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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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夫人按捺下拉著兒子閑扯的心,才急急開口:“清兒,母親為你尋了一門好親事,不過……” 周玄清此時滿臉疲累,只無力道:“母親,這些事您做主便可。” 反正,娶誰,都是一樣。 國公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腔熱血被一瓢冷水澆的濕透,她有些茫然,周玄清怎么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婚事?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也實在太冷漠了些。 想到兒子與她一點都不親近,國公夫人感到又傷心又無奈,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了別人。 徐嬤嬤倒是輕聲勸了句:“夫人,世子這是信任您啊,您別太在意世子態(tài)度,世子從小就是這性子,咱們要慢慢來,況且鴛寧郡主擇婿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夫人別急?!?/br> 國公夫人望著進了小書房的周玄清,不禁點點頭,這事還有的是時間呢,倒也不急。 倒是許久未去看周玄寧了,自上次那事后,周玄寧就帶著阿蘊住回了婆家,當然,那處宅子也是國公府出的陪嫁之一。 此時陳家正熱鬧著呢,葉繁星和阿年陪著陳曦蘊四處跑,摸魚掏鳥不亦樂乎,周玄寧和鶯歌坐在廳中笑著看幾人瘋鬧,心中慶幸,這些事并未對阿蘊造成太大影響。 周玄寧雖說愿意守喪,卻也不是那愿意受氣的人,直接請人將宅子隔成兩半,自己和陳曦蘊住一邊,婆婆帶著那個外室生的孩子住一邊,算是眼不見為凈,日子倒也無甚變化。 葉繁星此前去國公府都沒有這么勤快,可現下師出無名,他雖說是三公子,卻也算是外男,只能強行拉著阿年一起來。 阿年先是狠狠拒絕了,葉繁星只能厚著臉皮糾纏,他拉著阿年不讓她走,面上帶著討好。 “好妹子,陪哥去吧,哥求你了,好不好?” 阿年捏著手里的小飾品,很是無奈:“葉大哥,我不是你這種貴公子有錢人,我得活口,那些錢會坐吃山空的,我得做事養(yǎng)活自己啊?!?/br> 葉繁星拿起那些廉價的東西,不在意的丟下:“行了,你一個月賺多少?我十倍給你,二十倍也行?!?/br> 阿年:…… 這是第幾個用錢來砸她的了?大家都這么有錢的么? 后來在葉繁星的‘極力游說’之下,阿年滿臉為難的,還是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錢全都交給了葉繁星,決定在暖春園——入股。 這當然是葉繁星強力要求的,阿年心內暗自偷笑不已,明明知道葉繁星是為了幫她,可面上依舊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葉大哥,我絕對不是為了貪圖你那些銀錢,我就是看你可憐。” 葉繁星聽完還不停的點頭,滿臉贊同之色:“對對對,妹子你也知道,哥從小就可憐,沒人疼沒人愛的……” 阿年心中憐惜葉繁星受了諸多磨難,他想修復與周玄寧周玄清的關系,卻始終沒有好的辦法。 終于答應葉繁星以后可以隨叫隨到,隨時都可以去周玄寧府上。 聽到這話,葉繁星大大的松了口氣,暗自得意,果然還是錢好使,瞧阿年忍著笑的模樣,心內不由很是樂呵。 這傻丫頭,一點錢而已,真好忽悠。 此時三人玩的那叫一個開心,尤其是阿年,在阿年這十九年的人生中,前面六歲的事情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她記得最深的,便是岑纓讓她懂事,后來進了國公府,可以說是按壓著天性求存。 而葉繁星完全是為了阿蘊開心,帶阿蘊干著幼時和周玄清一起干過的壞事。 此時三人正頭擠著頭的看螞蟻運食,阿蘊身子小,被擠到了一邊,很是不開心:“叔叔,阿年,你們擋到我了?!?