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總是看見別人挨cao怎麼辦、西京異聞錄、含苞欲放、白月光今天又去種田了[重生]、讓我嘗嘗、給殘疾大佬撒個嬌 [穿書]、網(wǎng)游之騎龍戰(zhàn)神、本座的貓兒師尊、[民國]妙不可言、念戀之間
一番話,說的阿年再次暈生雙頰,她再不是國公府里那個小丫頭,也不必時時低著頭,身份的轉(zhuǎn)變,帶給阿年的,不僅僅只是這么一點(diǎn)用處。 阿年此時臉紅透了,囁喏說道:“舅舅,世子他,可有說何時來接我?” 那日匆匆一別,阿年被楚云坑的一句話都沒說,此時想想,阿年心頭仿似有千言萬語。 杜安城見阿年小女兒姿態(tài)十足,因著杜若言,他本就對周玄清十分喜愛,如今看他肯為心上人花心思,十分欣慰。 想起那封信上的話,雖簡短,卻字字句句都在為這姑娘考慮,想來是思慮了甚久。 甚至,這姑娘還是從別人手上搶回來的,杜安城不禁搖頭,這小子,跟他娘可真像。 “阿年,我這段日子可能還要時不時出門,這家中無主,你能否替我管一陣子?” 阿年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錯愕:“舅舅,這,這如何使得,阿年怕做不好……” 杜安城擺手,笑著安慰她:“無妨,你不會,就要學(xué),我府上事務(wù)簡單,你先試試,等以后回了清兒身邊,可比這難的多了呢?!?/br> 信中周玄清言辭懇切,阿年到底身份低了些,他雖可以擋去許多外頭的,可終究夫妻一體,阿年的路也很長。 總歸是希望兩個年輕人能相互扶持,若是阿年太弱,時日久了,光靠愛意支撐,能得幾時? 第72章 抬頭的第四十二天 杜安城并未詢問阿年是否愿意嫁入國公府, 周玄清寫在信中,想讓舅舅代為詢問, 若是阿年真的不愿,他也不會逼迫,杜安城私心里,覺得阿年是差了些,不過瞧著阿年那嬌羞的樣子,過來人哪里還不懂。 哎,他那外甥, 最不好的,就是對自己認(rèn)知的太過清晰,杜安城想到這兒,又搖頭不止, 有周季深‘珠玉在前’, 也容不得周玄清馬虎。 阿年聞言, 眼中露出感激, 她總得要會些什么,不能像在長寧院那般, 永遠(yuǎn)要世子手把手的教。 她從未掌過家,葉繁星與她商討婚事的時候,也從未說過,會教她如何管家, 許是忘記了, 也許是不太在意, 畢竟阿年只是個過客。 葉繁星這一生不易,做事的目的極強(qiáng),也不知自己不見了后, 葉家現(xiàn)在如何了。 雨過天晴的這幾天,玉京城又恢復(fù)了悶熱的天氣,這三伏天里,人人都恨不得泡在涼水里,去一去燥熱,路邊不拘什么樹,凡是日光曬過的,全是蟬鳴聲聲,聒噪的很。 葉家一如既往的安靜,葉婉是徹底不成了,為了能叫她好受些,屋中冰盆擺了不少。 這日葉婉明顯清醒了不少,把葉繁星叫到身邊,周季深也趕出去了,只留下母子兩說話。 葉婉見兒子疲憊了不少,眉頭緊蹙,眸中帶著深深的無力感,看著不像新婚的,倒像是失了魂。 “懷仁,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就跟娘說說,以后,娘怕是聽不到了?!?/br> 她不過說了一句話,就喘的厲害,嗓子就好像風(fēng)箱拉過一般,粗糙嘶啞,多日病榻纏綿,精氣神早就被病痛奪走,頭發(fā)已是全白,瘦骨嶙峋,看著像是百歲老人。 葉繁星緊緊握著她的手,溫和的看著她,面上還帶了絲笑:“娘,我沒什么不痛快,您放心,我一定能好好過日子的?!?/br> 葉婉又?jǐn)鄶嗬m(xù)續(xù)絮絮叨叨的拉著葉繁星說了好一會,渾濁的雙眼中含著淚,隨著兩滴淚落下,眼睛陡然清明了許多。 “娘?”葉繁星瞧的仔細(xì),見她有了變化,連忙喊了兩聲,“娘,您還好么?” 卻無人回答他。 葉婉像是陷入了幻境,雙眼直勾勾的望著窗外,像是看到了什么東西,眉目舒展,難得露出開懷一笑,手漸漸伸出。 聲音也清晰了許多,“爹,娘,你們還是來接阿婉了,我就知道,你們是疼阿婉的。” 這應(yīng)該是在叫太師夫婦吧?葉繁星沒有見過,葉婉并不知親身父母在哪,此刻最想見的,自然是養(yǎng)父母。 順著葉婉的目光看去,是那株葉繁星看過無數(shù)遍的柳樹,好似枝條又長了些,葉片又綠了些。 他不禁發(fā)怔,人活得艱難,走不到上坡便要走下坡,那些死物卻活的上進(jìn)的很,日日汲取營養(yǎng)往上攀登,不知疲倦。 明明都是爭得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可為何人就這般的難?