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節(jié)
“是這樣的?!睂Ψ狡届o如故。 “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確實叫常娟,但現(xiàn)在和你說話的人是春琴?!?/br> 警察們反應(yīng)不一,有人驚訝,有人發(fā)笑,林秋浦嚴肅地說:“你如果以這種方式報警,我們是不可能受理的,你懂嗎?” “警察哥哥,我沒有開玩笑,就算你們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也無法解釋這世上發(fā)生的一些事情,通靈感應(yīng)便是其中之一。現(xiàn)在和你說話的人就是死者春琴,我可以告訴你案件詳情,告訴你警察弄錯了哪些細節(jié),甚至告訴你殺害我的人是誰,我的地址是xxx,要不要來一趟你們自己考慮吧!” 電話啪一聲掛斷了,林秋浦瞪大眼睛,道:“我就沒見過惡作劇還這么理直氣壯的,出警?直接把這女孩抓回來,以報假警的罪名叫她在拘留室里過新年!” 說罷,他朝陳實瞅了一眼,陳實反常地說:“去吧,抓吧,支持!” “算了,哪有時間跟這種搞惡作劇的人糾纏?!绷智锲謸u頭。 “不,去把她帶來吧,萬一她真的知道案件的細節(jié),這該多有意思啊!”陳實露出一臉期待的興奮。 第673章 我就是死者 林秋浦困惑地看著陳實:“你不會真相信這種無厘頭的事情了吧?” “有些事情很難解釋清楚的,比方我今天早上煎了四個小香腸放桌上,一轉(zhuǎn)身就變?nèi)齻€了,找誰說理去?”陳實半開玩笑似地說道。 “純屬浪費時間!春節(jié)期間本來在崗人員就不多,還要去處理這種假報警,萬一待會有真警情怎么辦?要去確認你自己去吧?!?/br> 林冬雪沖陳實苦笑一下,她知道陳實就喜歡這種奇怪的案件,從他眼神就看得出來,他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急于想一探究竟。 林冬雪請示道:“林隊,我可以和石橋鎮(zhèn)公安局聯(lián)系一下,要一份案件的文檔嗎?” “可以,但你不許擅自出警,這件事情沒有出警的必要?!?/br> 隨后,一份卷宗的傳真發(fā)了過來,林冬雪和陳實坐在一起閱覽,這案子足可以用“令人發(fā)指”來形容,案件發(fā)生在11月下旬,受害者有兩人,春琴和她的丈夫李鐵柱,當(dāng)時兩人在自家睡覺,兇手進來的時候,院中飼養(yǎng)的大黃狗沒有發(fā)出一點叫聲,事后經(jīng)化驗狗糞便得知,它被人投喂了安眠藥。 春琴是遭人先jian后殺的,死因是一根從后面勒住脖子的細線,懷疑是釣魚線,李鐵柱也是被同一樣根細線勒死,且手腳上有捆綁的痕跡,警方勘察現(xiàn)場認定,李鐵柱曾被捆綁在一根面朝床鋪的柱子上,他的口腔中檢出了大量棉紡織物纖維,和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一塊抹布成分相同。 警方懷疑兇手對春琴實施強jian之前,將李鐵柱捆綁在那根柱子上,并在口中塞了抹布,逼他全程“觀賞”自己的妻子遭人凌辱,從李鐵柱的被捆綁痕跡判斷,整個過程可能持續(xù)了兩個小時。 值得一提的是,兇手在實施強jian的時候,現(xiàn)場還有目擊者路過,是幾名從網(wǎng)吧回來的少年,他們從屋后看見窗戶上人影搖曳,興奮得吹起流氓哨,逗留了好一陣才離開。 這幾名目擊者,口供證詞意外的詳細,他們都是鎮(zhèn)上的無業(yè)青年,警方似乎一開始懷疑兇手是他們。 長達兩個小時的折磨之后,兇手依次將這對夫妻殺害,并且燒開水澆淋春琴全身,并用鋼絲刷刷她的皮膚,似乎是在除去自己留下的證據(jù),以致于尸體全身都是細細的擦痕。 但兇手居然忽視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精斑,他處理精斑的方式就是將開水壺戳進那里,往里面灌開水。 這樣當(dāng)然是無法消除dna的,由這一點推測,兇手似乎文化程度不高。 然而這案子過去了三個月,一直沒有頭緒。 看罷卷宗,林冬雪說:“手法好殘忍啊,春琴只是一個普通的鎮(zhèn)上女工,為什么龍安市的一名女研究生會自稱被她的亡靈附體?” 林冬雪在看一份死者人際關(guān)系的表格,里面并沒有常娟,連姓常的人都沒有。 “去見見這女孩不就知道了?”陳實說。 “林隊不讓。”林冬雪雖然被勾起了興趣,但不能抗命。 “傻瓜,中午休息時間去不就得了,私人拜訪。” “好主意!” 到了午間休息時間,因為食堂沒開伙,大家都結(jié)伴出去吃午飯,陳實和林冬雪上了車,火速趕到常娟提供的那個地址,也就是她的學(xué)校宿舍。 此時校園里一片安靜,放眼望去半個人影都沒有,花壇上還有前幾日的積雪,研究生宿舍樓只有幾個窗戶亮著燈,兩人來到常娟的宿舍,敲門,門里傳來一個常娟的聲音,“警察?” “是的,常小姐,我們來見你了?!?/br> “請等五分鐘,不好意思?!?/br> 林冬雪很納悶,聽動靜屋里既沒有外人,她也不是在洗澡,為什么要等五分鐘,她不停地看表,五分鐘后,也就是下午一點整,門準時開了。 常娟是個個頭不高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戴著一副框架眼鏡,脖子上戴著一個脖環(huán),嘴角似笑非笑地翹著,頭發(fā)染成了茶色,身上穿的是一件鵝黃色的毛衣,給人一種鄰家少女的感覺。 這是單人宿舍,屋里收拾得十分整潔,讓人感覺很舒服,林冬雪說:“常小姐,為什么我們要等五分鐘,你剛剛有什么急事嗎?” “沒有?!背>昶届o地回答。 “那為什么……” “因為見面時間必須是下午一點,請進吧!” 林冬雪暗暗和陳實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女孩怎么讓人感覺怪怪的,常娟轉(zhuǎn)身去給他倆倒茶,陳實看見她腦袋后面扎著大大的蝴蝶結(jié)。 常娟在他倆面前落座,把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瞪著大眼睛看他們,像是在等待提問。 “為什么要那樣報案?你怎么知道石橋鎮(zhèn)的春琴被人殺害的?”林冬雪問。 “你應(yīng)該換個問題?!背>昊卮?,“問我是誰?” 林冬雪壓根不相信,她說:“剛才我喊你‘常小姐’,你也答應(yīng)了,說明你就是常娟,我并不相信借尸還魂之類的事情,人的意識要怎么離開器官獨立存在,就像電腦沒有硬件卻能運行軟件,這是很荒唐的事情?!?/br> “很多東西都看不見,但不代表它們不存在,比如電磁波。”常娟波瀾不驚地說。 陳實笑了,“神棍最愛用的開場白,電磁波和靈魂可不是一碼事,不要偷換概念?!?/br> “警察都是無神論者?” “嚴格來說我不是無神論者,但我也不相信這些靈異的東西,因為它們又含糊又矛盾,論證手段破綻百出,別說說服我了,連自圓其說都辦不到?!标悓嵞闷鸩璞攘艘豢冢⒁獾奖雍芸蓯?,茶也透著花香。 常娟愣愣地看著他,某處傳來幾個隱秘的聲音,這些聲音只有常娟自己能聽到——“這警察太煩了,罵他!”、“哈哈,罵警察,有趣有趣,我同意!”、“不太好吧,這是違法的,說好的違法行為不能做的?!?、“各位,這大叔不是警察,他只是一名顧問,我認識他!”、“那就罵他一頓吧,看他秀智商就煩!” 常娟平靜地問:“您貴姓?” “我叫陳實,是個刑偵顧問?!?/br> “陳先生……”常娟微笑一下,“你媽死了!” 第674章 暗中指點 “喂,停下,你在干嘛!”林冬雪喝斥。 常娟并不理會,一句句臟話脫口而出,用朗誦古詩般的單調(diào)辱罵著陳實,陳實沒有被惹怒,還是很好奇,這女孩著實古怪,他想知道其中原因。 當(dāng)常娟罵完,林冬雪說:“知道你在干嘛嗎?報假警加侮辱他人,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逮捕?!?/br> 常娟愣愣地看著林冬雪數(shù)秒,對陳實說:“對不起?!闭Z氣和剛剛罵人沒有區(qū)別。 “這件事我先保留意見,我們還是說正經(jīng)的吧,關(guān)于春琴被殺的案件,你知道哪些?”陳實說。 “案件發(fā)生在去年11月18日晚上,我和我丈夫在睡覺的時候被不速之客闖入家中,我丈夫喊了一聲誰,就被那個人揍了一拳,然后拖到床下,我嚇壞了,縮在床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倆在黑暗中扭打,打了很久,突然我丈夫不動了,那個人走過來,打開了燈……”常娟用平靜的語氣敘述著。 看來她還是堅持自己就是春琴,陳實暫不去追究這件事,他說:“你丈夫叫什么?” “李鐵柱,小名鐵蛋?!?/br> “你家的狗叫什么?” “黑子,雖然那是一條黃狗?!?