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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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到周季深的時候,周玄清那些憋在心里的話又都咽了下去。 一邊的徐嬤嬤正端著醒酒湯喂他喝下,嘴里還不停的哄著:“來,國公爺,咱們把這個喝了,很快頭就不痛了……” 周玄清瞧著,只覺不可置信,他覺得徐嬤嬤的那種語氣,像極了母親哄阿蘊(yùn)喝藥時候的樣子。 國公爺依舊發(fā)著脾氣,桌子拍的‘砰砰’響,眼睛都瞪圓了:“不喝,不喝,阿婉呢?我要找阿婉……” 他渾身酒臭味,胡子拉碴,不過這么短時日不見,瞧著竟是老了許多。 從前那一絲不茍渾身整潔的模樣再不見了,此刻這一身碧青色長鍛衣裳上滿是油漬,邋里邋遢的,像是很久沒有洗漱。 周玄清一時怔楞住了,他從未想過,自己回來看到的會是這樣的狀況。 他印象里的父親,從來不是這個模樣,即便是最狼狽的時候,他都是極為清醒的,或是為自己辯解,或是為自己找個靠山,亦或是干脆消失不見。 徐嬤嬤好不容易喂完醒酒湯,才看到周玄清立在門前,連忙放下碗,匆匆行禮:“世子,您可算回來了?!?/br> “他這是喝醉了?” 徐嬤嬤沒有說話,周玄清立時就明白了。 “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看過大夫了么?” “大夫壓根近不了身?!毙鞁邒呋仡^看了一眼,又嘆了口氣:“就是這兩日,我瞧著不對,就不讓國公爺出去了,他就鬧的厲害?!?/br> 周玄清點(diǎn)點(diǎn)頭,冷靜的走到周季深身邊,才抬頭吩咐下去:“吩咐下去,多抬些水到耳房去?!?/br> 第81章 并肩的第七天 徐嬤嬤連連擺手, 有些焦急:“不行的,世子, 國公爺不讓人近身……” 國公夫人治家甚嚴(yán),即便是一段時日未歸,這壽安院依舊如昨。 周玄清搖頭,嗓音平穩(wěn),神情緩和了不少:“不礙事的,嬤嬤,你去吧?!?/br> 他扶起周季深, 周季深竟也隨著起來了,只是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像是不愿說話。 徐嬤嬤見確實(shí)無事,便也吩咐了下去, 周玄清扶著他往耳房去, 心里有些想不通, 周季深的性子, 怎么也不會落到跟人打架的地步。 “父親,咱們洗漱吧?!?/br> 周季深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瞧著又不像是失了智的模樣。 周玄清一邊試著水溫一邊想著,父親竟是這么脆弱么?葉婉走了,他就這樣哭天搶地,那當(dāng)初又何必娶母親? 又想起自己那手腕鐵血的祖父, 周玄清嘆了口氣, 這一場亂點(diǎn)鴛鴦的鬧劇, 到了如今,都收不了場。 大夫也很快就來了,這次周季深不言不語的很配合, 周玄清總覺得他只是喝醉了。 “國公爺血?dú)忭槙?,身體康健,并無大礙。”大夫捋著胡子細(xì)細(xì)的診治了一番,發(fā)現(xiàn)確實(shí)沒什么事情。 可周玄清總覺得哪里不對,又問徐嬤嬤:“父親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徐嬤嬤仔細(xì)的回憶了下,才不確定的道:“國公爺好像有很多事不記得了,也不是不記得了,就,好像很混亂的樣子,說的話也奇奇怪怪,不過沒一會又好些了,我也就沒當(dāng)回事?!?/br> 周玄清立刻將周季深身邊的小廝喊了來,那小廝倒是說的清楚些:“世子,國公爺這兩日會突然忘記一些事情,不過很快又好了,就是情緒有些變化,有的時候會突然發(fā)脾氣?!?