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回到審訊室，章金磊在里面坐得已經(jīng)不耐煩，說：“我要打電話！”

    陳實充耳不聞，“我們?nèi)チ四愕淖√帯?/br>
    “誰允許你們搜查的！”

    陳實還是不理會，拎起兩個證物袋，一個裝著手機(jī)，一個裝著銀行卡，“在你的抽屜里，我們找到了這個！”

    章金磊臉色煞白，一言不發(fā)。

    “死者的手機(jī)上顯示，在她死亡前曾在社交軟件上認(rèn)識一個非常健談而有趣的男孩，兩人很快產(chǎn)生感情，并見過幾次面，而在你私藏的這部手機(jī)上，有相同的聊天記錄。而這張卡的支出情況，正是你和死者一起約會吃飯的記錄，不過你很聰明，你們上一次約會是七天之前，監(jiān)控已經(jīng)被覆蓋了，而且每次你都會使用現(xiàn)金付款，從來不去會留下身份證記錄的地方。”陳實指著他，“這種手段你用過很多次，我們只要去查一定能查出來，你家境良好、長相英俊、又有涵養(yǎng)，很容易就能勾搭上一個女生，只是她們根本不知道，你勾搭她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和她們交往，而是為了在七夕這天，把她們殺死！”

    “無話可說了吧？”林秋浦質(zhì)問。

    章金磊緩緩抬起頭，目光像是變了一個人，“人是我殺的，但卻是你們害死的！”

    陳實和林秋浦一起交抱雙手，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她的命案發(fā)生之后，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到處調(diào)查，可是卻毫無進(jìn)展，我不止一次跑去問你們，案件查得怎么樣了，得到的回答永遠(yuǎn)是：‘我們在盡力！’每次見到你們都是帶著一副事不關(guān)己、不癢不痛的表情，隨隨便便就可以去揭別人的傷疤，問出殘酷的問題，可是一扭頭又忘個一干二凈……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你們什么也沒查出來，你們只能碰運(yùn)氣逮個小毛賊，或者抓個強(qiáng)jian犯，就在報紙上標(biāo)榜自己有多能干！

    “半年后我又去找你們，當(dāng)我問起她的案子時，這個警察打電話給那個隊長，那個隊長請示這個局長，我等了足足三個小時，最后一個副局長跑來對我說：‘我們在盡力！’你們盡力個鬼，辦公室里的人有說有笑，聊著電視劇和孩子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看出我有多失望！如果當(dāng)時我手上有一把槍，我真想把你們?nèi)珰⒐?，全部殺光！你們已?jīng)忘了她，整個世界都忘了她，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承受著那份痛苦！每日每夜被回憶折磨得痛不欲生！”

    章金磊把自己的胸膛捶得咚咚作響，他流下眼淚，神情痛苦至極。

    “一年后，在家人的撮合下，我認(rèn)識了一個女孩子，可是她的愚昧淺薄、矯揉造作令我作嘔，沒人能夠替代我心目中的她，這頭愚蠢的豬居然還敢說，希望我能走出過去的陰影，好好去喜歡她。她配嗎？在那個七夕的前夕，我和這頭豬去約會，我仿佛聽見她在冥冥中對我說，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我！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一個讓警察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的絕妙點子，沒錯，就是獻(xiàn)上第二個祭品！”

    章金磊冷笑，“我當(dāng)然不會蠢到拿這頭豬開刀，我立馬甩了她，尋找了一個目標(biāo)，用相同的方式殺死了她，在她身上撒滿鹽，并在她的手臂上寫下那串?dāng)?shù)字。你們警察到底有多蠢，這個案子依然查不出下落，不過我還是愿意給你們機(jī)會，第三年，我又用相同的方式弄死了一個女孩，這一次，你們依舊向我展示了你們的愚蠢！

