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程瑜害羞的抿嘴一笑:“哪有像我這樣的外嫁女兒,出了家,還要娘家養(yǎng)著?!?/br> 慶國公府人事復雜,沒個人用的東西,用的仆從,都是有定數(shù)的。 想程瑜這樣未生孩子前就備好產(chǎn)婆奶娘原是沒有的,但程瑜實在怕有人在奶娘和產(chǎn)婆上面做手腳。只得早早的挑著家世清白,信得過的人過來候著。 這類錢小閔氏與劉氏都是不會出的,只得程瑜一個人出。 而賀氏怕程瑜這時懷著孩子,還為銀錢擔憂,塞了不少銀子給程瑜。其實單就程瑜的嫁妝,這樣的日子過個十幾年都是夠的,哪里用得著賀氏出錢,只不過賀氏的慈母心憂慮太多,先頭已經(jīng)懊悔將程瑜許錯了人,這時再舍不得程瑜受半分委屈罷了。 如今賀氏聽得程瑜的玩笑話,心頭一酸,說道:“拿來你就用著,你缺什么娘就給你什么?,F(xiàn)娘已誤了你一生,斷不會讓你往后再受委屈。” “娘做什么說這些傷心話,什么誤不誤的,女兒的日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足了。”程瑜笑道。 說完,程瑜又壓低了聲音說道:“現(xiàn)在府上可還有人動程瑞的心思。” 原賀氏也當府中的姨娘都懼怕著她,就該無事了??勺詮某隽顺惕〉氖?,賀氏才發(fā)覺,還是有不少人盯著自己這個幼子的。譬如那些只會撈好處的程姓族人,在程瑞出生前,還一直逼著程尚書接了自家的孩子過去當繼子。這時有了程瑞,那些人也不顧著便是過繼,程尚書也會過繼程琛,一個個的竟都覺得天降的橫財就此沒了。 甚至還有個婦人偶爾走過程尚書府的時候,指著尚書府對她的兒子說:“這里差點兒就是你的了,若不是有了那個程瑞……” 程尚書與賀氏都上了歲數(shù)了,程瑞卻還小,往后指不定出個什么事端。 賀氏想著,也只對著她的女兒笑著說道:“這是府中倒是還算安穩(wěn),只前些天過節(jié),程琛竟穿著一身寒酸的衣服過來看你父親。給你父親送的東西都是他辛苦存下的,讓你父親好生愧疚自責?!?/br> 正文 13滿月宴 程琛這時才八歲,有這般心計倒也難得。但真因為著他年紀小心思又深沉,才愈加親近不得。 程瑜笑道:“程琛這般舉動,不是給他的繼母沒臉,往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母親不若多給程琛一些好物件兒,衣服鞋襪咱們早早的送過去,讓他再扮可憐,父親也該看出來了?!?/br> 賀氏無奈笑道:“看出來又如何,你父親就是知曉了,怕是要覺得是他養(yǎng)壞了程琛,更加愧疚。你父親是個有情義的,但這情義有的時候也很誤人。程琛那孩子也太過嚇人,離府時看著瑞兒的目光還陰沉沉的,再過來,就會笑著哄著瑞兒玩。若不是我攔著,你父親還要讓程琛帶著瑞兒在園中玩兒呢。讓他帶著瑞兒,不定會出個什么事兒?” 說到此處,賀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不夠狠心決斷,終究下不了永除后患的心思。若是想做,便是借著他繼母的手就夠他受得了。可他雖心思陰沉,但終究是個孩子?!?/br> 程瑜伸手拍了拍賀氏的手,笑道:“母親也不必為難自己,且做那等事,后患更多。程琛如今出了尚書府,他年歲有小,雖然有些擾人,又能鬧出個什么事?” 賀氏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看看我這個做娘的,你才生過孩子,就對你說這些煩人的事?!?/br> “我不也與母親說了許多煩人的事,這些事也只我們母女兩個說說?!背惕ばΦ馈?/br> 待話音才落,就聽得院中一陣哭聲,程瑜一聽就是程瑞的哭聲。 程瑜起不得身,賀氏就先出去看了一眼。 接著,程瑜就再屋內(nèi)聽到賀氏說道:“哭個什么,不過跌了一跤罷了?!?/br> 程瑞就再屋外哭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是這個……絆得我?!?