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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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在之前,他若有什么需要,譬如買下一幅畫花個二百兩,只要跟陸夫人說一聲即可。 陸家三代單傳的獨(dú)子,其實(shí)在花錢上,從來沒有上限的。 只不過自己直接可以從外院支銀子,到底比跟母親要錢要自在。自有了功名之后,不管家里還是外面,都開始視同陸睿為成年人,雖然他時才只有十四。 溫蕙就特別羨慕這一點(diǎn),道:“直到出門前,家里還個個都當(dāng)我是小孩子呢。不過以后呢,我就是大人了。母親就當(dāng)我是大人,外面的事、家里的事都肯跟我說呢?!?/br> 陸睿道:“我也跟你說說,你立了個功?!?/br> 溫蕙:“?” 陸睿道:“昨天你點(diǎn)醒了我,我去了找了父親,我們一起去找了三白書院的崔山長,又三個人一起去了府衙見了趙府臺。趙府臺同意了,今日我們書院的同窗們商議了一上午,中午時分我們便進(jìn)城,三三兩兩到集市上去?!?/br> 溫蕙驚訝:“你們,難道……” “正是你的主意呢。”陸睿道。 三白書院的學(xué)生年齡不一,有才十三四早秀的,也有三十許還在苦讀的。但他們不論年齡,都是讀書人。 老百姓對讀書人天然心中有敬畏。 書院的師生門散到府城里,或集市,或酒樓,或茶鋪,三三兩兩,高談闊論,故意吸引旁人的注意力。然后將“江南從來不缺糧”、“夏糧將收,又是一個豐年”、“便萬一打仗,也只在江北岸,戰(zhàn)火波及不到江南”、“都是黑心的糧商們抬價”等等信息,趁機(jī)印在人們心里,還對旁聽的人說:“回去告訴家里人,莫慌?!?/br> 地方豪族為了賺取利益黑了心在市井間散布流言,令百姓惶恐。讀書人們便站出來,安百姓的心。 此策,大受趙府臺和三白書院崔山長的稱贊。當(dāng)然,雖然都知道是陸睿獻(xiàn)的策,但陸睿還未出仕,此策若奏效,功勞自然記在陸正的頭上。 本就是父子一體。 溫蕙有點(diǎn)興奮又有點(diǎn)擔(dān)心:“能管用嗎?” “能。”陸睿篤定地說。 溫蕙問:“你怎么知道?” 陸睿垂著眼眸,給她揉按著xue位:“今日在酒樓,許多人圍著我問‘是真的嗎?’,我說‘是',他們都露出了如釋重負(fù)的模樣。他們信的。只要信了,一個人回去說與一家人,一家人說與左右鄰人,鄰人再說與鄰人……如此,一條街便……” 他說著,一抬眼,卻見溫蕙面如芙蓉,咬著唇含著笑看著他。她眼睛里,蘊(yùn)著能讓任何少年或者青年都融化掉的情意。 陸睿的聲音斷了好幾息,才笑道:“作什么這般看我?” “陸嘉言?!睖剞ブ豢粗Γ拔液孟矚g你這樣跟我說話的樣子?!?/br> 他的妻子快要及笄了,有時候很懂事,有時候又很像小孩子,會脫口而出未經(jīng)修飾雕琢,發(fā)自本心的話語。 這樣不好的。他也在母親面前提及過,她說話不懂得婉轉(zhuǎn)含蓄,希望母親能慢慢教她。 只此時此刻,她的不含蓄像一掬熱泉,注入人的心間。 陸睿只覺得心底有種陌生的熱涌。 他“哦”了一聲,垂下眼,手上的動作卻放緩了。終于停下,只握著溫蕙纖細(xì)的腳踝,掌心發(fā)熱。抬起眼,傻丫頭還托著腮傻笑著看他。 混不知自己的殺傷力。 陸睿憋著了一口氣,手下不免用力。溫蕙“哎”了一聲,說:“這么用力干嘛?這里也要按嗎?” 陸睿把她腿放下去,站起來,拂了拂衣擺上被她壓出來的褶皺,慢條斯理地說:“日常里叫丫頭們給你按一按,別貪涼,飲子喝溫的。” 溫蕙小臉皺起來。 因?yàn)榻葸@里,四月的溫度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山東的夏天了。最近喝飲子,都開始喝井水里澎過的,涼沁沁的,特別舒服。 陸睿挑眉:“聽到?jīng)]?” 溫蕙不開心地道:“知道啦。喬mama都說過一遍啦?!?/br> “就行。你若不聽話,罰你的丫頭?!标戭5?。 這可真是太狡猾了。溫蕙自己不怕被罰,但不愿意連累旁人。過去在家里,溫夫人也是這樣鉗制她。怎么陸睿也無師自通呢。 溫蕙的臉皺得更厲害。 陸睿十分解氣,撣撣衣擺:“你好好歇著,我回去了?!?/br> “我送……”溫蕙一抬起久坐的屁股,頓時身下熱流噴涌。 “……”溫蕙又坐回去,頹道,“我不送你了?!?/br> 她常常蹦蹦跳跳,有失體統(tǒng),難得這樣老老實(shí)實(shí),陸睿挑眉:“老實(shí)歇著吧?!?/br> 便走了。 他走了,丫頭們便進(jìn)來。 溫蕙財(cái)大氣粗地對銀線說:“把這個收好。”說著,把榻幾上的錦囊交給她。 銀線拉抽繩:“什么???噫?怎么又有銀子?” “夫君給的?!睖剞ネ腥?,“他還說以后每個月都貼我十兩,還說不夠花再找他要?!?/br> 銀線心花怒放,道:“好。” 溫蕙卻支著胳膊,托著下巴,心想,她剛才說喜歡他呢,他竟然怎么不親她?