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然甜甜的嗯了一聲，又蹭了蹭梁希宜的大腿，輕輕的說：“三jiejie身上好香，平時用的哪里的香，希然也想要?！?/br>
    梁希宜皺著眉頭，想要告訴她你還小，不易用香，不過望著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又不由自主的點下頭。三房梁希宛一把把梁希然拽了出來，調(diào)侃道：“希宜你莫要被小meimei騙了，她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別財迷，我們每個人的房里都有被她搜刮走的東西?！?/br>
    梁希宜詫異的盯著梁希然，發(fā)現(xiàn)她臉頰紅撲撲的似乎一點都不生氣，而是理直氣壯的說：“我家男孩多，我要自己攢嫁妝的?！彼穆曇舨淮蟛恍?，整個堂內(nèi)都聽的極其清楚。老太太無語的瞪了一眼徐氏，徐氏尷尬的低下了頭。

    大房夫人秦氏笑著沖徐氏說：“以后還是少讓你家嫂子上門了，孩子們最是天真容易聽錯話。”

    徐氏低頭猛扒著米飯，她娘家近年來生活有所好轉(zhuǎn)可是錢財上依然窘迫，再加上幾位哥哥都是武將出身，需要養(yǎng)兵花銷極大，媳婦也都是窮時候討的沒什么背景。這些嫂子們沒有一點官家家眷的氣勢，經(jīng)常來定國公府打秋風(fēng)讓，她都有些頭疼何況是別人，而且還老和她抱怨徐家兒子太多窮的掉渣，她作為帶走婆婆全部嫁妝出嫁的女兒，應(yīng)該多貼補下徐家。

    梁希宜看出母親的尷尬，笑著捏了捏梁希然手心，安撫道：“你是女孩子以后這種話切莫說了，家里有祖父祖母，總不會短了你的一分一毫。你要記住，府里雖然不是娘親管家，但是一切有祖母做主，缺了什么就去纏著祖母要，祖母心底最善良寬厚，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梁希宜一邊捧著國公夫人梁劉氏，一邊貶著管家的秦氏，五歲小孩子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平日里丫鬟婆子沒少發(fā)二房人多的牢sao。

    梁希然目光皎潔的望著梁希宜，轉(zhuǎn)身就撲向主桌，趴在老祖宗的腿上，細(xì)聲細(xì)語的說：“祖母，希然昨晚想吃桂花糕，可是廚房忙著給十少爺做藥膳，根本沒人搭理我的大丫鬟，然后希然就餓著肚子餓了好久，最后給端來一盤南瓜糕，軟軟的，怕是給其他人做剩下的?！?/br>
    老太太眉頭掬起，目光深沉的望向了秦氏，梁希宜說的沒錯二房徐氏娘家再落魄不堪，她生的孩子可是國公府的孫女，豈能這么小就開始為生計打算？定是平時哪個嘴巴欠的背后擠兌二房來的。更何況十少爺不過是大房庶出的兒子，卻比二房嫡出小姐還金貴，這怎么可以？

    她沉著臉，剛要發(fā)作大房秦氏，就聽到門口處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音。大夫人秦氏的陪房嬤嬤王氏臉色蒼白的跑進屋子，因為太著急沒注意門檻絆了一下，摔了個大馬趴。

    老太太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淡淡的說：“慌張什么，到底有沒有規(guī)矩！”

    王嬤嬤唯唯諾諾的抬起頭，雙肩顫抖的跪在地上幾次欲言又止，嗓子沙啞的喃喃道：“十少爺，十少爺剛剛忽的口吐白沫，然后，然后就沒氣了?！?/br>
    咣當(dāng)一聲，秦氏桌子上的碗筷掉到了地上，梁希宜望著目光驚愕的眾人不由得低下了頭，她和祖父前腳進門不到一個時辰，府里就出了人命案子。這事會是誰做的手腳又是要針對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亂了

