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佛祖心印卍字謎
秋風拂沙海,月影照霜白。 天地西隅,有著一片無垠漠土,縱是浩瀚的天漠與之相比,也難及它的十中之一。不過,雖都有著漫漫黃沙存在,可在這漠土之上,卻多了無數(shù)片星羅棋布,郁郁蔥蔥的綠洲青原。 這便是北幽的毗鄰之所,西域。 在這兩地之間,有著一片攢聚的山巒橫亙,一重一疊,綿延萬丈,名謂十萬大山。 西域,一片水草豐茂的綠洲之上。 一座座華麗的殿宇林立,在其四周,有著一片碧綠而明凈的水泊環(huán)繞。若在白日里,云白光潔的建筑倒映在水中,便會呈現(xiàn)出一派空靈虛幻的景色,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這便是幻靈宮的宗址所在。 天色已然入夜。 一座樓閣中,數(shù)盞燭火正燃,在被映得昏黃的窗欞中,映出了兩道人影。 “竟然被發(fā)現(xiàn)了……”憶清皺眉喃喃。 “你與他逃入中州,可曾進了那座青城當中?”看著座下的云嬋,憶清轉而問道。 “沒有,易寒說那城中有著古怪,所以嬋兒只是與他在城外徘徊了三日。”云嬋單膝跪立,向憶清回道。 “日前中州方向的穹空之上出現(xiàn)異象,你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憶清接著問道。 憶清聞言眼底隱晦一閃,開口道:“確有此事,不過嬋兒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當時只見得在穹空之上有風云匯聚,還有異響頻傳。我與易寒驚懼,這才從中州返回。” 云嬋并未將所見老叟之事道出,而是直接扯了一番謊。 她所歷之事皆與易寒有關,因擔心憶清再去尋對方的麻煩,她索性對所有事情都緘口不言,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如今雖與易寒生隙,可她心中終還是對易寒留有一絲眷念,盡管她知道兩人之間已再無可能。 “你是否還對那易寒有著情屬?你可知再欺我一次是何下場!”憶清似對云嬋之言心生不滿,突然厲聲道,她不相信,這數(shù)日的時間,云嬋竟什么消息都未帶回。 “嬋兒不敢!日后與易寒再見,便是敵人!”云嬋心中一顫,不過卻矢口回道。 “退下吧!”憶清盯著云嬋,半晌后嘆了口氣,沖其揮了揮手。 青原之上,湖泊沿邊。 易寒手撫眉心,目露沉思。 回想著在中州之地,巨手壓下前,他眉心界石異動的一幕,頓時心生疑惑。 他在入世后,曾多次嘗試聯(lián)系界石,但在始終馭動不得后,他便選擇了放棄,之后更是將界石的存在拋諸了腦后,沒想到是,而今對方卻自行產(chǎn)生了異動。 其實,易寒有所不知的是,他初臨天漠之時,界石也曾將他從子母二人的手中救回,由此,也使得子母二人展開了對易寒的追殺。之后雙方雖又因其他的緣故多次生隙,但界石卻是初因。 此刻,易寒內(nèi)視眉心,又對界石嘗試起了一次次馭動,不過令他神傷的是,依舊沒有半點效用。 “難道這界石中有著獨立的意識存在?”易寒喃喃了聲,嘆了口氣。 畫中仙在一旁環(huán)臂而立,她似是知道界石的來歷,聽著易寒的喃喃,驀地眉頭一挑。 她當時也看到了易寒眉心出現(xiàn)的一抹藍芒,若非是對方,她和易寒都將葬身于那一掌之下。 忽而,畫中仙盯著怔怔的易寒,露出了一抹饒有興趣的神色。 “看來他身上的秘密還不少呢……” 十日后,易寒從一片密林中走了出來。 此刻,他的臉上溢滿了興色。 這十日的時間,易寒步入密林之中,進行了境界上的突破。 易寒沒想到,憑著這數(shù)月的苦戰(zhàn)積淀,他竟將常脈小境所剩余的經(jīng)絡一舉打通。不單單于此,隨著體內(nèi)靈髓滿溢,更是助其打開了兩脈,邁入了奇經(jīng)小境,也就是觸塵境后期! 感受著修為的提升,易寒難抑欣喜。 “而今,又要去哪里?”畫卷中傳出了畫中仙慵懶的聲音。 “我準備去一趟浮蓮寺……”易寒腳步驟止,思忖了須臾后道。 “去那里做什么?”畫中仙猶疑。 “去看看那名九黎族人!”易寒一笑,當即回道。他從魅月樓救下的九黎遺孤被靈真等人帶入了西域,身至此地,他想順便探望一下。 “而且……”易寒忽然蹙起了眉頭。 