/br> 周玄寧端了一些點心出來,和鶯歌兩人笑著說:“真是看不出來,阿年玩鬧的也挺瘋的?!?/br> 鶯歌羨慕的看著笑的無拘無束的阿年:“夫人吶,我和阿年自幼就成了婢女,哪有這種悠閑玩鬧的日子,若不是如今我年紀大了,我也想一起去玩?!?/br> 周玄寧笑著搖頭,又朝鬧著的三人喚道:“行了,讓螞蟻自己運食吧,你們自己也該吃些食了。” 葉繁星第一個響應,歡呼著站起身朝周玄寧跑來。 他今日一身月白色斜襟輕紗錦衣,春日里晴空萬里,風清月朗,他本就英氣俊朗,此時在閃耀的日光下,狹長丹鳳眼中銀光灼灼,滿臉帶笑像是討食的孩子,乖巧懵懂。 “長姐,我吃我吃。”葉繁星見周玄寧笑著迎他,這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國公夫人來的時候,一到園子里就聽到阿蘊的哭聲,撕心裂肺,不由很是心疼:“哎喲,我的乖寶貝哦,誰又欺負你了?” 一抬頭就看到葉繁星,面色陡然就落了下來,葉繁星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周玄寧有些心酸,連忙將國公夫人請進了亭中:“母親,您今天怎么來了?” 又低聲說道:“母親,他這次幫我頗多,您就別這樣了,畢竟,也是和玄清一同長大的?!?/br> 國公夫人瞥了一眼葉繁星,眼中嫌惡:“寧兒,我咽不下這口氣?!?/br> 周玄寧朝葉繁星柔柔一笑,示意他去將阿蘊帶過來,又細聲細氣的和國公夫人解釋、 “母親,若他是父親的孩子,這些年,父親會讓他自生自滅?您好好想想,莫要叫那些陳年往事壞了自己的興致,連我都看開了,您怎么看不開呢?” “唉。”國公夫人牽著女兒的手,嘆了口氣,“我也懶得管了,我只是擔心你,可莫要走我從前的老路,那日子,不是人過的……” 國公夫人有些哽咽:“你守喪三年這事我答應了,可三年后,就要回國公府知道么?我好好的女兒,如花似玉的,可不是給姓陳的糟蹋一輩子的?!?/br> 一邊說著一邊給周玄寧捋著頭發(fā),滿眼慈愛,倒像是回到了從前,那時候,國公府里還是歡聲笑語一片。 周玄寧眼里傷痛還未消散,此時看著母親,滿眼含淚。 “母親,放過自己,那些事已經過去了,您還有我和阿弟,我們會一直陪著您的?!?/br> 國公夫人眼里的淚撲簌簌的落下,唇角卻向上彎彎勾起,摟著女兒斷斷續(xù)續(xù)的道:“母親明白,明白……” 終于還是擦了淚:“寧兒,清兒如今也大了,他從前總說沒有功名不成家,如今也是時候了,我想給他將親事定下來?!?/br> 第41章 抬頭的第十一天 “你知道鴛寧郡主么?” 周玄寧微微皺眉, 有些不解:“阿弟與鴛寧郡主合適么?母親,可莫要錯點鴛鴦譜, 咱們國公府里,因為這種事大家本就受了諸多苦難?!?/br> 國公夫人連連點頭:“我知道,我也問過你阿弟,他只說讓我做主,那我自然要往好了挑……” …… 阿年隨著葉繁星一起,在暖春園也尋了個小差事,葉繁星說了, 如果想了解一個園子運行的流程,就得從最底層干起。 她沒什么異議,有事情做就挺好的,況且在這做事, 有時候與在國公府沒什么二致, 最重要的, 是心頭的自由感, 無拘無束。 春日的氣息越發(fā)的盛放,枝頭冒出的嫩芽早就展開了身姿, 嫩綠的枝葉像是轉瞬就爆滿了枝椏,天氣也晴好明朗。 人們開始穿上薄薄的夏杉出來游玩,更有那些愛俏的女子,早就穿上了五顏六色的紗衣粉裙, 尋了綠意蔥蘢之地, 席天慕地, 恣意開懷。 鴛寧郡主擇婿的事兒,已經是玉京城人人皆知了,這也成了諸多男子出來展示自己理由, 許多世家都想抓住這在圣上面前露臉的好機會。 也有許多小道消息,說已經有了內定的女婿,便是昭文館最有才華的那一位。 聽說是皇后娘娘問鴛寧郡主的意見,鴛寧郡主只羞澀的模模糊糊給出了一句:“我見慣了軍中的糙漢子,只想找一個文采飛揚的俊俏郎君。” 文采飛揚,必須是昭文館莫屬了。 當阿年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應該就是定下了吧。 …… 日子如水一般淌過,這日國公夫人自宮中回來后,就一直在院子里轉來轉去,她現在眼里只有一雙兒女,這些天壓根就沒有關注過周季深,這下,連人都找不到了。 徐嬤嬤匆匆而來:“夫人,國公爺在錦紋那兒?!?