    （上）

    德尚堂內(nèi)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的十分清楚。

    老太太眉頭掬起瞟了一眼大夫人，尚未開口問話，就聽到外面?zhèn)鱽頂鄶嗬m(xù)續(xù)哭喊的聲音，一名身穿綠色長裙，披著紅色襖袍的女子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走入堂內(nèi)，跪在地上。

    她的臉上滿是淚水，眉眼間的胭脂抹花了眼角，蒼白的容顏上一塊紅一塊黃的極其狼狽。

    梁希宛捏了捏梁希宜的手心，小聲說：“這是藍(lán)姨娘，老十的親娘，大伯父可喜歡她呢?！?/br>
    梁希宜偷偷打量著藍(lán)姨娘此人，她的頭上帶著淺粉色絹花，高高盤起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的凌亂，墨黑色的青絲落在鬢角處，襯托著她白凈的臉頰越發(fā)小巧可憐起來。

    “老太太定要為小十做主啊……”她艱難的吼出聲音，不停的沖著老太太叩拜起來，額頭碰觸石灰地面響亮的聲音，在寧靜的德尚堂內(nèi)緊緊敲打著每個人的心臟，不過片刻地面上就有了紅色的痕跡，梁希宜撇開頭，眼眶發(fā)紅，她曾經(jīng)身為人母很能體會藍(lán)姨娘悲痛欲絕的心情。

    老太太始終沉默不語，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吩咐下來，又有很多話猶疑不決。孩子口吐白沫而亡的事情，怎么聽都帶著幾分蹊蹺。藍(lán)姨娘的嗓音沙啞，喉嚨不停的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素云心領(lǐng)神會，向前一步，沖著藍(lán)姨娘的兩個丫頭，問道：“還不趕緊扶你們姨娘起來，先把事情說清楚，陳大夫走的時候尚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還說的那么邪乎。”

    梁希宜不由得抬起頭望向素云，然后垂下眼眸。藍(lán)姨娘右手邊的大丫鬟夏云趴在藍(lán)姨娘耳邊勸說了什么，蘭姨娘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神情恍惚的坐在了桌子旁邊。

    夏云恭敬的站在堂中央，沖著素云和老太太回話道：“陳大夫前幾日來說十少爺染了風(fēng)寒，但是不是什么大病，開了兩幅藥喂了兩日稍有起色，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今日一早就開始偶爾發(fā)抖，奴婢急忙稟了大夫人去請陳大夫，大夫來時十少爺已經(jīng)面色發(fā)青，渾身蜷起來不停的顫抖，大夫說脈搏很亂，看起來像是吃壞東西的樣子，正巧國公爺回府陳大夫就先去看望國公爺，國公爺聽說十少爺怪病就拿了腰牌給徐管事，讓他去西街請李太醫(yī)來府上為十少爺診治?！?/br>
    梁希宜仔細(xì)辨認(rèn)她言辭中的信息，難怪剛才祖父過來時候神色不好，原來還有這么一檔子事情。

    夏云目光看向梁希宜一眼，欲言又止道：“國公爺說三姑娘回府，全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不讓我們拿此事來煩擾老太太，只是沒想過才一個時辰都不到，小少爺就徹底的走了?！?/br>
    老太太眼眶發(fā)紅，年紀(jì)大的人最聽不得生老病死，何況還是自己的小孫子，不管庶出嫡出都是定國公府的孫子，而且他還那么的小。

    “老祖宗，你一定要給我死去的兒做主，你不知道他走的有多么的可憐，渾身發(fā)青，小小的身子不停的發(fā)抖連哭都哭不出聲，最后還七竅流血，我的兒啊……”蘭姨娘再次跪倒在地，夏云急忙拉扯住她，滿臉淚水沖著老太太哽咽道：“因為曉得今個三姑娘回府團聚是大喜事，大家都在德尚堂留飯，我們原本不敢說，小少爺去的那一刻不僅口吐白沫，過了一會又七竅流血，看的我們姨娘只覺得有刀片在心口不停的割著，當(dāng)場暈了好幾次。”

