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標記了該行李的主人姓名。

    所有行李檢查完，已經(jīng)十一點了，林冬雪累得不行，這時陳實和彭斯玨上飛機了，彭斯玨手中拎著一個勘察箱，陳實笑著問：“檢查完了？”

    “你倒輕松，也不幫忙?！绷侄┍г?。

    “不好意思，我想到一件事，所以去叫老彭過來幫忙?！?/br>
    “對了，彭隊長，這里有些藥片請你幫忙化驗一下，有幾個可疑的箱子，我去問問它們的主人。”

    陳實接過藥片看看，問：“箱子里找到的？”

    “是的。”

    “別管這個了，還剩不到四小時，這案子按部就班地查，到后天都查不出來……你去見見空乘人員，問他們起飛之后哪些乘客用過衛(wèi)生間，所有從死者身邊經(jīng)過的乘客都記錄下來?！?/br>
    “對了，你注意下誰穿了深藍色卡其布的外套，而且衣服上，尤其是袖子上有輕微破損。”彭斯玨交代。

    林冬雪點頭，“我這就去！”

    其它警員離開后，陳實對彭斯玨說：“開始吧！”

    彭斯玨拿起試劑和手持紫外線燈，開始在地上采集，他從廁所一直采到過道，而陳實則在檢查飛機的小廚房，說是廚房，其實只能加熱個食物。

    “老彭！”

    彭斯玨一回頭，一樣東西擲過來，他伸手接住，是個用錫紙包起來的東西，還溫著。

    “這是……”

    陳實手上也有一個，說：“飛機餐，漢堡包，我剛剛加熱的，先墊墊吧！”

    “你能不能別老把犯罪現(xiàn)場當自己家？”

    “你不吃我吃?！?/br>
    陳實打開咬了一口，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的最難吃的漢堡，就是一個大面包中間夾了火腿腸片和菜葉子，一點味道也沒有。

    索性不吃了，他把面包取出來放在一個座位上，然后將錫紙抹平，仔細地折疊成扁平錐狀，用它去扎面包，錫紙折成的刀居然能輕松刺進了面包。

    陳實用錫紙刀戳了戳手指，雖然很尖，但還不至于把手指戳破。

    于是他改良了一下，把錫紙刀折得更緊致更尖銳，這次居然把手指戳破了一小塊，看著手指上的血珠，他好像捕捉到一線靈光。

    “老陳！”

    陳實連忙吮掉手指上的血，跑過去，只見彭斯玨手中的紫外線燈照出地板上的一處血跡，血不是太多，呈擦拭狀，彭斯玨說：“這血好像被人用腳抹掉了?！?/br>
    陳實回頭看看，“距離死者的座位，隔著兩排座位。”

    “后面也找到了，總共三處，平均十公分有一滴血?！迸硭公k又往前照了照，前面沒有了，只有這三處血跡。

    陳實推測，“這是兇器上滴下來的血，死者傷口上的成分，你化驗了嗎？”

    “還沒出結果。不過藥倒是查明了，是種鎮(zhèn)定類藥物，死者應該生前服用過，處于神經(jīng)抑制狀態(tài)，所以在遇害的時候，幾乎沒有掙扎?！?/br>
    “廁所有血跡嗎？”

    “沒有。”

    “那邊的廁所呢？”

    “去看看?！?/br>
    兩人來到另一頭的盥洗池，彭斯玨對著地上、馬桶里噴了點魯米諾試劑，用紫外線燈去照，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然后他又檢查了一下盥洗池，出乎意料的是，盥洗池上竟然有微量的血跡。

    “這血跡是新近留下的，可能是死者的，兇手在這里洗過手?！?/br>
    “那頭殺人，跑到這頭來洗手？換成我也會這樣，死者一旦被發(fā)現(xiàn)，大家的注意力都會在前排，后排幾乎沒人注意?！?/br>
    “兇器會不會也在這里面呢？”彭斯玨指指馬桶。

    “我聽說飛機上的排泄物會被拋撒到半空中，凍成一根藍色的冰棍，是真的嗎？”

    “一些對重量要求很高的飛機會這樣做，但這種型號的客機不會，排泄物會被存儲起來，回到地面之后由地勤人員回收?！?/br>
    “這屬于常識嗎？”

    “什么??？”

    “我是說，兇手會知道這件事，而放棄通過馬桶處理兇器的打算嗎？”

    “我怎么可能知道！”

    第204章 兇器的猜想

    光靠揣測無法得出真相，于是彭斯玨用棉簽把馬桶管道四壁取樣，用血蛋白試劑盒來鑒定是否含有人血，雖然馬桶很臟，但彭斯玨卻做得一絲不茍，最后幾個試劑盒均顯示，這里沒有任何人血。

    “看來兇手沒有往馬桶里扔兇器，幸好……”陳實說。

    “什么幸好？”

    “他要往這里扔了，你們還得打開存儲排泄物的盒子，拿棍子攪，想想那畫面就很好笑！”陳實忍不住樂了。

    彭斯玨白了他一眼，“排泄物也好，內(nèi)臟也好，骨骼也好，對我來說只是蛋白質(zhì)組成物，區(qū)別只是構成不同?！?/br>
    “心態(tài)真好?！?/br>
    林秋浦打來電話，叫他倆趕緊過來吃飯，吃飯時間只有二十分鐘，務必抓緊。

    陳實就著盥洗池洗了手，說：“趕緊走！”

    彭斯玨對著他的背影大吼：“我還沒采樣！”

    “快點啦，這案子你就別指望按部就班地辦了。”

