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心如云月莫問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即墨
“魂引之物……”易寒目中一閃,他了解魂引之物的含義,不過卻未動聲se,等著莫老繼續(xù)講下去。 “老頭子我先前探出你已勾起魂動,生出了魂力,只是卻想不到,你究竟擁有何等的運(yùn)氣,竟能遇到月氏一族的圣物,并將其作為你的魂引之物。” 易寒一驚,他在洗心峰大殿中感受到了莫老的探查,但卻沒料到對方會將他看得這么透徹,不過看樣子對方并無叵測之心,易寒倒未過于緊張。 而在莫老語罷幾息后,易寒卻突然露出恍然之se。他從莫老的只言片語當(dāng)中,似乎知道了對方為何要帶他至此的原因。 “因天地間匱乏魂引之物,所以鬼谷洞天才會絕了傳人,而這醉老頭兒帶我至此,想必是因?yàn)槲覔碛谢炅Φ木壒剩枪砉榷刺斓膫鞒小ㄓ谢晷蘅闪?xí)!”易寒心道,若是如此,對于他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場大的機(jī)緣! “如你所想!”看著易寒陷入思量的神se,莫老笑了聲,繼續(xù)向前走去。 “晚輩還有一事不明!”見莫老又向前走去,易寒上趕了幾步,追了上去,道,“前輩說鬼谷洞天絕了傳人,可為何在古墨苑又有著幾位魂修存在?” “哼,他們只是一些略掌占卜皮毛,半途入山,被奉做客卿為古墨苑解決一些瑣事之人?!蹦相托α寺暎值?,“老頭子我又如何不知,他們來古墨苑,目的便是這鬼谷洞天,只是非我族類,其心難辨,有老頭子我在,這里的東西他們半分也別想窺得?!?/br> “前輩……可是這鬼谷洞天的洞主?”易寒原以為莫老是古墨苑的第六位洞主,可通過交談,心中卻有了疑竇。 “非也,非也!鬼谷洞天空蕩蕩數(shù)十年,老頭子我喜好寧靜,鳩占鵲巢,在這里安了處住所,權(quán)作個看門人!”莫老聞言哈哈一笑,仰首飲了幾口酒,向前蹣跚走去。剛邁出幾步,似來了興致,高舉仙葫道,“沽酒且勸日月飲,鬼谷執(zhí)帚掃地翁!哈哈哈!” “看門人,掃地翁?”易寒一臉的愕然,不過旋即便露出了不信的神情,莫老擁有著莫測實(shí)力,而且李玄策也對他畢恭畢敬,身份又怎會這般低微。 不覺中,易寒已跟著莫老走到了一處屋舍前,可還不及易寒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掃帚便被莫老丟擲了過來。 “日后有你,老頭子我也可以歇歇了,這把掃帚我用了數(shù)十年,今日便傳于你了!” “前輩,這……”易寒有些懵然,先前說好是為傳承而來,可眼下,他卻成了一把掃帚的傳人。 “喲!倒是老頭子我給忘了,這樣,身后三里之處,乃是鬼谷洞天的經(jīng)閣,庭下共有九百九十九個石階,你只需將其上的塵沙撣去,便可入內(nèi)隨意參閱了!”莫老用仙葫敲了敲頭,也不知是真忘假忘,向易寒身后指了指,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之上,自顧飲酒,不再理會易寒。 易寒聞言,原本落至低谷的心情開始好轉(zhuǎn)起來,雖 然仍需執(zhí)帚掃塵,但終歸是讓他看到了好處。當(dāng)下,他便迫不及待,和莫老告退后,拎著掃帚向經(jīng)閣的方向奔去。 “遇見他,倒是又給了古墨苑希望,不然老頭子我還真要從那幾個狗屁客卿中選人出來……”看著易寒遠(yuǎn)去的背影,莫老目中睿芒一閃,但隨后卻又面se一正,唏噓道,“那幅畫……沒想到她還活著,只是如今才尋來,已經(jīng)太遲了……” 洗心峰,一間密室內(nèi)。 李玄策將畫卷展開,小心翼翼地將其掛在墻壁之上,隨后恭敬地跪下身來。這一幕若被尋常人看在眼里,必然會驚詫不已。 “玄策拜見主母!”李玄策俯首向畫卷叩下,不過畫上卻無動靜傳來。盡管如此,李玄策仍舊是跪拜姿態(tài),沒有起身。 片刻后,一團(tuán)光暈從畫中緩緩溢出,一道清影隨即顯化而出,正是畫中仙。 “你認(rèn)得我?”畫中仙審度著李玄策,開口問道。自易寒進(jìn)入古墨苑,她便發(fā)現(xiàn)了一道目光始終盯在畫卷之上,到了洗心峰,畫中仙識出了此人正是苑主李玄策。旋即想到對方喚易寒到此,討借畫卷,或許一切都是因?yàn)樗?/br> 而且最令畫中仙疑惑的是,自己隱在畫中,對方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為弄清緣由,畫中仙倚著一些憑仗,任對方帶到了這里。 “識出主母的存在靠它!這是即墨令,歷代苑主身份的傳承之物,是墨仙大人離開古墨苑時所留?!