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初華眉頭一皺，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回憶忽的翻滾起來，一個名詞不自主地脫口而出：“氣運？”

    狴犴偏頭瞧他一眼：“是，這是人道氣運?！?/br>
    “怎么會！”程初華瞳孔一縮，心臟像被人一把攥住，緊張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神話時代結(jié)束之后，天道就已徹底沉寂，氣運之說隨之成為虛無縹緲的傳說，不可能無緣無故重現(xiàn)于世間！”

    “不是無緣無故?！贬淼穆曇暨€是奶貓式的軟糯，語氣卻沉靜淡然，不起一絲波瀾，“吾今日蘇醒，亦與這股人道氣運有關(guān)?！?/br>
    程初華擰著眉頭，將自己在稷下學(xué)宮遺跡里經(jīng)歷的事回想了一遍：“在你蘇醒之前，我引動了遺跡異象，另有一人在遺跡中請神喚起輪回之力，你覺得哪件事和人道氣運有關(guān)？”

    “第二件?！贬聿患偎妓鞯氐?，“那人以人族一整個家族氣運為祭，請酆都北陰大帝為一抹殘魂求一線生機，汝現(xiàn)在看到的氣運正是他請神時付出的代價。”

    程初華：“……”

    云書霞知道氣運之說，懂得請神之法，程初華都不驚訝，因為這些神話體系的東西并非傳說，而是真實存在，只要存在就會留下痕跡，任何人都有可能掌握。但他用云家氣運換云書羅一線生機這件事，卻真正將程初華震住了。

    以云書霞的性子，云書羅固然重要，但旁人同樣重要。這兩種重要是平等的，或許有先后之分，卻沒有輕重之別。氣運如此重要的東西，一旦抽離，毀掉的是整個云家的根基，不知有多少云家人要被影響，他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

    還是說他看錯了云書霞，云書霞的性格根本就不是他理解的這樣？

    狴犴善度人心，程初華又沒有特意掩飾自己的想法，狴犴掃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汝可是認(rèn)為汝所熟知之人不會行此挖整個家族根基的事？”狴犴一語道破程初華的心思，在他訝異地看過來時不疾不徐地道：“或許吾可以解答汝之疑惑，這份氣運來歷不正，本不屬于那個家族，那人將氣運還于天地，反而是功德一件?！?/br>
    程初華一愣：“怎么說？”

    “氣運分兩種，一種是天道氣運，只會出現(xiàn)在受天命所鐘的地方、人或者事物身上，這樣的存在萬載不會誕生一個。”狴犴不緊不慢地解釋，“另一種是人道氣運，不受任何控制，其所在之地必然興盛?！?/br>
    “這樣聽起來，人道氣運似乎不僅僅存在于人族？”程初華說道。

    狴犴點頭：“的確如此。人道氣運不受控制，卻可以爭奪，因此每回有人道氣運出現(xiàn)，皆會引來爭斗。只是不管怎么爭，這一股氣運的去處皆由其自行決定，如若有人強行奪取，必定會引來天道懲罰，受劫難纏身?！?/br>
    程初華皺了皺眉，對最后一句有些不解：“可是你剛才說這股氣運來歷不正，為何天道沒有施與懲罰……?。∥也铧c忘了天道沉寂的事?！?/br>
    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程初華一拍額頭，無奈地笑了笑。

    狴犴的三瓣嘴勾起一點：“的確如此。不過，天道不懲，法理自在，那個家族若繼續(xù)這么把持人道氣運，遲早會招來意外之禍。到時，舉族葬送性命怕都不足以償還這份因果。”

    程初華深以為然地點頭：“說的是。那這片天色便是氣運回歸天地的表現(xiàn)？”

    “不?！背龊跻饬系?，狴犴嘆了口氣，“這代表有人正在試圖奪回這股氣運?！?/br>
    聞言，程初華先是一驚，隨即想到這股氣運是怎么被云書霞散出去的，又冷冷一笑：“螳臂擋車?！?/br>
    從酆都北陰大帝和整個地府手中搶奪祭祀之物？做出這事兒的人不被五雷轟頂十次實在是收不了場。

    正想著，程初華忽然聽到“轟隆”一聲，高昂而密集的雷鳴幾乎是同一時間落下，震天動地，天地仿佛也為之顫抖，程初華差點就站不住。

    “對，螳臂擋車。”狴犴跳到差點摔倒的程初華肩上，一股柔和的力量環(huán)繞于周身，讓他不受影響，“這不就來了嗎？”

    話音未落，天色猛然黑成墨碳，白晝宛如黑夜。天上黑云密布，云中時不時有電光閃爍，驀地，又是一陣驚雷炸響，震耳欲聾。

    這時，有一道銀色雷霆朝原本橙紅光彩所在的方向無聲劈落，時間仿佛有一瞬間的停滯，再次流動的剎那，巨響轟天徹地，除雷聲之外，天地之間只剩一片死寂。

    第22章 楚淮來人

    外面雷聲震天，暴雨傾盆。

    客廳里，程初華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戴著耳機放著歌，隔絕外界的喧囂，心無旁騖地刷著特部論壇的交流區(qū)。

    交流區(qū)是沙雕網(wǎng)友聚集地，從程初華點進去到現(xiàn)在才過去十分鐘，已經(jīng)刷出了二十多個和外邊一陣接一陣劈個不停的雷霆有關(guān)的帖子，說什么的都有。

    #何方道友在江海市渡劫#

    #我數(shù)了一下劈下來的雷電，每次五道，一共十次，相當(dāng)于十次五雷轟頂#

    #震驚！雷云根本不在江海市！雷電劈的也不是江海市！我們這是躺槍了！#

    #我在楚淮市，我可以作證，雷全劈我們這兒了#

    #在線直播楚淮市分部的十次五雷轟頂#

    ……

    帖子不少，但以玩梗居多，真正有用的也就帶“楚淮市”的那幾個。

    程初華挨個點進去看了看，最后留在那個直播帖里，關(guān)掉音樂專心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