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多年來的默契讓黑羅很快明白了易子郗的意思,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已經不容許他去說任何多余的話,嘴唇抿得極緊,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隨后神色倏然一松。 何必擔心這么多呢?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這樣以身涉險,必然經過細細的考量。 “我和你一起!”孟遙光神色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堅定,“這一次,你不準拋下我一個人?!彼睦?,一直對沙漠里的那次,耿耿于懷。 易子郗清湛的眸底浮現淡淡的笑意,撫摸著她的臉頰,讓她脆弱而倔強地掛在睫毛上的淚珠落到掌心里,似乎無奈又縱容地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 在經過前面轉彎的時候,黑羅特地放緩了速度,易子郗趁著這個機會,把懷里的人一抱緊,腳踢開車門,不過只是一瞬間,兩人便消失了蹤影。 黑羅立刻把車門關上,加大油門,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繼續(xù)向前沖著,車后身傳來“砰砰”的聲音,無數顆子彈落在車尾處,車身嚴重凹陷,輪胎也中彈癟了一只,他咬咬牙,掉轉車頭往側面一條狹窄的小路沖了過去…… 下過雨的緣故,地面微濕,柔軟的黃土帶著落葉的清新氣味撲面而來,孟遙光被男人緊緊護在懷里,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慢慢停下來。 平時那么一個英俊出眾的人,此刻也顯得有些狼狽,白色的襯衫昏黃一片,俊臉上也抹了幾道黃痕,孟遙光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即使深陷險境,但是只要還能笑得出來,情況就不會太壞。 易子郗不輕不重地刮了幾下她的鼻尖,又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警戒性地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拉著她往附近最隱蔽的小道走。 叢林中處處蘊含著未知的危險,前方不遠處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一張一合,像是在等待著獵物,上方懸掛了一條黑色的長蛇,紅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們。 孟遙光屏氣凝神緊緊挨著旁邊的人,輕手輕腳地踩過地上的枯枝落葉,只是,這里的一切……仿佛都太靜了,靜得很不自然,似乎…… “??!”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孟遙光低呼了一聲,拉著易子郗的手就轉身往后跑,微喘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慌亂,“子郗,是frce!” 可是,來不及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一夜,他背著她,生死相依…… 拂曉時分,他眸光柔若天上的月光,看著她說,“我寧愿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讓他們糟蹋我的身體,你……愿意陪我嗎?” 艾瑪,寫得我(≧▽≦)/,感覺好多想寫的但都沒有寫到,下一章估計就能結束這樣的驚心動魄了吧,我的心臟也受不住了,修改了許久仍然不滿意,頭發(fā)都抓光了……下一本絕壁絕壁不挑這樣的題材了,俺holda不住 ☆、67 可是,一切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了…… 一枚子彈“咻咻”逆著風從腳邊擦過,孟遙光小腿突然一吃痛,向下一崴,咬咬牙又站了起來。 眼尖地瞥見frce舉槍瞄準了孟遙光,電光火石間,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易子郗一躍,直接撲在她身上,身后的子彈相繼悶聲射入柔軟的土里,瞬間沒了蹤影。 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找了一個暫時隱蔽的地方,孟遙光臉色早已蒼白若紙,聽著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易子郗則是從身后抽出一把銀色的小手槍,從半人高的草叢縫隙里,凝神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深邃幽深的眸子波瀾不驚,易子郗面沉如水,心里暗暗琢磨著最佳的射殺時間,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逆時針輕輕一彎…… 只聽見一聲悶哼,frce捂著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下的一灘積水瞬間被染成了鮮妍的紅色,不一會兒便斷了氣。 