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的牙不要了？”

    “不嘛，我就要喝可樂，我渴得喉嚨都冒煙了。”

    收銀員見狀，送了一瓶可樂給陶月月，他已經(jīng)完全相信這三人是路大海的親戚了，臉上沒有絲毫懷疑。

    走的時候，陳實說：“我們先去附近吃個飯，晚一點再過來。”

    “好的好的，等他回來我和他說一聲。”

    走出便利店，陳實說：“分頭行動，留個人在這里盯著，另一個人去路大海家?！?/br>
    林冬雪說：“你是隊長你下令?！?/br>
    陳實笑笑，“那你就到旁邊的售樓部大廳坐著吧，我們一會過來找你?！?/br>
    “ok！”

    陳實帶著陶月月找到路大海的住處，來到門前，陳實掏出開鎖工具，陶月月咳了一聲，“擅闖民宅是違法的……我來吧！”

    “你來和我來有啥區(qū)別？”

    陶月月?lián)屵^開鎖工具，麻溜地把門鎖捅開，推開門，捂著鼻子，“什么氣味?。『孟裼腥嗽诶锩婷簹庵卸玖艘粯??！?/br>
    “有那么夸張嗎？不就是臭味么！”

    當看見屋內(nèi)的東西，陳實臉上的笑容立即收斂了，亂糟糟的屋內(nèi)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攤著一張地圖，凌亂著放著一些文件，拿起來一看，那些全部是“人生函數(shù)”。

    陳實錯愕地說：“我的預(yù)感是正確的，注射殺人和推手之間有聯(lián)系！”

    “爸爸，看這里！”

    兩人轉(zhuǎn)身，墻上貼滿了照片，照片上有男女老少，在最右下角有一張是陶月月軍訓(xùn)時的照片，從角度看是偷拍的。

    在陶月月頭頂上是梁佐鳴，照片上他正騎著車，一臉奮進狀。

    陶月月用顫抖的手取下自己的照片，發(fā)現(xiàn)照片背面有字，她念出來：“目標041，姓名陶月月，女，14歲，家住……，現(xiàn)在警校兩年級就讀！”

    然后取下梁佐鳴的照片，后面也寫著梁佐鳴的詳細信息，只是梁佐鳴的名字被用筆畫了一個叉。

    陶月月震驚得無法形容，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這不是無差別的激情殺人，他是有目的的，所有這些人包括我，都有共同點！”

    她撲到桌子上，在那些紙里面尋找，發(fā)現(xiàn)了寫有自己姓名的“人生函數(shù)”，“果然，這里也有我的人生函數(shù)，可是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第965章 兇手的日記

    陳實把墻上的照片一張張拿下來，這里面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被畫了叉，剩下四、五個還活著的。

    被殺的這些人，和陳實在檔案上看到的是一致的，但他還有一個疑問，“周天楠不在這里面?！?/br>
    陶月月翻看那一沓人生函數(shù)，“這里面也沒有，要么周天楠是個特例，要么就是被別人殺的……陳叔叔，這屋子里的臭味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確實，屋子里一直彌漫著一股謎之臭味，可是地上并沒有堆放垃圾，陳實嗅了嗅鼻子，找到了臭味的來源，他推開臥室，里面只有一張鋼絲床，一個掛衣服的架子，上面只有三四件衣服，可見路大海過著非常節(jié)儉的生活。

    門的左手邊立著一個五斗櫥，很舊，上面的漆都剝落了。

    五斗櫥旁邊的地上放著一些白色塑料瓶，帶有刺鼻的氣味，似乎盛放過某種化學(xué)藥劑。

    陳實打開櫥門，瞳孔下意識地收縮了一下，里面躺著一具已經(jīng)腐爛到見骨的尸體，從身上殘破的服飾和首飾以及長發(fā)來看，那應(yīng)該是個女人，她身上除了臭味，還縈繞著一股化學(xué)藥劑的味道。

    “看來路大海自己買來藥物，把這具尸體慢慢融解成白骨……”

    “陳叔叔，墻角有監(jiān)控器！”

    陳實扭頭一看，暗道一聲糟糕，窗簾桿上面放著一個監(jiān)控器，不斷閃爍的紅光證明它處在工作狀態(tài)，自己只顧尋找臭源，竟然忽視了這件事。

    陳實走過去，扯動窗簾把它抖下來，拔了線，順著線在旁邊的一個紙盒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部開著的筆記本電腦，視頻訊號已經(jīng)被傳到了一個社交帳戶上，他們很可能被路大海發(fā)現(xiàn)了。

