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切了一聲，再未言語。

    靖竹知道王婉在為她不值，只是陳氏千不對萬不對，這畢竟不干這兄妹兩個的事。她雖然偶爾也會有抱怨，心里卻是清楚的。

    沈靖書和沈靖玉著實無辜。

    ……

    拜王婉的烏鴉嘴所賜，翌日太后果真對靖竹提起了太子選妃一事。

    “這小子性情好，卻一向不愛美色，側妃雖儲在府中，卻很少得他召見，這么大個人了，卻連個子嗣都沒有。和端兒一樣，都是教哀家犯愁的?！?/br>
    “太子殿下和端王殿下都是冠蓋京華的人物，京城里愛慕他們的女子更是不勝枚舉，太后娘娘無需擔心。緣分到了，自然萬事可成?！?/br>
    “還是你會說話，不像皇帝和端兒那兩個混小子，整日就知道惹哀家生氣。”太后欣慰地望著靖竹，道：“哀家可是聽說，靖竹亦是受盡臨州才子的欽慕贊譽，你明年也該及笄了吧？可有什么中意的男子？”

    靖竹搖搖頭：“靖竹還小，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都十四了還??？”太后點點她的額頭：“哀家看啊，是你的眼光太高了?！?/br>
    “太后是知道臣女的，不求所嫁之人才高八斗，容貌絕世，只求那人能一心一意待我，我便知足?！?/br>
    “以你的條件，若是真想找一個那樣的男子倒也不難。”靖竹打笑道：“哀家那小兒子不就是如此的嗎？”

    靖竹仿佛吞了蒼蠅般僵住了表情，干笑道：“太后娘娘又拿臣女說笑了?！?/br>
    太后心知過猶不及，便擺擺手岔開了話題，“哀家這陣子身體好了許多，頭疼和咳疾也許久不犯了，看來你開的藥方很有效?！?/br>
    “能讓太后娘娘鳳體安康是臣女的福氣?！?/br>
    “女孩子家的福氣啊，就是尋個好夫君，旁的再多福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沒有多大用處的。”

    靖竹：“……”

    ……

    和太后閑扯了半天靖竹才得令出宮，宮門前正遇上要進宮的太子謝長華，只得停住了腳步行禮。

    謝長華揮揮手讓她起身：“來給皇祖母請脈？”

    “是?！?/br>
    “皇祖母身體可還好？”

    “太后娘娘很好。”

    謝長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似乎目下，除卻皇祖母身子骨健康與否之外，他們再也沒有什么可以談論的話題了。

    “你，可還好？”

    靖竹垂下頭應：“臣女也很好?！?/br>
    謝長華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那就好。”

    靖竹后退一步：“殿下若是沒有什么吩咐，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br>
    謝長華側身給她讓路，“好?！?/br>
    大道寬敞，其實本不止謝長華身側這一條縫隙可走，可是靖竹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從他身側走了過去，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一股仿若高山積雪的寒氣擦過鼻翼，她的眼眶又開始莫名地泛酸。

    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很多年前的場景，白色長衫的清雋男子牽著一個不及他腰身高的小女孩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問：“大哥哥，凌云山每天都這么冷嗎？”

    男子用溫柔入骨的聲音回答說：“凌云山的氣溫的確很低，但是只要人心是暖的，走到哪里都不會覺得寒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