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xué)語,便分了無數(shù)的三六九等,等你好不容易長成,又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困擾著你,叫你不得安寧。 他自想的入神,卻不見葉婉看向他那不舍的眼神,那雙眼里,裝滿了不舍、慈愛、難過、可憐…… 無數(shù)的情感在里頭奔騰,不過三五息時間,似是蠟炬成灰、油盡燈枯,眼中瞬間失神,終是頹然閉上了眼,再無聲息。 葉繁星始終沒有轉(zhuǎn)頭,只是將掌中那如枯樹般的手緊緊抵在額頭,直枯坐到了天黑。 …… 生死輪回是大事,葉繁星自是要cao辦一番,葉婉身份尷尬,他卻不想再委屈了她,生前委曲求全也不見得有好結(jié)果,死了不大cao大辦一番,他這做兒子的不安心。 周季深沒有走,一直跟著忙前忙后,從壽衣到入棺,甚至陪葬的東西,他都一一過目。 葉繁星如今更是懶得理周季深,母親去了,他與國公府再無瓜葛,國公府的恩情,他銘記在心,可國公府并不需要他報恩,此時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才是正理。 玉京城中,雖說天氣炎熱,卻一直風(fēng)平浪靜,自鴛寧郡主和卿風(fēng)的婚事賜下以來,再未有什么大的事情發(fā)生。 直到有人看到,鎮(zhèn)國公府現(xiàn)任國公爺、周季深為自己的外室身后事奔忙不停,還哭的昏死過去,這件沉寂了十來年的往事,又重新在街頭巷尾茶樓茶肆里甚囂塵上。 就連周玄清在昭文館都有所耳聞,只是卿風(fēng)和他關(guān)系甚篤,時常不許旁人議論,可防人之口勝于防川,即便是茶樓里,周玄清總能聽到一些。 “你說,那個鄒婉死了?” “不會吧?” “真的,死了,國公爺還在那哭呢,而且鄒婉的兒子也在?!?/br> “哎,她兒子前些日子不是才成婚么?” “是啊,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娶的女子是從國公府出來的丫頭嘞?!?/br> “什么?國公府出來的?” “你說也是奇了,鄒婉那么想進(jìn)國公府,如今到了了,兒子娶了國公府出來的丫頭,也算是得償夙愿了吧?!?/br> “鄒婉沒了,國公夫人現(xiàn)在肯定樂著呢,恨了那么些年?!?/br> “哎,”有人嘆了一聲,“不過都是苦命女人罷了,有什么可樂的?” “哎,是啊,可惜了太師大人跟老鎮(zhèn)國公咯。” 此話一出,聲音到底少了許多。 是啊,都是苦命的女人罷了,不管是葉婉還是杜若言,誰都沒有贏,都是輸?shù)膹貜氐椎住?/br> 周玄清一開始還對周季深有些怒意,國公府傳聞本來就多,周季深這樣做,簡直是拿著母親的臉面在地上擦。 可一想到他這樣自苦,不過都是在彌補(bǔ)心中的虧欠,一時又只覺他可憐的緊,連去罵一句的興趣都沒有了,左右他荒唐事這么多,再多一件也是虱多不癢。 幸好將阿年送走了,若是留在這,恐怕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凝在她身上。 德喜跟楚云都回來了,聽德喜說阿年在永城過的很好,周玄清便放心了,只有楚云不高興,因為云央壓根就不搭理他。 這日周玄寧帶著阿蘊(yùn)回來了,阿蘊(yùn)偷偷摸摸的蹭到周玄清身邊,見自己娘親和鶯歌去端點(diǎn)心了,大大松了口氣。 “舅舅,我能去看看叔叔么?”阿蘊(yùn)這段日子換牙了,說話總是漏風(fēng),連笑也少了很多,“叔叔的母親去世了,他肯定很傷心的,可娘親不讓我去?!?/br> 阿蘊(yùn)很是失落,稚嫩的小臉紅潤潤的,“叔叔和我是好朋友,好朋友現(xiàn)在很傷心,我還是應(yīng)該去看看的,對吧,舅舅?” 周玄清怔怔的瞧著他,恍惚間,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亦或是從前的葉繁星,那時候,他們倆,也是好朋友,也會互相為對方考慮。 他抬手摸了摸阿蘊(yùn)的小腦袋,微微一笑,嗓音溫柔:“是,應(yīng)該去看看?!?/br> 這時周玄寧和鶯歌過來了,周玄清牽著阿蘊(yùn):“阿姐,我?guī)О⑻N(yùn)出去玩兒,他難得休息,老是悶在屋里也無趣?!?/br> 周玄寧自是答應(yīng)了,只囑咐阿蘊(yùn)不可玩鬧太過,要早些回來。 