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們清理了一下現(xiàn)場，找到在塑料上繪圖的丙烯油墨，大量的該款飲料瓶，地圖以及簡單的生活用品，一本燒焦的書的扉頁寫著屋主留給“造訪者”的話，“你們的正義不堪一擊?！?/br>
    “真夠狂的！”林秋浦說。

    一名警察上來，說：“問了房東，房子是前兩天才租出去的，錢已經(jīng)付了，但還沒有簽合同，所以不知道身份證號碼。我給房東看了照片，房東確認就是王孫旭?！?/br>
    陳實從垃圾桶里撿起一張紙，展開來看看，說：“這是物業(yè)在每家每戶門上貼的清理消防通道的單子，從下面的時間看是今天貼的，王孫旭今天還在這里?！?/br>
    林秋浦說：“也許他剛剛還在這里，看見我們搜查才撤離的，立即封鎖附近所有路口！”

    第286章 直面兇手

    警察立即封鎖周圍路口，林秋浦親自帶人，拿著王孫旭的照片在街頭店鋪詢問。

    陳實還是和林冬雪一起行動，問了幾家店，一家便利店稱，不久前這個年輕人來店里買過東西。

    “有監(jiān)控嗎？”林冬雪激動地問。

    “別看監(jiān)控了，什么時候？買了什么？”陳實說。

    “四點半左右吧，買了一堆雪碧，還有一些三明治。”店員說。

    陳實拿起一瓶雪碧看看，說：“混蛋，他還打算繼續(xù)殺人?！?/br>
    “這次要用雪碧？”

    “不是，你看這瓶子和那款碳酸飲料很像，他一定是事先屯好了飲料外包裝和瓶蓋，這些東西更容易攜帶?！?/br>
    林冬雪驚訝道：“所以哪怕現(xiàn)在全市都沒有賣那款飲料，他還是有作案工具，那如果把所有便利店盯死了，他豈不是就不能作案了，總不能自己拿著飲料在街上賣吧。”

    陳實沉吟著，說的也是，王孫旭選擇的作案手段難度巨大，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這里面另有玄機。

    林冬雪把消息通過無線電通知大家，和陳實在這條街繼續(xù)搜查，某小區(qū)的保安稱，不久前看見這個少年進來，穿著黑色衛(wèi)衣，因為不是小區(qū)居民，所以保安攔下來詢問，他自稱是走親戚的。

    小區(qū)里有不少單元樓，正當兩人四下打探的時候，一個花盆從樓上墜落，嚇得周圍群眾一聲尖叫，陳實抬頭看了一眼，說：“上樓！”

    兩人找到墜物的公寓，陳實敲門沒有反應(yīng)，他用肩膀用力撞門，撞了三下門才開，里面果然有情況，只見一對母女被綁在地上，嘴里堵著襪子。

    陽臺上，被綁得像個蛆的父親躺在地上，剛剛那個花盆就是他用頭頂下去求救的。

    桌上有一些吃剩的食物，一碗方便面還冒著熱氣，陳實見狀立即沖出門去，他憑直覺判斷王孫旭是往樓上走的，大部分單元樓可以從天臺移動到其它單元。

    他跑到頂層，發(fā)現(xiàn)天臺的鎖被人撬開了，推門來到天臺，此時正是傍晚，遠處夕陽如火，天臺上空空蕩蕩。

    陳實四下尋覓，突然發(fā)現(xiàn)一根系在欄桿上的繩子，他沖過去一看，一個挎著腰包的黑衣少年用繩子系在腰間，正在建筑外墻慢慢下降到馬路上，此人正是王孫旭。

    此刻王孫旭已經(jīng)下降到五樓的高度，在這種處境下四目相對，他不慌不忙地露出微笑，把兩根手指放在額角向前一甩，作了一個致敬的動作。

    陳實咬咬牙，準備順著繩子溜下去，但當他用力一扯，金屬欄桿卻松動了一下，這欄桿根本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

    他還有一種選擇，就是把繩子解開，讓王孫旭摔死。

    王孫旭大喊：“宋警官，這可是真正的謀殺哦，你難道想再換一張臉？”

