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財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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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財計 薛向也立即反應(yīng)過來“呵呵呵,是老夫想多了……” 蘇油笑道“所以得多繞幾個彎子,雖然不能讓解鹽比西夏鹽價格更低,但是蘇油手里,已經(jīng)存了不少蜀中雪鹽,加上提煉解鹽的舉措,我們在局部地區(qū),短時間內(nèi),引發(fā)幾次鹽價波動,這是完可以做到的?!?/br> 薛向眼睛亮了,動蕩就是機(jī)會! “然后呢?怎么做?” 蘇油說道“結(jié)合蜀鈔發(fā)行,鹽價幾次波動之后,周邊諸蠻就會知道,蜀鈔其實比鹽穩(wěn)定,加上攜帶方便,貨源充足,有信用保證,他們自然就會逐漸使用蜀鈔交易?!?/br> 薛向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西夏走私,多以銅錢為主,當(dāng)延邊熟蠻使用蜀鈔之日,就是銅錢斷絕流入西夏之時!” 接著激動得胡子都哆嗦起來“如果西夏人敢接納蜀鈔,我們就能夠給他來一場動蕩,蜀鈔和銅錢的區(qū)別,就在于它是一種信用貨幣,本身價值在蜀中鹽倉里。哈哈哈,除非西夏人能打到蜀中去,否則我們有的是辦法,將他們手上的鹽鈔變成一摞廢紙!這就是你說的經(jīng)濟(jì)攻勢!” 蘇油笑道“正是,到時候我們來個蜀鈔升級,新舊兌換,就能讓西夏人抱著舊鈔痛哭一場。不過薛公,西夏人也不是笨蛋,這種好事兒估計人家也不會上套?!?/br> 薛向捋著胡子“就算不上套,堵住了銅幣流入西夏的路子,也是大功一件!奇計!真是奇計!” 蘇油拱手道“還有一樁好處……” 薛向手一抬“還有一樁好處,熟蠻使用蜀鈔,就相當(dāng)于將命運(yùn)交到了我們手里,有了皮革加工產(chǎn)業(yè),他們就成了我們的原料供應(yīng)方?!?/br> 蘇油說道“對,這就叫利益共同體,他們從大宋得到的利益,遠(yuǎn)大于從西夏得到的利益,自然就會心向大宋。加上本身就面臨西夏人的威脅,因此只能選擇和大宋一起對抗西夏?!?/br> 薛向撫掌大笑,開心得粗話都出來了“馬政!老子的馬政可以以此為契機(jī)打開局面了!共同體嘛,不互通有無怎么行!哈哈哈哈……” 蘇油拱手道“恭喜明公,渭州西南七十里,通往青唐的茶馬道上,有一處所在,名叫狼渡。地理位置極度優(yōu)越,早在西周秦漢之時,便是牧馬之地。三國鄧艾,也是自此處渡灘出陽關(guān),入隴南,由官亭偷襲蜀中。此間水草豐美,且有渭州為屏障,地計萬頃,足為牧場。” 薛向都不太敢相信“如何可能?有此寶地,我如何不知?” 蘇油苦笑道“若非此次演習(xí),二林部的牧人老兵為導(dǎo),我也不知道岷渭交界的山谷之中還有如此大一片草場,回去翻閱宗兄送我的資料,才知道大有來頭。給囤安軍修建的軍營,如今完用不上了。” “此次榷易,得羊八萬七千,牛一萬七千,馬一千三百。轉(zhuǎn)運(yùn)使,你準(zhǔn)備要多少?” 薛向瞪大眼睛“明潤你這是什么話?什么叫要多少?馬要!牛要!羊嘛……羊就算了!牛羊敢留一匹,休怪老夫上本參你!” 蘇油笑道“明公是高興過頭了吧?你買得起嗎?” 如今的牛價,一頭就是五貫,馬就更夸張了。 西夏馬在慶歷中馬價,第三等三十五千,第四等二十八千,這么多牛馬,能直接把薛向的囤鹽掏空。 薛向一下子苦了臉“這個……明潤,想想法子,你這么聰明,給想想法子。” 蘇油嘿嘿笑道“經(jīng)濟(jì)問題,我們還是經(jīng)濟(jì)方法解決。” …… 《宋史》“治平元年,薛向請置原、渭州、德順軍買馬官,永興軍養(yǎng)馬務(wù)。