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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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清踉蹌而逃, 他覺得自己無法看著那雙澄澈眼眸, 只能在她還未抬頭前,趕緊轉身就走。 他在做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 她那般自然的和他打招呼,他也應該回禮,畢竟相伴一場,他這樣實在太過失禮了。 掌心攥的越發(fā)的緊,周玄清心口猶如針刺,他扶著桃樹怔立了好半晌,心口微麻。 “喲,世子爺原來在這?” 周玄清恍若未聞,神色木然,過了許久才緩緩轉頭,見卿風一臉諷意的看著自己,有些不明,卿風已經(jīng)很久沒叫過自己世子爺了。 “卿風,怎么了?” 卿風見他此刻滿臉惶然,似受了打擊般,不禁擰眉:“你這是什么樣子?你如今定親了,在這看其他的女子,是不是不太好?” 他怎么知道的?周玄清心頭微哽,喉間一緊,阿年不是其他的女子,阿年是…… 是啊,阿年是什么呢?侍妾?婢女?陪床? 周玄清又陷入了惘然,他從沒有想過阿年與他的關系,從前,也根本不用想,他以為阿年會溫柔的陪他一輩子。 即便是從永城回來,阿年已經(jīng)不在長寧院了,他都只是心頭微嘆,并無不舍。 可這一刻心痛的無比真實,他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他無疑是喜歡阿年的,喜歡她的嬌俏恬靜,喜歡她的溫柔順從,更喜她不堪攀折的嬌羞。 到了如今,好像更喜歡她的活潑妍麗、明媚動人,阿年在他眼中,明明,從來都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侍妾。 “我……” 周玄清堪堪張口,倏忽一邊桃樹后轉出來兩個人,女子紅裙烏發(fā),男子白衣勝雪,好一對神仙眷侶。 “世子,你也在這???” 葉繁星牽著阿年緩步走了過來,他身量高,時不時就要彎腰躲避,還時刻注意著身后的阿年,為她挑開枝丫,神情溫柔,滿眼寵溺。 周玄清扶著桃樹的手瞬間揪緊,指甲再次戳進了掌心,雙眼死死的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雙手。 卿風卻是轉頭打量了半天,滿眼驚艷,好半天才認出是阿年。 “阿年?”他疾走兩步,圍著阿年轉了兩圈,嘴里不住的贊嘆,“阿年,你今天很好看……” “卿公子,好久不見?!?/br> 阿年一陣傻笑,不敢盯著周玄清看,只能時不時偷覷一眼,見他瞧著自己和葉繁星交握的手,阿年心頭一跳,連忙掙扎。 葉繁星卻紋絲不動,十指相扣,緊緊的鎖住阿年的手,朝周玄清淡笑:“世子,我和阿年已經(jīng)定親了,世子不對阿年說幾句么?” “畢竟,阿年受了世子許多的恩惠,聆聽教誨,這些都是應該的?!比~繁星說著,又轉頭瞧著阿年,抬手替她拂開頭上的花瓣,語氣溫柔,眼里滿是和煦春風。 周玄清喉間微動,腦中一瞬間有些迷惘,他該說什么? 唯有卿風兀自圍著阿年,過了一會,也察覺出不對勁,開始安靜了下來。 “阿年……” 一聲輕喚,嗓音嘶啞,尾音拖的有些長,顯得纏綿悱惻,帶著些許溫柔。 阿年渾身僵直,心仿若跳出了胸口,木木的看著周玄清,有些磕磕絆絆的道:“世,世子?!?/br> 周玄清卻再次無言,他該說什么?祝福他們?可葉繁星適合阿年么?阿年嫁給他,會幸福么? “阿年,你們,不合適……”周玄清心頭亂糟糟的,許久才說了這么幾個字。 阿年怔了一下,還未說話,葉繁星卻瞬間嗤笑起來,語調有些尖刻:“不合適?不知道世子哪里看出不合適?我不合適?那誰合適?” 葉繁星瞇眼看著周玄清:“難道,是你么?”