/br> 國公夫人此刻哪管什么錦紋,便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揪出來,今日皇后娘娘破天荒的召見了她,還將周玄清好一頓夸。 這是不是一個信號? 她知道自己的斤兩,雖說一心為兒子,可到底周季深那老東西知道的彎彎繞繞要多些。 不管如何,這是國公府乃至周玄清更上一層的機會,她得找周季深說一下。 周季深聽說后,也沒有廢話,立刻扭頭去找了周玄清。 在國公夫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周季深得意的踏出了房門,朝國公夫人矜持的點頭。 “清兒已經答應了,他的婚事全權交由我們做主?!?/br> 國公夫人終于松了口氣,她如今也怕兒子不肯,這種娶妻的事兒,總得本人點頭才行。 一句話說完,見國公夫人這般樣子,周季深嘴唇微微動了動,仔細想想又覺得沒必要告訴國公夫人。 他也并未說謊,周玄清也確實是答應了,雖然他話還沒有說完,周玄清冷冷清清的聲音就已經飄了過來。 周玄清坐在窗前,連頭都未轉:“已經定下了么?那也好?!蹦蔷桶舶残男牡牡仁雷臃蛉诉M門,他這一生,便也算定下來了。 周季深很想說,還沒有定下呢,可看著兒子閉著眼睛端正冷肅的模樣,手里一個玉桃鎮(zhèn)紙攥的指骨泛白,顯見心頭不快,他又退卻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自己的兒子,那是無人能比的,周季深又得意的背著手邁出了府門。 …… 此時暖春園已經進入了休整期,明明園子外面一片繁花盛景,暖春園卻早已經開敗了。 阿年站在一株梅樹下,細心的將樹下雜草拔除,埋下肥料。 前些日子還盛開的嬌艷梅花,此刻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還有淺淡的綠意,那些暖意融融的熱湯池,已經將它們所有的力量激發(fā),它們被提早進入春季。 卻在本該是春季的時候,再也沒了那一抹繁華盛景。 她怔怔的扶著樹干,只覺自己像極了這株梅樹,早早的開花,卻也早早的就凋謝,被零落成泥,直到化成塵土。 “阿年……”葉繁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漸漸近了,“阿年,原來你在這?” 阿年依舊看著梅樹發(fā)呆,并未看到葉繁星陰沉不快的面色,良久才啞著嗓子道:“葉大哥,你說這梅樹被提前催著開花,它會難受么?” 葉繁星這時見她眼里竟然露出傷感,他心思細膩,對人心了解頗深,又對阿年的經歷全盤知曉,此刻細細思索了一番,便明白了阿年想說的意思。 到底是個小姑娘,一顆梅花樹都能這么感傷,若是看著情人娶親,那還不得直接發(fā)瘋? 卻還是耐下性子和阿年解釋,嗓音淡淡的:“為什么要難受?它們享受了那些普通梅花樹享受不到的榮光,你也見識過了,咱們暖春園的盛景,何等繁華。那是它們的榮耀,至于外頭的梅樹,它們不過都是一些俗物,順時順勢,沒什么奇特的?!?/br> 這是在夸她不俗么?阿年嘆了口氣:“葉大哥,為什么你總是能說出那么多歪理?!?/br> 葉繁星卻渾不在意,丹鳳眸中隱隱現出一絲涼薄,喉間微動,眼睛眨了眨,又恢復了淡然。 “理不怕歪,能安慰到自己就行,人生這么短,若是總講究正理,卻還這么傷感,那種理,不講也罷,你啊,是跟周玄清那書呆子待的太久了。” 他經歷與旁人不同,自幼便是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若是樣樣都講究正理,恐怕早就瘋了。 那些旁人說的,玩世不恭、浪蕩紈绔、嬉皮笑臉、放蕩不羈才是他能走的路,不然,哪里能好生長成到今日。 見阿年依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眉尖若蹙,眼里滿是心事。 心里也知道,那日在陳家,國公夫人和周玄寧說的話,還有近些日子盛傳的鴛寧郡主擇婿的事兒,到底是影響到她了。 畢竟一同相伴了那么久,周玄清對她也挺好的,雖說周玄清那家伙比他是差了點,可也是一表人才的俊俏郎君,阿年喜歡他,倒也不甚奇怪。 阿年捂著心口,怔怔的冒出了一句話:“葉大哥,不知道為什么,我很想放下,卻總是放不下,是我太在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