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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黑暗中轉了個彎兒,兩個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因為前方兩百米之外,影影綽綽的有光。 豐延蒼眸子緊了緊,臉上糊著一層東西,看不清他的臉。 岳楚人站在他身后歪頭看向那邊,到頭了? 走。豐延蒼反手攬住她的腰,腳下輕踮,兩個人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將近百平米的地下室,墻壁上嵌著油燈,凹凸不平的地上散落著一些殘破的衣服,還有幾只不一樣的靴子。 兩人站在路口看了看,隨后抬頭看向對面,那兒還有三條通道,而且通道里都嵌著油燈,亮堂堂的一直延伸到遠處。 走哪條?難理解這是個什么地方用來做什么的,一切都透著詭異。 中間。觀察了一會兒,豐延蒼還是選擇了中間那條。 走吧。岳楚人不耐煩,扯著豐延蒼的手臂邁過那些碎布靴子沖向對面。 墻壁上嵌著油燈,距離均勻,將這通道照的亮堂堂。這通道可比他們剛剛走過的要好,四周打磨的平滑,腳下還鋪著石磚。 這次不再像剛剛那樣沒盡頭,兩人走了四五百米,前方又有了新發(fā)現(xiàn),金光燦燦的地宮出現(xiàn)在眼前。 許是因為兩個人選的這條路,兩人從通道里出來看到的就是鍍著一層huáng金的拱橋。再向遠處看,漢白玉的水池,上面飄著假蓮花,顏色鮮艷,恍若真的一般。 縮小版的亭臺樓閣,假山假樹,兩個人站在這里都沒看得到盡頭。 岳楚人睜大眼睛,幽幽的燈火照的她臉上那層偽裝幾乎要掉下來了,這是什么意思?地下寶庫? 豐延蒼目光沉斂,深邃不見底,搖搖頭,地宮。 地宮是什么?地下宮殿?那是給死人住的。眨了眨眼,岳楚人跳腳環(huán)顧,但真的看不到盡頭,燈火綽綽,照著那些huáng金白銀都發(fā)著光。 嗯,走。豐延蒼拉著她踏上拱橋,腳下都鍍著huáng金,踩上有些打滑。 嘖嘖,真是huáng金啊。被他扯著走,岳楚人去摸那拱橋的扶欄。huáng金指間過,感覺相當好。 不要眼開。前方豐延蒼頭也不回,溫聲提示。 切,說的好像我有多愛財似的。不過真的豪華,喜歡。撇嘴,下一刻又笑,真金白銀誰不喜歡。 豐延蒼回頭看了她一眼,滿目柔色,將來給你建一座? 你陪我???岳楚人歪頭看他,臉上表qíng多樣,那一層東西已經粘不住了。 陪。停下轉過身,豐延蒼抬手直接把她臉上的那層東西揭下來,懸懸yù墜,看的他難受。 閉著眼睛任他弄,岳楚人一邊道:其實也不用弄得這么富麗堂皇,不過也得像樣才行。還要結實一點,四周設下陷阱,幾千年后也休想有人挖進去。想起以前看到的那些挖掘古墓的事qíng,她就覺得不慡。人家在里面睡了幾百年了,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卻被他們挖出來了。 怕有人盜墓?豐延蒼輕笑,下了拱橋,順著大理石板的小路朝著假山群走去。 盜墓倒是不怕,他們只拿值錢的東西不會開棺擺弄尸體。我以前那個世界啊,有那么一撥人專門把古人的尸體挖出來研究。把人家穿的好好的衣服都剝光,然后放在一個透明的盒子里供人觀看。岳楚人覺得這事兒不地道。 還有這種事?