    彭斯玨還在在盥洗池的血跡那里采了樣本，然后隨陳實離開。

    原本一隊是打算給所有二隊同志送盒飯的，但林秋浦想趁著吃飯的功夫交換一下情報，于是包下候機室內(nèi)的一家餐廳，讓所有人都過來一趟。

    看見陳實來了，林秋浦說：“現(xiàn)在是中午十二點，下午三點飛機就要起飛，吃飯抓緊點?！?/br>
    “那你還點這個蒸菜？熱乎乎的吃著多慢！”陳實說。

    林秋浦瞪眼，“只有這家能包下來，別抱怨了，你們涼一涼再吃，我們先開個小會。我這邊查到了死者的身份，死者鄧世榮，是濟南一家保險公司的經(jīng)理，同時也是股東，持股百分之二十七，他今年已經(jīng)退休了，在海南老家呆著，因為公司有一次重要的股東大會，所以才坐這趟紅眼航班趕來。人際關系嘛，挺復雜，可能查個三天三夜都查不清楚，但飛機上的所有乘客和他并沒有交集。”

    “有沒有人買過這家公司的保險呢？”老張問。

    “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的?！?/br>
    林冬雪提議，“這個就放在詢問里面，挨個問吧！”

    “很好，就這樣！”

    徐曉東說：“聽說乘客都在鬧呢，說警方怎么辦案的，查一上午不去找他們問話，害他們在酒店干等。”

    “案子又不是拿嘴查的，我們肯定要搞清楚現(xiàn)場狀態(tài)再詢問，老彭，你那邊呢？”

    彭斯玨說了一下尸檢的事情，這時他的一名屬下說：“隊長，我們驗出來死者傷口中含有不少鋁粉。”

    “鋁粉？”陳實拿筷子敲敲碗，站起來，“各位，兇器我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唰唰轉向陳實，陳實從口袋中摸出用錫紙折成的刀，說：“飛機上提供過一次航空餐，是用錫紙包的漢堡包，我試了一下，把錫紙折疊成這個形狀，完全可以刺破皮膚。”他舉起左手給大家看手指上的傷口。

    “錫紙？”林秋浦有點懷疑，“錫紙這么軟，怎么能刺入皮膚？”

    “林隊知道用口香糖開椰子，用紙刀開西瓜嗎？只要速度夠快，軟的東西也是可以刺入皮膚的?！闭f著陳實夾起一根雞腿放在桌上，高舉錫紙刀，一下子刺進了雞腿。

    眾人驚呼，原來如此。

    彭斯玨說：“是的，非牛頓流體在高速運動中是可以維持原狀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濕淀粉，還有……你能不能別用我的雞腿示范？”

    “很好，突破性的進展！”林秋浦拍手大贊。

    人群中有一只手舉了起來，林秋浦說：“曉東，有什么話要說?！?/br>
    “呃，大家是不是弄錯了什么？錫紙不是錫嗎？明明死者傷口中發(fā)現(xiàn)的是鋁粉?！?/br>
    “錫紙的成分其實是鋁?！?/br>
    “錫紙就是鋁箔紙，只是香港那邊叫成錫紙，后來都這樣叫的。”

    不少人給徐曉東科普了一下，徐曉東十分慚愧，笑道：“好吧好吧，又學了寶貴的一課?！?/br>
    林秋浦說：“如果兇器是這個，處理起來一定很方便。”

    “是的，兇手可以握成一團藏在身上，隨手扔掉，甚至有可能……”他又從彭斯玨的碟子里拿起一根雞腿，咬了一口，“吃掉！”

    “厚顏無恥！”彭斯玨小聲說。

    陳實說：“航空餐應該人人都領到了，可以查一下誰的垃圾袋里沒有錫紙，冬雪，我讓你問空乘人員的事情，問了嗎？”

    “問了，他們說有不少乘客都從死者座位走過，人數(shù)太多記不清了。”

    “那就別管了，只查錫紙吧，誰沒有錫紙，就找來問話！”

    林秋浦有個猜想，“那空乘人員自己呢？他們也能接觸到錫紙，萬一是他們做的案呢？”

    “你要是不放心，你自己查，經(jīng)濟艙乘客我來！”

    “好，我不賭概率，頭等艙和空乘這邊，我來調(diào)查！大家趕緊吃飯，吃完飯繼續(xù)工作?！?/br>
    陳實坐下，彭斯玨拿起那張錫紙看看，握成一個團，說：“兇手如果把錫紙握成團扔進馬桶，血跡是有可能一滴不漏出來的，看來我還是得檢查一下飛機里的……蛋白質(zhì)！”

    “你這種說法更惡心好吧，能不能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标悓嵗^續(xù)品嘗剛剛那根順手牽羊來的雞腿。

    “好吃嗎？”

    “真好吃，你也嘗嘗！”

    看著空蕩蕩的碟子，彭斯玨只能無奈地夾起一筷子西蘭花，陳實說：“那玩藝先別查了，去借根金屬探測器，找找乘客去過的地方，看看兇手有沒有隨手扔掉?！?/br>
    “也行，錫紙上面如果有指紋，很容易提取到?！?/br>
    林冬雪湊過來，“哎哎，我們的方向是不是跑偏了，上午不是說在死者指甲縫里查到了dna嗎？為什么不把所有人的dna采集下來，挨個比對？”

    彭斯玨搖頭，“設備在局里，即便不算一來一回，時間也太緊了，那么多人的dna全部查一遍，得花很長很長時間?，F(xiàn)在只能找到兇手之后，當作定罪的證據(jù)?！?/br>
    陸續(xù)有人吃完，擦擦嘴去干活，陳實說：“不等你了！”

    林冬雪一陣著急，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飯吃完，扔下碗筷就往外走，結果猛的一站起來，突然頭陣陣發(fā)暈，這次暈的更持久更強烈。

    然后她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