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五點了，陶月月差不多該放學了，他打電話給陶月月，準備叫她在學校等一會，電話居然打不通。

    陳實一陣慌張，他見林冬雪還在幫忙拍照固定，暫時不想驚動她，說：“我先去接月月，一會過來?！?/br>
    林冬雪說：“好，你直接去局里吧！”

    等陳實來到學校，正看見陶月月和同學有說有笑地走出來，他按了幾下喇叭，陶月月跑過來說：“陳叔叔，你怎么來啦？”

    “不是叫你別單獨回家嗎？”

    “和我同學一起啊?！?/br>
    “手機怎么打不通？”

    “昨晚忘了充電?！?/br>
    “上車吧！”陳實總算長長地松了口氣。

    第293章 遲來的道歉

    把陶月月送到家，陳實看見顧憂在門口修剪灌木，便說：“顧小姐，這些花草都是小區(qū)里面的，你義務修剪??？”

    顧憂笑笑，“從窗戶看見這幾根黃葉子，心里難受，就出來剪一下，我有點強迫癥?！?/br>
    陶月月站在門口扮鬼臉，陳實也回個鬼臉，然后陶月月進去了。

    陳實確實有點事想問顧憂，剛剛在彭斯玨、林冬雪面前賣弄了一把精神分析理論，他自己實在不是專家，就對顧憂說：“有件事想請教你?！?/br>
    “請講?！?/br>
    “一個男人性壓抑，從屋子里哪些細節(jié)看出來?！?/br>
    “他浴室里有沒有一條顏色鮮艷的毛巾?！?/br>
    “有什么說道嗎？”

    “浴室是個很私密的地方，排泄、洗澡都和性有關(guān)聯(lián)，如果是獨居狀態(tài)，可以反射出一個人的潛意識。如果一個男人用一條顏色鮮艷的毛巾擦拭身體，有一種性行為的意味在里面，說明他對性非?？是?。”

    “果然是專家！”陳實心悅誠服。

    “是你朋友還是你啊？”

    “不不，和朋友吹牛打賭來著，謝謝??！”

    “不客氣?！鳖檻n優(yōu)雅地微笑一下。

    陳實自信滿滿地對林冬雪發(fā)短信，“許念強衛(wèi)生間里有沒有一條鮮艷的毛巾？”

    稍后，林冬雪回復：“真有哎，怎么了？和案子有關(guān)！”

    “看來我的分析是對的，這里面的學問，我待會和你說哦！”

    陳實走進自家衛(wèi)生間，突然看見一條彩虹顏色的毛巾，暗道一聲“臥槽”，立即從桿子上扯了下來，陶月月的腦袋從他身后冒出來，說：“陳叔叔，你拿我的毛巾干嘛？”

    “呃……拿錯了不好意思?！标悓嵱謷炝嘶厝?。

    陳實麻溜地做了晚飯，給林冬雪帶了一份便當，一想到彭斯玨那張臭臉，總不能一個人吃另一個人看吧，于是又給他準備了一份，然而茄汁荷包蛋只剩一個了，他不知道該放在誰盒子里。

    夾過來夾過去，這份猶豫被坐在桌子對面托著腦袋的陶月月瞧在眼里，她說：“陳叔叔，還有誰在你心里和林jiejie一樣重要的嗎？”

    “你給我寫作業(yè)去?！?/br>
    “小心我告訴林jiejie！”陶月月威脅一聲，走了。

    “你敢……對了，晚上別出門，我回來會打電話?！?/br>
    “知道！”

    陳實主意已定，還是給彭斯玨吧，但不能讓林冬雪發(fā)現(xiàn)，于是用菜小心地蓋起來，看看兩份差不多，這才蓋上蓋。

    陳實來到局里，大家都沒有下班，彭斯玨剛剛作完解剖，和林冬雪在辦公室里討論案情，陳實說：“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測了肝溫，死亡時間分別是昨晚八點和今早七點，兩人的傷是同一把兇器造成的，公寓里的男性尸體身上有輕微的毆打痕跡，是死后留下的?！?/br>
    “顯然是報復賴偉對他的虐待?！?/br>
    “從中年人的尸檢來看，他沒有抽煙喝酒的習慣，可是處在強應激狀態(tài)，似乎最近正在經(jīng)歷一件重大變故，身上的傷是一把兇器留下的，大概第四刀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后面九十多刀全部是兇手的宣泄。”

    “我就說這個人壓力大吧，你有沒有檢查他下面，是不是長期沒有性生活？”

    “滾，尸檢里沒有這一項！”

    “來來，吃飯，給你們各帶了一份?！?/br>
    打開盒飯，林冬雪贊嘆：“你才回去兩個小時，就做了這么多菜？”

    “哈哈，排骨是事先燉好的，嘗嘗軟不軟？”

