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周笑冷笑，“殺兩個人？”

    “要不行的話，還是照您說的，一百萬殺她一個。”

    “不，我接受這個條件，明天你把定金拿來，我要現(xiàn)金，裝在一個小書包里面?！?/br>
    “沒問題！”

    胖大叔激動地伸出手，想要和周笑握手，但周笑并不理會，大咧咧地癱在沙發(fā)上，說：“明天見?！?/br>
    胖大叔收回手，尷尬地在衣服上搓搓，“行，明天見?！?/br>
    胖大叔走后，陶月月才從臥室里出來，她虛情假意地稱贊道：“周叔叔好厲害，一下子就談了一百二十萬的生意?！?/br>
    “哼，這已經(jīng)是打折的了，誰叫我們現(xiàn)在缺錢……餓了嗎？”

    陶月月點頭。

    死人身上的錢全部買藥了，兩人沒錢吃飯，周笑在屋里搜刮一通，獲得了掛面和雞蛋，陶月月在客廳看電視，周笑去廚房做飯，陶月月感覺氣氛有點詭異，龍安最邪惡的人居然在她給煮掛面，不知道煮出來的面會不會有血的味道。

    廚房里突然傳來一聲暴吼，以及摔砸的動靜，陶月月跑去一看，只見周笑把平底鍋扔在地上，使勁地踩雞蛋，“怎么就翻不了面！該死！該死！該死！”

    陶月月嚇得面色發(fā)白，周笑捋了一下頭發(fā)，命令道：“你接著看電視，我馬上就把面做好?！?/br>
    “周叔叔，要不還是我來吧！”

    “你會？”

    “大概……”

    周笑不再堅持，把廚房交給陶月月，陶月月看見牛奶鍋里黑漆漆的，不知道周笑往里面放了多少醬油和醋，這個男人果然對廚藝根本一竅不通。

    陶月月把鍋洗了，煮上水，往里面下面，然后弄了倆水包蛋，模樣倒還湊合。

    她想起陳實每天在廚房里忙活，做飯就是他的休閑，那雙寬厚的大手居然能切出漂亮的花刀，做出美味的排骨湯，硬生生把陶月月的胃口給養(yǎng)刁了。

    她在心中默默發(fā)誓，等自己回到家，再也不挑三揀四，每天嚷嚷著要吃外賣。

    陶月月把兩碗面端到客廳，周笑用筷子挑著，一臉不可思議，見他半天不吃，陶月月說：“放心吧，我沒在里面下毒?！?/br>
    周笑居然笑了，只是笑得很猙獰，看來他心情不錯。

    夜晚顯得漫長而無聊，周笑叼著煙，把刀又磨又擦，拿在手上比劃來比劃去，擺弄一會又癱在沙發(fā)上，發(fā)出無聊的嘆息。

    他就像個癮.君子，殺人帶給他巨大的刺激，殺人以外的時間就枯燥煩悶，游戲、音樂、電影、書籍都不存在于他的世界，他的精神世界異?？仗摗?/br>
    沒事做的陶月月在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書，看了幾頁她心驚膽戰(zhàn)地撂下，那是本下流的小說，里面的女人，都好像是生殖器的附屬品一樣，毫無營養(yǎng)可言。

    看著窗外，她想到明天就是中考了，此刻其它同學(xué)在干什么呢！

    周笑大病剛愈，雖然在藥物的作用下炎癥已經(jīng)消退，但身體仍舊虛弱，十一點之后便歪在沙發(fā)上呼呼睡去，陶月月站在臥室門邊，心臟砰砰狂跳，現(xiàn)在是一個制服他的機(jī)會。

    她可以用床單搓一根繩子，從后面套住他的脖子使勁地拉，周笑會醒來，但只要堅持二十幾秒，缺氧會讓他昏迷，然后再把他綁起來。

    不行！

    且不說用床單制作的繩子強(qiáng)度如何，和周笑角力本身就很危險，陶月月見識過周笑一身的腱子rou，不像健美選手那樣飽滿而油膩，但是卻擁有驚人的爆發(fā)力。

    或者煤氣中毒？

    也不行！

    周笑聞到異味會立即跳起來，就算能夠讓他昏迷，也很難把握不讓他被毒死。

    如果有手銬就好了……

    陶月月突然想，自己可以制造兩個繩套，把周笑的雙手套住，然后突然拉緊，當(dāng)周笑驚醒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被束縛。

