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境啟再回泯界山
洪素斂去了掌心墨焰。 此刻,在他的手臂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 通過翰墨之道,他方才并沒有在敕墨蒼毫之上察覺到一點(diǎn)異樣波動,這也致使他防備不迭,遭到了敕墨蒼毫的反戈。 那道驟現(xiàn)的瑩白墨跡極其鋒銳,若是偏轉(zhuǎn)個角度,或許便會貫到他的眉心之上。 對此,洪素心中充滿了驚詫,他沒料到,易寒竟會有著馭使敕墨蒼毫的其他法門,而且發(fā)出的攻擊與變化之境的三式相比,只強(qiáng)不弱。 “該死!”看著易寒身影消失在城門之中,洪素面色難看,在施展靈力抑住臂上的血口后,眸光一閃,繼續(xù)追了上去。 入了城門,看到守戍的云澤軍,洪素向其丟出了一個裝有數(shù)百靈石的乾坤袋,而后運(yùn)轉(zhuǎn)翰墨之道,不時便鎖定了前方,然而,就在他欲奔上前時,一個身穿玄甲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xiàn),阻在了他的身前。 “蕭城主,這時何意?”洪素神色一滯,而后開口道。 此時,站在洪素身前的,乃是云澤城主蕭何,一身修為已至乘丹境圓滿。他本是個過慣了閑云野鶴生活的散修,因?qū)嵙︻H強(qiáng),在北幽之上的勢力齊建云澤城后,便將其招募了來。 “云澤城可納四域之修,不過,對于那些向宗門反戈逆取之人,云澤城卻是不太歡迎!”蕭何看向洪素,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神色。 “好!好……”洪素咬牙道,旋即又向城外走去。 而在他將出城門的一刻,一道流光突然向他掠襲了過來,洪素察覺,倏然轉(zhuǎn)身,將其抓在了手中。 正是他剛剛繳納的靈石。 洪素目中寒光一閃,又向城外行了去,未行多遠(yuǎn),他的手掌猝然緊握,一道道靈氣從袋中溢散,其內(nèi)的靈石已然被捏成了齏粉。 云澤城中,蕭何眉頭一挑,看向已沒了易寒影蹤的夜色。 方才兩人追至城下,他早有注意,阻攔洪素進(jìn)城,只是單純看不慣對方的行徑,幫了易寒一把,也是無心之舉。 “易寒……”蕭何忽地露出了笑意,他對易寒身上的異寶沒有絲毫興趣,不過卻對易寒的成長有些期待起來,“不知以后你還能在四域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 此時,易寒面色蒼白,正在街道之上踉踉蹌蹌地奔行著。 使用耀夜驚虹已經(jīng)將他體內(nèi)的靈力用光,好在偷襲成功,給他制造了逃入云澤城中的機(jī)會,體內(nèi)造成的一點(diǎn)傷疾,倒顯得無足輕重。 云澤城中雖不可起殺斗,可他當(dāng)初經(jīng)歷了被妖蠻和屠弦所派之人的追殺,對于這一鐵律,易寒卻不再篤信,所以他并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眼下他已經(jīng)奔走了須臾,卻未見洪素的身影追來,心存疑慮之下,也稍稍有了一絲安定。 當(dāng)前,他急需尋個地方靜坐吐納,奈何此刻正值深夜,客棧早已打烊。 就在易寒正于街上梭巡時,忽然腳步一停,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樓閣。那里正亮著燈火,還有著一陣陣鶯聲燕語傳出。 “春風(fēng)渡……”易寒苦笑了聲,自忖沒想到竟然走到了這里。 不過,有棲腳之處總要比流蕩于街頭強(qiáng),易寒徑直走上了前去。 交了靈石,易寒又一次被那門口負(fù)責(zé)招攬的中年丑婦拉入了樓閣當(dāng)中。 “少爺,你的臉蛋兒可好生白皙!”丑婦揮擺著手中的綢帕,沖易寒調(diào)笑著。 易寒咧了咧嘴,并未回應(yīng)。他此時露出的,乃是真容,不過面色,卻是因傷所致。 “少爺,你來的可是巧啊,現(xiàn)在夜深了,我這樓中落單的姑娘可就剩一人了,剛好,她還是我春風(fēng)渡的五姬之一呢!” 易寒聞言,面皮頓時抽了抽,他想到了什么…… 丑婦并未吆喝,還是徑直將易寒引到了女子的閨房前。 “果然……”易寒嘆了口氣,他身前,正是余妖妖的閨房。 “妖妖,來客了!” 丑婦推開門,待易寒進(jìn)入后,她登時退出了身,而后又將門關(guān)了起來。 “少爺……”一聲油膩的聲音傳出,隨后便見余妖妖扭著身子,向易寒走了來。 砰! 一聲悶響傳出,易寒又一次出腳,將對方踢到了床榻之上。 “呼!” 耳根清凈,易寒頓時舒了口氣,而后就地盤坐,吐納了起來。 轉(zhuǎn)眼天明。 幽篁谷澗,一座幽僻的大殿中。 “消息散出已然彌久,他也該得到消息了!” 鶴氅男子于塌上端坐,在初陽升起的一刻,他闔閉的雙眼驀然睜開,而后站起了身。 然而,就在他欲破空離去時,一道漣漪突然在他身前的虛空泛起。 