鶯歌望著兩人的背影,又瞧了瞧周玄寧:“夫人,您不是不讓小少爺去么?”阿蘊(yùn)在家吵著要去,周玄寧不讓。 周玄寧搖頭,“罷了,阿弟去看他,阿蘊(yùn)去了也好,我因著母親不能去,他去了,也叫我心里好受些?!?/br> 她就是因為這事回國公府的,母親聽聞這消息,大概心里也不會好受吧。 周玄清帶著阿蘊(yùn)徑直往葉家去,葉家白布張掛的十分顯眼,兩人進(jìn)去的時候,府中很是清冷。 葉繁星聽說兩人來了,連忙出來迎,見周玄寧未來,不由有些失望,他看著周玄清,苦笑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愿意看到我?!?/br> 周玄清認(rèn)認(rèn)真真的上了香,沒有叩拜,又轉(zhuǎn)頭和葉繁星說道:“一碼歸一碼,作為朋友,我本就該來看看你?!?/br> 阿蘊(yùn)牽著葉繁星的手,仰頭輕聲輕氣的說:“叔叔,你別太傷心?!?/br> 葉繁星抱起他,輕輕的‘嗯’了聲。 周玄清掏出兩只一模一樣的鐲子,遞給葉繁星:“這是你的,物歸原主?!?/br> 葉繁星沒有接,直直看著周玄清的雙眼:“罷了,一只給阿年做添妝,一只放在你那吧,說不定,我會回來找你討要的?!?/br> 周玄清沒分辨話里的意思,只是有些愕然:“你要走?” “嗯,我要走了?!比~繁星點(diǎn)頭,輕笑起來,“這么些年,總覺得自己活得不像個人樣,我想出去看看,彌補(bǔ)一下小時候的那些豪言壯語?!?/br> 又拍了拍周玄清的肩,滿眼誠懇,說的真心實意:“你要照顧好阿年,在我眼里,她就像是親meimei?!?/br> 周玄清本來松下去的臉立刻繃緊,桃花眼寒涼,口中的話很是凌厲:“把阿年當(dāng)做親meimei,那你還要娶她?” 這簡直就是瞎胡鬧,葉繁星實在不適合依靠,幸好他當(dāng)機(jī)立斷,將阿年帶走了。 葉繁星被說的一怔,他本來是真心實意,此刻突然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而就開始大笑,神色間輕松恣意,眉目疏朗,再無往日那些陰鷙沉悶。 他笑的前仰后合,不住搖頭,指著周玄清道:“周玄清,你可真酸,我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你,你真是個妙人,真像那……像那畫地盤的山大王?!?/br> 也好,那個清冷少年也開始懂得護(hù)著自己的愛人,只有他,還在原地踏步。 雖說周玄清耿直了些,不屑那些蠅營狗茍的東西,不過,若是知道自己與阿年的算計,知道他其實是掉進(jìn)了陷阱,不知會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這些,葉繁星就止不住心頭發(fā)笑。 第73章 抬頭的第四十三天 周玄清見他笑的莫名其妙, 擰著眉頭看他,連忙將阿蘊(yùn)接了過來, 葉繁星一貫會帶壞旁人。 兩人相處的模式變得怪異了些,不過好在心頭的事兒都去了,周玄清也誠心誠意的勸他:“你如今還來得及,不若去讀書考科舉吧,我們幼時說的話,可有許多都未實現(xiàn)呢?!?/br> 葉繁星轉(zhuǎn)頭看他,眼中帶著了然的笑:“你這是生怕阿年回來看到我, 就這樣狠心趕我走?” 此時葉繁星才回過味來,他覺得阿年跟周玄清,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兩個都是呆子, 難怪能相互吸引。 周玄清被說中了心思, 卻冷著面色不承認(rèn), 反正他一貫是這樣, 阿年對葉繁星不管有沒有一點(diǎn)心思,他都不想在阿年回來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 再見到葉繁星。 盛夏漸漸過去,下了幾場瓢潑大雨,熱意消散了不少,那些傳言開始慢慢減少了些, 玉京城的人又開始談?wù)撝硪患笫? 那就是鴛寧郡主和卿風(fēng)即將要成婚了。 卿風(fēng)和鴛寧郡主的日子定下了, 就在金秋十月,眼看婚期將近,周玄清日日瞧著卿風(fēng)在他面前傻笑, 無奈的很。 不過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總算是轉(zhuǎn)了方向,他也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