/br> “那石頭原本就在那里的,你自己沒看清楚,被它絆到了,怎還誣賴了它?”這是賀氏的聲音。 過了許久,程瑜就聽得屋外的程瑞用著很委屈的聲音說道:“石頭,對不起,是我誣賴你了?!?/br> 程瑜忍不住笑出聲來,見賀氏皺著眉進了屋 ,就笑著說道:“這些日子沒見弟弟,他是越發(fā)惹人疼了。” 賀氏原本因著程瑞跌了一跤,正心疼呢,聽了程瑜的話,就也跟著笑了。笑過后,賀氏嘆了一聲:“也不知會教成個什么樣子?!?/br> 程瑜笑道:“娘教出的孩子都不會差的,比如我……” 賀氏笑道:“真是個沒臉的,拐著彎兒的夸自己?!?/br> 說完,賀氏又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說起你來,我也未料到你是這份性子?!?/br> 程瑜未聽過賀氏這番話,一時起了興趣,便笑道:“娘是想把我教導成什么性子?” 賀氏略微歪著頭,看了程瑜一眼,似是很憧憬的說道:“原想把你養(yǎng)成一個嬌弱文雅的女子,每日里穿著一身淺綠衣裳,雙眼含霧的念些詩詞歌賦。不必苦心經(jīng)營,就只一眼瞟過去,自會有夫君為你理順一切。哪兒用靠著自己在后宅存活,不見人體諒半分,稍微做些手腳被他所覺,還要被他埋怨著女子心思狹隘?!?/br> 聽著嬌弱文雅,雙眼含霧的話,程瑜想著在國公府中可不就有著這么一個??刹痪捅淮捭懽o著半點兒不占事務,不費心思,上一世還做了國公府的半個女主人。賀氏能這般說,大約也是在內(nèi)院中吃過些苦,所以將期盼放在了程瑜身上了。程瑜想了想,似乎程尚書曾有個侍妾的性子就如賀氏所說的一般,只不過那個侍妾早早的就病死了,也未留下什么子女。 程瑜就用著略帶埋怨的口氣,笑著說道:“那娘后頭又讓我管著府里的事務,把我磨成這個性子?!?/br> 賀氏笑道:“那類的女子是讓人羨慕,但她們卻要把一生的希望寄托在男子身上。那些男子又有幾個有長情的,太不穩(wěn)靠了,我們女子還該讓他們即便不喜歡我們,也離不開我們的好。娘也跟你說句有違綱倫的話,我們女子靠著的父親、丈夫,兒子,若是排起來。當真是夫不及父,父不及子,這丈夫是最靠不住的?!?/br> 因著程瑜出嫁了,能懂得些賀氏的心思。賀氏這時也看穿了崔銘是哪等人,她擔心著程瑜若是再一顆心撲在崔銘身上,學著戲本里,求什么情愛,結(jié)果只會徒惹了一番傷心。又礙著程瑜新嫁娘的心思,就這么點了程瑜一下,忍不住話就多了。 “而且……” 賀氏笑著說道:“你天生不帶著那個性子,如何教也是枉然的。這教孩子,如大禹治水一樣,不在堵,在于導引。又不和修建小樹一樣,能隨意剪成自己喜歡的模樣,誰知道哪個做長輩的覺得難看的樹枝上,會不會結(jié)出一個甜果子?!?/br> 聽得賀氏這樣不同于常人的驕子法,程瑜嘆了一口,擠擠眼睛,試著做出雙眼含霧的模樣。結(jié)果只逗著賀氏笑了一場,程瑜就只得作罷。 程瑜的兒子崔通雖出生的時候長的丑了些,但等著一天天大了,到滿月宴那天倒是長得白胖了。因程瑜如今也是白白胖胖的,母子二人的眉眼又十分相似。來得人,就只笑著說:“這孩子生得真是像母親?!?/br> 倒沒幾個說著像父親的,這讓程瑜心底里很是欣喜,笑容就真了幾分。 徐惠娘也挺著個大肚子,白著張小臉,搖搖晃晃的從小院子中出來。站在一群婦人中間,哪怕她是個有孕的身子,卻仍顯了些出塵的味道。 程瑜身邊的丫頭們雖當著眾位婦人的面笑著向徐惠娘,但心中都覺得徐惠娘這時出來十分礙眼。 程瑜笑容如常,碰到幾個不知趣的婦人,問徐惠娘是何身份時。 程瑜也笑著一一答了,那些婦人聽得徐惠娘的身份,才想起她原是崔銘之前養(yǎng)的外室,且還有個不貞的傳言。之后也無人理睬徐惠娘,只留著徐惠娘一個人獨坐在那里,白著一張臉,抿緊了嘴,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 程瑜作為威遠侯的外甥女,尚書府的嫡長女,這時又是國公府里的長房媳婦。 能湊在她面前的婦人,都是有些出身的正室夫人。本身就看不大上那些做妾室的,更何況還是個自奔為妾的,私定終身的。一個個的就只溫和著笑著,再不與徐惠娘說話。 