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算的不光是帳，還是收益、效率之類，涉及到一些很復(fù)雜的算法，都是些高等數(shù)學(xué)的東西，一般人算不了的?！标悓嵧蝗话l(fā)現(xiàn)他用了“算法”這個詞，腦中靈光一現(xiàn)，“把你們查到的，玉華公司這幾年的帳目全部給我！去找一個精算師算算看，里面有沒有什么漏洞。”

    “沒什么漏洞啊，這些都是經(jīng)警那邊拿來的，看得我頭疼，他們沒有逃稅漏稅?！?/br>
    “不是逃稅漏稅的問題，是他們使用這種藥物配方有多大收益?！?/br>
    站在門口的彭斯玨聽見了，說：“不用找精算師了，高等數(shù)學(xué)我比較在行，我來算吧！另外，地方公安局寄來的樣本送到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化驗了。”

    第255章 推理真相

    大家反正手上沒事，就都跑到彭斯玨的辦公室，桌上放著一個玻璃瓶，徐曉東看著里面的東西驚嘆：“好像臟臟包哦！”

    “那是肝臟，在福爾馬林里泡了三年?！迸硭公k糾正。

    “我知道，我就是想到了臟臟包……下班去買一個吃?！毙鞎詵|被林冬雪白了一眼。

    陳實說：“我的思路是這樣的，為什么他們堅持使用這種害人配方，明明每年都在賠償，那么一定是有收益的?！?/br>
    “知道結(jié)果逆推過程，花不了多少時間?！迸硭公k拿起紙和筆，“我算算看?！?/br>
    很快，彭斯玨在紙上寫滿了符號和數(shù)字，看得大家眼花繚亂，他不停地點頭：“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徐曉東說：“彭隊長，能不能解釋一下？”

    “別打岔！”林冬雪說。

    花了半個小時，彭斯玨把結(jié)果告訴他們：“網(wǎng)上的數(shù)據(jù)表明，全國每年使用這種藥物的病人有200萬，年銷量達(dá)到了1000萬盒，我以此為基數(shù)進(jìn)行計算，如果他們使用有毒卻廉價的b物質(zhì)，比無毒卻昂貴的a物質(zhì)要多掙六千萬左右，去掉他們賠償數(shù)額的年平均值，仍然是有賺頭的。一言以蔽之，使用有毒配方，就算每年打官司賠錢，也比使用無毒配方的利潤要高兩個百分點?！?/br>
    陳實興奮地收縮瞳孔，“和我猜的一樣，他們內(nèi)部有一套年利潤算法，把打官司賠償也算作一個變量，五年前害死人不是無心之舉，那是他們計劃內(nèi)、可控的損失而已?！?/br>
    “太恐怖了！”林冬雪皺眉，“為了兩個百分點的利潤，居然把人命當(dāng)兒戲？”

    老張說：“對于一家大公司來說，兩個百分點的利潤也是天文數(shù)字了?！?/br>
    彭斯玨說：“我這只是粗略計算，但真實數(shù)字不會差太遠(yuǎn)?！?/br>
    陳實說：“這是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旦公開，就不是打官司那么簡單了，每一個使用過這種藥物的人他們都得賠償，賠到破產(chǎn)為止，所以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們不惜殺人滅口?！?/br>
    徐曉東說：“動機是有了，可人是怎么殺的呢？現(xiàn)在不是密室狀態(tài)嗎？”

    “再去看看吧！”

    陳實、林冬雪和彭斯玨來到生產(chǎn)部經(jīng)理朱雋死亡的地點，這次不是撬鎖進(jìn)來的，而是通過房產(chǎn)中介拿到鑰匙。

    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陳實說：“房門反鎖，唯一一把鑰匙在死者朱雋身上，兇手把人推下樓之后要怎么離開？”

    林冬雪去看了看窗臺，說：“窗臺很窄，旁邊倒是有根排污管?！?/br>
    “不可能！”彭斯玨斷言，“排污管經(jīng)不住一個人的重量，而且如果窗臺上有腳印，警察不會沒注意到?！?/br>
    林冬雪突然想通了，“其實很簡單啦！把人推下去之后，拿著鑰匙鎖門，然后再把鑰匙放回死者身上就好了?！?/br>
    “你這也是一個辦法。”陳實說。

