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多找一點，用不上也可以給自己開闊視野。”莊帥樂呵呵地搭上程初華的肩膀，拉著他起身，“走了走了，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看其他地方都有什么了?！?/br>
    唐燃斜他一眼，撇開他的手。

    莊帥委屈巴巴地縮回手，抱住毛茸茸的狴犴。

    程初華還惦記著自己對這座水府沒來由的熟悉，大步朝前方走去。

    越過八角亭，面前一條走廊蜿蜒向前，幽靜的深藍蔓延在雕欄畫砌之間，靜靜沉淀著時光的氣韻。

    程初華站在廊下，眺望前方廣袤的水域和錯落分布的亭臺樓閣，堵塞的思緒驟然暢通無阻，一直想不起來的部分記憶井噴而出。

    他終于想起自己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程初華想也不想，拔腿跑向前方，速度快得像一陣風(fēng)卷了出去，連唐燃和狴犴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快跟上！別讓他單獨行動?！碧迫汲谅曊f著，第一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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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歷歷往事

    “程初華——”

    唐燃叫著程初華的名字，卻未能止住他的腳步，只能一邊追，一邊眼睜睜看著他跑進長廊右轉(zhuǎn)角的書房，留下一陣被攪動的漣漪。

    兩人一貓追進去，推門時動作大了一點，清亮的聲響在房中回蕩。

    但站在滿地廢紙團間的程初華充耳不聞，怔怔望著身前墻壁上一幅空白畫軸，呢喃道：“我來過這里。”

    正想說他兩句的唐燃憋憋屈屈把話咽了回去，噎得他差點忘記該怎么說話：“你說什么？”

    “我說我來過這里?！背坛跞A重復(fù)了一遍，“這是衛(wèi)朝的昭王府?！?/br>
    這話里透出的歷史信息別說九年義務(wù)教育沒教，就是唐燃這個行走的特部資料庫都聞所未聞，不得不跟莊帥一起呆呆地看著他，等他解釋。

    程初華在與他們倆會合之前，給楚淮市分部副部長張房講過一個有關(guān)雷劫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昭王府，而狴犴當(dāng)時是除張房以外唯一一個旁聽旁，因此他一說狴犴就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是汝先前所說的毀于雷劫之下的昭王府？”

    “沒錯?！背坛跞A點頭，目光仍死死釘在那空白畫軸上，“這座水府幾乎和昭王府的布局一模一樣，尤其是我們進來時看見的前庭，那是我工作過的地方，只不過少了一株玉桂樹。我早該想起來的！”

    唐燃和莊帥對視一眼，聽得云里霧里的。

    “不是，什么衛(wèi)朝，什么昭王府？我們聽不懂啊，你能不能說得清楚點？”莊帥一臉迷茫。

    程初華這才從莫名亢奮的情緒中抽離，想起他和唐燃都沒聽過這個故事，便把目光收回，招呼他們在遍地紙團的空隙間坐下，眼神明亮而神情復(fù)雜。

    “關(guān)于水府……不，關(guān)于昭王府，我有一段過往。之前給張房副部長講過，不過沒有講全?！背坛跞A淡聲道，“我從頭開始說吧?！?/br>
    聞言，唐燃和莊帥往他身邊蹭了蹭，狴犴也從莊帥肩頭跳到他的膝上端正坐好，等著聽故事。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依然發(fā)生在公元231年六月，地點也是只差一座園林竣工的昭王府。

    昭王府和園子和水府的前庭幾乎一模一樣，連道路的蜿蜒角度也完全一致，唯有園中種的植物不同。水府的前庭以珊瑚水草之類的水生植物為主，其中最多的是程初華在岸上見過的那種藍色的花。而昭王府的園子里幾乎全都是那種讓程初華毛骨悚然的金桂，它們與玉桂樹略有神似，卻沒有一點剔透出塵的仙氣，反倒帶著點陰冷的感覺。

    程初華在昭王府工作的那兩天，飲食起居都在園中度過，中途有一個下午和另外幾人被一起調(diào)去清理書房，說是昭王未歸，府里人手不足，讓他們幫著打掃，工錢另算。

    程初華當(dāng)時特別缺錢，一聽到工錢另算，想也不想就跟著去了。

    “我進了書房，看到的就是你們現(xiàn)在看見的樣子?！?/br>
    程初華推開大門，浮塵隨風(fēng)揚起，在午后的陽光中起伏飄蕩。

    書房里空曠寂靜，桌案、書架、古玩擺件等器具還未填充進來，步子稍重一點都會激起回音。奇怪的是地上散落著許多紙團，新紙舊紙都有，展開來卻是一片空白。不僅如此，正對著門的那面墻掛著一幅裝裱好的畫軸，可上面空空如也，一筆也沒畫。

    “你們把地掃一下，將無用的廢紙舊物清出門外，一會兒有人會來帶走。再給柱子、窗框、門框上一層朱漆，其他的不用管?！睅麄冞^來的人說完，徑自轉(zhuǎn)身離去。

    “我那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昭王府內(nèi)諸多古怪之處，老老實實和其他人一塊兒打掃衛(wèi)生、上漆。就在我打掃到靠近畫軸的那面墻壁的墻根時，書房里發(fā)生了一樁怪事?！?/br>
    程初華拿掃帚沿著墻角一點點往外扣灰塵，扣到畫軸底下那段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幾聲倒地聲，回頭一看，就見那幾個跟他一起來的人齊刷刷昏倒在地，毫無征兆。

    書房中霎時安靜下來，時間仿佛也為之凝固，定格在詭異的死寂當(dāng)中。

    程初華手一哆嗦，險些把掃帚抖掉，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不知該大聲叫人還是干脆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