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習(xí)法雷引 綢繆夕陰
易寒端著破碗,細細凝視。 碗與雙手做拘捧狀一般大小,顏色灰不溜秋,外表織滿了破碎的裂紋,并且在碗沿處還有幾個丑陋的豁口,乍一瞧去,十分討人不喜。 “黎母他們?yōu)槭裁匆阉鼏畏乓惶帯币缀χ?/br> “此物莫不是一件秘寶?”驀地,易寒眉毛一挑,可隨后又嘆了口氣,他實在沒有發(fā)現(xiàn)這只碗有什么出奇之處。不想再琢磨,轉(zhuǎn)手將其丟到了放置離音笛的袋子里。 “易寒,在嗎?”忽然,帳外傳來人聲,易寒聽得熟悉,起身向外走去。 “庚朝大哥!” 看到來人,易寒露出欣喜神色,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開口道“你的傷……” 庚朝在御虛秘境內(nèi)為了護他性命被那些骨骸重傷,另一名族人更是為他丟掉了性命,每每想到這些,易寒便覺得歉疚。 “小傷而已,何必提它!”庚朝打了個哈哈,似察覺到易寒心態(tài),一語掩過。 “你歸族后便想來尋你,可又聽說你這幾日一直在修行,便挨到了現(xiàn)在,”二人相擁進帳,庚朝坐下后開口道,“只是我有些疑惑,你與我族在天漠相遇之時,僅是一個俗人而已,怎么如今又會了修行?” “此事……我也說不明了,”易寒感覺得到庚朝并非質(zhì)問,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只能說我到了九黎族中才知道……我已開辟了氣海?!?/br> “啊?哪有人踏入了修行還不自知!”庚朝滿臉錯愕,不過看著易寒略帶尷尬的神色,卻不像是在說假話。 二人又聊了半晌,當(dāng)庚朝知道了易寒只懂得修煉法門后,順勢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紫色的皮卷,遞到了易寒跟前。 “這是我雷易部修行的入門法術(shù),你且拿去!” “庚朝大哥,如此不好吧?!币缀_口道。 “這種小法術(shù),除你之外,只要是懂修行的人都是知曉一二的,雖是族中之物,可卻不是什么傳不得人的法訣,拿著吧?!?/br> “那……便謝過庚朝大哥了!”易寒目中噙著感動,之前他雖然推卻,可對此物也極為的心動,每每看到他人意動法出,他早就渴求不已。 庚朝又待了片刻,但最后卻在目瞪口呆中離開了,緣在當(dāng)易寒說出了自己的境界。 “我才剛剛步入辟谷,可他在懵懂中,修為已經(jīng)與我一般……”庚朝出了易寒帷帳,搖了搖頭。 易寒想到庚朝離去時的表情,不由地苦笑,自己有心告知,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煉氣大圓滿……”易寒思忖著庚朝剛剛說過的話,“前,中,后,圓滿,分別對應(yīng)四個小境……” 與庚朝的這番交談,讓易寒對于修行又知道了不少,對九黎族的了解又多了許多。 “雷易部……”易寒喃喃,這是庚朝所在的部落。 九黎族,據(jù)說是一個脈傳遠古的古老族落,興極一時,但不知因為何故導(dǎo)致了如今的沒落。 九黎族共有九個部落,由九位族公所統(tǒng),他們,則皆由伏幽族長所率領(lǐng)。 “我今日宴席所見的,應(yīng)該就是族公中的幾位了。御靈部的族公是烏默前輩,雷易部則是白閃前輩,赤火前輩是焱離部的族公……” “如此說來,九黎族應(yīng)是個龐大的族落?!?/br> 但在庚朝所說的事情中,令易寒最為苦惱的,則是御虛之行給他帶來的后果。 “哪里有什么寶貝!”自己得到的僅僅只有一支笛子而已,還是受人囑托轉(zhuǎn)交別人。一想到自己出了東荒就會被數(shù)個宗門追搶的場景,易寒便一陣頭大。 “雷引!”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易寒?dāng)傞_了面前紫色的皮卷。 這張皮卷之上,記載了一道叫做雷引的法術(shù),易寒目中帶著熱切看了下去。 “將體內(nèi)靈氣凝成雷練,再以雷練勾動天雷,用以攻敵亦或奇襲。” 易寒有些迫不及待,直接按照皮卷上的凝雷之法,開始修習(xí)起來。 轉(zhuǎn)眼已至深夜,易寒靜坐的身軀突然一抖,只見一條細微的電弧便出現(xiàn)在了手中。 易寒長吁了口氣,凝出這一道雷練著實不易,他嘗試了不知多久才掌握了此法。 既習(xí)得了方法,易寒準備趁熱打鐵,于是再度修煉了起來,片刻過去,原本的一小截雷弧已然變長,纏在了易寒的整條手臂之上??吹酱四?,易寒的眉眼間頓時一喜,可隨著雷弧愈漸增多,易寒的神色在轉(zhuǎn)眼間又變得驚恐起來。 “這……這么多的雷弧,我該如何處置……” 電弧已在周身游走,并開始變得密集起來。正當(dāng)易寒手忙腳亂之時,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在心頭驟現(xiàn)! 