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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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妖那雙小眼睛驀地睜大了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郁秋,顫聲道:“那,那就是……飛升的秘辛?!” 郁秋云淡風(fēng)輕道:“是。” 鮮有人知道,龍族飛升的秘辛就在烏綺云手中。 也鮮有人知道,仙魔一役,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爭奪這份卷軸。 她在心里問:“協(xié)助大徒弟飛升,我就能功成身退了,對嗎?” “理論上來說的確如此,”系統(tǒng)回答道,“但朝聞道以來,再無一人成功飛升,你所做的事情,也不大可能成功?!?/br> “滄瀾宗主并非常人,”郁秋道,“到時候我把卷軸甩在他面前,他自然就能飛升了?!?/br> 系統(tǒng)涼涼地說:“烏綺云掌握卷軸多年,也沒有飛升成功?!?/br> “那難道不是因為烏綺云太笨了嗎?” “這話你親口說給你徒弟聽,就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了?!?/br> “……” 這種話,自然不可能跟滄瀾宗主說的。 郁秋掐指一算,她好像有個近百年沒有跟滄瀾宗主說過一句話了。 好就好在,她這幾個徒弟都是成熟的徒弟了,會自己成長,不用她怎么cao心。 綁定了師徒系統(tǒng)后,還能定時查看一下徒弟們的成長進度。 一個大乘晚期,仙盟的頂梁柱,大宗師,靠譜的成年人。 一個走岔了道,入了魔,人稱魔君見寒,某種意義上也是大佬了。 至于她的小徒弟顧風(fēng)華,如今也是頂級煉器師了,誰碰到不說一聲牛批? 而郁秋,只想早點退休,回她原本的世界繼續(xù)肝她的游戲。 “告訴我是誰,我自然會放你一條生路?!庇羟锟聪蚴笱?/br> “黑云顛決戰(zhàn)之后,手持卷軸之人自會站出來,繼烏綺云之后統(tǒng)領(lǐng)整個妖族,”鼠妖喘著氣,陰惻惻道,“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可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郁秋冷淡地笑,“到底是誰,最終得到了烏綺云的器重?!?/br> “當(dāng)然,也不是不能理解,”鼠妖哼笑一聲,“你在烏綺云身邊辛辛苦苦這么久,最終什么都沒撈到,心里自然不平衡!” “少賣關(guān)子,直接說名字?!?/br> “這個人,你絕對想不到,”鼠妖捋了下須毛上的血珠,血紅的眼睛微微瞇著,“我告訴你他是誰,得到卷軸之后,你給我看一眼,如何?” 郁秋不禁笑了。 好半響,只一瞬不瞬地盯著鼠妖看。 她生得極美,開玩笑時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一旦閉上嘴不說話,便顯得高深莫測而疏離冷淡,教人根本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反而覺得瘆得慌。 “你就算得到卷軸,也用處不大,”鼠妖莫名地有些緊張,往洞xue口退了退,吞了吞口水道,“我聽人說,你境界始終停在元嬰期,只因早年被你那幾個不孝徒兒所傷,以你的資質(zhì),也不可能飛升了,你還不如協(xié)助我,我若得道飛升,你也能撈個雞犬升天的好處?!?/br> 郁秋垂著眼瞼,似是在笑,嘆了口氣道:“哎,你這話倒也并非毫無道理。” “是吧,”鼠妖嘿嘿笑著,“跟著我,總比跟你那幾個忘恩負義的徒弟好。” “那你總得告訴我,烏綺云到底將卷軸給了誰,”郁秋笑得眉眼彎彎,“我得趁著她統(tǒng)領(lǐng)妖族之前,將那份卷軸搶到手。” 鼠妖眸光閃爍,猶疑不決。 他還是摸不準(zhǔn)郁秋的性子:她到底站哪一邊的? 身為人族,卻與仙盟為敵。 表面上對烏綺云忠心耿耿,暗地里卻打這種算盤。 或許,她跟自己是同一類人吧。 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自己打算而已。 這也難怪,她那幾個都已成為大宗師的徒弟們,要將她逼迫到這個境地。 “快說啊,”郁秋不耐煩道,“黑云顛決戰(zhàn),勝負很快就有了定論,這一波……烏綺云就算不死,也得殘了,你也不想錯過這個時機吧?” “嗯,”鼠妖沉聲道,“冬至那日,烏綺云的確見了一個人,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br> “誰?” 