徐惠娘看了程瑜,看著她如眾星捧月一般坐在一群夫人中間,忍不住鼻頭一酸。其實徐惠娘知道她本不該來,但她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出來看看本屬于她的一切是多么令人羨慕。 程瑜雖不與徐惠娘說話,可也沒冷待了她,待給的熱茶一樣給了。 程瑜是厭煩徐惠娘,但她更恨崔銘。這時徐惠娘背著一個不貞的傳言,她的孩子的血脈還受過質(zhì)疑,無論以后她再生下什么孩子。這都是一把利器,讓程瑜只一使出,就可斷了他們的全部念想。 既徐惠娘對程瑜沒了多少威脅,程瑜也就不用心對付她去。 只是程瑜沒動對付徐惠娘的念頭,但徐惠娘卻提防程瑜提防的緊。什么瓜果糕點都沒入口,便是茶也沒喝上一口,只抱著個肚子一副委屈的坐在一旁。 與整個喜慶場面不大相陳。 程瑜掃了徐惠娘一眼,心道,徐惠娘未必也小心的過分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許是現(xiàn)在連小閔氏都不愿意動手害一下。生下來,也不過是個庶子罷了。嫡出庶出其實不過是個名號,更多的是背后所帶的勢力。一個富貴龐大的母族勢力,這時大多庶子所沒有的。 旁的婦人看了,均覺得程瑜雖看起來伶俐的很,但性子卻太過軟了。若是自家,哪里容得下做妾室的這番做派。 崔銘聽得徐惠娘到了程瑜處后,心里也是一緊,程瑜的心思他還看不明白,但女人的心思他還是懂些的。哪個女子容得下與她分享丈夫的人,對于徐惠娘,程瑜是必然存有妒意的。 先頭在一個院子里,程瑜怕惹禍上身,沾上善妒的名號,許才故意做出那副賢良模樣,未去加害惠娘。這時人多手雜,哪個顧慮不到,伸手推上一下,不就害了懷有身孕的徐惠娘么? 這般想著,崔銘也不顧著陪了來客,快步跑著到了后院。也未敢從正門入,只在從窗戶的縫隙中看了眼屋內(nèi)狀況。 看著徐惠娘凄凄怨怨的獨坐一角,崔銘可憐又是生氣??蓱z著徐惠娘的委屈,生氣著徐惠娘怎么這般不顧忌著她的身體,怎跑到人堆里面去了。 而當著一群夫人們,崔銘也不便將他對徐惠娘的疼惜在眾人面前露了出來。只能托一個往常潑辣些的大丫頭,讓她把徐惠娘帶回小院子。 徐惠娘聽了丫頭說,崔銘讓她回到那處小院子去,疑心崔銘也是嫌棄了她的身份。當時徐惠娘就忍不住掉了幾滴淚,隨著丫頭哭哭啼啼的去了。 正文 14庶出子 徐惠娘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當真讓人覺得喪氣。 只是程瑜面上如常,旁的婦人也不會說些話讓程瑜掃興,也就略過這事不提,只講些養(yǎng)育小兒的話。 這些外人是不會在這個當口讓程瑜過于難堪的,只有幾個遠親的媳婦太想著討好了程瑜,以至于總想奉承了程瑜幾句,就說了些程瑜賢惠識大體的話。 過后,又覺得這番話無疑實在程瑜心上撒鹽。 轉(zhuǎn)頭,就又扯起了旁得人的身上,既說了程瑜如何識大體,那下來就得說某家婦人如何不賢惠,如何不識得大體了。這次在這些婦人嘴皮子下面遭罪的是郭家夫人,這些有些個身份的婦人說起旁人的壞話,既不會像鄉(xiāng)野村婦那般顯露,有得端著為她家著想的架勢。 “郭大人按理說如今也是五品官了,如今連個妾室都沒有,想來是郭夫人考慮不周了。”說話的娘家也是姓郭的,是她口中的郭大人的遠親,而她嫁得又是崔家的遠親。 “可不是呢,連個妾室都沒個,郭大人也愿意?郭夫人未免不大懂事?!辈恢獜哪睦镉置俺鰝€婦人,一臉關(guān)切的說著這樣的話,仿若郭家的事事她自家的事一樣。 程瑜冷眼看著,心中不耐煩聽這些婦人說這些事,給丫頭一個眼神,那大丫頭就立即會意,說有旁得事找程瑜,程瑜笑著想那些婦人道歉去別處了。 這些婦人心中看不起妾室是真的,覺得郭夫人未給夫君納妾就是不賢良也是真的。 只是她們看不起妾室,是源于對與自己分享夫君,分享利益的女子妒意。 而她們說郭夫人不夠賢德,也是因為源于對比自己過的好的女子的妒意。 她們中大多數(shù)都沒有真正想給夫君納妾的心思,不過是那些男人有所求了,她們又不得不聽從與男子,才迫不得已這般做了,個個的打著賢良的名號為自己的夫君納妾。只是若是天下間的女子都是這樣,她們并沒什么可想的??