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在振東家里調查？”

    “是！”

    “我告訴你，白費力氣，因為我藏了一段監(jiān)控錄相，當晚11點，振東從小區(qū)出來了?！?/br>
    “為什么要藏這段錄相？”

    “因為……”陸啟星囁嚅著，“他離開前半小時，賈行云和他一起回去，是我讓振東跟他道歉，并改天邀請他和他父親吃飯，然后送上一份大禮?！?/br>
    “你是不希望賈行云被牽連，進而影響到你和賈處長的關系……老爺子，你兒子都死了，你還這么在乎生意？”

    “我是商人，利益永遠放在第一位，就連我兩個兒子的死，我也要利用一下，看看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

    陳實一陣佩服，道：“可以把錄相給我嗎？”

    “可以，但不能讓別人看到，而且我要你保證，查案歸查案，不要干涉我的事情。我已經給你指明方向，我兒子的秘書孫腎友最可疑，我雇的私家偵探也不是吃素的！”

    隨即，陸啟星交出一個u盤，陳實笑了笑，“其實我的手機剛剛一直開著的?！?/br>
    陸啟星一雙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揚，“干嘛？還想敲一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是警察，但也收買不了……”陳實掏出支票，唰唰撕碎，然后取出手機通話，“可以抓人了?！?/br>
    “哎哎，這就太沒意思了吧！”陸啟星慌張起來。

    “有意思，多有意思，看著您這樣的權貴二進宮。”

    “你抓我也沒用，第一我沒有行賄事實，第二我可以馬上叫律師過來保我?！?/br>
    “隨便你！”

    陸啟星喪氣地癱在沙發(fā)里，“你跟宋朗一個德性，都是油鹽不進，我布了這么大一盤棋，卻壞在你手上?！?/br>
    “老爺子，你兒子死了，你兩個兒子全死了，別再繼續(xù)鉆營了，好好安渡晚年不行嗎？”

    這話讓陸啟星認清了現(xiàn)實，捂著臉哭起來，“我的振杰?。∧氵€活著該多好！”

    盡管大兒子更聽話一些，但陸啟星就是更喜歡那個不省心的二兒子，陳實有點同情他，也許五年前他二兒子被殺之后，老人的心就已經一片死灰了。

    半小時后，陸啟星在警笛聲中，被警察拷著雙手帶走了，一頭白發(fā)在冷風中顯得格外滄桑。

    徐曉東打心眼里佩服，說：“二進宮，太nb了！還有第三次嗎？陳哥。”

    “那得看他自己?！标悓嵭πΓ白?，回局里看看這份錄相?！?/br>
    陳實發(fā)了消息，叫回所有專案組成員，回局里看這份錄相。

    和陸啟星說的一樣，10點半左右，賈行云坐著陸振東的車進入小區(qū)，賈行云大約停留了二十分鐘就走了，四十分鐘后，陸振東的車開了出來，經過保安室的時候，他還點頭打了個招呼。

    不少人感到灰心，這份錄相完美地證明了，陸振東并不是在小區(qū)內遇害的！

    陳實一直摸著下巴不說話，突然說了句，“停！”

    第162章 金屋藏嬌

    陳實將錄相停在陸振東經過的瞬間，倒回去又重新放了一遍，然后又放了一遍，然后又放了一遍。

    陸振東在經過小區(qū)門口時，做了兩件事，刷門禁卡，點頭打招呼。

    但由于角度的關系，實際上只能看見一只手拿起門禁卡，以及陸振東的下巴動了一下。

    門禁卡是紅外線感應的，并不需要遞上前，只要對準，小區(qū)門口的抬杠就會抬起來。

    連看了四五遍，有人發(fā)現(xiàn)疑點，說：“手的位置不對，好像不是陸振東的手，而是從后面伸過來的?！?/br>
    “我也注意到了?！?/br>
    陳實說：“沒錯！這段視頻能調節(jié)一下對比度嗎？”

    警員在播放軟件上cao作起來，隨著對比度上升，畫面的顆粒度越來越濃重，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會議室里安靜極了，陳實不斷指揮，“往前一幀，再往前一幀……停！”

    盯著畫面，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振東點頭的那幀畫面，在他下巴上出現(xiàn)了一只手，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由于車內光線昏暗，加上陸振東下巴的陰影遮擋，正常情況下很難瞧出來。

    他沖保安點頭的動作，正是這只手托著他的下巴完成的。

    陳實得出結論，“當時在車里的陸振東，已經死了，兇手正準備把他弄出去棄尸。”

    徐曉東問：“死人要怎么開車呢？”

    “這是輛德國車，車里很寬敞，駕駛座可以坐兩個人，陸振東的尸體倚在司機身上，從保安和監(jiān)控器的視角看，就好像他坐在駕駛座里一樣?！?/br>
    “坐兩個人？不是很擠嗎？”有人提出異議。

    “如果身材嬌小就沒問題，比如說身材嬌小的女人?！绷硪幻瘑T道。

    林冬雪分析說：“人的腦袋是很重的，這只手能單手托起腦袋，說明這人力氣不小，可能是個男人?！?/br>
    徐曉東說：“我發(fā)現(xiàn)，這只手是右手，這人應該趴在駕駛座后面……遞門禁卡的應該也是這只手。”

