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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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風(fēng)還是狐疑:“真的么?” 周玄清微微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他今日還有事,不想多耽擱,阿年的事情不解決,他一日都心頭難安。 夏日里晝長夜短,與冬日不同,到了下值的時候,天色依舊大亮,日頭還未落下,霞光都還未起。 阿年去葉家看望葉繁星,路上碰到葉婉時,葉婉竟然還朝她笑了一下,阿年心頭莫名,只趕緊屈膝回禮。 “繁星不在,不是說去找你了么?”葉婉頭一次和阿年搭話,聲線柔和,想來葉繁星的話起了些作用。 不在?阿年心頭一跳,葉繁星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臉腫瞇眼睛,他還能去哪? 見葉婉等著,連忙回答:“那可能是走岔了,才沒看到,伯母,那我先失陪了,萬一葉大哥走遠(yuǎn)了就不好了?!?/br> 葉婉卻拉住了她:“你等等,可以陪我說會兒話么?” 阿年有些詫異,只是葉婉到底是長輩,雖然不知道會說什么,卻只能點頭:“伯母言重了,伯母以后若是想說話,便找人去叫阿年就行?!?/br> 葉婉淡淡的勾唇笑了笑,眼中冷冷清清,她保養(yǎng)的很好,打眼看去,不像是中年婦人,倒像個美貌少=婦,兩人順著池塘邊的小路慢慢走了起來。 “你家中是何狀況?可有什么長輩?”葉婉率先開口,語氣倒是很正常。 阿年連連點頭,發(fā)現(xiàn)葉婉走在她前面,壓根看不到,又連忙道:“我家中只有我和我母親,相依為命。” 葉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訝色,不過也只是一瞬,她停步站好后,看著阿年笑了笑,瞧起來竟有些和善。 “你既是與繁星定下了親事,那也該請你母親來吃頓便飯的,繁星不懂事,作為母親,我不能失禮。” “伯母您太客氣了……”阿年還有些惶恐,這件事如今越發(fā)的真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若是真的這頓飯吃成了,那她和葉繁星,豈不是真的要湊合了。 葉婉笑的越發(fā)慈和,她拉著阿年的手,嗓音溫柔:“這是應(yīng)該的,繁星他不懂事,只怪我從前對他疏于教導(dǎo),阿年,如今他既是認(rèn)定了你,那些事,就該由我這個母親來cao心了?!?/br> 阿年只能點頭陪笑,葉婉今日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實在來的太突然了,或許,一個母親,的確能為了兒子改變自己? 找到葉繁星的時候,他正頂著個豬頭和阿蘊(yùn)在書院門口玩的開心,這兩日傷口稍微好些了,卻依舊腫的厲害,眼睛淤青還未散盡。 “阿蘊(yùn),叔叔這可是冒著丟掉美男子的臉來找你的,你可別亂動了,今天想去哪玩?” 阿蘊(yùn)撅著小嘴,有些不開心的模樣,滿眼期待:“叔叔,你能做我爹爹么?” 葉繁星笑的沒了眼睛的臉,一下子怔住了,他雖一直想著這事,可從來沒有宣之于口,阿蘊(yùn)還太小,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復(fù)雜。 譬如,他是怎么喜歡周玄寧的。初時懵懵懂懂看著她出嫁,后來看著她生孩子,看著她回來,看著她如今守寡,卻依舊不改初心。 阿蘊(yùn)見他不說話,很是失落,垂首半晌才輕輕道:“叔叔,我好難過啊。今天,我鄰座的小胖,他父親給他做了一個木頭小馬,他可得意了,我也很喜歡,可是,娘親她也不會做,我也不敢跟她說,娘親過的夠苦了,我不想她更不開心?!?/br> 葉繁星心口有些刺疼,他從前雖喜歡阿蘊(yùn),卻也只是愛屋及烏,從未在真心里將阿蘊(yùn)劃在自己翼下,可聽著阿蘊(yùn)小小年紀(jì)說的話,竟是比他一個大人還要清楚明白的多。 是啊,他也是希望周玄寧過的開心幸福,可他做的事,好像并沒有這個意思。 葉繁星一把抱住阿蘊(yùn),心里有些激動,又些微的疼,悶聲悶氣的道:“阿蘊(yùn),只要你娘同意,我就是你的爹爹?!?/br> 又想起那個小馬,葉繁星斬釘截鐵的跟阿蘊(yùn)保證:“阿蘊(yùn),沒事,明天我送你一個真的馬,好不好?比那什么木頭小馬氣派多了,到時候看小胖羨不羨慕你?!?