九黎族內(nèi),有燈火輝映,將屋舍照得通明,但在此時,九黎族的上空,卻有一片更為耀眼的白光閃過,一條如水蛇粗細的銀弧驟然自天上降落,幾乎在瞬間,便沒入了易寒所在的屋帳之中, “啊——”一聲慘叫傳出,只見易寒焦黑著頭發(fā),衣衫破敗地躺在地上抽搐著,身上還有幾處皮開rou綻的傷痕,痛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這法術(shù),也未免太不好cao控了些,”在此時,他忽然覺得此幕有些似曾相識,“這雷引術(shù),似乎與雷祭有著相似之處。” 他想起了御虛秘境中,白閃為了對抗那把銹劍,集在場所有雷易部眾所施的法術(shù),只是當(dāng)初的那道雷霆,比如今劈向自己的這一道不知強橫了多少倍。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已沒太多的心思去修習(xí)雷引術(shù),掙扎著坐起,易寒開始吐納,審度起了自己的傷情。 屋帳之外。 兩個駐崗的九黎族人遙遙看到了此幕,相視一眼,不由地嘴角抽搐,“這雷易部的族人,未免太生猛了些……” 五天過去。 這一日清晨,易寒在盤坐中倏然睜開了雙眼,右臂一動,只見一條雷弧陡然擊出,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坑洞。 這幾日數(shù)番練習(xí),易寒已徹底將雷引術(shù)掌握,并漸漸用的得心應(yīng)手起來。 唯一讓他感到不足的,則是由雷練引來的那道天降雷霆,他已知道,想要將天雷引下,他還需要集更多的雷練才行,而決定雷練凝聚速度的,卻是靈氣。 “如此說來,我只有盡快提升境界,才能在瞬間引出天雷,讓雷引術(shù)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易寒剛剛話落,突然一聲巨響傳出,隨之而來的則是地面幾次猛烈的搖晃。 “發(fā)生了什么事?” 易寒向帳外走去,此刻,帳外已然站滿了九黎族人,都在不明所以地張望著。 “嗚——”不遠處響起了號角聲,雖然沉悶,但卻聲播遼遠,響徹整個九黎族域。 “快走,大帳前集合!”聽到號響,眾人立刻動了起來,向大帳跑去。易寒見此情形也跟隨而去。 “出了何事!” 族中的九位族公已至,伏幽族長正皺著眉頭,向一名剛剛從族外歸來的族人問詢著。 “族長,有一道縫隙自夕陰林裂出,褚晨和雨霖兩位族兄都被吞進了其中,我沒再敢冒進,所以不知道在林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边@名族人面色蒼白,滿臉的悲慟之色。 “夕陰林……裂縫……”伏幽喃喃,負手來回走動著,像在思忖著什么,一旁的幾位族公聽罷,面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夕陰林黑風(fēng)孽海,是我東荒的大兇之地,可這次的裂縫不知是否會影響到我九黎,看來……”伏幽目中隱著擔(dān)憂,掃向身邊的幾位族公,繼續(xù)開口道,“此行不可避免了!” “族長,我部愿意前往!”伏幽剛剛話落,赤火便站了出來。 “還有我部……”其他幾位族公也都紛紛開口。 伏幽見狀,擺了擺手。 “御靈,雷易和焱離三部已赴了天漠之行,此次你三部便與土艮部,雨旸部留守族地吧。風(fēng)巽,水澤,兵乾,木震四部,每部二十人,速去準備。此番,老夫要跟隨你們一同前往?!?/br> “族長不可……”有族人們聽罷伏幽的安排,頓時擔(dān)憂,正欲勸阻,卻被伏幽止住。 “莫要多言,這次事發(fā)我東荒,老夫親自去看一番才可心安。”話畢,伏幽便走進了大帳,只留下一眾族人面面相覷。 易寒在人群里駐足,突然看到對面的人群中,庚朝正在揮動著胳膊,易寒待看清是向他招手后,徑直走了過去。 擁簇的眾人已漸漸散去,未過多時,便只剩稀稀落落的幾人??杀M管如此,易寒在走近后,還是被庚朝拉到了一處僻靜之地??蓜傊链说?,便有六七個人一齊圍了上來,這般陣勢著實將易寒嚇了一跳。 “易寒莫慌,他們都是此次留守五部之人,喊你來,是想問你可有意去夕陰林?” “你們是要……”易寒心中一動,猜到了庚朝要做什么,頓時失聲。 “不要聲張,”庚朝慌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之后繼續(xù)道,“易寒,族長此次安排五部留下,我們幾人極不甘心,所以準備偷偷跟隨,也要去探探這東荒險地,這幾位族中兄弟都是辟谷或玄同的境界,而你如今習(xí)得了修煉法門,修為不弱,所以打算邀你一起……” 見易寒閉聲不語,庚朝隨即神色黯然,開口道“夕陰林棘地荊天,兇獸成群,你不去自是應(yīng)該。” “我去!”驀地,易寒開口,他考量了一番,決定前往。庚朝救過他的性命,還贈予他法訣,只此,易寒便推脫不得。再者,他在步入修行一途后,還未參與過戰(zhàn)斗,此次與人為伴,也正好權(quán)作一場歷練。 “哈哈,好!如此一來,我們便又多了幾分自保之力!”庚朝見易寒同意,當(dāng)即振奮,露出了驚喜神色,“此事已定,我們速去準備,族長一走,我們便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