/br> 大夫倒是擰眉沉思了起來,又重新摸脈,良久復(fù)又搖頭,有些不確定,滿臉欲言又止。 “這病癥我曾經(jīng)遇到過,不過,那人是發(fā)了癔癥之后才找到我,我也是通過他家人了解到一些情況,早期時候與國公爺?shù)牟“Y很像?!?/br> 周玄清直覺不好,只冷靜的道:“最壞會變成什么樣子?” 大夫搖頭:“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只是再不能如常人,嚴(yán)重的到最后行事記憶會如孩童一般,不過這是最差的,我遇到那病人的時候,他是已經(jīng)六十五了,可國公爺尚還不到呢,事情有轉(zhuǎn)機(jī)也說不定……” 周季深這一輩子,并未cao過什么心,平日保養(yǎng)得宜,養(yǎng)尊處優(yōu),此時瞧著,像是個正值壯年的男子,竟會得一個與老人家一樣的病。 喝了醒酒湯,又洗了個澡,喚來丫頭給他館發(fā)修面,周季深瞧著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翩翩君子模樣。 “清兒,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兒吧?!敝芗旧畲舸舻淖诖扒埃碱^緊擰,郁郁不歡。 周玄清松了口氣,說話還清醒,大概喝了大夫的藥,應(yīng)該會好些。 “父親,您好好在府中呆著,母親不日便會回來的。” 周季深望著院子中的綠草如茵,點(diǎn)了點(diǎn)頭,眸中清醒。 長寧院也沒什么變化,云央看管的很好,出來迎接時瞧著周玄清身后空空蕩蕩,滿臉掩不住的失望。 周玄清:…… “世子,阿年怎么沒一起回來?”云央最后還是忍不住,悄悄問出了聲兒。 周玄清朝正屋走,聞言側(cè)目瞧了她一眼,還是開了口:“三月廿四,我會娶她回來。” 云央瞬時瞪圓了眼,連連開口問:“真的嘛?真的嘛?世子,阿年要回來了?” 周玄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進(jìn)了屋中,看著云央在院子里高興的忙忙碌碌,心頭不由也高興起來,總歸是有件喜事了。 趁著天還未黑,又去陳家看看周玄寧。 給阿蘊(yùn)帶了不少阿年編的小玩意,阿蘊(yùn)還挺喜歡的,揪著周玄清問個不停:“舅舅,阿年什么時候回來???” “等我娶親的時候就回來了” “舅舅要娶舅母了?那阿年怎么辦呀?” “阿年就是你舅母。” 阿蘊(yùn)聞言便皺眉,坐在一邊沉思,小小的臉上滿是蕭索。 周玄清看了眼周玄寧,指指阿蘊(yùn):“他最近怎么了?” 周玄寧樂不可支,看起來幸災(zāi)樂禍的:“他的好朋友小胖搬家了,現(xiàn)在沒人陪他玩,估計(jì)以為阿年以后也不能陪他玩才煩惱吧?!?/br> “唔,”周玄清點(diǎn)頭,“阿年以后是不能陪他玩。” 周玄寧:…… 兩人又談到周季深,周玄寧無奈嘆氣:“父親如今已經(jīng)糊涂了,葉婉走了,他就這樣不顧惜自己,到時候母親若是回來,肯定又是一場災(zāi)難?!?/br> 周玄清良久才開口:“不會的?!?/br> 周玄寧說著又端了個檀木盒子出來,遞給周玄清:“喏,這是葉繁星走之前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給阿年的,你拿著吧,我怕我忘記了?!?/br> 周玄清接過,又看向周玄寧:“阿姐,回府住吧,這陳家,不待也罷。” “先不回了,我一個人現(xiàn)在過的挺快活的,何況阿蘊(yùn)還小呢。” 周玄寧看著阿蘊(yùn),滿眼慈愛,“你終于也快成親了,說真的,阿年與你很相配,阿弟,恭喜你。” 那滿眼藏不住的春意,周玄寧早就瞧出來了。 周玄清嘴角壓不住的上揚(yáng),矜持的點(diǎn)頭:“謝謝阿姐。” 兩人其實(shí)很久沒有認(rèn)真說過話了,想來阿年在其中還充當(dāng)了不少角色。 