/br> 阿蘊(yùn)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于他而言,其實父親是個很遙遠(yuǎn)的詞,周玄寧四處奔走還會回來看看兒子,而阿蘊(yùn)的父親卻是常年在外上任,不要說木頭小馬,便是個竹編的螞蚱都沒見到。 “真的嘛?叔叔,你太好了。”阿蘊(yùn)抱著葉繁星的脖頸不松手,雙腳蹦啊蹦。 這時阿年正好趕到,見兩人這么興奮,問了也只說了句送小馬,阿蘊(yùn)捂著嘴,好像這是他跟葉繁星之間的秘密。 三人有說有笑的走遠(yuǎn)了,卻沒見到書院里頭墻后站了兩個人。 “夫人,您沒事吧?少爺要走了?!柄L歌擔(dān)憂的看著周玄寧,自從姑爺去世后,夫人就一直郁郁寡歡,在陳曦蘊(yùn)面前強(qiáng)顏歡笑,鶯歌知道,到底是被傷著心了。 周玄寧只癡癡的望著陳曦蘊(yùn)離去的方向,心頭酸楚,一時覺得孩子懂事了高興,一時又覺得自己對不住阿蘊(yùn),心中激蕩,鼻尖酸澀不已。 “罷了,我們回去吧。” 阿蘊(yùn)喜歡,那就讓他喜歡罷。 阿年陪著玩了許久,天色漸晚了才回去,阿蘊(yùn)還依依不舍的。 “阿年,明天你也要一起去哦?!比思s好了,由阿年和葉繁星親自將小馬牽到學(xué)院去,好讓阿蘊(yùn)在小胖面前狠狠的炫耀一回。 阿年連連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兩人將陳曦蘊(yùn)送到陳家,葉繁星站在陳家門前許久不肯走。 “葉大哥,伯母今天說,要請我娘吃頓飯?!卑⒛昕此裆袔е糟?,不由也很是茫然,她尚還能努力,可葉繁星的事兒,并不是努力就能成的。 葉繁星收回目光,抬手輕撫阿年的長發(fā):“我娘?既是如此,那就吃飯吧,也不是什么大事?!?/br> 兩人沉默半晌,知道這事勢在必行,都是心頭發(fā)虛,葉繁星更甚,他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了這個機(jī)會,周玄寧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如今和阿年的事兒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是他太心急了么?今日這個局面,也不知能不能破。 “走,我送你回去?!?/br> 兩人沿著萬丈霞光往家中走去,一路無話,到了阿年家中街道附近,突然,葉繁星將阿年一下子拉到了樹后。 幸好槐樹年份久,能遮得住身形。 阿年正想問怎么了,葉繁星抬起食指‘噓’了一聲:“周玄清在前面?!?/br> 她瞬時也不動了,周玄清過來了,他來做什么?阿年心頭砰砰跳,她有些緊張。 “別怕,跟往常一樣便好,你猜他今天會不會打我?”葉繁星看著周玄清一身天色青瀾衫背影,和阿年嘟囔。 見她神色有些猶豫,葉繁星苦笑:“行了,待會打起來,你就去幫你的心上人,幫你的情郎好不好?就讓我再被他打一頓?!?/br> “葉大哥,你在說什么?”阿年心口微脹,不知道世子是來找她做什么,或許事情真的會有轉(zhuǎn)機(jī)。 葉繁星攬住她的肩,兩人親親熱熱的往前走,葉繁星低著頭,輕聲道:“阿年,別看他,這戲我們?nèi)羰窍氤氯ィ仨氁钠痢?/br> 第51章 抬頭的第二十一天 周玄清怔怔的立在街頭, 他等了許久,方才去阿年家中, 發(fā)現(xiàn)她并不在,便又緩步走在街頭,他想告訴阿年,不要跟著葉繁星。 他希望阿年能回到他身邊,能繼續(xù)溫柔的陪伴著他,國公府雖是泥沼,可有他在, 必定不會叫她受委屈的,他也想告訴阿年,他離不開她。 “世子,是阿年回來了, 還有三公子。”德喜瞧見世子發(fā)愣, 連忙提醒。 周玄清思緒回籠, 轉(zhuǎn)身一看心口就發(fā)堵, 阿年和葉繁星很是親密,葉繁星身量頎長, 正低著頭和阿年說什么,阿年唇角上翹,溫柔嬌俏,看上去很是登對。 “阿年?!敝苄蹇炊疾豢慈~繁星, 徑直走到阿年面前, 眸子里倒映的全是阿年的影子。 阿年像是有些驚訝, 微微屈膝:“世子,您來了?” 周玄清面上看不出任何心緒,只探手拉過阿年:“阿年, 跟我走?!?/br> 葉繁星‘啪’的一下,用力拍開他的手,神色冷冷清清,眸中譏誚:“呵,世子這是做什么?當(dāng)我不存在么?” “阿年不可能跟著你的?!敝苄鍥]有理會葉繁星,只是直直望向阿年。 葉繁星大笑起來,嘲諷不停:“笑話,難道要跟著你么?我可是聽說了,你就要攀上那鴛寧郡主,馬上就要湊到皇上跟前了,那可是無上的榮耀,何苦跑來找阿年?” 葉繁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冷言冷語:“難道,又是要阿年回去跟你做妾?哦,阿年這個身份,恐怕做國公府的良妾是有點難,你不會是要她回去做通房吧?