    “把這些東西全部帶走！”陳實說。

    “柜子里的死人呢？”

    “那個不管了，我回頭讓其它人過來收拾……”

    他們找了袋子，把那些照片、文件、筆記本電腦全部裝進來，提著它離開，立即去找林冬雪。

    林冬雪還在售樓部里面坐著，見兩人匆匆趕來，說：“我以為你們會多搜查一陣子呢！”

    “情況有變，我們可能打草驚蛇了，我這就通知局里，追蹤路大海的手機訊號?！?/br>
    陶月月表情夸張地說：“他就是那個推手，而且在他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人生函數(shù)?！?/br>
    林冬雪驚訝地張了張嘴，“兩組案件真的有聯(lián)系啊！”

    陳實正在打電話，一邊打一邊招手叫他們跟自己走，來到停放在附近的車旁，陳實說：“我們先回局里。”

    “萬一路大?；剡@里怎么辦？”林冬雪不放心。

    “我覺得他回來的可能性不大?！?/br>
    “不管怎么樣，還是有可能性的，我在這里盯著吧！”

    陳實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這里，林冬雪說：“沒事的，我?guī)Я藰?，你們一旦有路大海的線索，我馬上過去和你會合。”

    “行吧，你自己小心！”

    陳實帶著陶月月趕回局里，路上陶月月把袋子里的東西取出來看，她發(fā)現(xiàn)在這里面有一個筆記本，打開來，驚喜地說：“兇手的日記?！?/br>
    “念來聽聽?！?/br>
    “這寫了好多，我挑著給你念啊……3月18日，我的刑期結(jié)束了，回到龍安，我想去以前經(jīng)常去的那家面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搬家了；于是我又去找一個朋友，才知道他因為打架被人砍死了。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頭，我感覺無所適從……不讀了，全是廢話，下一篇……

    “4月26日，我迎來了自己的新生，他不像其它人那樣嫌棄我的過去，他說我有我的閃光點，他讓我看了我的人生函數(shù)，讓我重新認識到了自己的價值。

    “5月2日，這是我第一次去執(zhí)行任務(wù)，我很緊張，看著那個人被卡車卷進輪子下面，我有種深深的負罪感。觀察者來找了我，開導(dǎo)我，他對我說這一切都是有價值的，我們和那些罪犯不一樣，他們是為了一己之私作惡，而我們是為了崇高的使命，是為了凈化這座城市！我會努力完成它的，下一次，我會完成得更加出色。

    “6月12日，這是我殺死的第四個人，我內(nèi)心平靜，警察根本就沒想到這些死于車禍的人是被謀殺的，他們當然想不到，因為他們只是維護世俗秩序的執(zhí)法者，他們不懂人生函數(shù)，不懂這一切的意義！

    “6月19日，第五個人，我的工作越來越出色，觀察者給了我一筆生活費，這不是獎勵，我們之間不是雇傭關(guān)系，我相信他、愛戴他，而他認可我、依賴我。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屋里，我能看到一束光，它來自我的內(nèi)心，我不再是過去那個無可救藥的混蛋，我默默地守護城市，哪怕是被人誤解，這種感覺就像殉道者一樣。

    “7月23日，我認識了娟，她讓我孤獨的生活多了幾分色彩，我懷念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我不在乎她是有夫之婦，她也不嫌棄我的貧窮……今天她會來便利店嗎，好想她。

    “這一篇沒寫日期……我不敢相信！觀察者把一份人生函數(shù)發(fā)給了我，那個人就是娟！我去觀察者的公司找他，懇求他收回成命，他說不行，娟的節(jié)點因為我的介入而提前的，我說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是有一個人死，觀察者說，阻止它的發(fā)生就是我們的使命?；氐郊椅液攘司疲胰f念俱灰，想帶著娟逃跑，那樣她的節(jié)點就不會觸發(fā)，可是我做不出來，不僅僅是因為我窮，更是因為我沒有勇氣，觀察者說過，命運皆注定，沒人可以反抗它。

    “8月16日，我把這一切告訴了娟，她對我殺人的事情震驚，我坦誠地告訴她，我殺人，但也救了更多人，她罵我是個瘋子！我瘋了嗎？不，是她不愿意仔細聽我解釋！我不能讓娟去報警，我攔住她，她喊救命，憤怒至極的我死死掐住娟的脖子，當我撒開手時，娟已經(jīng)停止呼吸。我哭了很久，我對著她的尸體……臥槽真惡心，這段我不讀了哦……夜里我又夢見了她，我想說，對不起娟，你不理解我，我只能把你清除，這就是你的命運，不要怪我！”