    梁希宜忽的抬頭，目光灼灼的盯向了藍(lán)姨娘的大丫頭，這姑娘幾次的不停提及她到底有何用意，夏云發(fā)現(xiàn)梁希宜明亮的目光微微一愣，急忙低下頭輕輕拍著藍(lán)姨娘的背脊。

    徐氏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不客氣的站了出來，揚聲道：“十少爺那么小出這種事情，我們誰看著心里都難過，但是就事論事，老太爺攔著不讓你們前來告訴老太太，是因為已經(jīng)遣人去請了李太醫(yī)，就算你來回稟老太太不也是要請?zhí)t(yī)嗎？家里從頭到尾沒人耽誤小十的救治，別有的沒有的提及我們家三丫。孩子死的那么慘是個人就知道里面有問題，大房的齷齪事情少往我姑娘身上靠！”

    大夫人秦氏做不出了，啟口道：“弟妹說的這叫什么話，大房死了個孩子怎么就成了齷齪事情？藍(lán)姨娘已經(jīng)很可憐了，不過是想讓老太太調(diào)查清楚你何苦雪上加霜。”

    “我雪上加霜？我雪上加霜有什么好處？你們房內(nèi)死了個庶子誰受益誰清楚！藍(lán)姨娘那個丫鬟張口閉口，說什么三姑娘回來了所以他們少爺死了都要捂著藏著，這都是怎么回事？今天不只希宜回來，老爺還回來呢，待會她是不是要埋怨因為老爺回來了，所以大房就死了庶子？”徐氏本就是潑婦形象，事關(guān)女兒名聲她可不能讓碎嘴的婆子胡亂傳出去，倒成了和三丫有關(guān)系了。藍(lán)姨娘的兒子死了得利的是大夫人秦氏，省的大老爺總是想讓她把小十過繼成嫡子。

    秦氏確實沒有一點悲傷，庶子的死活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相反，她覺得解氣！但是此時是敏感時期，稍有不慎就有人敢把害死庶子的罪名扣在她身上，所以她倒是支持老太太調(diào)查清楚此事，省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害死了人。更何況最厭惡藍(lán)姨娘和十少爺?shù)呐丝刹恢顾粋€人，自從大老爺清楚，打死她也不會給小秦氏養(yǎng)兒子后對藍(lán)姨娘所出十少爺越發(fā)重視起來，不由得導(dǎo)致小秦氏地位下降。小秦氏的算盤打的精明，她有兩個大老爺?shù)墓莚ou，只要沒有其他男丁大老爺就是和小秦氏綁在一條船上的人。秦氏倒是真有幾分懷疑此事是小秦氏所為，不過選擇在國公爺和三姑娘歸府的日子，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她不怕因此鬧大了，不調(diào)查清楚都不成嗎？

    (下)

    定國公夫人梁劉氏無奈的盯著雙手叉腰，沒有一點公府家媳婦樣子的徐氏搖了搖頭，臉上燥熱的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吵夠了沒有!”

    徐氏沉默的撇開頭,不敢頂撞婆婆的威嚴(yán)。藍(lán)姨娘趴跪在地上已經(jīng)淚流滿面，兩個丫鬟扶著她的肩膀默默的哽咽，幾位小主子聽到夏云敘述弟弟死去的樣子時早就嚇呆了，如今又看到兩位長輩大吵出口，一時間覺得彼此的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老太太的神情恢復(fù)平靜，她緊抿著唇，吩咐旁邊的婆子說道：“夏云，你先扶著藍(lán)姨娘回房里休息。興許是小十身子小對藥物反應(yīng)和其他人不一樣，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誰都不許給我去胡說，待調(diào)查清楚了自會有定論！”