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春風溫柔,輕拂面頰,桃花簌簌而下,周玄清卻滿身陰郁。 “那也必定不是你。”周玄清怒目而視,卻只見葉繁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丹鳳眼里滿是譏色,瞬息回神又冷了面色,唇張了又合。 葉繁星一反常態(tài)竟然冷笑起來:“不是我,又能是誰?難道是你?世子爺,即便阿年從前是你的婢子,現(xiàn)如今也不必管的這么寬吧?” 周玄清胸口開始微微起伏,大家都是聰明人,他明白葉繁星的意思,這不合適了,他或許很快就要娶妻,如今卻管上了旁的女人嫁不嫁人。 阿年見他唇瓣微微動了幾下,很快又沒了動靜,便知道,他是無話可說,心頭不禁有些失落。 周玄清沒有計較葉繁星今日為何這般強硬,只是看著阿年澄澈通透、帶著隱約失落的眸子,他有些心慌失措,漸漸垂下了頭。 葉繁星問的話,他答不出來。 是啊,誰配得上阿年呢?在他心里,連他自己都配不上,國公府那樣的沼澤之地,阿年去了,也不會開心,還要平白受一世磋磨。 哪里會有如今這般恣意,想笑便笑,喜歡什么,便做什么,周玄清心口陡然漲起的熱意漸漸消散,他讀了那么多年的圣賢書,自小得來的教養(yǎng),讓他邁不出這一步。 心口疼痛再次泛起,周玄清捂著心口,再次落荒而逃。 葉繁星看的心頭有氣,一個個的,都是自詡孔孟,卻吞吞吐吐的連句真話都不敢說,尤其是周玄清,極愛鉆牛角尖。 他按捺不住,憤憤追了上去,大喊了一聲:“世子,若是我和阿年成親,你一定來喝喜酒啊?!?/br> 前邊疾走的周玄清明顯的踉蹌了一下,身影很快再次消失。 卿風看的目瞪口呆,盯著阿年不轉眼,葉繁星嫌棄的掃了他一眼,連忙將幕笠戴在了阿年的頭上。 “阿年,你,你真的要跟這人成婚了么?” 阿年微微點頭,并未反駁,葉繁星和卿風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嫌棄。 兩人氣場不對,自是見什么都嫌棄。 卿風囁喏了一會,還是呆呆的說了一句:“阿年,你還是適合跟著清哥,他那人,其實挺靠譜的?!?/br> 葉繁星還沒來得及瞪他,卿風就已經(jīng)走遠了。 “他什么意思?”葉繁星有些生氣,本不想當回事,可退一步越想越氣,擰著眉頭氣呼呼的道,“什么意思?是在說我不如周玄清么?” 阿年:…… 又嘆了口氣:“葉大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葉繁星混不在意,連連擺手:“過分,更過分的,你都還沒見過。”不然,他在忙活什么? 日頭漸漸升上高空,空氣中桃花香氣彌漫的越發(fā)濃郁,今日實在是春日里最好的一天,晴空萬里,碧空如洗。 只是好像慢慢的,氣氛漸漸變的不太對勁了。 桃林里一開始歡聲笑語,漸漸變得安靜沉悶。 昭文館的眾人俱都放棄了討論八卦,開始將那一摞摞的書抱了出來,人手一本端看了起來。 周玄清回來后,一個人坐在一邊悶悶不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連昭文館里最最活躍的卿風,也不活躍了。 往常都是卿風黏著周玄清,此時昭文館眾人皆是面面相覷,看著兩人一東一西坐的相隔了足有七株桃樹。 連白胡子大學士白敏都有些感慨:“哎呀,卿風你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 周玄清一向都是這么個樣子,高興是這樣,不高興還是這樣,大家也都不是很感興趣,無非就是哪本古籍沒有勘破罷了。 可卿風不同,往日只見他滿昭文館亂竄,四處散播各種‘蠱惑人心’的八卦謠言,為昭文館注入了新生活力。 卿風極為罕見的沒有笑,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我哪有怎樣?不是很正常么?” 眾人隨即一陣尷尬哄笑:“正常,正常?!?