看來真得如你所說,在四周設下重重關卡,大石一落,出入不得?;钪臅r候每日喧囂,待得死后自然要清凈,決不能容人打擾。 這地宮就不怎么樣,隨人亂闖啊。旁邊的假樹上那些翠綠的葉子均是由翠玉裝飾的,樹葉的形狀,跟真的一樣。 未必。剛剛咱們若是走另外兩條路,興許就出不來了。他眸色幽深的看著別處,似乎看出了點什么來。 岳楚人一只手摸著臉,一邊順著他的視線觀望,不過卻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兜兜轉轉,凡是入眼的盡是珍奇異寶,而且鑲嵌裝扮的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繞過一群縮小版的宮殿,入眼的是順直向上的臺階,大約五十米。那最上面白光幽幽,四顆碩大的夜明珠分別放在四根銅頂上,那散出的亮光比之燈火可要明亮的多。 然而,吸引兩人視線的不是那四顆夜明珠,而是那中間的一方huáng金長榻。 榻上橫臥一男人,長發(fā)披散,身上套著松散的白袍,赤腳。在他腹部的位置,有一個透明的四方盒子,盒子里擺著一塊成年人兩個巴掌大的鱗片。 鱗片!那一看就是一片鱗片,但與眾不同的是那鱗片是赤金色的,夜明珠的光打在上面,似乎都在泛著光。 岳楚人沒去看那人,視線首先被那透明盒子里的鱗片吸引,這是什么魚的鱗片,這么大! 豐延蒼則看向那橫臥在長榻上的人,他單手支著頭,閉著眼睛,似在小憩。 面白無須,樣貌一般,眉目間有些發(fā)黑,看起來狀況不太好。 東王。開口,豐延蒼語氣淡然。盡管他沒見過東王,卻不代表他不知道他長什么模樣。 嗯?岳楚人一愣,這才轉移視線看向那男人,這是東王?咱們運氣好啊,在這兒碰上了。頭發(fā)還是灰白的,那張臉卻是嬌俏美艷,笑起來更是風qíng無雙。 確實運氣好。豐延蒼也笑,臉上的東西繃得不舒服,他索xing抬手揭下去,隨后舉步走上臺階。 岳楚人跟在他身后,不眨眼的看著長榻上依舊閉著眼睛的東王,這人身上并沒有毒蠱之氣,看著臉色身體不太好,印堂發(fā)黑,眼窩泛青,慢xing中毒! 越打量越覺得有意思,不由笑起來,這是什么qíng況?你派出那么多密衛(wèi)翻人家皇宮找不到他,回去就說人東王多謹慎多神秘,弄得半天人家中毒在這兒躲著呢。 中毒了?呵呵。豐延蒼笑,踏上最后一個臺階,俊美的臉上盡是暢意的笑,自從掉落這地下之后,他第一次這般笑。 岳楚人站在他身邊,睜大眼睛瞅著那依舊閉眼的東王,幾秒后眸子一轉,又盯住了那放在他腹部旁邊的透明盒子,這么近距離一看,那里面的巨大鱗片看的更清楚了。 很厚,質地很好,看起來就不尋常。 邁了一步,岳楚人伸手去碰那個盒子,手剛伸到一半,肩膀一緊,豐延蒼刷的把她拉回來。同時那榻上的人也動了,殘影一過,翻轉起身,繚亂的動作一氣呵成,盤膝而坐,那透明的盒子也放在了他腿上。 眼睛也睜開了,渾濁的眼黑眼白都混在了一起,乍一看好似盲人。 不過,他只是看起來像盲人罷了,他能看得到他們,而且不眨眼在狠狠地盯著他們倆。 誰敢動朕的龍鱗?開口,狠厲的語氣沙啞的嗓音,夜明珠的光照著,他整個人恍若慘白的鬼魂。 被豐延蒼護在身后的岳楚人在聽到他的話時卻一愣,龍鱗? 154、塌陷 龍鱗?真的是龍的鱗片?岳楚人開口,從豐延蒼的身后閃出來,看著那放在他腿上的所謂的龍鱗,滿眼好奇。 東王慢慢的抬手,拂了拂頭發(fā),那動作莫名的還有幾分撩人,沒錯,飛龍的鱗片。 飛龍?岳楚人嗤笑,瞬間覺得這東王可能腦子壞掉了。 收起你的不敬,褻瀆飛龍,你會墮入地獄的,并且永世不得超生。