    “在她的祭臺上，祭品越堆越多，你們既不知道這些人是我殺的，也不知道她是被誰殺的，但是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麻木了，我就像在一片荒野中跋涉，遠(yuǎn)處那顆星就是她的靈魂，是她讓我不會迷失，讓我不斷地獻(xiàn)祭，讓人們不會遺忘她！可是直到今天……”章金磊吼道，“你們依然沒查出真相，只是抓到了我，你們是豬，你們警察全部都是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癲的大笑回蕩在審訊室里，林秋浦怒拍桌子，“夠了！”

    “你們?nèi)恰闭陆鹄谶€在憤懣地念叨著。

    “所以，在你這種畸形的殺人動機(jī)背后，你認(rèn)為你的痛苦勝過一切，一個人的死，可以用六個家庭來陪葬？”陳實說。

    章金磊高昂地仰起頭，“我對她的愛就是如此熱烈，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無論是別人的死活，還是我自己的死活，從那天之后，我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br>
    這人已經(jīng)無藥可救，陳實并不打算教育他，就讓監(jiān)獄和法律好好教育他吧，他諷刺道：“知道你背了多大的罪孽嗎？就算今天有凌遲、有車裂、有炮烙之刑，你也還不起這個債?！?/br>
    “我無所謂！”章金磊向后一仰，蔑視地看著兩人。

    “不要瞎說。”林秋浦小聲指責(zé)陳實，然后開始確認(rèn)一些案情的細(xì)節(jié)。

    審訊持續(xù)到晚上十點，結(jié)束的時候，章金磊說：“是不是你們永遠(yuǎn)都不打算去查明真相了？”

    “你不必知道了?！?/br>
    “你們都是豬，都是豬?。?！”

    “帶走！”林秋浦喝道。

    章金磊一路走一路罵，完全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tài)度，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他和同樣戴著手銬的肖冉四目相對，震驚地說：“你為什么……”

    “金磊，對不起！”肖冉低下頭。

    正在抻懶腰的陳實突然意識到不好，說：“快把他帶走！”

    章金磊瞬間明白了一切，他暴吼著推開身邊的警察，撲過去掐住肖冉的脖子……

    第508章 活著的人最重要

    走廊里瞬間炸開了鍋，章金磊掐著肖冉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上，睚眥欲裂地暴吼：“是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

    幾名警察趕緊把他拽開，可是章金磊力量大得出奇，幾個人都拽不動他，這一刻他爆發(fā)出了可怕的潛能，肖冉不停翻白眼，整張臉已經(jīng)變了色，渾身抽搐著。

    陳實拿起走廊上的一個鋁制垃圾筒，走過去對著章金磊的腦袋猛的一墩，他便暈倒在地上，壓在肖冉的身上。

    肖冉閉著的眼睛里流下淚水，她喃喃地說了句“對不起”。

    陳實松了口氣，林秋浦卻白了他一眼，趕緊上前確認(rèn)章金磊的情況，萬幸只是打暈了，他責(zé)備陳實：“打死了怎么辦？”

    “嗯，正當(dāng)防衛(wèi)吧！”

    林秋浦無奈地?fù)u頭，命人把兩人送到醫(yī)院，尤其是章金磊，務(wù)必嚴(yán)加看守。

    大家又累又餓，但心里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長達(dá)六年的連環(huán)殺人案終于結(jié)束了，林秋浦感慨說：“想不到，真想不到，兩個罪犯竟然住在一個屋檐下，他們彼此知道嗎？”

    “我想肯定不知道，否則肖冉不會證明6號晚上，章金磊不在家?！?/br>
    林秋浦一陣沉默，陳實問：“怎么，有什么感慨要發(fā)嗎？”