/br> 又都看向周玄清,見他始終盯著一個方向,久久不動,大家也就都不管了,反正,這兩人沒一會就又要黏在一起。 周玄清坐在桃樹下,呆滯的看著空無一人的桃林深處,他心口依舊在痛,是因為阿年么? 沒一會,白敏就瞧見另一個方向走來一對出色的男女,不禁捋了捋白胡子:“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br> 大家也都看了過去,有人舉手反對:“大學士,這句后頭寓意不好,換一句吧?!?/br> 大家紛紛稱是,白敏眉頭一皺,瞪了他一眼:“就你懂的多?!?/br> 大家哄堂大笑,一派的和諧喜樂。 今日除了那些真正來踏青采風的人,其他在情人坡看風景的人,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阿年和葉繁星俱都怏怏的回了馬車,回去的路上,還碰到了昭文館一眾人,個個都手不釋卷。 阿年從前十分羨慕敬仰這些能在書海暢游的人,現(xiàn)在看著,卻只覺心里煩躁的緊。 周玄清一直低著頭,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仿佛手里的書卷便是他最心愛之人,阿年心頭一凜,狠狠的看了一眼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玄清眼角偷覷那一抹紅色遠去,才又重新抬頭望過去,只覺滿心悵然,不知今夕何夕。 第45章 抬頭的第十五天 他自幼便沒什么特別的喜好, 因為擁有的東西太多,不用動嘴, 即便一個眼神,那些人就自動會將東西送上來。 到了后來,因為一些事,就變得更沉默寡言了些,人也清冷,對任何東西的欲=望也越發(fā)的低,平日除了看書便是啃那些晦澀難懂的古籍。 如果不是阿年, 他或許便會這樣冷冷清清的過一生,沒有太過喜歡的,也沒有太過討厭的,與任何人都無法親近, 獨來獨往。 他該如何做, 才能讓大家都能安好?或者, 能讓自己的心, 變得好過一些? “世子,咱們也回去吧?!钡孪部粗焐? 出聲提醒,回府還有事兒呢。 “唔?!敝苄逯糁呀?jīng)發(fā)麻的腿,顫顫巍巍的也出了林子。 周玄清回府后,徐嬤嬤正在長寧院門前等著呢, 一見到周玄清, 立刻熱情不已:“世子, 您終于回來了,國公爺和夫人等您多時了?!?/br> “唔”周玄清先進了院子,“你先回去, 我隨后就到?!?/br> 等到了壽安院,日頭西斜,余暉映照的整片大地如鋪上了一層碎金,國公府中一如既往的綠意蔥蘢,籠罩在日光下,顯得暖意融融。 周玄清面色冷然的踏進了壽安院,他有些日子沒來了。 國公夫人和國公爺竟然難得的坐在了一塊等他,看他邁步進來,國公夫人滿臉慈和,連周季深也緩和了面色。 “父親,母親?!敝苄逑刃羞^禮,隨后便也坐下。 今日寒食節(jié),桌上的東西很少,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碟涼拌黃瓜,還有一碟油炸花生米。 周季深指了指那碟子一清二白的小蔥拌豆腐,頗為欣慰的道:“清兒,這碟菜,可是皇上賜下來的?!?/br> 周玄清極為難得的正眼瞧了眼周季深,又看了看那碟豆腐:“父親,應是祖父余蔭仍在,皇上感念于心,便賜下的吧?!?/br> 一句話,讓周季深臊紅了臉,他知道自己沒出息,可兒子這番話說的,實在叫他尷尬。 國公府如今都算是沒落了,周家先祖,那可是跟著皇帝平天下的將帥,不然這大周朝,憑周家被賜下的這姓氏,也算獨一份兒了。 老一輩的鎮(zhèn)國公,那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的,因著周季深一棵獨苗,便想著兒子矜貴,棄武從文,養(yǎng)的嬌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