    “人掉下去之后，周圍肯定會有人過來，兇手真的可以在尸體上做手腳嗎？”彭斯玨表示懷疑。

    “八、九點的小區(qū)，應(yīng)該沒什么人?！?/br>
    “如果你是兇手，要策劃一場偽造成自殺的謀殺，稍微有一個不確定因素就會害死你?！?/br>
    陳實打斷他們，“冬雪的發(fā)散思維很好，我們再進(jìn)一步想想，鑰匙可以不在尸體身上，為什么死者一定要在屋子里呢？死者當(dāng)時是被麻醉的，兇手完全可以把他拖到外面，在同一垂直線上的其它地點推下樓，這樣鑰匙就一定在尸體身上了?！?/br>
    “天臺！”林冬雪恍然大悟。

    三人又來到天臺，朝下看一眼，真的很高，從這里掉下去一定會摔死。

    陳實注意到天臺的邊緣，上面居然沒裝欄桿，只是在地上刷了層表示危險的紅油漆，林冬雪說：“往下看好恐怖?。　?/br>
    “摔死其實也不怎么痛苦。”彭斯玨說。

    “空中那幾秒就足夠恐怖了?！?/br>
    “疾速下落的過程中，一些人會嚇暈過去，基本上沒感覺?！?/br>
    林冬雪扮個鬼臉，“我可不要！”她退后一步，扯住陳實的衣角。

    陳實說：“從這里掉下去，是正面著地還是背面著地？”

    彭斯玨說：“那得看什么姿勢?！?/br>
    彭斯玨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之后，對陳實和林冬雪說：“查到了，肝臟里面有微量的硫噴妥鈉，是種靜脈注射麻醉劑，口服也有一定效果，而且不容易驗出來……還好我那里樣本比較齊全。”

    “效率真高！”林冬雪贊道。

    “他殺無疑了！”陳實說，“我注意到照片，死者背后有大片灰塵，說明他曾經(jīng)躺在地上，應(yīng)該是躺著摔下去的，一翻身掉了下去，面朝地面……哈哈我好像明白了，兇手把麻醉后的死者放置在天臺邊緣，然后就走了，隨著麻醉藥效力漸漸消失，死者自己在昏睡中翻動身體，就掉了下去！”

    “如果死者朝反方向翻身呢？”林冬雪提出質(zhì)疑。

    “大部分人睡覺都有固定姿勢，比如你喜歡朝右邊睡，觀察一下死者床上、枕頭上的壓痕就能猜到?！标悓嵳f，“這招看似簡單，實際效果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好?！?/br>
    彭斯玨一臉狐疑地看看陳實，又看看林冬雪，思緒又回到案子上，“延時殺人，既偽造了意外，又制造了不在場證據(jù)?！?/br>
    “這個高招他連續(xù)用了三次，都沒被警察看穿。動機、殺人手法都已經(jīng)清楚，去會會嫌疑人吧！”

    “可我們還沒有證據(jù)！”林冬雪說。

    “你有認(rèn)識的黑客嗎？”

    彭斯玨說：“你又想用違規(guī)的手段？”

    陳實不理他，“總裁的電腦里可能有關(guān)于算法的文件，如果能搞到，不愁沒有證據(jù)。”

    林冬雪說：“我倒是認(rèn)識一個，我去找他?！?/br>
    陳實交代：“順便叫曉東查查候躍三年前有沒有買過硫噴妥鈉，查不到也不要緊?！?/br>
    林冬雪先下樓去了，彭斯玨走在陳實后面，說：“冬雪都被你教壞了?！?/br>
    “明明是上道了好不好！”陳實笑道。

    陳實讓局里的徐曉東查了一下候躍現(xiàn)在的住址，獨自一人來到他家，敲開門，一個瘦瘦的眼鏡男問：“找誰？”

    “你是候躍？”

