!這幾天,他沒有一日安眠的,更不知等事情傳出、友人們知道后,他有何顏面再忝列文社諸君子之伍。 尤其此刻,他見阮明姝容光照人,毫無愧色,更是慍怒:“蓬門破落戶,接待不起大駕!請回你的將軍府吧!” 阮明姝喉嚨動了動,袖下的手緊緊攥著。 怕露出哭腔,她穩(wěn)了穩(wěn)才開口,音調(diào)卻仍有幾分抖:“這次走了,不知什么時候能再回來一趟。爹爹,蕙兒,你們多保重,有事便去找我?!?/br> 說罷,阮明姝轉(zhuǎn)了身,將meimei親手縫制的冬裝疊好,用絹布包好扣著,攜在肩上便要往外走。 她將要出門,阮文舉顫聲道:“你不要教姓陸的迷惑住了!他手上沾了所少人的血你知道么!” 阮明姝身形一滯。 “他欺君罔上,包藏不臣之心,蒼天有眼,定有他身死族滅的一天!你不離了他,早晚丟掉性命!” “身死族滅”四個字太過刺耳,阮明姝控制不住地憤怒。 倏地轉(zhuǎn)過身,阮明姝冷笑道:“這天下原先也不是姓趙的。神器易更,有能者取之,這才叫蒼天有眼?!?/br> 第29章 說罷, 她不理會父親氣到變形的面孔,快步朝院中走去。 “走吧?!彼龑δm道。 墨蘭趕緊點(diǎn)頭跟上,阮明姝走得極快, 墨蘭甚至來不及和阮家的幾個丫鬟告別。 簾子落下,轎子穩(wěn)穩(wěn)抬起。 阮明姝終于支撐不住, 像被抽去力氣般,癱坐在軟墊上。一滴淚未能壓住,緩緩流出眼角, 她吸了吸鼻子,很快擦去了。 轎子走到巷口時, 緩緩?fù)O铝恕?/br> 阮明姝微微撩開簾子朝前方看去,原來巷口太窄,對面有輛馬車先駛了進(jìn)來,轎子便不好出去,只能等那馬車朝邊上挪挪, 多騰出點(diǎn)空來。 阮明姝這邊張望著,那馬車的簾子也半掀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探出身來。 “小憐?”阮明姝訝然道,將轎簾撩得更開些。 洛云西也在馬車上么?阮明姝正猜測著, 對面洛云西艷絕京華的面容已從簾后露出。 “明姝, 好久不見?!彼蠲麈倘灰恍?。 洛云西憔悴清減許多, 原本總愛著濃妝的她, 今日竟未著粉黛,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 阮明姝怔了一下, 才開口道:“云西?!?/br> “我回來看到你留的信,便帶著銀子去衣鋪找你,沒想到......你有事便去忙吧, 銀子先拿上?!?/br> 洛云西說完,便示意小憐下車,將銀票遞去。 “我沒有什么事,只是現(xiàn)在不方便呆在家中罷了,”阮明姝苦笑一下,“我們?nèi)シ婚T前面的茶肆說吧?!?/br> 洛云西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br> * 兩人似乎都有心事,緘默著走進(jìn)茶坊。 小二陡然見到兩位絕代佳人,驚得手忙腳亂,誠惶誠恐地引她們在僻靜處坐下。 堂中有高臺,一位素麗少女輕輕撥著琵琶,低吟淺唱。 洛云西瞧見少女戴著銀指套的靈巧右手,眸中劃過傷痛之色,不自在地動了動右臂。 “你的鋪?zhàn)?,怎么好端端沒了?我今日過去,鋪門緊閉,說是被人買下了?!甭逶莆飨仍儐柕?。 阮明姝輕嘆一聲,將趙為銘陷害、父親入獄、錢老娘趁火打劫等事一一說與洛云西聽了。 洛云西聽得直搖頭:“沒想到短短一個月,竟生了這么多變故?!?/br> “是啊,我那日實(shí)在走投無路,便去粉黛巷找你。”阮明姝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怕惹是非不愿過去,定做的衣服都讓你來店里取。出了事需要你幫忙了,才顛顛跑過去,我也替自己臊得慌?!?/br> 洛云西笑著搖搖頭:“這沒什么,我若是你,定然也會這樣做。那粉黛巷是銷金窟,也是焚身火海。沾染上了,扒皮動骨也難逃脫。” 阮明姝覺著,她這話悲涼中帶著恨意,不由問道:“云西,你這些日子去哪了?” 洛云西眉目低垂,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笑道:“我去贖身了?!?/br> “啊?!比蠲麈鴮?shí)吃驚。 “嗯,我現(xiàn)在是自由之身了?!甭逶莆髀柫寺柤?,竭力作出輕松的模樣。 “那真是太好了!”阮明姝真心為她高興,卻也有些擔(dān)憂:洛云西這樣的搖錢樹,鴇母真的會放人么?而且,為何她贖身要出遠(yuǎn)門呢? 洛云西接著說道:“這些年攢的金銀財物,幾乎全耗盡了。不過尚藏了些珠寶,借你二百兩銀子還是綽綽有余的?!?/br> “謝謝你,云西。”阮明姝既感激又慚愧,“不過現(xiàn)在爹爹已經(jīng)救出來了,家里也不急著用錢?!?/br> 說完,又有點(diǎn)為洛云西擔(dān)憂,忍不住叮囑:“你日后還有好多用錢的地方,要好好打理才是。” 洛云西點(diǎn)頭道:“我會好好過日子,再不會一擲千金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么,是要嫁人么?”這么突然地贖身,大概是心有所屬了吧,阮明姝猜測著。 不會是陸君潛吧?想起洛云西曾和她說過的話,阮明殊登時如坐針氈。 洛云西神色一黯,搖頭道:“不怕你笑話,我贖身,確實(shí)是存著妄想。不過......那人見都不愿見我?!?/br> “那人是......?” “你不知道的。” “......不是陸將軍吧?” 洛云西愣了一下,失笑道:“怎么會?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肖想陸將軍。先前說了些玩笑話,過過嘴癮罷了?!?/br> 阮明姝松了口氣。 “不過,我心中那人,雖不如陸大人位高權(quán)重,也是世家子弟,朝廷命官。他有妻子,伉儷情深,我本不敢打擾。只是他的夫人先前病逝了,我才生出些妄想.......” “我出身娼妓,自知下賤,并不求名分,即使為奴為婢,只要能在他身邊就滿足了?!甭逶莆鞯f著。 阮明姝也難過起來,為友人,也為她自己。 “現(xiàn)在知道他對我無分毫愛戀,也罷?!甭逶莆髦刈骶?,用一貫嬌誚的語氣說,“好歹教我下了狠心,離了奴籍。對了,有件事一直騙了你,對不住?!?/br> “嗯?”阮明姝微微睜大眼,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未料洛云西噗哧一笑:“其實(shí)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二了,并不是與你同歲?!?/br> 阮明姝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道:“真有你的。”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早些從良,過平淡日子,日后尋個不嫌棄我的真心人,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甭逶莆鞲袊@道。 “說得極是?!比蠲魇赓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