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神qíng又憐又疼，令我恍惚。

    煙兒，他吻著我面頰笑道：知道朕為改永福宮為元辰宮賜你居住么？我望著他微笑。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但自己不能說破，因而嘴上笑道：皇上高才，臣妾不知。

    果然，他笑道：煙兒不是向往平凡夫妻的qíng感么？朕這便是順著愛妃之意，當(dāng)你我是對平等夫妻。

    他果然是這意思。相傳遠古之時，君王之妻只稱元妃，到后來才稱王后、皇后。他以元字賜我居所，其中含義不言而喻。眼里望他，我心中想著與文浩的約定，突然有一絲絲慌亂。qiáng笑道：皇上不可。況且臣妾福薄，身子又弱，說不定哪日  因此不敢領(lǐng)皇上如此厚望深qíng。

    你敢？！他微微揚眉說道，他一面幫我揉著后預(yù)，一面霸道地笑：朕說過，沒有朕的旨意你不許死。

    我不語，他卻傲然笑道：無論從前如何，現(xiàn)在畢竟傳國玉璽已失而復(fù)得，天意為證朕才是真正君權(quán)神授的隆泰君主。

    我暗自嘆．包，笑道：皇上當(dāng)是君權(quán)神授。您天下人的主子，天下臣民只是您的奴才，尤其是  臣妾。

    他停下幫我揉著后預(yù)的手，看著我一言不發(fā)，片刻方點頭嘆道：煙兒這是在與朕治氣呢。其實這段日子，朕冷落你，朕的心中  也很不好受?？刹豢梢越o朕一點時間，如果你肯給朕時間，朕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卻聽門外傳來huáng勝的聲音。

    他說：啟票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第九十章天下至毒皇后心

    皇后向文澤呈上一份奏折。

    她這日居然穿著一身大紅朝服，頭戴huáng金風(fēng)冠，腳蹬五彩風(fēng)靴。臉上化著恰到好處的淡妝，一副母儀天下的模樣，可不知為何，我看著她，我心中又開始慌亂。待我再文澤時，他也是緊鎖眉頭盯著那奏折，他的眉頭越鎖越深，他的語氣卻是淡的：皇后，怎么連良妃也

    皇后的眼圈真的微微紅了一紅，答道：宮中許多人都親眼瞧見  多年姐妹臣妾心里也很不好受。

    朕要親審此事。文澤說。他站起身來，對皇后道：擺駕鳳至宮，傳所有嬪妃來鳳至宮見駕。

    皇后眼中掠過一絲驚慌，又很快消失，恭恭敬敬地應(yīng)了一聲。

    我滿心狐疑跟于帝后身后，還未出養(yǎng)心殿大門，迎面看見可人過來。文澤停下腳步，思索片刻，說道：既然浩王妃找有慧記有事，慧兒你就留下來罷。他轉(zhuǎn)身出門，皇后隨在他身后款款而去。

    我更狐疑，對著可人一使眼色，兩人也不要跟隨，并肩向院中走去?？扇艘娝南聼o人，悄悄道：怕meimei等得心急，王爺特派jiejie進來跟你說一聲，王爺已派妥當(dāng)之人前去取那guī息丸，這兩日王爺正在協(xié)助審理定懷太子bī宮一案，要遲上幾日。但最遲總不至于超過一個月去，便請meimei多忍幾日罷。

    我點一點頭，心中很不是滋味，想一想，又問道：聽說生擒了定懷太子下在天牢，卻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

    可人嘆道：成王敗寇，總不過一個死字?？赏鯛斂偰钤谂c他兄弟一場，想請皇上燒他一命。

    皇上答應(yīng)了么？我問?？扇说溃汉孟駴]有，王爺正為這事煩惱呢。我．點點頭，又道：剛才帝后也不知為何事去了鳳至宮，竟走得那樣急?？扇宋Ⅲ@道：meimei竟不知道？當(dāng)日定懷太子謀返bī宮，亂臣軍隊沖入后宮輕薄了不少嬪妃。這些女子，皇家豈容她們再活于世間？