    第966章 擊斃嫌疑人

    念到這里，陶月月把筆記本放下，說：“陳叔叔，看來路大海背后還有一個主謀，他才是真正的瘋子，我想一定是個學(xué)歷很高的人，要不怎么會搞出人生函數(shù)這種壓根看不懂的玩藝?！?/br>
    “這本日記你慢慢看，盡可能地搜集線索?！?/br>
    陶月月敬了個禮，把日記單獨收起來。

    陳實的手機響了，他把手機擱在車上的架子上，打開免提，一名警察在電話里說：“隊長，我們定位到了嫌疑人的手機訊號！”

    “在哪？”

    “國貿(mào)附近，正在慢慢移動?！?/br>
    “馬上帶些人趕過去！”

    陳實把電話掛了，自言自語，“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我們來了，為什么還不逃？月月，看那些照片！”

    陶月月從袋子里翻出照片，挨個看背后的資料，說：“有一個出租車司機，他每天下午會從國貿(mào)附近發(fā)車?！?/br>
    “我明白了，他打算在落網(wǎng)之前再殺一個人，這個人已經(jīng)病入膏肓，認為殺人是一件正當?shù)墓ぷ鳌莻€出租車司機開的是網(wǎng)約車嗎？”

    “是，他叫張旭。”

    “我手機上有一個司機群，在里面問一問，能不能聯(lián)系到張旭！”

    陶月月拿過手機，在上面發(fā)語音，群里一幫閑人還在調(diào)侃，“老陳，你閨女啊，聲音真好聽！”

    陶月月不耐煩地吼道：“快點，人命關(guān)天！”

    群里越來越多的人跑出來圍觀，終于有一個人說：“張旭的號碼是……”

    陶月月?lián)芡莻€號碼，放在陳實面前，電話接通之后，陳實說：“你是張旭？”

    “你哪位？”

    “我……”陳實略微頓了下，說：“我也是開網(wǎng)約車的，我叫陳實，找你有些事情，你能不能來一趟建安路？”

    “不行啊，我現(xiàn)在有乘客，回頭聯(lián)系?！?/br>
    電話就此掛了，陳實說：“定位這個號碼！”

    陶月月照他說的做，等局里的反饋傳來，她焦急地告訴陳實：“陳叔叔，太晚了，他們兩人的訊號在一起，車上現(xiàn)在坐的就是路大海！”

    陳實心里咯噔一下，說：“來得及，路大海不會在行駛途中下手，我們想辦法追上那輛車！”

    他直接在馬路上轉(zhuǎn)彎，抄近道趕往定位點，一路上陶月月不斷地收到局里傳來的情報，終于，張旭的車出現(xiàn)在視野中，那是一輛黑色大眾，車后座上坐著一個人。

    陳實加快速度追上去，想把那輛車攔下，這時局里又打來電話，說：“隊長，有人在和路大海通話?！?/br>
    “放出來！”

    手機中傳來一個經(jīng)過變聲器偽裝的聲音，“……警察已經(jīng)盯上你了，看見后面那輛車沒有，時間不多，趕緊下手?！?/br>
    “謝謝你給了我新生！”

    “認識一場，是我的榮幸，你是一名優(yōu)秀的執(zhí)行者，再見了朋友！”

    那輛車突然在馬路上橫沖直撞起來，陶月月叫道：“不好了，后面那個人用繩子勒住了司機的脖子！”

    “他想求死！”

    失控的大眾像喝醉了一樣左搖右擺，眼看著就要闖過紅燈，陳實交代陶月月系好安全帶，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轟的一聲撞上它，把它懟到了路邊的電線桿上，電線桿也被撞歪了，一根高壓電線掙斷，像蛇一樣扭動著，最后落在那輛車的頂上，發(fā)出刺啦刺啦的火花。

    車內(nèi)，路大海正用一根繩子死死地勒著司機的脖子，司機的腦袋憋得通紅，拼命用手抓著繩子，路大海自己也是滿頭鮮血。

    陶月月準備推門，陳實喝道：“別下車，地下有電！”

    他撐在座椅上，用雙腿把擋風(fēng)玻璃踹開，掏出手槍空放了一槍，路大海被聲音驚動，扭過頭，面孔猙獰地說：“別想阻止我，這個男人不是好人！”

    “松手！”陳實吼道。

    “不可能！”路大海更加用力，甚至把膝蓋抵到了駕駛座上，司機已經(jīng)沒有力氣掙扎了，向后仰著脖子，那條細繩在他的脖子上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