    “愛真是一個可怕的感情?！?/br>
    “不，我覺得是他個人的問題，即便嚴(yán)齊琳活著，和他在一起，最后也會告吹，他們的感情并不美好……六個女孩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并沒有被打動，而是把她們送進(jìn)地獄，他心里只有那個死掉的人，是他的愛很偉大、很壯烈嗎？我并不這么覺得，他只是愛自己心目中的那個人，他沉醉在這種朝圣者般的自我滿足中，說白了他只愛自己，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的痛苦，這是一種極端狹隘的自私！”

    “你認(rèn)為，沒有哪個罪犯是情有可原的？”

    “除了個別吧，但這一個，絕對是披著人皮的禽獸?！?/br>
    “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非常景仰的一位前輩，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告訴我這句話——不要忘記我！”

    陳實對他的感傷嗤之以鼻，“我看你還是忘了他吧，你不是有我么！”

    “滾！”林秋浦一陣怒目。

    陳實懶得理他，招呼從辦公室出來的林冬雪，“冬雪，出去吃夜宵嘍，今晚要大吃一頓，明天睡一天！”

    “哈哈，終于結(jié)案了，哥，走啦！”林冬雪高興地拉著林秋浦和陳實的胳膊。

    陳實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在家睡覺看電視，這個夏天把他忙死了，這案子的后續(xù)調(diào)查，他說啥也不參加。

    聽說這兩天，局里的人快被折磨瘋了，章金磊只要是清醒的，就在拘留室里大喊：“肖冉，我要殺了你！”喊得嗓子都出血了也不停下，還種種自殘，搞得大家要崩潰。

    這個人，完全的無藥可救，不過警方的職責(zé)還是要把他送進(jìn)看守所，他的余生將被冷酷的法律程序處理掉，像渣滓一樣清除出人間。

    林冬雪發(fā)短信告訴陳實，那些死者家屬跑到局里，要求見見殺死自己女兒的罪犯，他們情真意切，哭得很痛苦，但警方只能拒絕這些要求，唯一的補(bǔ)償就是答應(yīng)開庭那天通知他們。

    陳實回復(fù)，希望這種悲劇不會再發(fā)生吧！

    “對，有時候真的希望刑警永遠(yuǎn)失業(yè)，也不要老是發(fā)生這種殘酷的事情?！?/br>
    “你要是失業(yè)的話，我養(yǎng)你呀！”

    “哈哈，對了，今天陪我去個地方吧！”

    兩人去見了岳超一面，之前答應(yīng)把真相告訴他，聽完之后，岳超的震驚難以形容，他說：“我以為章金磊只是偏執(zhí)，他居然干出這種事情！”

    “確實很難相信，這也是我當(dāng)警察以來，見過的最詭異的動機(jī)?！绷侄┱f。

    “唉，總算是查出真相了，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特意跑一趟來告訴我。”

    “我還是很好奇，嚴(yán)齊琳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生，女生說她是個表，男生卻覺得她是天使，我知道問你肯定也不會有正確答案，不過還是想問問?！?/br>
    “嗯……”岳超想了半天，嘿嘿一笑，“其實我已經(jīng)忘了她到底什么樣，究竟哪點吸引我了，只是朦朧地記得那種初戀的感覺，她對我來說只是一段過去、一段青春，我當(dāng)然還是更愛我現(xiàn)在的女朋友啦，畢竟活著的人永遠(yuǎn)比死人重要！”

    第509章 新來的老師

    “叮叮叮?！?/br>
    這是9月1日新學(xué)期的第一次下課鈴，老師一走，魏曾瑪麗便跑到陶月月的座位上，興沖沖地說：“月月，你太強(qiáng)了，上學(xué)期期末考了年級第一，請吃東西啦！”

    陶月月正出收拾筆記，拿出一本教科書，“沒什么，年級第一而已?！?/br>
    “年級第一而已！？”魏曾瑪麗表情夸張地重復(fù)這句話，“你也太淡定了吧，你才轉(zhuǎn)學(xué)一學(xué)期，就考了年級第一，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你看李滟彤……”她朝幾個扎堆在一起聊天的女生望了一眼，班長李滟彤突然收斂笑容投來一道冷漠的目光，然后又繼續(xù)和死黨們閑聊。