你是不是忘記了,阿年才贖身出來。” 阿年面色有些蒼白,不自在的垂首看著腳下,沒有抬頭。 周玄清拳頭握的緊緊的,極力的抑制住心口那股子怒火,嗓音如泉水淌過玉石:“阿年,我知道,或許這會委屈你一些日子,可這都是為你好的,你不能跟著葉繁星,他不適合,他……” “世子……”阿年陡然抬起頭,眼里清楚的顯露出一種情緒,是失望,她自小就離了母親,早就厭煩了那些為她好的自以為是的人,本以為周玄清能懂,可現(xiàn)在看來…… “世子,葉大哥至少幫我走出了困境,您呢?難道我在國公府做妾,和在別的地方做妾,有什么區(qū)別么?” 周玄清被阿年的眼神一掃,只覺腦中轟然炸響,面色都變了,又連連搖頭:“不,國公府不一樣,因為……”因為你不一樣,我定會護(hù)你周全的。 話沒說完,就被阿年打斷了:“世子,您高貴,是阿年配不上您,您也就不要再管,阿年何去何從了?!?/br> 阿年已經(jīng)不想再聽,她到了今天其實已經(jīng)有些失望了,那些懵懂的少女情懷,漸漸在這一日一日的不確定里消磨殆盡。 更何況,如今她和葉繁星已經(jīng)有了婚約,她完全不知,這件事該如何收場了。 岑纓現(xiàn)在每日都要催,阿年心里明白,她希望自己能找個好歸宿,彌補(bǔ)那些年的虧欠。 周玄清被阿年的話激的面色煞白,只覺心口猶如刀砍劍削,站立不穩(wěn),連連退了好幾步。 葉繁星卻側(cè)頭看了他幾眼,心口有些發(fā)悶,其實,他也不想讓周玄清這般的難過,他幼時羨慕他,如今卻也真心希望周玄清過得好,可他自己的事都尚未理清。 至于周玄清,他被養(yǎng)的太好,用葉繁星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來看,就是太過矯情了。 周玄清自那些事后,就沉溺在書海中,如今更是進(jìn)了昭文館,自身本領(lǐng)硬,加之身份尊貴,導(dǎo)致他身上始終沒什么煙火氣。 哪里知道,一個人活著,有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壓力呢。 阿年拉過葉繁星就走,她心頭煩躁,如今岑纓的期盼,還有來自葉婉的壓力,都叫她心緒難寧。 本想回頭看看,可葉繁星的聲音就響在耳邊,“阿年,別回頭,就快了,別怕?!?/br> 他卻回頭了,沖著周玄清粲然一笑,周玄清背對著霞光,瞧不清面色如何,可眼中那一抹妒意,強(qiáng)烈的叫葉繁星不敢直視。 葉繁星故意在阿年家磨蹭了很久,阿年興致不高,只瞧著岑纓一個勁的關(guān)心葉繁星。 “哎呀,這是誰打的?。窟@可真是……”岑纓煮了好幾個雞蛋,在葉繁星臉上敷,一邊敷一邊罵,像極了親母子。 阿年在一邊示意,讓葉繁星趕緊走。 葉繁星直到月明星稀的時候,才和岑纓招呼,說該走了。 一出去,果然就看到了靠著槐樹的周玄清,面色倒是平靜無波,與夜色都快融為一體了。 葉繁星抄著手臂淡笑,眼中此刻倒是沒了挑釁,一抬下巴:“怎么?等在這干嘛?還要打我?” 周玄清眸色極冷,語似寒冰:“你到底想做什么?這些事,都是你故意的么?” “對啊,你才看出來?”葉繁星攤了下手,回答的吊兒郎當(dāng),半真半假,隨后長長嘆了口氣,又軟了言語,“玄清,你該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問題了?!?/br> 周玄清不再看葉繁星,隨著他在街道上走了起來,德喜已經(jīng)被他趕回去了,他在這站了許久,腦中不斷回想阿年的那句話,時不時穿插著舊年的回憶,只覺整個人都是迷茫的。 自弱冠后,準(zhǔn)確來說,在他束發(fā)后,便與國公夫婦漸漸疏遠(yuǎn)了。 國公夫人終于開始從糟糕的夫妻關(guān)系里漸漸回神,可周玄清這時候已經(jīng)不需要母親的關(guān)心了,至于國公爺,周玄清從來都沒有指望過。 他從書中懂得許多,卻在與人的相處中,處處碰壁,只是他性子冷清,旁人無從察覺。 周玄清喃喃自語,面色悵惘:“我有什么問題?”他事事都在為阿年考慮,每一樣每一件,都考慮的細(xì)致周全。 他的阿年性子恬淡,必然不介意那些虛偽的名頭,阿年對他,是有情的,周玄清心里清楚的很。 葉繁星見他死活不開竅,瞧著周玄清的眼神都變了,從前認(rèn)識的周玄清好像不見了,如今的周玄清,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毛頭小子,甚至比他還不如。 他有些煩躁,周玄清這般唾手可得的幸運(yùn),卻還是把握不住,而他的路,注定的荊棘叢生,百般艱難,每一步都要經(jīng)過諸多思量,卻還是前路不定。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