鶴氅男子見狀,眉頭頓時一蹙。 須臾后,一個身披銀袍的青年,帶著一身的風(fēng)塵,從中一步踏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鶴氅男子淡淡道。 “主人怕你應(yīng)付不了,派我前來?!便y袍青年一出現(xiàn),便打了個哈欠,聽著對方發(fā)問,他當(dāng)即掩了掩口道。 “應(yīng)付不了?怕是對我不放心吧!”鶴氅男子聞言,眸光一閃,之后向前踏出了一步,身形倏然消失。 聽出了鶴氅男子話中的不滿,不過對此,銀袍青年倒并未在意,而是聳了聳肩,腳下一動,也遁了身形。 片刻后,兩人再次出現(xiàn),不過地點(diǎn),已是北幽之地的一處山巔之上。 鶴氅男子走到了崖邊,目瞰下方,似是在審度著什么,片刻后,他驀地探出了手,似是在推衍一般,攢動起了手指。 “就是現(xiàn)在!” 這一過程大約持續(xù)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突然,鶴氅男子手中的推衍動作一停,而后覆掌,對著崖下狠狠一推! 一股靈光頓時從其掌心出現(xiàn),而后沒入到了虛空當(dāng)中…… 此刻,在山下的谷隘中,正有無數(shù)道身影站立亦或靜坐,他們正是等待泯界山秘境開啟的四域之修。 突然,一道撼天震地的響聲傳來,下一瞬,便見一道水色光幕于他們近前幻化而出! 眾人雙耳發(fā)聵,面露難捱的痛楚,不過當(dāng)他們看到那一道水色光幕后,心中皆起了一陣難抑的激動。 與此同時,這道響聲也震徹了整個北幽。 春風(fēng)渡。 易寒不時前已經(jīng)從入定中醒來,令他意外的是,這一宿的功夫,他困滯的奇經(jīng)第三脈,竟在無覺之中自行打通了。 忽聽得一聲巨響傳來,易寒神色一動,而后想到了什么,倏然行到了街上。 此時,無數(shù)人皆從屋內(nèi)走出,目露驚疑看向了聲傳的方向。 “是泯界山秘境!”有人幡悟。 此言一出,尚處懵然中的人們登時目露炯光,而后向城外沖了去。 在易寒怔怔時,蒼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竟無顧有他人在旁,現(xiàn)出了靈身。 不過好在眼下,并沒有人顧及于此。 “第七界的氣息……”蒼崖口中喃喃,聲音低不可聞。 易寒眸光閃動,也猝然向城外沖去。 “泯界山,我回來了……” 因耳目眾多,易寒在奔行中,運(yùn)轉(zhuǎn)翰墨之道換改了容貌,再次變成了前幾日的大漢模樣。 有著心底的悸動驅(qū)使,沒用多長時間,人們便來到了泯界山的開啟之地。 易寒混在人流當(dāng)中,看著不遠(yuǎn)處一道巨大的水色光幕,心中頓時升起一絲莫名之意。 自離開泯界山的一刻起,易寒便無時不在惦念著回來,可九牙已經(jīng)死了,他還要回來干什么呢…… 不過,這一思緒眨眼便被他揮散了開,也許進(jìn)入其中已經(jīng)沒了意義,但卻是在完成他的執(zhí)念。 他對這個長大的地方有著依戀,他還憧憬著其中,或許九牙的身影會依舊在打鐵房中出現(xiàn),而且,他一直不敢相信,當(dāng)年九牙被殺的一幕是否是真實(shí)發(fā)生的…… 只是,待他進(jìn)入后,所有的憧憬和不敢相信,都將會徹底的破滅。 這一切,他都知道。 看著周圍人影攢動,易寒腳下一蹬,也猝然向水色光幕躍了去。 在易寒沒入水幕后,腳下頓現(xiàn)一陣虛浮的感覺,一陣眩暈過后,易寒倏然踩在了大地之上。 一道微風(fēng)拂過,易寒竟感到了些許清冷。 四處看了看,從外面進(jìn)來的眾人,似乎皆落到了此處。 此處,乃是一座山巔。 “泯界山!”看著周圍一處處熟悉的景象,往時的幕幕頓時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易寒已經(jīng)可以篤定,這里,便是他生活了十五年地方。在幼時,易寒經(jīng)常攀爬泯界山,對于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無比熟悉! 此時,眾人吹著清冷的山風(fēng),看著四處,神情之上布滿了懵然。 不知是誰喊了聲,說尋到了下山的路徑。一瞬間,眾人皆動了起來,而后紛紛向下奔行而去。 不知道是眾人感覺,還是事實(shí)如此,他們發(fā)覺,此處與之前他們所入的秘境似乎有所不同。 這里充滿了寂寥。 易寒看著一道道身影從身前閃過,也不再猶疑,開始循著五年前的記憶,疾步向山下沖去。 不過,他心中也保持著一絲警惕。 這里開啟的消息是有人散出,但易寒自幼在這里長大,卻從未見得又什么異寶出世。 在此事背后,必然有人在打著什么算盤! “易寒!” 就在這時,一道喊聲從易寒身后傳來,同時,他懷中的敕墨蒼毫再次顫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