崩钚吣贸鲆幻镀岷诘挠窳睿p手奉起道,“除此之外,這即墨令還有更為重要的一個作用,那便是尋找墨仙大人的道侶,并遵循遺命將此令交與她。” “歷代苑主皆有訓(xùn)誡口授相傳,若是主母出現(xiàn),即墨令便會變得灼燙無比,可這一現(xiàn)象更迭了數(shù)代都不曾顯露,長久下來,我等都以為這只是句噱言而已。但在月窟時,即墨令卻突生異象,也讓我尋到了主母的蹤跡!” “至于讓易寒到此,玄策便是為了完成墨仙大人遺命,將此令交給主母!” “即墨令……”畫中仙探手一抓,即墨令倏然懸起,隨后到了她的手中。 “墨仙,你也在尋我……”畫中仙摩挲著發(fā)燙的玉令,雙目一陣失神。她要來古墨苑的原因便是因?yàn)槟桑驗(yàn)楦鶕?jù)她為易寒所畫假面被看穿的線索,想到了一些可能。 只是事如所想,卻不如人意。 初入古墨苑時,畫中仙的確感受到了令她熟悉的氣息,可易寒在被侍者接引至洗心峰時,她對整個古墨苑都進(jìn)行了感知,卻不曾發(fā)現(xiàn)墨仙的足跡。 “你是古墨苑第幾代苑主?” “三十二代?!?/br> “如此說來,他已離開二千余年了……”畫中仙緩言,眼神渙散,似在追憶,面容更為惆悵。 正值畫中仙恍惚之時,她卻沒發(fā)現(xiàn),手中的即墨令上緩緩出現(xiàn)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紋,一滴水墨從中聚淌而出,一瞬,便鉆入了虛空之中。 一方遙不知何處的界域中。 這里的天永遠(yuǎn)呈現(xiàn)著星夜,在深藍(lán)se的幕布之上,時有墜落的星辰劃過,弧光猶如一道錦線,深邃而炫目。 但在星空之下,卻是一片無根之地,其狀如同翻滾的云海,濃重綿長。似與幽天是兩個極端,這片大地永遠(yuǎn)透著如晝般的明朗,但有一絲奇特的是,這里的風(fēng)呈斑斕五彩之se,偶有刮過,像是一層半透明的薄紗,藏盡神秘。 浩浩渺渺,猶有大道循環(huán)。 在這無根之地的中央,一棵木長千仞,百人才可合抱而圍的巨樹參天而生,青根隱沒云海不見,葉如羅蓋。 在樹下,有十?dāng)?shù)人盤膝而坐,皆閉著雙目,面朝巨樹。 突然,其中一個男子面前的虛空震蕩,從即墨令上聚出的那滴水墨倏然出現(xiàn),隨后沒入了男子的眉心當(dāng)中。 須臾后,男子睜開了雙眼,不過眸中,卻充斥著一片渾濁的赤se。漸漸的,男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口中開始發(fā)出嘶吼,面容上露出掙扎。片刻過去,男子目中的赤se開始減少,可就在要恢復(fù)清明的瞬間,巨樹之上突然伸出了無數(shù)青se的枝蔓,向男子籠罩而去。 半晌后,枝蔓散去,男子的眸光再度成為了赤se,但在他閉目的剎那,一行清淚卻從眼角倏然滑落…… 鬼谷洞天。 一棟四角閣樓立于山腰,名謂經(jīng)閣,在其門庭之下,一條陡長的石階直通山底。 易寒手拿掃帚,立于石階的起始之處,不過面se卻是一臉的慍愁。 易寒來到此處已近一日,可時間消磨到現(xiàn)在,他竟連第一個石階也未跨上。 石階之上塵沙散落,可當(dāng)易寒執(zhí)帚掃過,塵沙卻未動分毫,縱使易寒運(yùn)轉(zhuǎn)靈力,rou眼難視的沙粒卻如磐石一般,依舊紋絲未動。 疑惑之下,易寒不再清掃,略過莫老所言,直接一步邁向了石階,可他一只腳還未站穩(wěn),那些塵沙之上卻倏然傳出一股巨力,將他重重地掀了下去。 易寒又幾經(jīng)嘗試,還是沒有破解之法。感覺莫老似在戲弄他,憋了一肚子氣的易寒直接向?qū)Ψ綄ち巳?,可到了莫老的屋舍后,卻發(fā)現(xiàn)對方似是生了暈醉之意,正在榻上酣睡。待被易寒叫醒,回答的卻是一堆含混不清的話語。無奈之下,易寒再度折返到了經(jīng)閣的石階前。 “易寒小兄弟!”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易寒身后傳來。 “苑主?”易寒聞聲回頭,但卻未見一人。 就在易寒向四周環(huán)顧時,李玄策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易寒小兄弟,老夫來歸還畫卷,怕叨擾到莫老,不便入內(nèi),還請你出來一下。” 再度聽到李玄策的聲音,易寒驀地露出恍然,怪不得眼前無人,對方只是傳音進(jìn)入了洞天之中。 “方才一日,便將畫卷送了回來么……”易寒未耽擱,將掃帚扔在原地,向洞天入口處疾馳而去,“希望畫jiejie一切無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