暮色四合,周玄清用完飯后回去,端著那個檀木盒子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沒動,雖說不知道他給阿年留了什么,可君子不動他人委托之物。 他還將葉繁星留在他這的鐲子收了起來,添妝嘛,也不差這個鐲子,周玄清將鐲子藏到了屜子最深處,也不打算拿出來了。 第二日,周玄清就銷假去上值了,卿風(fēng)一看到他,十分夸張的抱著他就哭。 “清哥,你可算回來了?!?/br> 周玄清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立刻推開他,冷冷淡淡的道:“怎么了?” 卿風(fēng)假裝哭哭啼啼的,抱著周玄清的手臂不撒手:“清哥,我打不過一個女人,沒天理啊。” 周玄清看著卿風(fēng),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 “那你做什么要娶她?”周玄清忽然想起卿風(fēng)從前說的話,還是勸了句,“你不是喜歡她么?這才成婚多久,就開始打架了?” 卿風(fēng)不住的搖頭:“我也沒想過,聞徹寒她現(xiàn)在這么能打啊,還有她的那條狗……” 周玄清:…… 你倆能在一起,全憑月老把那條紅繩打了個死結(jié)。 “聽聞鴛寧郡主在定北娘子軍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厲害人物,你之前沒打聽清楚么?” 卿風(fēng)紅了臉:“她比幼時好看了許多,我,我一時忘記了?!闭f著又憶起鴛寧的好來,“其實(shí)娘子也挺好的,會跟我笑,還給我做好吃的,還說要與我生許多孩子……” 周玄清:…… 立刻一把拍開他,神經(jīng)病。 不想看他說著廢話實(shí)則炫耀的樣子,周玄清嘴角抽了兩下,打斷了:“我也快要成親了。” 卿風(fēng)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我說,我也要成親了?!?/br> 沒有一盞茶的功夫,整個昭文館就全都知道了,個個都說要喝喜酒。 周玄清無奈扶額,早知道就不跟他比了,卻也耐不住嘴角上翹,那喜色怎么都藏不住。 日子便也不緊不慢的過去了,葉辭涼風(fēng),秋日終于散盡了她的蕭瑟。 秋去冬來,玉京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周玄清終于收到阿年的第一封信。 他坐在后罩房的窗前,一字一句的看著信,里面寫了許多趣事兒,杜明燦的孩子回來了,把舅舅的花兒糟蹋個干凈,舅舅氣的跳腳…… 信里最后一句,阿年說再沒有登徒子爬窗子了,有些想念。 周玄清看到這兒,終于是笑出了聲兒,摩挲著手里的玉桃,溫潤滑膩,看著窗外白雪皚皚的院子,思念驟生。 永城好像依舊還在秋日里,不再陰雨綿綿,反而顯出了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阿年陪著國公夫人理著花草,方才看過許多賬冊,國公夫人總算滿意了些許。 如今阿年已是能輕松應(yīng)付國公夫人,只是身份的轉(zhuǎn)變還未徹底,面對長輩,總是有些氣短。 入冬了,即便是在永城,國公夫人也覺得冷,抹額都戴上了,這還是阿年親手做的,國公夫人那日笑著接過,說很喜歡。 “你很怕我?” 阿年一怔,隨后搖了搖頭:“夫人,我只是尊敬您?!?/br> 國公夫人現(xiàn)在整日吃齋念佛,哪有從前那種威儀,打眼一瞧,也不過是個尋常和善的婦人。 “我從前做了許多錯事,連累清兒受過,你雖身份低微,可你能叫清兒高興,這便是最好的,我只盼你們能和和美美,不要像我和國公爺,做一輩子怨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