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用力擦了擦淚，吸了下鼻子，等待陳實的詢問。

    “關(guān)于現(xiàn)任男朋友，她提到什么了嗎？”

    “吵架的時候我了解到一件事情，她這個男朋友找她要錢，我一聽就知道壞事了，她肯定又遇上騙子了，可是她鬼迷了心竅，非說她男朋友現(xiàn)在什么外匯被凍結(jié)，過段時間就周轉(zhuǎn)過來了，到時候她欠的錢也能還上?！?/br>
    “您猜的沒錯，警方已經(jīng)查明，她男朋友就是個騙子，騙財騙色的老手，您也不用太自責(zé)，她的死不是你的責(zé)任?！?/br>
    “謝謝，謝謝你們能告訴我這些，我只求能把害死她的人抓起來，判刑，給我家琳琳償命。”

    “放心，我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對了，她上一任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說不清楚，我是偶然間才知道她跟一個男的同居，那男的來歷不明，跟她住一起，找她要錢花，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黃了。唉，她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到城里，太容易被人騙了，自己又不知道吸取教訓(xùn)，為這事我和她媽都心都cao碎了！”

    林冬雪和陳實交換了一下視線，不經(jīng)意間又冒出一條新線索，陳實問：“上一任男朋友，您知道關(guān)于他的情況嗎？任何情況都行。”

    大叔搖頭，“我連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的事情不讓我們過問，也管不了?！?/br>
    “對了，您那晚在哪里等車的？”

    “北汽車站。”

    準(zhǔn)備告辭之際，陳實的目光落向一個方向，浴室上方有一扇開著的透氣窗，由于位置太高，不但陳實忽略了，連上回來的兩名技術(shù)警察也忽略了。

    陳實問：“那扇窗戶一直是開著的嗎？”

    “??？”大叔回頭，“一直是這樣，我沒動過?！?/br>
    陳實搬了一個凳子過去，踩上去一看，窗框上的灰塵被蹭掉了，上面印著一個清晰的指紋，上面的螺紋應(yīng)該是橡膠手套的防滑條。

    他把腦袋伸出去看，這里是六樓，旁邊有一根白色pvc管道，固定管道的卡子以及膨脹螺栓松動了，下方的一截卡子上還有一小塊纖維物。

    “喂，重大發(fā)現(xiàn)！”陳實讓林冬雪上來看看。

    林冬雪說：“這根管道到二樓就沒了，那個人是從二樓直接跳下去的！”

    “如果不是狗急跳墻，很少有人會采取這種自殺式的下樓方式吧！”陳實環(huán)顧屋內(nèi)，眼前仿佛重現(xiàn)出23日深夜此處的情形，他已經(jīng)有了一種猜想，但還需要技術(shù)上的支持。

    第729章 看破

    陳實給彭斯玨打電話，想叫他派幾名技術(shù)警察過來鑒定一下痕跡，結(jié)果電話打不通，林冬雪說：“彭隊長現(xiàn)在還在解剖小魏的尸體吧？要不等明天再過來吧！”

    “那天晚上有人從這扇窗戶爬了出去，重點不是窗框上的痕跡，而是管道上的那片可疑的纖維，我們自己也可以把那個取下來吧？”

    “這不太好吧，我剛剛看了，那片纖維位置在五樓，從浴室窗戶探出身子去撿太危險了?！?/br>
    “那我們就去五樓！”

    林冬雪苦笑，“行吧！”

    兩人敲開五樓住戶的房門，從窗戶拿到了卡在管道上的那一小片纖維，放進(jìn)證物袋里，陳實興奮地說：“只要查明這是誰留下的，就知道害死段琳的人是誰了！”

    “為什么不是分尸人留下的呢？”

    “大叔說24日早晨他回來的時候，屋門是開著的，之前檢查過，鎖沒有被撬的痕跡，是用鑰匙打開的，有備用鑰匙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段琳的男朋友。段琳自殺之后，男朋友跑來善后，拿走手機(jī)，這時分尸人趕到，男朋友慌不擇路地從浴室的窗戶逃跑。然后分尸人在浴室里將段琳分尸，在天亮之前清理現(xiàn)場，并將尸塊帶走?！?/br>
    “那么分尸人看見男朋友了嗎？”

    “顯然是沒看見的?！?/br>
    “那他怎么知道男朋友在那九人之中？又是怎么知道段琳自殺的呢？”

    “對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陳實兩眼一亮，“我明白了，他也在這九人里面！”

    林冬雪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樣似乎能解釋得通……但這個推理能夠成立的前提是，大叔這次沒有撒謊。”

    “只要核實一下候車室的監(jiān)控就知道他有沒有撒謊……”

    “我們現(xiàn)在去一趟汽車站？”

    陳實看了下手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不，去見張瀟！”

    打電話給張瀟，張瀟說自己已經(jīng)下班了，在某街等車，陳實叫他不要亂走，他們馬上就到。

    半小時后，二人見到了張瀟，剛剛下班的他衣著比較正經(jīng)，身上一股鞋油味，一見到林冬雪就滿臉堆笑地打招呼，陳實說：“咱們找個能說話的地方。”

    “附近有家星巴克。”

    來到星巴克，張瀟熟練地點了一堆吃的喝的，宛若?？鸵话悖悓嵪脒@小子拿自己當(dāng)冤大頭嗎，張瀟點完問：“你們二位不點嗎？”

    “不點，你自己吃的自己付錢?！?/br>
    “哎呀，警察怎么這么摳摳索索的。”

    “掙錢不容易啊……聊正事吧，23號晚上你在干嘛？”