    最好是手腳同時束縛住，這匹兇獸就無法反抗了。

    她輕輕打開臥室的衣櫥，找到一條舊床單，然后用牙咬著把床單撕開，她盡量把聲音控制到最低，然后像編辮子一樣把三綹布條編成繩子，用手拽了拽測試其強(qiáng)度。

    陶月月不放心，加粗了繩子，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兩副布手銬制作出來。

    接下來才是最危險的環(huán)節(jié)，陶月月躡手躡腳來到客廳，生怕心跳聲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周笑歪在沙發(fā)上，腦袋向后仰著，喉嚨里發(fā)出帶著痰音的呼嚕聲。

    仔細(xì)觀察之后，陶月月決定先把他的雙腳套上，她在沙發(fā)和茶幾的空當(dāng)里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抓起周笑的腳抬起來，整個過程她害怕得幾乎要尖叫出來，熟睡的周笑每一次呼吸的細(xì)微變化都令她心驚rou跳。

    終于把周笑的一只腳抬了起來，當(dāng)準(zhǔn)備將布手銬塞進(jìn)去時，周笑卻突然一跺腳，踩住了布手銬。

    難道他醒了??？陶月月嚇得抬起頭……

    第900章 給她可樂

    周笑仍然保持著坐著的睡姿，雙眼微微睜開一道縫，似乎正瞇著眼睛在看陶月月。

    陶月月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恐懼在勸她鳴金收兵，她意識到這招太危險，就像老鼠給貓戴上鈴鐺一樣，只要這頭兇獸稍稍察覺，自己便將萬劫不復(fù)。

    帶著粗重的呼吸，陶月月緩緩將繩套從周笑的腳下移了出來，她靠在沙發(fā)的側(cè)面大口喘息。

    這時，外面有幾輛摩托車很響地開過去，轟隆隆的聲浪讓人感覺整條街都在震動，一個女人尖叫著抱怨：“大晚上的，神經(jīng)病??！”

    陳實說過，那幫人是午夜炸街黨，他們故意把排氣管鋸掉一截，有些猛人甚至在管口焊接一個喇叭狀的金屬筒，制造出震天動地的噪音，這種行為自然是違法的。

    陶月月察覺到，沙發(fā)內(nèi)部的彈簧正因為重量的變化而發(fā)出細(xì)微聲響，周笑被吵醒了，陶月月縮成一團(tuán)不敢動，把手中的布手銬塞到了沙發(fā)底下，她想著萬一被發(fā)現(xiàn)，該編些什么謊話搪塞過去。

    “媽個x！”

    周笑自言自語地發(fā)表著對炸街黨的評價，從茶幾上拿過煙，點著，他坐著抽了一分鐘的煙，站起來往衛(wèi)生間走。

    陶月月連忙挪到沙發(fā)背后，她扭頭看去，周笑站在漆黑的廁所里排尿，煙頭不斷明滅，他突然用拳頭爆捶水箱，陶月月嚇得渾身哆嗦。

    捶了幾拳之后，周笑慢慢蹲下來，抱著馬桶哭了起來，口中的煙頭也掉進(jìn)混著尿液的馬桶水里。

    他的哭聲并不流暢，那只是抽泣，感覺好像要喘不上氣來似的，又好像一種古怪的笑聲。

    陶月月蹲坐在沙發(fā)背面，抱著自己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原來這個禽獸也有悲傷的時候，但她不會同情他，他們根本就不是同類，要如何同情。

    陶月月慢慢地從沙發(fā)后面爬出來，從這里到臥室的一小段距離可謂驚心動魄，她既害怕動作太大被聽見，又擔(dān)心速度太慢被發(fā)現(xiàn)，終于進(jìn)到了臥室，陶月月爬上床，蜷縮著裝作熟睡的姿勢。

    她豎著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周笑獨自哭了五分鐘，這才拉下沖水閥，隨后是開門的聲音。

    聽見腳步聲遠(yuǎn)去，陶月月的心終于踏實下來，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沙發(fā)下面的布手銬轉(zhuǎn)移，她注意到沙發(fā)旁邊的袋子，是周笑用過的醫(yī)療用品。

    陶月月將之打開，白天周笑想要的是注射劑，結(jié)果她買了膠囊，所以注射器并未派上用場。

    陶月月把它拿起來，這東西能幫上忙嗎？

    周笑身上應(yīng)該有麻醉藥，因為之前他對陶月月使用過，轉(zhuǎn)念一想，在上個小區(qū)的時候，因為事發(fā)突然，他們是倉促轉(zhuǎn)移的，可能東西也落在那里。