清雨后,鼻尖嗅到陣陣清新的草香,孟遙光慢慢睜開眼睛,艱難地呼了一口氣,蒼白的唇輕顫著,撲進他的懷中,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心情才慢慢平復了下來。 易子郗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柔聲安撫道,“沒事了?!?/br> 百感交集,這個時候,孟遙光已經說不出話來,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余光瞥見不遠處的尸體,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一個世界級的黃金殺手,為什么這么容易就被射殺?frce向來以槍法準絕出名,可是,卻偏偏有好幾發(fā)子彈是射歪了的,而且……這一次他好像要把她置之死地,難道是……louis下了誅殺令? 身子突然猛地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孟遙光疼得皺了一張臉,猶如夢靨的子彈聲在周圍響起,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反手拿起槍,飛快地扣下扳機。 另一個frce?!看著相隔十幾米的兩具尸體,一樣的臉孔,一樣的衣服,孟遙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子郗神色并無多大變化,從地上站起來,拉起驚呆了的人,低沉的聲音也聽不出什么異樣,“走吧,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br> 日暮西垂后,最后一絲亮光消失在樹梢的枝椏間,月光淡淡,叢林中仿佛蒙了一層柔和的白紗,彌漫著危險的浪漫氣息。 “呀!”孟遙光低呼了一聲,立刻蹲下來,一片銀刀般的草葉纏住了她的小腿,甚至微微陷了進去,黯淡間血跡隱約可見。 “不要看?!币鬃盂膺^孟遙光的身子,讓她趴在自己肩上,“忍著點?!陛p輕地把草葉取了出來。 世間萬物都有保護自己的本能,這種不知名的草葉邊緣是鋸齒狀的,饒是易子郗動作再輕再柔,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一些劃開的嫩rou,那種鮮活的疼痛,讓孟遙光情不自禁地咬住他的襯衫。 “好了?!币鬃盂咽掷锏牟萑~扔掉,扣著孟遙光的纖腰直接把她扶了起來,見她腳尖不敢著地,他這個時候才發(fā)現了一絲的異樣,蹲下`身,直接卷起她的褲腿。 孟遙光單腳,重心不穩(wěn),只能微微彎下腰手搭在他肩上,目光閃爍地看向叢林深處,語氣弱弱,“那個……不小心被子彈擦到了……” 易子郗若有似無地輕嘆了一口氣,撕下自己的襯衫,簡單為她包扎了一下,然后彎腰直接把她背了起來。 入夜后叢林靜悄悄的,只有他們低得不能再低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一陣怪異的叫聲,孟遙光嚇得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聽見他似乎悶哼了一聲,心里一驚,聲音帶著驚慌,已然不穩(wěn),“子郗,你怎么了?” 樹枝自作主張把天上的月光分割成細碎的模樣,朦朧的光里,易子郗右手的襯衫早已被鮮血染紅,血還在往外流…… 孟遙光猛地想起不久前他把自己撲倒在地上,原來是那個時候就受了傷,可是他卻一言不發(fā),還背著她走了那么遠的路。 想想都覺得罪惡,孟遙光心底同時又溢滿無言的感動,掙扎著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阻止,瞬間淚眼模糊,“子郗,放我下來好不好?你受傷了……” “不必,”易子郗云淡風輕地笑了笑,左手把她往上托了托,“不過是輕傷,我沒事?!?/br> 那個時候,另一個“frce”毫無預警地出現,他根本沒想那么多,下意識地就去保護旁邊的人,情況緊急,沒有計算好角度,一不小心就……受傷了。 是知道他性子的,無論如何他決定好的事,結果都不會變。孟遙光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刻這般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一意孤行,也不會讓他來到這個地方,又受了傷……甚至面臨生命的危險。 似乎從認識以來,所有屬于她的危險,都會以另一種方式轉移到他身上?孟遙光內心的悔恨、痛楚、焦灼像初融的春雪,冰冷滲骨,從四面八方涌來,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如果事情都可以重來,那該多好?她不再是白鶴,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這個復雜的世界再也與她毫無瓜葛,可是……那樣,她就不會遇見這個男人。 然而,世間安得雙全法?她終究太貪心…… 月光下,青草地清香依舊,朦朧中,孟遙光回過頭,草葉上的一抹抹嫣紅,豆大的血珠像上等的紅寶石,閃著璀璨的光,猛地刺痛了她的眼睛,似乎連心,都呼吸不過來。 只能緊緊地、更緊地摟抱住他,把頭深深地埋入他溫暖的脖頸間,貪婪地呼吸屬于他的清冽氣息,孟遙光長長的睫毛閃動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的臉頰流到他的脖子,guntang的淚,融化了他心底不為人知的某個最冰冷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