    “跟朋友們聚餐?！?/br>
    “你們九個人在一起？”

    “不，就我、xx、xx、xx、xx還有xx，我們六個?！?/br>
    “為什么是你們六個？”

    “因為我們幾個本來就在一起玩啊，忘了說，我和xx、xx是一期的，另外三個是二期的，小四、小魏、大牛是三期的?！?/br>
    “為什么要這樣區(qū)分？”

    “因為我們這個性質(zhì)上等于一所培訓(xùn)班，小四他們當(dāng)時還沒畢業(yè)呢，在上網(wǎng)課?！?/br>
    “網(wǎng)課是誰來上？你們有老師？”

    “一般都是視頻講課，有時候我也會客串一把講師，親自指導(dǎo)新學(xué)員?！睆垶t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

    林冬雪掏出小本本，把這個線索記了下來，張瀟提到了幾個授課老師的名字。

    這時服務(wù)生把張瀟點的食物送來，張瀟故意殷勤一下，說：“一起吃嘛，你們找我問話，請杯咖啡不是很正常的嗎？”

    陳實瞅了一眼桌上滿滿一堆的咖啡、提拉米蘇、三明治、布丁，笑道：“你點一杯我可以請你，這么多我可請不起?！?/br>
    “那這杯咖啡的錢你幫我結(jié)了？”張瀟笑嘻嘻地說。

    陳實心想，這小子真是精明，說：“只要你老實回答問題，一杯咖啡沒問題?！?/br>
    “隨便問。”

    “聚餐之后你去了什么地方？”

    “回家了呀！”

    “聚餐是在哪？”

    “菜園子飯店。”

    “到幾點？”

    “十點多。”

    “你一個人打車回的？”

    “是的?！?/br>
    陳實伸出手，“讓我看看你那天的打車記錄！”

    張瀟停下吃東西，從蛋糕上抬起頭，沾著碎屑的臉上掠過一絲慌亂，他說：“刪了！”

    “不要緊，你把手機(jī)讓我看看?！?/br>
    “真刪了?！?/br>
    “其實我不是警察，是一名刑偵顧問，本職工作是開網(wǎng)約車的，這套系統(tǒng)我再熟不過，把你的app給我看看，刪了也不要緊，我能找到你的記錄?！?/br>
    張瀟不說話，眉頭緊鎖，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右手正把蛋糕攥成粉末。

    這個細(xì)節(jié)暴露在陳實和林冬雪眼中，林冬雪心想，這下子破案了。

    “你就是段琳的男朋友，那個讓她自殺的人，沒錯吧！”陳實一字一頓地問道。

    “不是不是不是！”張瀟拼命否認(rèn)，“我不認(rèn)識她，我現(xiàn)在有女朋友的，不信的話我現(xiàn)在把她叫來?！?/br>
    “這證明不了什么，你這種人，同時有幾個女朋友也很正常?！?/br>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睆垶t拍案而起，“瞧不起pua就直說，我這個長相、這個家境，正兒八經(jīng)的有哪個女人愿意甩我，兩年前我連女人的手都牽過，如果不是pua我到現(xiàn)在還單身呢！說白了你們就是嫉妒我有異性緣，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是大老爺們，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誰也甭瞧不起誰，你敢打保票你沒背著林警官偷吃過嗎？”

    張瀟突然間無理取鬧起來，說的話語無倫次，惹得咖啡廳里不少客人朝這邊看，陳實冷眼旁觀，他憤怒的根源正是心虛。

    “我們可不可以像成年人一樣聊……”

    突然張瀟一頭栽倒在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陳實一開始以為他在演戲，可看著又不像，說：“快叫救護(hù)車！”

    半小時后，張瀟被送到了醫(yī)院，林冬雪說：“這病發(fā)得也太巧了吧？”

    “確實太巧了，不過我們已經(jīng)知道張瀟就是段琳的男朋友?！?/br>
    “那他會有危險嗎？”

    “危險？”陳實想到一件事，“對啊，兇手就在群里，他之前撒謊的時候，兇手已經(jīng)識破他了！也許今晚兇手就會來找他！”

    第730章 救護(hù)車貴呀

    林冬雪說：“可是兇手未必知道張瀟會住院啊?！?/br>
    “對，你說的很對，他發(fā)病是突發(fā)情況，干脆聯(lián)系你哥，在張瀟家樓下安排人監(jiān)視著……要不同時監(jiān)視所有人？”

    “我們哪有那么多人力！”

    與其打電話，不如當(dāng)面說明，兩人回到局里，向林秋浦反映了這個情況，林秋浦說：“兇手在這個群里？這只是你們的猜測，說不定還有其它線索沒浮出水面呢！”

    “就算兇手不在群里，他肯定有自己的信息渠道！”陳實說。

    林秋浦沉吟著點頭，“好吧，我這就安排倆人去盯著張瀟的住處，醫(yī)院那邊我和你們一起過去……那小子該不是裝病吧？”

    “對，我們趕緊過去，以免他跑了?！绷侄┱f。

    三人來到醫(yī)院，張瀟還躺在床上打著點滴，兩眼癡呆地望著天花板，看來是真有病，陳實問醫(yī)生什么情況，醫(yī)生把他們帶到外面，說：“你們是家屬??？”

    “不，警察。”

    “哦……剛剛給他作了ct檢查，他腦袋里有顆腫瘤啊，他以前好像做過手術(shù)，但是沒有除根，現(xiàn)在腫瘤越長越大，他大半腦袋都被擠占了，不做手術(sh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