缮磉吰诌@么個郭夫人,她的夫君疼她,即便是旁人送給郭大人侍妾,都被郭大人拒絕了。 在這幫子“賢德婦”中,偏出了郭夫人個獨占后院有夫君疼的“不賢德”的人。 于是這些婦人少不得要用著男子們施加在女子身上的賢德說法,來論起了郭夫人。 郭夫人,程瑜上世見過幾面,是個不太愛言語,相貌平平的婦人。因為未曾深交,也不知她人品如何,只是上一世也有些閑言碎語,但未曾聽過她說過什么話,一直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甚至也未聽過她議論過旁人,抱怨過什么。一直到程瑜年歲大了,偶爾貪熱鬧,要挾著崔銘同意她參加過一次宴會。在那天,程瑜最后一次見到郭夫人。郭夫人比程瑜大幾歲,卻在一眾差不多年紀的婦人中看著是最年輕的。 原本姿色平平的郭夫人,因著時間的沉淀,反而多了一些雍容的氣質(zhì)。依舊帶著溫和的笑,聽著旁人說話,是不是笑著應上幾句。 這便是過著好日子的女子吧。 程瑜曾在崔銘與她和平相處的那段時間,聽他偶然提起過郭大人,隱約是個稍微有些矮胖,總是笑瞇瞇的,很精于算計的一個人。 在程瑜被困于后院之時,聽得與她沒有多少關(guān)系的郭夫人過得日子,也曾存有過妒意。甚至有一絲惡毒的念想,天下男子都是三心二意的,想看著郭夫人的好日子能過到幾時。徐惠娘得盡了崔銘的疼惜,還有程瑜在那處礙眼,而郭夫人卻是連個礙眼都沒有,且有兒有女,怎能不讓人嫉妒。 只是待程瑜過完那陰暗怨毒的上一世,這世生過孩子后,再聽郭夫人的傳言。心中卻再無嫉妒,只剩下羨慕。除去羨慕郭夫人好運嫁了個有良心的男人,還有羨慕郭夫人自身,是個聰慧的女人。單就身為女子的聰慧上,程瑜覺得自己是遠不及她的。 若是程瑜過著郭夫人的日子,就她那強硬的性子,她是沒有自信,也沒本事將日子經(jīng)營的比郭夫人好。 等程瑜轉(zhuǎn)過了一圈,看著崔通睡了一覺醒了,才讓奶娘抱著崔通出來。 方才有些婦人剛到崔府,就說要看一看崔通。只是崔通見過一圈兒人后,有些困乏了,正在睡覺,程瑜未舍得。這時既醒了,就抱了出來讓剛來的一些婦人們看上一看。只才進入招待那些婦人的小廳,就聽得那些人已不再議論了郭家如何,竟討論了些如何飼養(yǎng)花鳥魚蟲的事。 程瑜再一仔細看,原來是郭夫人來了,所以才使得這些人轉(zhuǎn)了話頭。 程瑜便笑著先與郭夫人寒暄了幾句。 崔通一出來,那一群婦人就單圍著他去了,有的夸他生的好,有的夸他生的福相。之前看過一次崔通的婦人,少不得又要跟著贊上一贊。 郭夫人已有了一子,現(xiàn)下又有了身孕,是個很愛孩子的。這時見崔通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十分討人喜歡,也跟著上前逗了逗。 一時間和樂的很,眾婦人中有哪個牙尖嘴利的趁著著和樂氣氛,說出一句逗樂的話,惹得一群貴婦們均拿著帕子擋著嘴偷笑著。 待滿月宴散了,程瑜哄著崔通睡熟后,一個人就坐在一旁為崔通縫些小衣服穿。 雖家中有的是繡娘丫頭,但程瑜還是忍不住親自為崔通做些衣裳,繡些新鮮花樣。一邊縫制著,程瑜一邊想著崔通穿上這衣服時該是什么模樣,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揚。 在程瑜剛在崔通的小衣服上繡了一條活靈活現(xiàn)的金鯉后,就聽丫頭來報,說是徐惠娘腹痛,大概是要生了。 程瑜笑著拍了拍一時睡不安寧的崔通,說道:“這等好事,去知會公子一聲,讓他拿主意來。我這是忙過滿月宴,累的很,心頭也沒個主意?!?/br> 那丫頭應了一聲就去了。 一直到了半夜,程瑜已睡了過去,不知誰來報,說是徐惠娘早產(chǎn),生下了個小少爺。程瑜聽后,應了一聲,就又翻身睡了過去。 待到天明,程瑜起身梳洗過,就囑咐人去給徐惠娘送些補湯。待送補湯的丫頭回來,說是徐惠娘并未敢喝那補湯,那丫頭偷偷盯著,徐惠娘最后竟將那補湯倒掉了。 程瑜點了點頭,隨她倒不倒的,自己表出個關(guān)切的態(tài)度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