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肆手一擲競枯藤
易寒所看之處,有一副冷冷的表情正在凝望著他,此人,正是莽古沼澤少尊,屠弦。 屠弦來到魅月樓,是因?yàn)橐粓黾磳㈤_始的拍賣會(huì),但才剛剛落定坐下,便看到了開門而出的易寒。眾人的交談,他也耳聞了片刻,對于易寒是否是子母闕弟子,心中充滿了猜忌。 幾日前,他遣人前去暗殺妖蠻和易寒,但不成想,人一個(gè)都沒殺掉,自己反而損失了一個(gè)封靈境的修士。此事被其父所知,怒不可遏,誓要將易寒找出,但數(shù)日過去,卻是搜尋未果。 “少尊……”屠弦身后依舊是那兩個(gè)仆從,此時(shí)一人貼近屠弦面前,俯身示意,要將易寒拿下。 屠弦目光閃動(dòng),片刻后輕微地?fù)u了搖頭。他一直未放棄追尋易寒,但覺得此刻并非良機(jī)。 “魅月樓的樓主一身修為已步乘丹,若是在她的地盤動(dòng)手,定會(huì)惹得對方不快,為莽古沼澤招來無妄的麻煩。”屠弦低聲說道,同時(shí)眸中劃過一絲猶疑。其實(shí)不單單是為此,還有則是自己派出的那名封靈境修士死得蹊蹺,讓他拿捏不定主意。 他雖不知易寒身份,但卻明白易寒僅是一個(gè)還未到觸塵境的修士。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自己的手下是被易寒所殺。 “自始便覺得此子頗為高調(diào),我莽古沼澤對他的通緝想必他也不會(huì)不知,這次突然出現(xiàn)……怕是有什么倚仗!” 忽地,屠弦像是想通了什么,雙目驟然瞇了起來。 “他若真是子母闕弟子,莫不是……黎母和封子二人也到了云澤城,伴護(hù)于他!也只有二人能將封靈境的修士輕易擊殺!”想到這里,屠弦眉頭驀地一皺,若真如他所料,那么對于襲殺易寒,他也不敢妄動(dòng)了。 封靈修士死后的凄慘之狀他已知曉,尤其是被帶回的半截殘锏,讓他心里一陣發(fā)毛。若真是殺了易寒,那子母闕的兩個(gè)瘋子定會(huì)對他不依不饒,縱然他是莽古沼澤的少尊,更何況,兩派之間素來便有不和。 屠弦的百般念頭易寒不知,對于意外碰到對方,易寒心中也是極為無奈。忽地想到庭下之人的談?wù)?,屠弦或許會(huì)聽到,心中一動(dòng),索性直接扭轉(zhuǎn)身軀,隔著帷帽的黑紗,狐假虎威地與對方對視起來。 這一幕屠弦看在眼底,讓他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伸手招了招旁側(cè),欲要和仆從交代些什么,但就在這時(shí),庭中突然響起一聲高呼,蓋過了嘈雜的喧鬧,同時(shí)也將眾人的目光齊齊引了過去。 “諸位賓客,魅月樓這三年來,積攢了不少奇珍,故而老夫受樓主所托,于今日,在此地舉行拍賣會(huì),凡到場者,皆有競買資格!至于安全問題,各位也大可放心,云澤城內(nèi)禁止?fàn)幎?,而且我魅月樓,只要不出云澤城,便?huì)派人保護(hù)購得者數(shù)日安危!”一個(gè)身著灰衣的花甲老人負(fù)手立于當(dāng)庭,中氣十足,語罷的同時(shí),一股封靈境大圓滿的修為氣息驀然散出。 四周賓客神色一凜,霎時(shí)無聲?;乙吕先丝吹竭@番場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散出修為,本就是為了威懾,讓一些覬覦強(qiáng)搶拍賣物品,或者存心搗亂的宵小之輩徹底絕了念想。 看到舉行拍賣會(huì),讓打算離開的易寒挑了挑眉。子母衍煞訣第二重需要五種寶材,但他至今一種都未曾遇到,帶著些許期待,易寒在廊道上尋了一處坐席,饒有興致地往庭下看去。但緊接著,灰衣老人的話卻讓易寒雙目猛地一縮,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另外,除了一些天材地寶外,本次拍賣,還有魅月樓最近在東荒九黎族獲取之物!”灰衣老人再次開口。 “魅月樓真有奇人,九黎族地已然冰封,竟然還能從那里獲取其族物!” “那冰封的寒氣邪門的很,觸者似乎不論修為高低,一旦沾染,便會(huì)立即化作冰雕!” “我也有所耳聞,聽說九黎族全族覆滅,除了幽篁谷的偷襲外,還有一個(gè)神秘的紫衣人出現(xiàn),不過,縱使他修為莫測,如今也化作了冰河中的一塊。” “……” 灰衣老人的話猶如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中,引得眾人一片嘩然。更有人目露異彩,顯然對此有些興趣。隨著老人話落,一個(gè)精致的木匣便被侍女拿了上來。 “此物天梭,可隨心意變幻大小,穿云潛海,最多可載萬眾!得自……天漠深處!”灰衣老人接過木匣,放于身旁的石臺(tái)之上,隨后緩緩將其掀開,頓時(shí)一艘手掌大小的木舟倏然露出。 隨著老者聲落,庭中霎時(shí)寂靜,眾人仿佛都屏起了呼吸,死死盯在正散著陣陣滄桑之氣的木舟上,目涌灼熱。