屠殺九黎的那個紫衣人曾施展出了卍字印,這是佛門獨有的佛祖心印,易寒想入佛門探查一番,看看浮蓮寺與紫衣人之間,是否有著聯(lián)系。雖說佛門之人皆以善為道,他和本覺還有著同患死難的關系,但易寒心中始終存有芥蒂,他需要弄個明白。 對此,易寒還有著其他揣測,若將浮蓮寺的疑慮打消,那紫衣人的來處,或許與他在古墨苑禁地時所見的兩人一樣,也是來自于未現(xiàn)世間的神秘之處!畢竟,當時伏幽族長已入化境,可紫衣人卻可輕巧應對,想來實力也在化境之上。 易寒此去中州,已從那木牘之上知道,且不說現(xiàn)世,在數(shù)百年前,化天境已是這世間最高,否則,其上也不會有那百余化境修士聚而論道的記載了。 不過這些想法,易寒并未向畫中仙道出。 易寒如今所在的位置,與十萬大山極其靠近,恰好浮蓮寺便在西域的邊緣之處,易寒循了一個方向,便向前奔去。 一日后。 易寒正傍山而行,忽聽得前方有著一道道殺喊聲傳出。易寒腳步一緩,又靠近些許距離,掩身在了一塊山石后面。 “本覺!”就在易寒將視線投去的剎那,神色頓時一凜。 只見數(shù)十道人影正將本覺圍困,發(fā)起著一道道攻勢。圍攻之人,盡數(shù)是骨塢弟子,帶隊者,則是鬼凌! 眼下,本覺已露出了吃力神情,且不說有鬼凌掣肘,他縱是有著境界上的優(yōu)勢,卻是難以一敵數(shù)十。 “子母衍煞訣!” 易寒心中默念了聲,當即席卷著滾滾煞霧沖上了前去。 瞬息間,便有兩個骨塢弟子被鬼像爭相噬咬著,倒在了地上。 “黎母!”鬼凌看到子母術法,剎時一驚,不過待其隱隱約約看清黑霧中的那道身影后,忽然神色一動,道,“你是易寒!” 易寒聞聲,也不回應,僅僅須臾,便奔到了本覺身側。 “你竟然活著從中州之地回來了!”本覺面帶疲意,但當他看到易寒時,神色登時露出了驚色。 “那你還盼著我死了不成!”易寒白了對方一眼,隨后與本覺背背相抵,面向了骨塢眾人。 “阿彌陀佛,我怎會盼著你死,只是有些可惜那五百萬靈石罷了……”本覺搖了搖手,連連道。 “什么靈石?”易寒一頭霧水,張口問道。 “你有所不知,在你駕乘天梭前往中州之地后,魅月樓坐莊,對你的生死進行了押注,以半年為限,你若回不來,便算作死了?!?/br> “怎料到,這才幾日時間,你就回來了!”一語言罷,本覺又暗自喃喃了句。 易寒聞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本覺的姿態(tài),分明是押了他死…… 隨著對方殺聲驟起,數(shù)十道人影再次向兩人攻了過來。 易寒和本覺見狀,皆是雙足一蹬,徑直沖到了人群里。 “鬼氣……”鬼凌站于眾人之后,突然,他看著易寒釋出那數(shù)不清的肆虐的鬼像,眉頭剎時一挑。 鬼氣源于幽冥,但卻不同于幽冥之氣,就好比靈氣之于天地清氣,鬼氣的作用與靈力一般。 因鬼凌修行邪祟之法,加之常與死尸骸骨打交道,所以對于此,他能感受的分明。而且于他來說,鬼氣可遇不可求,看著鬼像之上彌漫著的一道道精純鬼氣,他的眼中漸漸攀上了一絲垂涎。 而且,易寒身負千年毒丹,如今意外撞見,不免讓他感到欣喜! 眸光閃動中,鬼凌一個箭步上前,瞬間便貼到了易寒身前。 易寒眼見此幕,毫無防備,瞳孔頓時一縮。 然而就在鬼凌出手之際,一個身穿藍袍的青年突然毫無征兆地從上空跌落,眨眼間,一屁股將鬼凌砸在了身下。 眾人手中的動作登時一停,場上瞬間鴉雀無聲,看著眼前的一幕,骨塢數(shù)十弟子皆是張大了嘴巴。 來人目帶和煦笑意,拍了拍身上塵土,而后站起了身。 似是沒注意到身下的鬼凌一般,藍袍青年轉過身對著一臉錯愕的易寒道:“兄臺可知十萬大山在哪里?” 易寒指了指身旁不足十丈之遙的蒼山。 “多謝!”藍袍青年一笑,手臂一抖,一柄折扇頓時出現(xiàn),而后被其打開,撲扇著向易寒所指之處走去。 “你給我站??!”就在藍袍青年剛剛走出幾步的時候,鬼凌咬牙切齒的聲音忽然傳了來。 只見他雙掌一拍,身體猝然立起,手腕一轉,一柄骨矛剎時出現(xiàn)在了手中。 藍袍青年那一屁股并未讓鬼凌受傷,不過卻讓得他顏面盡失,對方起身便走,更是讓他感到了一絲羞辱。 “這位兄臺,你是在喚我嗎?”藍袍青年聞聲,忽然止步,而后轉過了身,臉上依舊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