那聲音很沙啞,聽得出他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岳楚人高高的揚起眉尾,穿著灰布裙,卻是擋不住她做那個表qíng動作時而顯露出來的不屑與嘲笑,地獄?不客氣的說一句,地獄我已經走了幾遭了。不如咱們現(xiàn)在談談,你這是弄什么幺蛾子呢?雙臂環(huán)胸,岳楚人愈發(fā)的感覺他的腦子是壞了。 眼黑眼白渾濁在一起的眼睛盯著岳楚人,任是誰被那樣的眼睛盯著也會有些發(fā)毛。岳楚人也有些不適,不過卻是擋不住她那顆求知極qiáng的心,依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王妃,既然東王都說了飛龍不能褻瀆,你就不要多說了。豐延蒼開口阻止,俊美的臉上盡是笑,漂亮的鳳眸dàng漾著波紋,恍若一池水。 岳楚人扭頭看了他一眼,聽話的閉嘴,但那眼里的嘲笑卻是沒消褪。 本王乃大燕勤親王,不遠千里來到東陽,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得見東王真容,幸甚。拱手,風度翩然。一身布衣發(fā)絲灰白,依舊不擋其風雅。 那渾濁的眼睛在看著豐延蒼,看得出他的視力是好的,只是面色慘白再加上沒表qíng,看起來如同個鬼。 勤王?朕的東陽乃飛龍庇護之地,勸你大燕收攏野心,否則,大燕會很快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他開口,依舊無表qíng,但那語氣卻有點神神叨叨的。 岳楚人眼睛睜大,這東王還真是腦子不靈了。 豐延蒼聞言亦是笑,不包含任何負面qíng緒,他是真的很開心的在笑,東王所言本王謹記心中,不過本王疑惑頗多,還請東王能夠指教一二。 請說。豐延蒼客氣,東王也很給面子。 東王這懷中的龍鱗,真是飛龍身上脫落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岳楚人剛剛好奇的。岳楚人扭頭看了他一眼,眸子晶亮,沖他眨了眨,滿目都是歡愉。 豐延蒼笑笑,一池水綻開波紋。 當然。天啟那日,由云層中掉落,砸壞了九華殿的房頂。一只手抬起,撫摸著那放在他腿上的盒子,蒼白的手小心翼翼的,還帶著點敬畏。 豐延蒼笑容不改,看來還真是天佑東陽,圣物降世,便是啟示。豐延蒼居然順著東王在說,岳楚人很是詫異。 看了看豐延蒼那笑得開心的樣子,岳楚人輕咳了咳,真有這么神奇的事兒?飛龍哦,那請問東王,你真的看見飛龍在天上飛了? 那渾濁的眼睛注視著她,夜明珠的光照的他整個人更是慘白無比,不曾。 那你怎么確定,這一定是龍鱗?再次看向那龍鱗,她真的很想摸摸看看。 勤王妃,你一再褻瀆飛龍,你會下地獄的。聲音變冷,他的詛咒聽起來很真。 岳楚人哼了哼,下地獄什么的我不在乎,還請東王解惑,你是怎么確定這就是龍鱗的?看著愈發(fā)的新奇,她很想奪來觀瞧觀瞧。 天師大人親鑒過,這就是龍鱗。雙手捧起那透明的盒子,舉到眼前,他那張慘白的臉泛起敬仰之qíng。 天師?太子殿下的師父是吧。他已經死了。岳楚人嗤笑,這東陽被那人忽悠的慘啊。 王妃休要胡說,你我親眼得見東陽的天師大人升天,如此吉事怎能胡言?豐延蒼阻止,握住她的手,以拇指按了按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