    “是啊，你誰?。俊?/br>
    陳實亮出證件，候躍的神情立即變了，搶下證件打開一看：“你不是警察？”

    “跟警察一樣，我們已經(jīng)立案調(diào)查貴公司了?！?/br>
    “你說那家洗浴會所，上周不是才勒令停業(yè)整頓嗎？”

    “還裝蒜，我說的是玉華公司?！?/br>
    “玉華公司？”候躍推了下眼鏡，“你們可真會查，我三年前就離職了。”

    第256章 王大吉之死

    陳實冷笑一聲，推開候躍進(jìn)了屋子，候躍就跟個向日葵似的，轉(zhuǎn)動身體一直盯著他。

    不帶其它人來，也有陳實自己的原因，他準(zhǔn)備用王大吉的經(jīng)歷詐一詐候躍，畢竟這事已經(jīng)隔了三年，想單純靠證據(jù)來定罪是不太現(xiàn)實的。

    陳實說：“候先生，你看我不覺得眼熟嗎？”

    候躍說：“哦，你是大明星？”

    不知道這小子是善于偽裝還是真沒撒謊，陳實并沒有從他一閃而逝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異樣。

    “玉華公司好像每年都有藥物害死人的事件發(fā)生，你們要賠償一大筆錢，你作為總裁身邊的秘書，應(yīng)該很清楚吧？”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說了我早離職了！你給我出去！”

    “我很好奇玉華公司為什么一直堅持使用有毒的配方……”

    “再不出去我叫保安啦！”候躍用憤怒掩飾著慌張。

    “我今天來找你，自然有我的原因，三年前，有人委托你去做一件事，準(zhǔn)確來說是三件，你完成得很出色，拿到了一大筆錢?！?/br>
    候躍的眼睛瞪圓了，旋即恢復(fù)平靜，“那只是意外，你想多了?！?/br>
    “我說了是什么事情嗎？”陳實冷笑，“知道警方為什么突然調(diào)查你嗎？”

    候躍陰沉地問：“為什么？”

    “我手上有個u盤，里面有你們的一些秘密，也是那三個人死亡的原因。”

    候躍滿頭大汗，“什么u盤？”又突然暴吼：“不，你給我滾！”

    “候先生，我還會來找你的?！?/br>
    陳實故伎重施，從電梯下到下一層樓，又跑回來，從鑰匙孔偷窺候躍的反應(yīng)。

    候躍在屋里走來走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卻發(fā)現(xiàn)手抖得全部撒出來了，考慮半天，他從抽屜里拿出一部手機，給一個人打過去。

    候躍說：“剛剛來了一個人，說自己知道三年前的事情，還說他手上有個u盤！”

    電話那頭的人說：“是警察嗎？”

    候躍說：“是個警方的刑事顧問，他說已經(jīng)立案調(diào)查了，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赐蝗灰疫@個案子?！?/br>
    “白癡！肯定是有把柄落入他們手中了，當(dāng)時叫你做干凈點的，你是不是留下什么尾巴了？”

    候躍說：“我做得絕對干凈！不可能被查到的，如果要查，三年前早該查了！”

    “哼，做得干凈？警察怎么會找上門？”

    候躍再次強調(diào)：“不是警察，只是個顧問而已?！?/br>
    “拿錢辦事，你必須把這事處理干凈，如果處理不好，你自個就去死吧！”說罷，對方把電話掛了。

    候躍氣憤地把桌上的杯子摔了，他走進(jìn)臥室，打開筆記本電腦，插上u盤開始運行幾個黑客程序，他記得剛剛那人叫陳實，應(yīng)該可以在民證局、車管所、稅務(wù)局的系統(tǒng)里查詢到他的資料……

    陳實在門外，把候躍的舉動看在眼里，也聽到了一部分他說的話，果然這家伙心里有鬼。

    明確了方向，接下來就可以全力攻堅。

    離開小區(qū)，陳實將這件事告訴了專案組的其它人，眾人十分興奮，林冬雪說：“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徐曉東說：“陳哥懷疑的一點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