    藍(lán)姨娘欲言又止幾次最終咬住下唇點了下頭，她不過是位姨娘，曾經(jīng)的最大依仗十少爺去了，老太太若是一怒之下說她胡言亂語，處置了她也是有可能的。雖然很不情愿，她還是在幾個婆子的拉扯下，沉默的退出大堂。此事現(xiàn)在鬧的算是極大，就當(dāng)是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巴老太太也會調(diào)查出個結(jié)果。

    國公夫人沉靜了一會，環(huán)顧自周冷漠的說：“都退下吧，大秦氏和王嬤嬤留下?！?/br>
    二夫人徐氏見沒自己事情了，急忙轉(zhuǎn)身直奔梁希宜走了過去，說：“三丫，快讓娘看看你變成什么樣子了，可真是想死我了，我的希宜。”

    梁希宜靦腆的任由她抱住自己不停的打量，直到身后面?zhèn)鱽砝咸穆曇簦骸袄隙业模龝腿媚锶ダ蠣敃??！?/br>
    徐氏一怔，這才想起了剛才國公爺?shù)慕淮?，臉色不由得黯淡下來?/br>
    梁希宜見她喜怒哀樂都表現(xiàn)在臉上，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無奈，主動拉住了她的柔夷，笑著說：“母親，我先去祖父那里陪他說會話，然后就去看你?！?/br>
    徐氏微微愣住，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親生的閨女就是不一樣。別看這么多年不見面也不會和她生疏的，于是忍不住摸了摸梁希宜的發(fā)絲，輕聲說：“娘親等你?！?/br>
    “恩?！绷合Ｒ肃嵵氐狞c了點頭，在母親戀戀不舍的目光里被徐管事帶到后院的書房。徐管事進書房回話，她借著燈籠的余光環(huán)顧院子里的景致，池塘的水里可以倒映出她站在假山旁邊的影子。

    “三小姐，您進去吧?！毙旃苁滦呛堑淖吡顺鰜?。

    梁希宜點了下頭撩起簾子進了書房，書房只有祖父一人，梁三在門外候著。

    “祖父！”梁希宜的聲音里呆著幾分親切急迫，她發(fā)現(xiàn)不過才一會不見，祖父怎么好像隔了許久似的那般想念，又或者她有幾分被小弟弟的突然去世嚇到了？

    定國公爺放下手中的毛筆，望著梁希宜若有所思的問道：“怎么，在德尚堂待的可愉快？”

    梁希宜無語的看著祖父，都死人了哪里可能愉快？不過她發(fā)現(xiàn)祖父似乎并不悲傷，心里好受不少，畢竟連面都沒見過又是個庶出的孩子，定國公還不至于怎么樣。

    “府上送的這份大禮你可覺得滿意？”定國公爺自嘲的笑著，眼底晦暗不明。

    梁希宜清楚祖父生氣了，不由得嘆了口氣，走到桌前磨著未干的硯臺，道：“其實一歲的孩子染上風(fēng)寒，本身就是容易出問題的，祖父您別多想了再氣到自己?！?/br>
    定國公爺冷冷的哼了一聲，怒道：“氣到自己？他是巴不得我趕緊死了好繼承爵位呢。”

    梁希宜一驚，急忙勸道：“祖父莫說氣話，您定能長命百歲的。”她轉(zhuǎn)念一想，祖父嘴里的他應(yīng)該是指的大老爺。大老爺是定國公府的世子爺，如果定國公去了他就可以繼承爵位。這事會和大老爺有關(guān)系嗎？大秦氏肯定不會認(rèn)下小秦氏的孩子，那么十少爺就是大老爺唯一的希望，就算是為了惡心祖父也沒必要損失掉小十吧，總覺得不劃算。

    “你倒是為何趕上今天這種時日？剛才陳大夫過來時就和我說了，小十的脈象和前陣子不一樣，已經(jīng)不再是風(fēng)寒，怕是活不過多久。孩子死了便是死了還偏要用這種手段，你是沒有看到孩子死去時候的樣子，簡直是一團血rou?！?/br>
    “祖父?！绷合Ｒ溯p輕喚著他。