鼠妖緩緩道:“顧風(fēng)茹,劍閣閣主長女,未來的劍尊?!?/br> “……” 一陣寒風(fēng)吹來,郁秋竟有些恍惚。 “原來如此,”她淡定地說,“妖王竟然有如此胸襟,將飛升的卷軸給了未來的正道大佬!” 鼠妖幽幽道:“顧風(fēng)茹與烏綺云早有勾結(jié),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郁秋:“……” 這個,的確是她沒有想到的。 顧風(fēng)茹,正是她三徒弟顧風(fēng)華的胞姐。 這個女人到底想干嘛?一面占著繼任劍尊的位置,一面勾結(jié)烏綺云禍亂蒼生? 郁秋費解道:“烏綺云待我也不薄,她為什么不把卷軸給我?” “看來你是真的傻,”鼠妖笑了笑,“你在烏綺云心里幾斤幾兩,顧風(fēng)茹在她心里幾斤幾兩,你當(dāng)真一點數(shù)都沒有嗎?” 郁秋抬眸,眼尾一挑,眸色凌厲幾分。 “我當(dāng)然……有數(shù)哦?!?/br> 刀光一閃,血珠如雨簾散開。 那灰毛鼠瞪大眼睛,栽倒了下去,張了張唇,喃喃道:“為……什么?” 手中刀挽了個花,將刀刃上血珠吹落。 郁秋收刀入鞘,下巴稍揚,笑了笑,“顧風(fēng)茹再怎么樣,不過是正道的叛徒,既然能背叛劍閣,終有一日也會背叛妖族,烏綺云終究信錯了人。” “你……不也一樣嗎?”鼠妖吐掉最后一口血,無聲地說,“不是說好了,協(xié)助我……的嗎?” 郁秋彎起唇,淡笑:“爾等鼠輩,竟敢跟我談條件?!?/br> 鼠妖咽下最后一口氣,倒在陰溝里。 郁秋倒出一粒藥,喂在之前用刀背拍暈的小孩嘴里,此時懸在腰間的玉簡亮了亮,郁秋拾起,注入靈力,道:“小白,我這邊已經(jīng)解決了,你不用過來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玉簡那邊出乎意料地沉默。 郁秋不確定地問:“……小白?” 片刻后,那邊冷不防地傳出一道清冽的聲音,如沆碭霧凇下,一片雪花陡然從樹梢墜落,激得郁秋脊背一涼。 “郁、秋?!?/br> “……” 郁秋睫毛顫了下,哆嗦著、將手里的玉簡碎成了兩截,玉白的器物在她手里化作齏粉,散入寒風(fēng)中。 夭壽了,討債的追上門了。 郁秋調(diào)頭就跑。 走之前,還不忘順手將結(jié)界的缺口給補上。 第2章 青秋淵。 2. 洛水以北被稱為幽境。 幽境一共九個州、九州內(nèi)散布著八個大靈泉,分別被七個大門派占據(jù),戰(zhàn)火不斷,靈氣不竭,乃是六道蒼生最佳的修煉之地。 無論是仙是魔,只要贏得了這一戰(zhàn),將徹底占據(jù)九州之地。 所以,本該在黑云顛上與妖族、魔族決一死戰(zhàn)的滄瀾宗主,為什么會拿到小白的玉簡? 為什么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按理說不應(yīng)該啊。 江白是煉丹師,很少在戰(zhàn)場上現(xiàn)身,平素只跟在郁秋身旁,偶爾施救那些命不該絕的人。 他一不站仙盟,二非魔道中人,跟了郁秋這么多年,早已擅長隱藏自己的行跡,跟滄瀾宗主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那滄瀾宗主怎么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找上江白? 郁秋找了個破廟擋了會風(fēng)雪,摸了摸下巴,仔細品了品這事情的關(guān)竅,得出一個結(jié)論—— 這滄瀾宗主……或許、可能、大概是沖著她來的。 他還惦記著過去的仇怨,要親自把她這倒霉師尊給碎尸萬段。 此刻的小白,或許已經(jīng)遭他毒手了。 郁秋在心里給江白點了根蠟,從納戒中取出一瓶丹藥,拔開蓋子往手心倒。 又晃了晃,用力去倒。 什么都倒不出來。 郁秋拿起瓶子,眼睛懟著瓶口看,心里一涼。 壞了壞了壞了。 最后一粒丹藥昨天晚上就沒了,她原本還想和小白會和后,讓他再重新煉制一瓶。 被滄瀾宗主這么一攪和,全毀了。 還有半個時辰,她體內(nèi)的霜蟲蠱就要發(fā)作。 蠱毒發(fā)作之時,寸寸筋骨如冰霜凍結(jié),靈脈被強行鎖死,靈力全無,五感喪失,形如任人宰割的羔羊,非得服用江白為她煉制的丹藥才行。 郁秋拿出丹陽鼎,催動靈力生了火,胡亂找了一堆藥草,諸如斷腸草、龍君崩、五步倒、逍遙花等等,一股腦地放在丹陽鼎里面燒著。 她記得,江白煉丹的法子,好像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