    等下！

    陶月月收起注射器，把袋子系好，盡可能還原成原狀，她跑到廚房把柜子挨個打開，找到了一瓶二鍋頭……的空瓶，陶月月倍感失望。

    把酒精注射到周笑身體里，一樣能夠麻醉，雖然效果不好，但絕對能讓他的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

    有一次她問陳實，為什么人喝多了就會吐。

    陳實回答，因為肝臟承擔(dān)不了這么多酒精，嘔吐是身體的自我保護(hù)。

    她又問，假如把酒精注射到血管里面呢？

    陳實笑道，那很危險，酒精會溶解血紅蛋白，里面的雜質(zhì)也會造成感染，當(dāng)然也會讓人產(chǎn)生酒醉的效果，如果劑量夠大，是會殺死人的，因為在血管里面的東西是吐不出來的。

    很可惜，她當(dāng)時沒有問劑量，因為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這個知識。

    眼下她要想辦法弄到一瓶酒，最好是純度極高，雜質(zhì)極少的酒，伏特加似乎是最好的選擇，沒有比它更純凈的食用酒精，她聽過一則新聞，一只小貓誤食防凍淋中毒，醫(yī)生給它輸伏特加保住了性命。

    陶月月把注射器和布手銬一起藏在床底下，她來到窗戶邊，看見周笑垂著雙手，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小區(qū)里游蕩，手上的刀時不時反光。

    陶月月大驚，他一定是寂寞了，想出去獵殺。

    沉吟良久，陶月月帶上注射器，推開門下樓去了，當(dāng)她找到周笑的時候，他正蹲在草叢邊，親昵地說：“過來，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草叢里趴著一只小狗，嗚嗚地叫，既害怕又渴望撫摸。

    周笑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攥著刀，他兩眼放光、神情癡醉、呼吸沉重，就像一個癮.君子得不到海x因，只好用其它廉價的毒品來代替。

    小狗終于上了當(dāng)，慢慢鉆出草叢，尾巴討好地?fù)u晃著，周笑抓撓著它的脖頸，口中贊道：“真乖！真乖！”手中的刀慢慢舉起來。

    “求你別殺它！”陶月月忍不住叫出來。

    小狗受驚，嗚一聲跑了。

    周笑扭頭，因為欲望沒有得到滿足而露出不甘、憎恨的表情，他走過來，念叨著：“你救了一只狗！你救了一只狗！”

    陶月月害怕地后退，她想起昨天也是這個時候，周笑流露出要殺她的沖動，似乎每到午夜這個時刻，周笑的內(nèi)在就逐漸轉(zhuǎn)化為某種非人的存在，在靈魂的暗夜中引頸長嗥，擇人而噬。

    “你……你要是感到無聊的話，我可以陪你去喝酒，我們?nèi)ズ染瓢桑液孟肴ヒ淮尉瓢膳?，我可以從哪個喝醉的人那里偷錢包?！碧赵略抡Z無倫次地建議，盡量掩飾著自己小小的動機(jī)。

    周笑把一只手覆在她的頭上，陶月月感覺他只需要稍一用力，自己就會被碾成rou餅。

    “酒吧……很好！”他接受了這個提議。

    兩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冷清的街道，路邊有些喝醉的人大呼小叫，周笑幾次把手伸向匕首，每當(dāng)這個時候，陶月月的心臟就砰砰狂跳。

    最終，他們還是有驚無險地走到了酒吧，這個酒吧有點奇怪，里面只有男人，陶月月還是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當(dāng)看見“她”粗大的喉結(jié)時，才知道那也是個男人。

    酒客們用一種赤裸的眼神打量周笑，沒有一個人注意陶月月，這為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陶月月湊近一個喝醉的人，用兩根手指把他的錢包夾了出來，輕輕松松。

    她把錢包交到周笑手上，來到吧臺，周笑說：“一瓶啤酒，一瓶可樂?！?/br>
    “我要伏特加！”

    “給她可樂?！?/br>
    “我要伏特加，我想嘗嘗看?！?/br>
    “給她可樂！”

    “我要伏特加?。?！”

    “我說了，給她可樂！”

    酒保笑了，“小姑娘難得來一次，喝一杯不要緊的?！庇谑怯米訌棻沽艘恍”丶油七^來。

    陶月月一陣激動，目標(biāo)達(dá)到了，這時周笑一巴掌把子彈杯掃倒，說：“給她可樂！”

    第901章 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