今天竟如此老實(shí),都不像他了。 難道是因?yàn)樗砩蟻碇旃铮空媸堑模x書人這么多講究。哼。 不過,她真是好喜歡他眉眼低垂著,語速輕緩,不疾不徐地給她講外面的事的樣子啊。 叫人,特別想親他呢。 陸睿走出溫蕙的院子,走進(jìn)了園子里,卻沒有回去棲梧山房,而是踏著曲曲折折的小徑,走到了水邊的一處敞軒。 “真熱?!彼?fù)手而立,望著夕陽下的湖面似是自言自語。 “是呢?!逼街鄣溃疤煸絹碓綗崃?。” 江南這地界,沒有春夏秋冬,基本上就是夏天和冬天兩個季節(jié)。 “你先回去?!惫痈f,“我在這待會?!?/br> 水面在夕陽下波光粼粼,還泛著金色,煞是好看。水面上吹來的風(fēng)微涼,也舒服,降熱降躁呢。 說不定公子是詩興起了。 平舟看看天色,現(xiàn)在一天比一天黑得晚了,這會還算亮。他道:“天快黑了,公子在這里,我去取了燈籠來接公子吧?!?/br> 公子道:“去吧。” 平舟便撇開小腿往湖對岸的棲梧山房去。 回頭看一眼,公子站在水邊,衣擺隨風(fēng)拂動,如謫仙一樣。 好像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一般潔凈清澄。 讀書人的威力有多大,很快就見識到了。 第二日,派在府城里幾家大糧鋪門口蹲守的衙役便回報:“今日排隊(duì)等著買米的人少了一半?!?/br> 書生們再接再厲。第三日,糧鋪門口便不成隊(duì)了。無人蜂擁搶購,糧價自然維持不住,跌回到原本該有的價格。 百姓們一看,益發(fā)覺得讀書人們說得對。 黃家、岳家等數(shù)家本地豪族想趁機(jī)撈一筆的計(jì)劃破滅。想不到這一屆流官中竟有能人,不由恨得牙癢癢。 待去打聽了才知道,這計(jì)策原來出自陸判官之子陸睿陸嘉言。是個十四歲上過了院試的少年,如今也不過才十七。 不由感嘆長江后浪推前浪,轉(zhuǎn)頭罵自家兒郎:“書院做這些事,你們幾個傻子竟不知道回來知會一聲嗎?” 黃家、岳家等幾家在三白書院讀書的公子們頗委屈:“教習(xí)們喊我等去幫忙抄錄古籍,我等去了,余人才去做了這事。就專是瞞著我們的。” 又有人道:“我私底下打聽過了,便是陸嘉言出的餿主意,將我們調(diào)虎離山?!?/br> 大人們聽了不由嘆一句,不愧是余杭陸家,兒郎如此優(yōu)秀。 告誡自家的子弟們:“這陸嘉言盡量與之交好。便不能交好,也不要交惡?!?/br> 又過了幾日,新的消息傳來。三王兵馬匯集在了江北,還有八九個小藩王,各有所依附,都帶著府兵往京畿去。 緊跟著,航道被封了,陸路也被封了。江北岸和江南岸,除了襄王的糧草調(diào)動,再沒任何糧食能運(yùn)到江北岸去。 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夏糧果然豐收。只夏稅收了,也沒法上供給朝廷。南方各省都暫停了給朝廷的供給。 往年南方有大宗的糧食販運(yùn)到江北去,今年商路斷了,糧食都積壓在倉庫里。豪族們囤積居奇的計(jì)劃徹底破產(chǎn),江南岸的糧價反而跌了。 只這對百姓來說,反而都算是好消息。 既然南北交通都中斷了,可知戰(zhàn)火很難蔓延過來。百姓心里就踏實(shí)許多,竟還有閑心聊聊這皇家兄弟鬩墻的事。 溫蕙十分擔(dān)憂:“我哥哥他們也不知道順利回去了沒有?!?/br> 陸睿道:“算著時間,襄王封水道、陸道,該是在舅兄們后面的。應(yīng)該無事的?!?/br> 溫蕙道:“希望如此?!?/br> 又問:“會打起來嗎?” 陸睿道:“自古涉及大位之爭,幾沒有不流血的?!?/br> 溫蕙嘆氣:“不就是兄弟爭產(chǎn),不能坐下來好好談?wù)剢???/br> “誰不希望這樣呢。”陸睿道,“都盼閣老們能不尸位素餐,能坐下來通過談判解決這事。只三王兵諫,就算少帝肯退位讓賢,又該誰坐到個位置上呢?” 百姓家兄弟爭產(chǎn),頂多打個頭破血流。皇家兄弟爭天下,溫蕙不敢想了。 只她還是忍不住問:“你覺得誰會當(dāng)皇帝?” “若是我覺得誰當(dāng)有用?!标戭G盟?,“我竟不是秀才,該是個神棍了?!?/br> 他只擔(dān)憂一件事:“蕙娘,岳母……九月里只怕未必能來了。” 第68章 說起來幸運(yùn),溫家兄弟的船在前面走,混不知后面軍船開始封道,竟在四月中旬安安穩(wěn)穩(wěn)地回到了山東,然后南邊才封了航道。 只兄弟倆到了濟(jì)南府一登岸,便察覺出了氣氛的緊張。一邊找車馬行,一邊打聽詢問。 山東這邊自然是代王和趙王的消息更多,只知道現(xiàn)在僵持著呢。身邊各有幾個兄弟支持,個個都想有個從龍之功。 到了山東地界,那便是自己的地盤了。找了熟識的車馬行,兩天便回到了溫緯的百戶所。 溫家人見到兄弟倆,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還怕你們回不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