    顯然，當時車內有三個人，開車的人、陸振東的尸體、趴在駕駛座后面的人。

    陳實讓把錄相倒回去，倒到最早的時間段，快進著看了一遍，大約在賈行云離開之后不久，一輛黑色摩托車出現(xiàn)在門口，上面有個全身黑皮衣的騎手，因為小區(qū)有保安，騎手單腿撐地停下來，交談了幾句，然后走了。

    騎手也戴著黑色手套。

    林冬雪說：“這人應該就是兇手？”

    陳實說：“極有可能，保安沒有放他進去，他可能是把車停在小區(qū)附近，翻墻進來的……小區(qū)的墻不算很高，經常有拾荒者爬進去?！?/br>
    老張問：“開車的人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眾人的視線集中在陳實臉上，陳實說：“那個人一直在死者家里，可能被陸振東囚禁了，因為陸振東在案發(fā)前半個月讓鐘點工暫時不要來，并且買了大量的速凍食品?！?/br>
    “金屋藏嬌？是個女人？”林冬雪震驚地說。

    陳實立即分配任務，明天去找這輛黑色摩托車的所有者，保安和小區(qū)外面的店主再詢問一遍，還有，他覺得陸振東的公司可以重點調查一下，看看最近公司員工有沒有買過藥，買過什么藥。

    當然，還有一個重點，就是再次走訪一下賈行云。

    老張問：“那目前嫌疑最大的，失蹤的孫腎友和那把天價吉他不用再查了嗎？”

    陳實說：“那是兇手施放的煙霧彈，吉他不是殺人動機，不過孫腎友再找找看，我不是懷疑他殺了人，我是懷疑他被陸老爺子的人拘禁了起來……大家下班吧！”

    這時已經是七點，在外面等待的陶月月肚子早餓了，陳實說：“抱歉抱歉，帶你吃飯去！想吃什么？”

    “昨天那個?！?/br>
    “那個太貴了，換一個?！?/br>
    “快餐吧！”

    拉著陶月月的手走出來，一輛豪車停在市局前面，陸老爺子在律師的攙扶下走了下來，說：“宋警官，你可真是把我坑慘了，咱們能不能到此為止？”

    “有錢真好，一定交了不少保釋金吧！”陳實笑道。

    “那些都是小意思……宋警官，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頓飯吧！”

    陳實問陶月月，“要去嗎？”

    陶月月小聲說：“氣氛會很尷尬嗎？”

    “那倒不會，你只管吃東西就行?！?/br>
    “那就去吧，我也想吃好吃的?！?/br>
    陳實轉過臉，笑意盈然地說：“既然陸老爺子請客，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大冷天，吃頓火鍋吧！”

    “沒出息，除了火鍋就沒吃過好的了，我請你吃法國大餐！上車！”

    來到一家高檔的法式餐廳，陸啟星發(fā)現(xiàn)陳實和陶月月是真不客氣，菜單上所有沒吃過的都點了一樣，以他倆的經濟水平，除了面包應該都沒吃過。

    陳實拿蒜蓉面包抹上魚籽醬卷著鵝肝吃，手里端著紅酒杯，陶月月愛上了法式大蝸牛，像吃螺螄一樣一個接一個掏，面前堆了一堆油膩膩的空殼。

    陸啟星幾乎沒動刀叉，笑著問陶月月：“蝸牛好吃嗎？”

    “好吃，謝謝爺爺。”

    “想不想天天吃?。　?/br>
    “想！”

    “老爺子，你咋不吃？”陳實問。

    “不餓！”陸啟星說，“好久沒見人在我面前吃這么歡了，和我坐一桌上吃飯的人，要么是有求于我，要么是我有求于他，從來都吃不香?！?/br>
    陳實停下，說：“你請我吃飯，也不是免費的吧？”

    “宋警官……”

    “忘了？我姓陳！”

    陸啟星看了一眼袖子，說：“對對，陳先生，我覺得你很有能力，幫警察破案是大材小用，要不你來我公司吧，我讓你天天吃這些?！?/br>
    陳實笑了，“我來你公司能干嘛？端茶倒水嗎？”

    “你可以幫我揪出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幫我分析和擊垮競爭對手，重要的是，你能掙到很多錢。我已經老了，白手起家、奮斗一生，卻落得個晚景凄涼，每天看著股東大會開會討論怎么分配我的錢，我心里想笑，他們一個個都盼著我早點死，好占有我的一切。我希望身邊有個信得過的人，幫我打理一切，陳先生，我很中意你，我認為你這樣的人，應該在更廣闊的空間發(fā)揮用途，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我并不缺錢??！”

    陸啟星大笑，“不缺錢？在我眼里，你們人人都缺錢！”

    第163章 擋箭牌

    陳實問陶月月：“你覺得呢？”

    陶月月說：“這就是電視上的壞蛋說的，給你一生繁榮富貴吧？”

    陸老爺子大笑，“小朋友，爺爺可不是壞人，爺爺只是很有錢，所以很多人惦記我的錢，所以我希望你叔叔來保護我。”

    陳實說：“你兒子的案子怎么辦？”

    “能怎么辦？”陸老爺子搖頭，“反正他已經不在了，兇手查不查得出來，他也不會回來了。我只是希望，下一個受害者別變成我！”

    陳實看看盤中餐，說：“法國大餐，真好吃啊！”

    “考慮一下唄，替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