    “真是想氣死我，連帶著惡心眾人。”定國公府一邊說一邊咳嗽，梁希宜急忙拍著他的背脊，輕輕說：“祖父，正因為如此您才不能出事，否則豈不是中了壞人jian計？”她抬著頭嘴巴一張一合，清澈的目光十分明亮，帶著nongnong的關(guān)切之情。

    定國公爺看著她柔和的眼眸心里好受一些，無奈道：“三丫頭，你不會覺得委屈嗎？剛回府就出了這種事情，知情人倒好，不知情的人指不定會怎么胡言亂語，女孩子家的名聲都受影響?！?/br>
    梁希宜一怔，祖父擔(dān)心的沒錯，這事如果被有心人渲染，倒是有可能變成另外一種說法。只是她離開府這么多年，又能給誰的利益造成影響，堵上弟弟的性命就為了模糊她的名聲？未免小題大做！

    作者有話要說：

    ☆、夜談

    （上）

    定國公爺看著梁希宜垂下腦袋專心致志磨墨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孩子的性子是不是被他教育的太平了些，死了人不但沒有一點恐慌還假模假式的同他討論起來。他的胸口涌上一股可笑的無奈情緒，方才的那點氣似乎被驅(qū)散開了。他盯著梁希宜，忽的啟口：“三丫，你覺得這事是誰干的？”

    梁希宜一怔，望著祖父慈祥的目光，想了片刻，斟酌的說：“其實楊嬤嬤在路上有提點過我，說大伯父家無嫡系男丁，所以想讓小十留在大伯母身邊教養(yǎng)，但是大伯母和大jiejie二jiejie都同我的胞弟關(guān)系更好一些，再加上我的大哥哥二哥哥在學(xué)院讀書前途被幾位老師看好，如果胞弟承襲爵位，就算要顧及兄弟的名聲也不會對兩位jiejie不好，哥哥們也定會幫他，怎么看都是大伯母最穩(wěn)妥的選擇?！?/br>
    “呵呵，這不過是你大伯母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br>
    梁希宜點了下頭，道：“是啊，世子是大伯父，他要多么無能才會把爵位讓給弟弟的親生兒子？而且我爹臭名在外不學(xué)無術(shù)，怎么想都覺得這事實在太堵心了，所以我認(rèn)為如果從單純讓小十去世這件事情來看，大伯父這么做未免得不償失吧。從利益得失說呢，大伯母和小秦氏以及我們二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當(dāng)然三房也有可能啦，畢竟大房絕了嫡子這事對大家都有影響，他們過繼三房的子嗣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br>
    定國公爺瞇著眼睛，視線盯著跳動的燭火，自嘲道：“話雖如此，但是有句話叫舍不得兒子套不住狼，我這三個兒子，若說腦瓜子最靈的當(dāng)屬老大，他就是學(xué)問不如老三，至今混個閑差做著?！?/br>
    梁希宜渾身一震，目光不由得暗淡下來，難道祖父懷疑的人是大伯父嗎？但是小十對大伯父來說很重要呀！他可就這么一個不是小秦氏生的兒子，如果祖父猜對了那么大伯父對自己也太狠了些，而且做事手法未免有些獨到。

    “你是不是對這事有些不信？”定國公莫名笑了，目光灼灼的盯著孫女。

    梁希宜猶豫的點了下頭，這種時候她還是不要亂猜比較好，畢竟對方是她的大伯父。

    定國公抬著下巴看著窗外，嘴角不屑的撇了撇，淡淡的說：“這一回，祖父讓你看出好戲，你先回去見你娘吧，我可是聽說她眼巴巴的等著你呢。”