/br> “你家大致什么樣子?” “兩室一廳,加一個院子,平房,大概……”常娟愣了片刻,“一百多平米吧!” 林冬雪呆了,這些細節(jié)完全對得上,只有和死者關(guān)系極近的人才會知道,她不禁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常娟指指自己,“現(xiàn)在在這具身體里,和你們說話的是春琴本人。” “你再開這種玩笑,我可就失去耐心了!”林冬雪有點生氣。 “我告訴了你答案,你不愿意相信?!背>昶届o地說,像在背書似的,“我可以繼續(xù)告訴你們案件的細節(jié),說到你們相信為止?!?/br> “好,剛剛說到兇手打開了燈,你看見了他的長相了對嗎?”陳實說。 常娟點頭。 “他長什么樣?” “我記不清,時間太久了?!?/br> “那是你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張臉?!标悓嵥餍约俣ㄋ褪撬勒弑救?,“這張臉在你面前晃了兩個小時,你會記不清?” “它并沒有在我面前晃那么久,我被強jian了,僅有的幾面,我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當(dāng)時實在太害怕了?!?/br> “很好的狡辯!”陳實冷笑,“那么,你總該記得什么細節(jié)嗎?比如他身上的某些特征?!?/br> 又是一陣沉默,陳實突然想,常娟說話間隙的謎之沉默,就好像在接收誰的指示一樣。 常娟回答:“他很白,身上像涂了一層粉,他沒有穿衣服,這件事我一開始沒意識到,現(xiàn)在和你們說的時候回憶當(dāng)時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進屋之后沒有脫衣服的動作,他是光著進來的,他身上本來有很多毛,但是全部剃光了,我能感覺到他腿上和胸口大片yingying的毛茬子!” 這些細節(jié)詳盡得讓林冬雪甚至產(chǎn)生一種不適感,她想起卷宗上提過一個細節(jié),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些白色粉末,經(jīng)鑒定主要成分為碳酸鈣,警方發(fā)現(xiàn)旁邊的一間小作坊被人闖入過,那里是專門做松花蛋的,有許多石灰粉末。 常娟怎么會知道這些細節(jié)?林冬雪暗暗詫異,旋即設(shè)想出了一種可能性,常娟去過現(xiàn)場,或者和與案人員接觸過。 常娟停頓片刻,繼續(xù)說:“他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很長的疤,大拇指的皮膚顏色和其它地方不一樣,感覺像是接上去的大拇指,我印象很深,因為那個人中途叫我舔他手上的疤,吮吸他的大拇指,他的皮膚就像砂紙一樣,指甲縫里有股動物內(nèi)臟混合著機油的臭味?!?/br> 林冬雪瞪眼,這……這也太細致了吧,只有親歷者才會知道。 轉(zhuǎn)念一想,這些可能只是她腦補出來的,畢竟也無法驗證真?zhèn)?,肯定是假的?/br> 陳實倒是聽得很認真,他說:“他命令了你,你還記得他的聲音嗎?” “記得,很低沉,像是抽煙的嗓子,我公公就是常年抽煙,說話的時候喉嚨里永遠像堵著一口痰。” “有方言嗎?” “說話有點垮,我學(xué)不來。” “那么,你丈夫呢?”陳實突然問。 果不其然,常娟又沉默了,眼神迷茫,像是在接收某人的指示,然后她說:“他被綁在旁邊的柱子上,被迫看我和那人發(fā)生關(guān)系,他哭了,眼淚一直沒干過。” 陳實觀察她被頭發(fā)遮住的耳朵,觀察她的手,好像并沒有佩戴耳機,難道是眼鏡? 只有常娟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地說:“那個姓陳的警方顧問在觀察你,表現(xiàn)得自然點!”、“起來,去關(guān)窗戶,不要讓他看出你在發(fā)呆?!?/br> “不好意思,我有點冷。”常娟微笑一下,起身去關(guān)窗戶,趁這機會陳實小聲和林冬雪說了一句話:“我懷疑有人在暗中‘指點’她!” 林冬雪驚訝地揚了下眉,這時常娟已經(jīng)回來了,表情自然地說:“我們繼續(xù)聊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