    我心中大動，疑心道：當(dāng)時一片混亂，寸白是眼花看錯也是有的？

    可人嘆道：東宮衛(wèi)軍與成親王、浩王爺手下那么多人瞧見，還會有錯？我著急地問道：那么，同jiejie身懷武功，想來不會有事？

    可人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在府里聽人向王爺稟報時三兩言語。我只覺嘴里又gān又苦，想立時去鳳至宮找文澤求qíng，又明知他絕不會首肯。想到良妃野心勃勃，居然要因此變故而命喪huáng泉，不免覺得冤枉。我腦子里仿佛被人塞入一把亂糙，想著想著，便不知不覺走進湖心亭中。

    這時正值中午，暮時節(jié)光明嵋，湖中碧綠水波微漾，光影搖落如夢，我雖全身沐浴在光影里，但心思沉沉，靠上朱紅色美人靠上一言不發(fā)，望著遠處美麗波光，只如置身惡夢。等回過神來，與可人又談了一回萼兒去逝的前后原故?？扇艘彩且环鋰u，嘆道：皇后可是越來越qiáng勢了。琴jiejie與菱jiejie的仇想是所報無期，而且日后meimei一走，宮中同jiejie她們這些人，只怕

    說至此處，她又停住嘆道：好在meimei妹終可走出這是非之地。

    慧meimei！耳邊突然傳來同貴嬪聲音。

    我扭頭望去，只見她滿臉悲憤帶著與阿若向我們走來，同貴嬪嘶聲道：meimei良妃她們幾個被下旨賜了白緩，現(xiàn)已全部  殯天。

    全部  殯天？

    我失聲道：這樣快？

    再細問時，與良妃一起被賜死嬪妃，全部不是皇后派中之人，她們其中，且有一兩姐妹，平素與我十分jiāo好。

    有淚，從我臉上漆漆而落。

    阿若一直沒有說話，我扭頭看時，只見她白著一張臉，她好似受了很大驚嚇，喃喃道：她怎么能這樣！她怎么能這么狠毒？!

    見她qíng形，我心中疑云再起，便拿白色絲帕輕輕替她拭去淚水，扶住她柔聲道：阿若別怕，告訴jiejie究竟怎么回事？

    她一雙眼晴茫然看向我，失神道：被指證輕薄過良妃的而處以極刑的那個男子不是亂黨，他不是的！他原是  是皇后jiejie娘家的家丁。

    她撲在我懷中嗦響大哭。

    我又驚又恨，與同貴嬪可人相顧失色。正想再問時，突然聽見身側(cè)傳來皇后聲音。

    meimei們在做什么呢？她笑道：德妃meimei怎么哭成這樣？

    阿若駭然，她看著皇后，神qíng如見鬼魅，嚇得收住淚水躲于同貴嬪身后。我迎上去，望著皇后便說道：李福是定懷太子的人，皇后jiejie怕是早就知道罷？

    皇后淡淡笑道：怎么？

    我瞇起雙眼，點頭道：私下拿住別人把柄而為己用，一向是皇后jiejie的作風(fēng)。因而meimei終于明白，李福為了好好替定懷太子辦事，一直假意歸順jiejie。meimei第一個孩子流產(chǎn)，只怕便是jiejie授意李福在meimei吃的酒中加入了藏紅花罷？只可嘆李福，至今還不明白其實jiejie早知李福是定懷太子的人，你派人暗中監(jiān)視他一言一行，通過他暗示定懷太子去華山刻上那樣幾個字禍害meimei的字樣：通過監(jiān)視李福知道榮妃jiejie曾是定懷太子的人；通過李福與定懷太子聯(lián)系，知道是榮jiejie設(shè)計除去李美兒。因而在我識破李福向皇上茶中下毒時，皇后jiejie可以處變不驚?；屎骿iejie早知定懷太子會在前晚謀逆造反，囚而通知成親王與浩王爺進宮救駕大功一件。但是，你同時派進謝家家人裝作亂黨混水摸魚，在眾目睽睽之下去輕薄那些與你有隙的嬪妃皇后jiejie心機之深，手段之毒，果然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皇后笑道：meimei過獎。慧妃meimei能看出哀家計謀，與哀家可謂一時瑜亮，不分伯仲。難怪那時meimei不過剛受皇寵，良妃meimei就要那樣不遺余力地打擊你皇上喜歡聰明有才的女子，估計以良meimei對皇上的了解，早算出將來meimei可以寵冠后宮。只可惜meimei雖聰明，在目前這件事qíng上卻沒有證據(jù)，始終是棋輸一著。以后日子還長，meimei可以慢慢欣賞哀家怎樣除狐媚，清君側(cè)那時meimei的一幫與哀家作對的好姐妹們陸續(xù)離你遠去，哀家只怕meimei會寂寞孤單。

