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做的事造成的實際結(jié)果和你設(shè)想的結(jié)果截然相反，要么你是真的蠢，沒想到這一層，要么你就是要用這個謊言掩藏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唐燃合上文件，看著他開始總結(jié)陳詞，“看似你將自己放到了一個危險位置，但只要通過執(zhí)法部的調(diào)查，你所隱瞞的事就會被徹底掩蓋過去，沒有人會再懷疑你、查問你。我說的對嗎？”

    新同事用懷疑的眼神死盯著他。

    某人沉默許久，在病房中的氣氛即將降至冰點之時，終于緩慢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我的確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笔掌疰移ばδ樀哪?，某人定定望著唐燃，唐燃也平靜地回望他。這雙出奇冷靜的眼眸曾用類似的目光注視過很多人，每一次都能看穿他們的心思，揭露他們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

    但某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那些人中的一員。

    水果刀在唐燃手中轉(zhuǎn)得飛快：“說來聽聽。”

    “我昨天不是跟你們?nèi)チ四莻€叫程初華的人家里嗎？其實那也是我的任務(wù)之一?！?/br>
    “這件事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唐燃停下轉(zhuǎn)刀的動作，原本慵懶倚著椅背的身體立刻坐得筆直，神情也變得嚴肅。

    某人無奈地揉揉太陽xue：“我是去那里踩點，因為那個大佬逃出分部之后要去的地方就是他家，我必須要確保他沒有卷入上一個案子，不會被你們監(jiān)視，他的住處是安全的。所以我懷疑，他可能和那個大佬或者發(fā)布任務(wù)的人有關(guān)?！?/br>
    唐燃微微瞇起眼端詳他，他也坦然對上唐燃的視線，絲毫不心虛。

    沒有撒謊的痕跡。

    唐燃很快做出判斷，卻并沒有因為問出需要的答案而高興或者放松，反而有些詭異的沉重。

    難道程初華真的與這件事有關(guān)？

    將這個問題暫壓心底，唐燃站起身，對新同事道：“給你個任務(wù)，把這家伙和我剛才打印的那些資料送到執(zhí)法部去，就說是我讓你帶過去的，他們知道該怎么做?！?/br>
    “啊，好。”新同事點頭，把果核往垃圾桶一丟，伸手去抓某人。

    某人卻沒料到他會這么說，一邊躲避新同事一邊高聲喊：“你說過你會幫我減輕懲罰的——”

    “是，但我的前提條件是，你不能騙我?！碧迫祭淅湟恍?，“你自己數(shù)數(shù)剛才騙了我?guī)状巍！?/br>
    說完，不等某人繼續(xù)狡辯，他便走出了病房。

    新同事像抓小雞仔似的揪住某人的后頸，沖他的背影問：“一會兒從執(zhí)法部回來我該去哪里找你？”

    唐燃頭也不回地擺擺手：“直接到云海小區(qū)等我?！?/br>
    與此同時，正在廚房里忙活的程初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莫名有種馬上要大禍臨頭的感覺。

    “怎么了？”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一旁切土豆絲的卓亦然看了過去，“冷嗎？”

    程初華扯出一個笑容：“沒事，不小心被油點濺了一下?！?/br>
    卓亦然眉頭微皺，瞥了眼鍋里的炸rou片，快速切好剩下的土豆絲放進水里備用，然后對程初華說：“rou片我來炸，我把魚頭用料酒腌上了，你去放調(diào)料上鍋蒸吧?！?/br>
    “好。”

    程初華沒有多想，讓出位置和鍋鏟到一旁處理剁椒魚頭，也不再糾結(jié)剛才那一閃即逝的預(yù)感。

    第10章 疑點重重

    下午六點，傍晚，飯點。

    時光飯館大堂座無虛席，有回頭客，也有被香味吸引進來的新客。服務(wù)員忙碌地穿梭于桌椅之間，將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肴送到客人面前，為這潮乎乎的雨季增添一些暖意。

    廚房內(nèi)，三口鍋同時開火，程初華在麻婆豆腐、酸辣土豆絲和香煎羊排的香氣里反復橫跳，雖然忙碌，卻也游刃有余，畢竟是做慣了的事。

    老舊的抽油煙機火力全開，將濃煙抽走排出管道，讓廚房免去仿佛兜率宮再世的云霧繚繞的狀況。煙是抽走了，味道卻散不去，調(diào)料味、飯菜香、煙火氣三重氣味縈繞而上，生生把程初華熏成了人形亂燉菜。

    他最大的慰藉就是現(xiàn)在有了卓亦然陪他。

    六點到八點是店內(nèi)最忙亂的時刻，雖說煎熬了點，但時間過得也快。

    一轉(zhuǎn)眼兩個小時過去，客人們大多已經(jīng)吃完飯離開，門庭若市的店面再度安靜下來。

    幾個服務(wù)員擦著汗坐在角落的員工休息席聊天兒，老板叼著煙坐在柜臺后打游戲，外面的璀璨燈火沿著斜坡傾瀉進門前的地板，卻被茵茵綠植阻隔于方寸之外，屬于繁華都市的喧囂并沒能影響到這間鬧中取靜的小飯館。

    用餐高峰期結(jié)束，程初華終于可以停下來歇口氣，卓亦然倒是還不覺疲憊地在打掃衛(wèi)生，程初華看不過眼，直接拉著人出了廚房，遠遠一句話砸到老板腦門上——

    “老板，去把廚房打掃干凈。”

    老板困惑地挑起一邊眉毛：“為啥是我？”

    “剛才就你最閑，你不打掃誰打掃?！背坛跞A一個拿工資的態(tài)度比發(fā)工資的還橫，“快去快去，記得把剩的菜拿到后門的小巷里喂流浪貓狗，別浪費了?！?/br>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怎么使喚我這么順手呢？”老板憤憤地頂了一句，但還是老老實實放下手機，踩著人字拖啪嗒啪嗒進廚房干活去了。

    卓亦然看看程初華又看看老板，冷清的眸間閃過一絲笑意。

    松開卓亦然的手，程初華到自動飲水機前打算接杯熱水。一次性紙杯抵在出水口，裊裊熱氣從杯底升起，他低頭正盯著杯子，冷不防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