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殿下這會兒還眼餳骨軟,有些神魂不定??聪蛩娝昧肆項l干凈的帕子,正皺著眉,仿佛一臉嫌惡地在擦她被自己弄臟了的手心。身體的爽快就不必說了,連心里也涌出了一種強烈的滿足感,滿足得全身從頭到腳,每一寸的皮rou都舒張開了毛孔,仿佛在盡情地呼吸。 他真不想走了。就想一直這么躺下去,和這個女孩兒一起。 “繡春——” 他的聲音還是帶了些余韻未消的沙啞,伸手過去,拉她躺倒在自己身邊,臂膀收攏住了她,另手輕輕摸她的頭,便如在撫弄乖巧貓咪。 正這時,外頭忽然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見已經(jīng)有人道:“大小姐,還沒歇吧?老太爺說,讓你去他那里一下?!?/br> 繡春嚇一跳,一下坐起了身,飛快看了眼蕭瑯,伸手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立刻應道:“曉得了,我這就去。”等那人走了,急忙翻身下榻,穿好了外衣,到鏡子前理妝,見瞧不出什么異樣了,這才略松了氣。見他也跟著自己坐了起來,想了下,便到了近前,湊到他耳邊道:“你在我屋里再等等,別發(fā)出聲音。等我回來了,我再送你出去?!?/br> 蕭瑯一笑,點了下頭。 繡春看他躺下去,吹了燈,自己出了屋。邊上屋里的幾個丫頭也還沒睡,方才聽到動靜,也都起來了。繡春道:“我去下祖父那里,不用你們跟了,你們自己歇了就是?!闭f罷徑自去了。 ~~ 繡春到了祖父處,見他還未換去禮服,坐在那里,神情瞧著有些感概的模樣,便笑問了幾句晚上大宴的情況,陳振答了,最后嘆了口氣,“總算是沒出什么大紕漏,順順當當渡了過去。你爺爺再不知好歹,也曉得這場謝宴是魏王在給咱們家臉上貼金。要是弄不好讓那些貴人們看笑話,反倒是打他的臉了?!?/br> 繡春曉得為了這場大宴,老祖父半個月前起,幾乎連都吃飯睡覺都在想這事,力求處處盡善盡美。心中感激,望著他道:“謝謝爺爺。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br> 陳振嗯了聲,道:“你曉得就好?!?/br> 繡春陪著他又說了些話,記掛還在自己屋里的那個人,正想開口讓祖父早些歇下了,忽然聽他問道:“春兒,這些時日,你有沒瞞著我,再和那個魏王見面了?” 繡春心咯噔一跳,心想那個人現(xiàn)在就在自己床上躺著哪,這要是被他知道了……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道:“沒有。爺爺您放心。您先前不是說了嗎,大婚前不讓我再和他見面。我一直聽您的呢?!?/br> 陳振看了她一眼,似在考量她話的真實性。 “他先前倒是叫人給我傳了兩封信,我一直沒理睬。” 她想了下,忙又補了一句。 陳振終于點了下頭,道:“你知道分寸就好?!焙鋈荒樕⑽⒊亮诵?,哼了聲,道:“那個小子,竟然在我面前玩那一招!倘若不是你真喜歡他喜歡得緊,我便是拼了這老命,也不會點頭把你給了他!” 繡春嚇一跳,怔怔看著陳振,等回過了神,小心問道:“爺爺,您是說……李世子的事?” “就是那樁!”陳振惱火道,“他真當我是老糊涂?過后沒幾天,我越想,越覺著蹊蹺了。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舅侄倆一道都看上了你?必定是他見我不松口,這才使詐陰了我一把?!?/br> 繡春呃了一聲,偷偷看他一眼,“爺爺,你別生氣……他大概也是有些急了……再說,好像也是你說話不算數(shù)在先……”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陳振無奈瞪著她,最后搖頭嘆氣道:“算了算了,說這些也沒用了。往后只要你好,我就高興了。叫你來,也沒啥事,就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往后怕是想說,也沒多少這樣的機會了。你去吧,我也歇了,后天就又是大征禮,事更多……哪里就那么急著要把娶走,連口氣都不讓人緩緩……” 繡春聽祖父低聲抱怨,出去叫人送熱水進來,親自替祖父洗了腳,摸了摸他的被,里頭已經(jīng)被湯婆子捂熱了。等他安頓好躺了下去,這才出了屋,長長吁了口氣,匆匆便趕回自己的院。 雪已經(jīng)停了。她踩著積到了自己腳踝的雪地,飛快回去。透過窗子,見屋里還黑著。怕驚動旁屋里的丫頭們,躡手躡腳地過去,輕輕推開門。