    “好吃……”林冬雪夾起第一塊排骨時，發(fā)現(xiàn)下面有個蛋，“還有荷包蛋，我最愛吃這個?！?/br>
    陳實心想糟了，給錯了！

    默不作聲彭斯玨已經(jīng)吃了一半，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實一眼。

    現(xiàn)在要說荷包蛋是給他的，只會同時得罪兩個人，陳實只好將錯就錯，說：“老彭，彼此留點面子，大家都是虛偽的成年人，你心里明白就好?！?/br>
    “沒事，謝謝你帶的飯。”

    “這是真心話嗎？”

    “大家都是虛偽的成年人，你心里明白就好?！?/br>
    林冬雪笑得噴飯，連忙捂住嘴：“太尷尬了，從鼻子里噴出米了，我去趟洗手間?！?/br>
    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彭斯玨問：“你們在交往？”

    “怎么看出來的？”

    “社交距離！”

    陳實暗暗驚訝，彭斯玨果然敏銳，連兩人平時說話時微妙的距離變化都發(fā)現(xiàn)了，他說：“你說你是不是悶sao，暗暗觀察我們？”

    “冬雪知道你的秘密嗎？”

    “她什么都不知道，白紙一張……”說到這里，陳實又有點心塞，隨著案件的進展，秘密公之于眾的那一刻就要到來了。

    但還能怎么樣，該來的總會來，好好珍惜眼前的相處。

    這些美好的回憶，無論之后他會怎么樣，都會溫暖他孤冷的心，就像沙漠旅人手中干枯的蘋果，有時候支撐一個人活下去的東西，只是那一道光而已。

    林冬雪就是他如同長夜的三年里，找到的一道溫暖的光。

    “這次我不會逃避了，我會面對一切！”陳實說。

    彭斯玨默默咀嚼著食物，突然說：“號碼！”

    “什么號碼？”

    “死者死于七點，現(xiàn)場的目擊證人說是六點半看見王孫旭的，死者在六點半之后撥了一個號碼！剛剛我在死者手機上看到，沒意識到這件事，這個號碼是死者面對兇手的時候撥出去的。”

    “那它一定非常重要，很可能是死者冒死提醒下一個受害者?！标悓嵳f。

    彭斯玨立即放下飯盒，穿衣服收拾勘察箱，陳實說：“你這架勢，是打算直接去驗尸嗎？”

    “按王孫旭的殺人頻率，你覺得這個人還活著嗎？”

    “武斷！”

    林冬雪從外面跑進來，說：“怎么了怎么了？”

    彭斯玨說：“可能有下一個受害者出現(xiàn)了，去信息科定位一個號碼……”

    “不必了！”陳實一手拿著自己的手機，一手拿著裝在證物袋里的死者的手機，“我打通了……喂，我們是警察，你認識許念強嗎？”

    對面是個軟糯的女孩的聲音，慢吞吞地說：“他是我初中老師?！?/br>
    “今天早上他打電話給你，對嗎？”

    “是的，我當時還在睡覺，挺突然的，他在電話里哭得很厲害，說向我道歉?！?/br>
    “道歉?。俊?/br>
    第294章 童年的惡魔

    陳實和林冬雪交換了一下視線，陳實對電話中說：“你叫什么名字？”

    “曹麗娟?！?/br>
    “曹麗娟，我們現(xiàn)在能來找你嗎？我們想了解一些情況?！?/br>
    “??？這么晚了……”

    林冬雪勾勾手指，要過電話，說：“小meimei，我們只是找你了解一些過去的事情，不會耽誤太久?！?/br>
    “好吧，我家附近有個咖啡廳，就在那見面吧！”

    記下地址后，兩人便驅(qū)車前往，路上林冬雪說：“王孫旭殺許老板，逼他打電話道歉，我想許老師可能是個偽君子?！?/br>
    “英雄所見略同?！标悓嵳f。

    兩人抵達咖啡廳，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小姑娘站在門口招手，曹麗娟看見林冬雪驚嘆一聲，“哇，你也是警察嗎？jiejie長得真好看?！?/br>
    林冬雪笑笑，說：“我們?nèi)ダ锩孀?。?/br>
    三人走進咖啡廳，點了三杯喝的，路上陳實已經(jīng)和林冬雪討論過，決定告訴他許老師的死訊，于是林冬雪說：“我們之所以找你，是因為許老師今天上午被人殺了。”

    “什么?。俊辈茺惥暌荒橌@訝。

    說明情況之后，曹麗娟說：“殺他的人，是王孫旭吧？”

    “你怎么猜到的。”

    “當年發(fā)生那件事之后，我就猜到，有一天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辈茺惥昱踔Х缺?，神情寂寥。

    “說說當年的事情吧！”

    “你們覺得許老師為人怎么樣？”

    “和善、耿直，關(guān)心學生……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