    魏曾瑪麗壓低聲音對陶月月說：“你沒注意到李滟彤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了嗎？肯定是嫉妒?！?/br>
    “跟我來！”

    陶月月站起來，魏曾瑪麗一臉茫然地跟在后面，她居然徑直朝李滟彤走去，對方停下話頭，露出一道敵意的目光，她的幾個死黨也紛紛看向陶月月，那目光就像狼群看見了入侵者。

    “解釋一下！”陶月月望著李滟彤的臉，冷冷地說，她個子比李滟彤要矮十公分，看起來就像一個低年級的學(xué)生在和高年級學(xué)長說話。

    “解釋什么？”李滟彤笑著把手指搭在下巴上。

    陶月月翻開自己剛領(lǐng)到的一本新書，里面有許多頁面都印著鞋印，破破爛爛的，她說：“為什么我新領(lǐng)到的書變成了這樣，你是班長，我要求更換?！?/br>
    “憑什么呀？”李滟彤趾高氣揚(yáng)，“自己不小心弄壞就來換？你要是再交一份教材費(fèi)的話，我可以和老師說一聲?！?/br>
    “我自己不小心？”

    李滟彤歪著頭打量她，幾個死黨在一旁冷笑，“難道你懷疑是我，你有證據(jù)嗎？”

    “當(dāng)然有！”

    這句話讓李滟彤一驚，她皺起眉頭，“拿來我看看呀。”

    陶月月舉起手機(jī)，里面是一張鞋印的照片，“這是我今天拍的你的鞋印，和我書上的一模一樣，這雙鞋就在你腳上穿著的，你還不承認(rèn)嗎？”

    李滟彤瞪大眼睛，死不認(rèn)帳地說：“那你去告訴老師呀，我會怕你嗎？考個年級第一而已，你拽什么呀？我才是這個班的班長！”

    “那么，你是承認(rèn)嘍？”陶月月盯著她的眼睛。

    李滟彤臉頰通紅，幸好這時上課鈴了，陶月月甩給她一個威脅的眼神就走了，回到座位上之后，一個死黨發(fā)短信給李滟彤：“彤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萬一她告訴老師怎么辦？”

    李滟彤不屑地回復(fù)，“這家伙孤僻得很，我才不信她會找老師呢，切，就讓她知道我看她不順眼，又怎么樣！”

    這時，陶月月也收到了魏曾瑪麗的短信，“李滟彤太不像話了，身為班長怎么能做這種事情，要不要找老師報告？”

    陶月月回復(fù)，“不找！”

    魏曾瑪麗勸說道：“她在班上勢力很大的，你千萬不能忍氣吞聲呀，不然以后你就會跟xx一樣，被她天天欺負(fù)?！?/br>
    老師走了進(jìn)來，大家起立問好，坐下之后，陶月月平靜地打開課本，好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其實她的心里，已經(jīng)在醞釀一個報復(fù)的計劃。

    正好，試驗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學(xué)到的技巧！她的嘴角露出期待的冷笑。

    傍晚放學(xué)后，李滟彤和朋友們一起走出校園，當(dāng)來到公交站時，她和朋友告別，自己上了一輛車，坐在車上她習(xí)慣地掏出手機(jī)來刷會朋友圈，手探進(jìn)口袋里卻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

    她的手機(jī)被人偷了！

    而且“小偷”技術(shù)高超得很，偷了手機(jī)，又把手機(jī)殼取下來塞回她的口袋，為了不讓她察覺到重量的變化，殼里塞滿了剪成手機(jī)大小的紙。

    李滟彤震驚地把這些紙?zhí)统鰜?，看見最底下面一張寫著：“手機(jī)在教室，來取！”

    “混蛋！”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誰和她搞惡作劇，于是在下一站下車，匆匆趕回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