到了里屋,一邊摸索著點燈,一邊輕聲道:“我祖父睡下了,雪也停了。你趕緊起來,我送你走……” 他沒反應。 燈亮了。繡春輕手輕腳到了床邊,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了過去。呼吸均勻,睡容寧靜,仿佛這里就是他自己的家,這床就是他的床一樣。 繡春頓時哭笑不得。 她剛才在祖父那邊還記掛著他,不想他倒好,竟大喇喇地這么睡了過去! 她搖了搖頭,伸手過去正要推醒他,手都要碰到他肩膀了,忽然又停了下來。 他最近,好像瘦了些。先前在靈州養(yǎng)傷那一個多月里被她養(yǎng)出來的臉頰上的那點rou又都削了回去。這張英俊的臉,雖然看起來愈發(fā)棱角了,但是……很明顯,這是cao勞所致的。 她猶豫了,終于還是不忍心叫醒他。改為揭了褥衾,輕輕蓋在了他身上,過去閂了門,吹滅了燈,自己脫了外衣后,爬上了榻,鉆進被窩,睡到了他的身邊。 她覺得心情很是放松。睡意襲來的時候,靠他靠得更近了些,閉上眼,很快沉入了黑甜夢鄉(xiāng)。 ~~ 蕭瑯一覺醒來,天還是四更多,窗外仍漆黑一片。 這是他為了趕五更早朝而養(yǎng)出的習慣。一陣短暫茫然后,覺到自己腹部被什么壓著,摸了下,是只柔軟的女人的手。他一頓,立刻想起了昨夜的事。 昨夜她去了后,他在黑暗里,獨個兒躺在她的床上。身下是松軟的被褥,鼻息里到處她留下的芬芳。等著等著,一陣倦意襲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竟就這樣睡了過去。 難道她回來后,竟沒叫醒自己? 他動了□體,依著他的繡春發(fā)出一聲嬌濁的模糊嗯聲。 原來自己真的這樣和她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夜! 生怕驚醒了她的安眠,他不敢再動。閉目假寐了片刻,緊緊貼靠著他的那具嬌軟身子再次將他的那種渴望給勾了出來。 早間本就是男人勃發(fā)的時候,何況他昨夜才從她那里得了點實在的疼寵,現(xiàn)在她又就這樣毫不設防地倚著他睡,要沒這樣的念頭,他也就不是個正常男人了。 他忍著想要朝她伸手過去的念頭,身體也越來越緊繃。 或許是在睡夢里也感覺到了枕畔人傳遞給她的那種情緒,她的身子忽然動了下,醒了過來。 “殿下……” 他聽見她輕聲叫了下自己,聲音里還帶著濃濁的剛睡醒后的那種嬌慵。 他不想應。知道他也醒了,她就一定會催著他起身離開了。正裝睡的時候,他聽見她嘆了口氣,一直暖和的小手伸了過來,輕輕扭住他的耳,隨即聽見她道:“就再裝,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蕭瑯見被她識破了,索性耍賴到底,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繡春覺到他的吻和手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臉、脖頸和胸口,哎了聲,掙扎了下,他不放,抱著她在床上滾了好幾個來回,她總算掙脫出了嘴巴,喘息著道:“殿下,殿下……你還要去趕早朝的……放開了!我趕緊送你走,晚了,等下下人們起來了,你就出不去了!” 蕭瑯停了下來。 她推開了他,起身下榻,去點了燈,披了外衣后,回來把他強行從暖洋洋的香衾窩里拉起來,嘴里哄道:“聽話,快走吧,晚了,被人看到告訴我爺爺就不得了了!”說完,見他望著自己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瞪著他:“難道你也想要‘魏王從此不早朝’?” 蕭瑯忍不住笑了出來。 倘若可以,他倒真的愿意這樣。只是…… 他嘆了口氣,終于下了榻。兩人穿好衣裳,她吹熄了燈,拿了鑰匙,開門后左右看了下,見無人,示意他隨自己來。 此時還早,天仍透黑,繡春帶了蕭瑯一直到了那扇角門處,拍掉積在鎖上頭的雪,打開了鎖,拉開門閂,回頭正要叫他出去,身子一緊,被他再次抱住。 他用自己的大氅把她整個人包攏在懷里,低下頭再次親吻她,滿是戀戀不舍。 想到下次再見,應該就是大婚之時。她也心軟了——他想親,就讓他再親個夠好了。 她抬手反抱住他的腰身,仰著頭,承受著來自于他的親吻。二人正如癡如醉渾然忘我之時,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喝了一聲:”你們在干什么?”聲音雖也刻意壓低,卻仍不啻是平地里忽然起了個焦雷,把兩人都嚇了一大跳。 繡春猛地回頭,看見一個黑糊糊的人正立在自己身后不遠處的雪地里。