    梁希宜尷尬的垂下眼眸，輕聲說：“剛才藍(lán)姨娘的丫鬟不過是抱怨了下，因為我的回府不好和老太太說小弟弟的病，我娘聽后非常不高興。她和祖父您一樣，特別維護希宜，所以我答應(yīng)她一會就去看她?！?/br>
    定國公贊許的看著孫女，道：“你懂得就好，快去吧?！?/br>
    梁希宜抬起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祖父，叮囑道：“我剛才有偷偷吩咐梁三讓廚房按照我的方子做了紅燒rou，一會就讓他給您端上了。您可千萬要注意自個的身體，否則就是變成親者痛仇者快的落入他人算計之中?！?/br>
    定國公愣了一下，失笑道：“你這個丫頭就是老愛胡說八道?！?/br>
    梁希宜笑瞇瞇的轉(zhuǎn)身離開，示意門口的梁三和許管事好好陪著祖父。梁三佩服的看著梁希宜，三姑娘總是可以讓老太爺心情變好。

    （下）

    梁希宜離開書房后直奔二房居住的香園，夏墨跟在她的身后。二夫人身邊的兩個大丫頭早早在老爺院子門口候著，粉衣姑娘叫素蘭，藍(lán)衣姑娘叫做素晨，兩個人都盤著頭，額頭留著齊頭的頭發(fā)簾。

    素蘭顯得更穩(wěn)重一些，上前恭敬的說：“三姑娘?！?/br>
    梁希宜點了下頭，示意她前面帶路，走過一條蜿蜒的長廊和兩個拱門后抵達(dá)香園，一路上素晨嘰嘰喳喳的給梁希宜做著介紹，在提及二老爺時卻頓了下，看了一眼素蘭，不經(jīng)意似的說：“聽說二老爺受了老太爺責(zé)罰，落鎖前氣哼哼的去了西園，所以說姑娘怕是明日才可以見到老爺了。

    梁希宜倒是無所謂，怕是她的娘親會有所抱怨，畢竟親閨女回府父親不出面豈不是落了女兒臉面。香園是個三進的院子，從現(xiàn)在二房的人口來說不算寬敞，好在年滿十六歲的少爺會被送到東園單獨居住。

    二房子嗣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已經(jīng)住到離老太爺近的東園，因為四少爺和梁希宜的年齡偏大，房間分別坐落在里院東西兩側(cè)。六少爺八少爺九少爺和六姑娘因為年歲小都住在內(nèi)院正屋附近，方便二夫人隨時看望他們，兩位姨娘住在中院，她倆沒有子嗣又都是徐氏的丫鬟出身往日倒是安分守己，除了二老爺不常歸家外二房看起來是一片安逸祥和景象。

    梁希宜一進屋門，二夫人迫不及待的迎面而來，兩只手攥住女兒的柔夷，笑著說：“可算是完事了，楊嬤嬤說你愛吃胡記點心我剛才特意遣人去買還好在關(guān)門前買到了南瓜餅，快過來嘗嘗?！?/br>
    梁希宜不好拒絕她滿是希翼的目光，嘗了一口，味道很甜入口即化，笑著贊道好吃。

    二夫人看著她乖順的眉眼整個人仿佛被什么融化開來，柔聲說：“閨女你喜歡就好，來，快讓幾個小少爺和小姐見過他們?nèi)齤iejie。”她向身后招手，幾個rou球似的小孩子穿著紅色棉襖一一排開，恭敬的說：“三jiejie?！?/br>
    梁希宜一怔，有些失笑出聲，急忙拿出準(zhǔn)備好的禮物分發(fā)起來，聽到母親在耳邊抱怨：“你那個臭老子，自己被老太爺訓(xùn)斥回來不順心沖我們發(fā)火，還把你胞弟叫走了，明天再讓希弟給你問好?！?/br>
    梁希宜搖頭笑道：“母親，我不過幾年沒回家而已，不用那么麻煩快讓弟弟meimei們?nèi)ニX吧?！?/br>
    “好吧，我讓他們等著你就是讓他們知道娘親不看重任何事情，但是你們幾個兄妹之間必須互相尊重，不許鬧哪怕一點點矛盾，否則就打斷了他們的腿也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