如原州、德順軍并渭州同判,三年為任,悉以所市馬多少為殿最。 大抵國初市馬,歲僅得五千余匹。 畿甸及近郡,內(nèi)外坊監(jiān),總六萬八千頃,諸軍班又三萬九百頃。 歲久官失其籍,界堠不明,廢置不常,而淪于侵冒者多矣。 監(jiān)牧沙苑養(yǎng)馬,歲得駒三百,而費(fèi)錢四千萬。 向干局絕人,尤善商財,計算無遺策,用心至到。 昭陵復(fù)土,計用錢糧五十萬貫石,三司不能供億,將移陜西緣邊入鹽中于永安縣。 向陳五不可,以為失信商旅,遂舉所闕之?dāng)?shù)以獻(xiàn)。 請斥閑田予民,收租入。 乃置場于原、渭,以羨鹽之直市馬,于是馬一歲至萬匹。 又言‘今請于原、渭州、鎮(zhèn)戎軍,官以鹽鈔博易,使得輕赍,易蜀貨以歸。蜀商以所博鹽引至岐、雍,換監(jiān)銀入蜀,兩獲其便。’ 群牧司請從向計,向帥漕之年,所入鹽、馬、芻、粟數(shù)累萬,民不益賦,其課為最?!?/br> 《蜀中雜記》“治平元年,油帥渭,說陜西都轉(zhuǎn)運(yùn)使薛向行財計,制置鹽務(wù),大行蜀鈔,以供榷市。使朝廷得馬,諸蠻得貨,蜀賈得鹽。 解鹽以蜀法重?zé)?,售于岐、雍,并供京師?/br> 質(zhì)凈若雪,味勝青鹽,略無摻雜。市井每聞解鹽車至,皆空巷而出,爭購積囤。 余者成醬油,豆豉,榨菜諸物,于大相國寺售之。 朝廷有聞,以監(jiān)銀榷之,專擅其利……” 這是一場資本和技術(shù)的狂歡。 …… 解州鹽澤,方百二十里。鹵色正赤,在版泉之下。中間有一泉,乃是甘泉。 其北,有巫咸河。 大鹵之水,不得甘泉和之,不能成鹽。 唯巫咸水入,則鹽不復(fù)結(jié),為鹽澤之患。 筑大堤以防之,甚于備寇盜。 蓋巫咸乃濁水,入鹵中則淤淀鹵脈,鹽遂不成,非有他異也。 《河?xùn)|鹽法備覽、鹽池門勝跡》“軒轅氏誅蚩尤于涿鹿之野,血入池化鹵,今池南有蚩尤城,相傳是其喪處。” 《孔子三朝記》載“黃帝殺之于中冀,蚩尤股體身首異處,而其血化為鹵,則解之鹽池也。” 蘇油曾經(jīng)瞎猜,搞不好阪泉之戰(zhàn),就是一場爭奪食鹽控制權(quán)的戰(zhàn)爭。 不過解州鹽池這種靠天然搜集結(jié)晶的方法,大不合蘇油的胃口。 為了讓薛都轉(zhuǎn)運(yùn)使有更多的買馬錢,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賣出更多的蜀地商品,蘇油派出了一支化學(xué)小組,幫助解州大搞鹵土提鹽術(shù)。 這個方法其實很簡單,將鹵土挑到水泥地面上,然后將鹽場周圍的蘆桿荒草收集起來燒成灰鋪到鹵土之上,再朝上面噴灑清水,幾天之后,草灰中的鉀離子便會將鹵土中鈉離子置換出來。 刮去上層的草灰,食鹽的結(jié)晶在下層草灰中生長,形狀就像草芽一樣,這叫“種鹽法”。 將灰鹽收集起來溶化去灰,重新結(jié)晶,就是相當(dāng)純凈的食鹽了。 這也不是蘇油自己的發(fā)明,是春秋海東齊國人玩的招數(shù),他們用此法的目的,是去除海水鹽中的多余雜質(zhì)。 解池的鹵泉濃度極高,高到了沒有淡水泉就要形成鹽阪,阻止食鹽繼續(xù)結(jié)晶的程度,用這個辦法當(dāng)然沒有問題。 等到幾岔鹽種完,鹵土中就剩下大量的硫酸鉀,硫酸鈉,氯化鉀,和一些氯化鈉了。 這東西是天然的治便秘神器,還能治血管瘤。 不過蘇油的化工小組,還是領(lǐng)著工人們將鹵土加水過濾,倒入析鹵槽,使用分步結(jié)晶法,制取出其中的各種晶體。 方法很粗糙,四種物質(zhì)都含有其它三種雜質(zhì),好在也沒打算搞精細(xì)化工,除了氯化鈉,兩種鉀鹽直接就能做鉀肥,剩下的硫酸鈉——就是芒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