借了雪地反光,見那人正皺眉望著自己和蕭瑯,可不正是自己的祖父陳振? 這一驚非同小可,簡直便如魂飛魄散,心跳得簡直都快蹦出喉嚨了。等回過了神,發(fā)現(xiàn)自己還那樣摟著情郎,哎呀了一聲,像被火鉗燙了般地一下縮回手,轉(zhuǎn)身對著陳振便道:“爺爺,你千萬別誤會,你聽我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近朱者吃扔了一顆手榴彈 碧波琉璃扔了一顆地雷 spiritmania扔了一顆地雷 酒窩扔了一顆地雷 lelehe扔了一顆地雷 走馬觀花觀花扔了一顆地雷 泠泠540扔了一顆地雷 嬌羞亂扭扔了一顆手榴彈 joyce扔了一顆地雷 雪寶貝扔了一顆地雷 3972486扔了一顆地雷 elsaoo扔了一顆地雷 過堂扔了一顆地雷 近朱者吃扔了一顆手榴彈 spiritmania扔了一顆手榴彈 ☆、第89章 合該也是這倆你儂我儂,忘情過頭了,竟就被這樣抓了個現(xiàn)行。 要說怎么就這么巧,不早不晚,陳振他就出現(xiàn)在了這里?那也是有個緣由的。 老人家上了年紀,夜里本就睡得不深,昨夜家里辦了那樣一場大宴,還有些亢奮,睡得就更不深了。睡睡醒醒間,想著孫女過了年沒幾天就要出嫁,再想起了自己早去了的兒子,愈發(fā)睡不著,躺那里翻來覆去,覺著渾身骨頭都酸脹,索性四更多便起了身,自己拿了掃帚呼哧呼哧地去掃院中道路上的雪。繡春的院離他的近,不知不覺便掃到了她那里,正被他看到一行雪地里的腳印,從她院門口一直延伸往后頭,本就蹊蹺了,再一看,居然還是一大一小兩列,那大的足印,便似男人所踏,頓時起了疑心,趕緊一路追了過去,可就看到一雙黑影在那扇角門邊依偎得難舍難分的樣子,頓時什么都明白了過來。這下可氣壞了,立刻便出聲喝止。 繡春沒想到祖父這會兒竟會出現(xiàn)在這里,嚇得魂飛魄散,見他手上還拎了把掃帚,瞧著便似隨時沖過來打人的模樣,慌忙擋在蕭瑯面前,說了起頭那話后,又飛快道:“爺爺,昨天他忙了一天,過來看我,我見天下著雪,這么冷,一時不忍心,就領(lǐng)他到我屋里去。后來知道他還沒吃晚飯,就讓他吃飯了。后來要送他走時,你叫我,我便去了你那里,回來見他已經(jīng)不小心睡了過去,我就沒叫醒他,這會兒等他醒了再讓他走……” 陳振愈發(fā)惱火了,卻也不敢拉大嗓門,怕吵醒了人,壓低聲怒道:“他會沒地兒吃飯?還特意跑過來要吃咱家的飯?你再怎么替他說好話也沒用!春兒你給我讓開!”又看向蕭瑯,“好你個小子,勾我孫女竟敢勾到我家里來了!我老頭子拼著命不要,這下也絕不會放過你了!”說罷舉起手中掃帚,就要沖過來。 “是我想他了,叫人傳信給他,他才來的!爺爺對不起,我昨晚沒跟你說老實話,我騙了你?!?/br> 繡春急忙道。 陳振呆住了,腳步一頓,舉著掃帚的手便也慢慢垂了下來。 繡春見祖父有點蔫了,壓下還在怦怦狂跳的心,趕緊開了門,使勁推著蕭瑯出去,低聲道,“你快走吧!”手卻忽然被他的手握住了,覺到一陣溫暖,不解地抬頭看去,見他正望下來,對著自己微微一笑。 趁這機會,他還不走,這是要干什么?難道真想被自己祖父掄著掃帚滿院地追打鼠竄? 她驚訝地看著他。見他已經(jīng)從自己身后出來,朝著陳振走了過去。 陳振也是有些驚訝,等他在自己跟前站定,壓低聲怒道:“你還不走,這是要干什么?莫非以為我陳家可欺……” 他話還沒說完,看見面前的這年輕人竟已經(jīng)掠起袍角,朝著自己端正地跪了下去。 這一下,不僅秀春,連陳振也是驚呆了。 蕭瑯道:“祖父在上,請受孫女婿一拜。”說完,在雪地里叩了個頭。 陳振吃驚太過,以致于竟沒了反應,只瞪大了眼,呆呆望著他。 蕭瑯道:“我曉得這會兒稱您祖父還欠妥,只我與繡春情投意合,心中也早已經(jīng)把您當祖父看待,故而隨了她這樣稱呼,還請祖父勿要見怪?!?/br> 他貴為親王,即便納妃,也不用像普通人那樣對女家以小輩自居,更無須對女家長輩行叩拜禮。陳振做夢也沒想到,此刻這個魏王竟會對自己行這樣的大禮,說被嚇呆了也不為過。終于反應了過來,啊了一聲,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殿下你快起來,老夫受不起這樣的禮!” 蕭瑯繼續(xù)道:“我與您孫女之事,在旁人看來,是王府納妃。在我自己看來,卻是我蕭瑯迎娶心中所愛女子為妻。從今往后,琴瑟友之,鐘鼓樂之,與她生兒育女,白頭偕老。您是她的祖父,自當該受我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