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嘩然驀地迭起。 “天漠深處……” 在眾人眼中,那是天地間最為神秘的地方之一,而面前的木舟,竟是來自于那里! “老夫需提前告知,此舟存世久遠(yuǎn),在發(fā)現(xiàn)時(shí)舟體上已有多處腐朽,所以……起價(jià)一百萬靈石!”老人望著場下稱嘆感慨的眾人,再次開口,拋出底價(jià),宣布開始競拍。 “我出一百一十萬!” “一百三十萬!” “……” 天梭雖有殘破,但對于一些人來說,卻是保命的法器。尤其是代表宗門前來競拍之人,若遇滅門之禍,或許此舟便是東山再起的希望! 短短片刻,靈石已被喊到五百余萬,大部分人已經(jīng)退出,高額的靈石只能讓他們望而興嘆。易寒看著還在叫嚷著競價(jià)的幾人,一陣咂舌。 “五百五十萬!” “五百七十萬!” “……” 最終,隨著價(jià)格的攀升,天梭被一名在拍賣過程中,從室內(nèi)走出的白臉男子買下。那幾個(gè)放棄之人,則是滿臉的鐵青與悻悻。 “古墨苑當(dāng)真豪氣!”結(jié)果已定,灰衣老人識(shí)出買家,笑嘆一聲,隨后合住木匣,令侍女收起。 眾人看著侍女抱著木匣遠(yuǎn)去,無不艷羨。不過大都很快回過神來,因?yàn)殡S著木舟的出現(xiàn),已將眾人的胃口徹底吊了起來。首件拍賣之物已屬異寶,那接下來的物品,就更讓眾人期待了。 “第二件,嗜血枯藤!此物罕見,乃是在機(jī)緣巧合下得之,起價(jià)十五萬靈石?!崩先碎_口,這一次,他的手中托著一張玉盤,而在玉盤之上,有著一截一尺左右的枯藤,看似沒了生機(jī),但卻散出一股nongnong的邪煞波動(dòng)。 眾人凝視此物,神色都是一凜。不過競買此物之人,卻是寥寥無幾。嗜血枯藤固然是珍稀之物,可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卻并沒什么效用,這也是灰衣老人將價(jià)格定得偏低的原因。 易寒一直在靜默之中,不過隨著此物的出現(xiàn),他的神色驀然變得激動(dòng)起來。誤打誤撞,沒想到真的讓他等來了自己需要之物! “十七萬?!?/br> “十八萬!” “骨塢鬼凌,二十萬?!本驮趦扇藞?bào)價(jià)后,人群中一道沙啞的聲音驀地傳出,眾人扭頭看去,剎時(shí)噤聲。只見一個(gè)面龐古井無波的青年,正在庭中自斟自飲,身上散發(fā)著幽冷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看著眾人寂靜,易寒感到一絲意外,察覺到了男子或許不一般。不過稀物難求,易寒卻未理會(huì)男子名諱帶來的威懾,在眾人一片愕然中徑直開口道“三十萬!” 靈石他雖沒有,可獸晶還剩少許,按比例兌換之后,這個(gè)價(jià)格對于他來說,并不昂貴。 聽到易寒的話聲,名為鬼凌的男子緩緩扭頭看向二樓,但當(dāng)發(fā)現(xiàn)易寒帶著阻擋意念探查的帷帽時(shí),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隨后掉過頭來,不再喊價(jià)。 眼下這一株枯藤已無人競拍,就在易寒面露笑意時(shí),一聲突兀驀地從易寒對面?zhèn)鞒觥?/br> “四十萬!”喊聲充滿了慵懶之意。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身處二樓的屠弦正滿臉譏色地望著易寒。首件拍賣品天梭乃是他的心儀之物,但最后價(jià)格卻遠(yuǎn)超預(yù)期,讓他不得不放棄。正值煩躁之時(shí),卻聽到易寒競買此物,頓時(shí)起了戲謔之心。 “這下有好戲看了!屠弦是莽古沼澤少尊主,如今境界更是即將步入觸塵境中期,乃是我北幽的翹楚!看那不愿露臉見人的家伙如何敢與之競價(jià)!” “非也!骨塢鬼凌實(shí)力一樣不弱,卻未見得此子懼讓?!?/br> “莫不是屠弦看不慣這掩面的小子,在為鬼凌出頭?” “你們都有所不知,這帶帷帽的,乃是子母闕的關(guān)門弟子,幾人都有強(qiáng)硬的背景,自是互不相讓了!” “五十萬!”看到屠弦橫插一杠,易寒雙目驟然緊縮起來。他察覺到了屠弦的惡意,心中一懣,但隨后又平靜下來。 這嗜血枯藤,他勢在必得! “六十萬!”就在易寒聲音剛剛落下之時(shí),屠弦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話中還挾著些許絲毫不讓的語氣,“區(qū)區(qū)煉氣境,縱使師從子母闕,也要讓你知道和我作對的下場!” “八十萬!”易寒的聲音緊隨而上。 在此時(shí),庭上已是一片嘩然。小小的一株嗜血枯藤,竟然被捧到了天價(ji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