    陳實給林冬雪撥電話，說：“冬雪，馬上去北側(cè)的墻邊。”

    “我在給這家人松綁……”

    “王孫旭正在用繩子下樓，快點！”

    “這就去！”

    王孫旭顯然意識到了危險，加快了下降的速度，眼瞅著他到達二層時，陳實突然把繩子扯開，王孫旭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弓著后背打滾，周圍不少路人聚集過來圍觀。

    “他是壞人，抓住他有獎金！”陳實沖下面大喊，但圍觀群眾并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該死的旁觀者效應(yīng)！

    陳實心里罵道，火速沖了下去，用上自己的最快速度，當他跑出小區(qū)時聽見幾聲槍響，只見一輛黑色suv在路面上連續(xù)超車，他跑到林冬雪旁邊，見她手中的槍冒著煙，詢問怎么了。

    林冬雪氣憤地說：“差一點就抓到他了，有輛車突然把他載走了！”

    “冷靜點，這不是你的錯?！标悓嵭闹羞z憾，嘴上卻安撫著。

    “都是我的錯！”林冬雪一臉不甘。

    逃逸的suv上，駕車人說：“玩連環(huán)殺人，你還不夠?qū)I(yè)，我只幫你這一次，下次好自為之。”

    王孫旭揉著隱隱作疼的脊椎說：“我沒想到他真敢把繩子解開?！?/br>
    “一個失去過一切的人，比你想的要拼命?！?/br>
    王孫旭摸著自己的背包，“謝謝，接下來才是重磅好戲，您就拭目以待吧！”

    隨后趕來的林秋浦等人聽說了情況之后，都覺得十分惋惜，林秋浦說：“看來真兇是王孫旭無疑了，而且他有同伙……冬雪，你那幾槍朝哪開的？”

    “對著天，我應(yīng)該朝他開槍的……林隊，我并不是推卸責任，當時路人太多，我不敢！”林冬雪懊惱地說。

    “你做得對，在那種情況下不能開槍，我們是警察，抓捕壞人也要遵守原則！”林秋浦對其它說：“我們的偵查方向是正確的，這一次我們把王孫旭逼得無路可走，下一次一定會逮捕他！”

    陳實一直沉默著，王孫旭喊的那句“宋警官”還縈繞在耳畔，等到逮捕王孫旭之日，大概就是自己真實身份曝光的時刻。

    剛才他確實有股沖動，想摔死王孫旭，但他做不到，就算現(xiàn)在自己是陳實，心里的那條警察的底線也依然存在。

    他想，該來的總會來，逃避三年，是時候面對一切了。

    “老陳，怎么不說話？”林秋浦問。

    “我在想，他怎么不殺那家人，害自己暴露，看來他在遵守自己訂下的游戲規(guī)則，沒買到瓶蓋的人不殺?！标悓嵳f。

    “當成一場游戲嗎？好，那我們就奉陪到底?！?/br>
    林秋浦的手機響了，接聽之后他神情大變，說：“王孫旭又作案了！”

    “這么快？”警察們紛紛震驚道。

    看來今晚要加班了，陳實給陶月月打電話，說今晚回不來，讓她自己放學路上小心點，陶月月說：“放心吧，我已經(jīng)到家了?！?/br>
    “現(xiàn)在外面有壞人，你晚上把門鎖好，不要出門，知道嗎？我到家會打電話給你?！?/br>
    “好，知道！”

    陶月月掛斷電話，坐在她對面的顧憂面帶微笑地說：“陳叔叔好像挺忙的。”

    “是啊，經(jīng)常加班。”

    “剛剛說的那些，你聽明白了吧？”

    “嗯。”

    “我想和你玩?zhèn)€好玩的游戲……”顧憂掏出一個小紙包，臉上笑容依舊燦爛動人，“把這些粉末放進陳叔叔的水里，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wù)，只要他順利喝下去，我就給你獎勵！”