    大家都說不出話。

    皇后于是笑得更加得意，她向阿若笑道：德妃meimei，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可你為何事事要與哀家作對？此次算你幸運正好去了同貴嬪那里，否則

    說至此處，她并不說完，只是傲然道：慧meimei，縱你是明月皇朝皇孫女，偏偏老天將傳國璽jiāo到哀家手中，既然國璽是經(jīng)哀家之手失而復(fù)得，哀家是真命皇后這一事實，早已決定meimei們?nèi)蘸竺\。

    她最后向同貴嬪笑道：是么，同meimei？

    眼望皇后背影遠去，我們均是一言不發(fā)，心qíng沉重，便各散了。送過可人，我仍回去養(yǎng)心殿。卻見文澤正坐于案幾之后，眼圈微紅。見我去時，不等我行禮便一下將我擁入懷中，啼噓長嘆道：慧兒，幸虧當(dāng)時你就在朕的身邊，否則  朕可真不知怎生是好。

    我長長一嘆，正要說話，皇后卻又過來。她進來向文澤行了一禮，然后稟道：當(dāng)初定懷太子的人入宮時，李良繡等人不肯自盡全節(jié)，壞了皇家臉面。臣乞皇上將她們安莽在其他處所。

    我忙道：皇上，她們姐妹本來可憐  依臣妾愚見，您還是讓她們莽入皇陵罷。

    皇后朝我冷笑道：慧妃meimei，怎么，你請求皇上將這群不守婦道的女子葬入皇陵，日后皇上怎么向先帝及各位祖宗們jiāo待？

    我淡淡道：這些姐妹怎么不守婦道，她們也是為jian人所害。

    文澤皺眉道：好了，就依皇后意思罷。追封李良秀賢淑仁和貴妃，其他眾人全部追封為妃。對外一律宣稱她們是為了保全皇家名節(jié)而自盡，按國禮下葬。是。皇后行禮，對我冷笑。

    皇后走后，文澤見我佇立不語，向我嘆道：煙兒，非朕狠心，后宮嬪妃失節(jié)事關(guān)國體，朕也是沒有辦法。其實她們畢竟陪朕走過，給過朕歡樂，朕又何嘗忍心？只有身后補償她們，希望她們?nèi)掠兄斫怆蘖T了。

    我不語。

    他卻拉住我手，動qíng地說：煙兒，你的手很涼，朕知道此時你的心也很冷，但朕比你更冷。朕一路走來，驀然回首才發(fā)覺朕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朕終知道為何君王一定得自稱寡人。煙兒，還是那句話，朕希望，你能陪著朕一路走下去。朕現(xiàn)在最想的，就是牽著你的手，一路到白頭．

    白頭么－一我的心，深深地一動．

    咱們走。他說。他一面牽我向外面走去，一面笑道：隨朕去瞧瞧煙兒的新居

    我們手拉手經(jīng)過一條一白色長廊，突然聽見從梅花形漏窗那邊傳來幾名年青

    女子銀鈴般的歡快笑聲。

    方才想起，本屆秀女該是今日入宮，我朝文澤微微一笑，一起駐足，細看。

    梅花窗外，花朵從中，盡是絕色嬌容。人面笑在花中，可是花朵再美麗，又哪怎抵得上她們的回眸一笑？一白衣女子笑道：都說宮中生活特別有趣，節(jié)有賀，二月十二過花朝節(jié)，日dàng秋千，端午賽龍舟，七夕比乞巧誰最巧皇上就召幸誰  聽說皇上年青英俊，文武全才，只不知皇上喜歡什么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