    第287章 順風車殺人

    發(fā)生命案的地點也在王孫旭的活動范圍內(nèi)，林秋浦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彭斯玨正帶著人在現(xiàn)場取證。

    “什么情況？”陳實說。

    林秋浦白了這個喧賓奪主的家伙一眼，道：“彭隊長，說明一下情況！”

    彭斯玨說：“死的是這家的女主人，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中午十二點左右，在午睡中途被人亂刀捅死的，丈夫帶孩子出門，下午四點發(fā)現(xiàn)并報了案……現(xiàn)場有喝了一半的飲料，以及那種瓶蓋?！?/br>
    林秋浦拿起茶幾上喝了一半的飲料，擰開看了一眼，茶幾下層有個餅干盒，里面放了各種收據(jù)和票根，其中有超市的清單，證明這家人確實買過這款飲料。

    臥室里，女主人穿著睡衣倒在床上，死狀和王孫旭的手法倒很接近。

    門外，丈夫在慟哭流涕，不少鄰居在安撫。

    林秋浦叫丈夫進來詢問，丈夫拼命擺手說：“不敢進來不敢進來，看見我老婆的樣子，我就……”說著，丈夫又抹起幾滴傷心淚。

    林秋浦便走到外面去問話。

    陳實對技術(shù)警察在客廳地板上發(fā)現(xiàn)的一行腳印很感興趣，那明顯是個女人的赤腳印，只有前半部分，似乎是掂著腳走到門邊又走回去。

    陳實來到臥室，沒有去看尸體，而是蹲在地上研究那雙毛絨拖鞋，拖鞋的一只在床邊，另一只被踢到了床底下。

    陳實沉吟著：“女主人應(yīng)該是沒找到拖鞋，所以赤腳去開的門，可如果進來的是個陌生人，回來的腳印不會這么整齊?！?/br>
    林冬雪壓低聲音說：“你懷疑是順風車殺人？”

    “老彭，你看這是王孫旭做的嗎？”陳實問。

    “手法比較接近，還沒有深度尸檢，不太清楚。”

    “去檢查一下廚房里的刀。”

    于是三人來到廚房，把廚刀全部噴一遍試劑，上面并沒有找到人血。

    陳實指指盥洗池：“這里?！?/br>
    盥洗池里也沒有血跡。

    然后是馬桶，一打開馬桶，陳實聞到一股很重的消毒水氣味，這里也沒有驗出血跡，但彭斯玨憑辦案經(jīng)驗判斷，馬桶被人用力清洗過。

    林冬雪皺著眉毛：“要不要這么陰暗，報案的是丈夫，就懷疑人家??？”

    “不是我們陰暗，現(xiàn)場本來就可疑?！标悓嵶叩奖渑赃?，拉開冰箱，拿起那排飲料挨個檢查，“瞧，這些飲料都被打開過，又被人擰了回去，如果是女主人干的，未免說不過去，她為什么要全部擰開，專挑有殺人瓶蓋的來喝，喝完之后還放在茶幾上，就好像故意召喚王孫旭的降臨一樣。”

    彭斯玨說：“化驗一下是誰喝的飲料！”

    “好主意！”陳實贊道。

    彭斯玨將死者的唾液酶和瓶口的作了比對，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吻合，他來到外面，丈夫正在生動地對林秋浦形容案發(fā)時的情景，彭斯玨說：“嘴張開?！?/br>
    “干嘛？”

    林秋浦會意，卻故意說：“現(xiàn)在的dna都得采樣，是為了方便排除?！?/br>
    “哦哦哦，理解理解?！?/br>
    采了丈夫的唾液酶之后，彭斯玨用試驗盒作了簡單的鑒定，他說：“大致吻合，十有八九是一個人?！?/br>
    陳實說：“妻子被殺，丈夫從容地喝掉一半飲料放在桌上，然后報案，這顯然不合邏輯吧，順風車殺人沒跑了！”

    “真陰暗！這種男人?！绷侄┫訔壍卣f。

    三人來到門外，丈夫還在聲情并茂地描述，林冬雪在林秋浦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丈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陡然剎住話頭。

    林秋浦說：“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