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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jú微楞,不怒反笑,指著一匹女兒家常穿的桃紅色布匹道:東家,就要它了!扯上三尺! 店東家瞠目,小慕夕在一旁捂著嘴咯咯直笑,穿桃紅色的衣裳是桃花男。 陸雨澤額上青筋直跳,抬高音量吼道:誰要它了?兇女人!東家,我要這匹,勿聽信這惡女的話! 白小jú笑得格外燦爛,她突然覺得身邊放著一頭易躁的獅子,時不時逗弄一下也蠻不錯。 店東家認(rèn)出小慕夕,聽說了白小jú和他們兄妹的淵源,故并未在價格上太過計較。白小jú欣喜,多扯了好幾尺準(zhǔn)備回去給家里的男人,以及這雙早年失了父母疼愛的孩子一人做上一件秋衣。 有了布匹還得找裁fèng,別人等得,陸雨澤可是半分也等不了,如今他流làng于此,身無分文,又風(fēng)餐露宿數(shù)日,僅有的一雙好鞋還被他當(dāng)去換了包子。他舔了舔gān涸的嘴唇,暗暗設(shè)想,若是這潑女人肯借自己些銀兩便好了。 白小jú付了東家銀子,懇求他準(zhǔn)沈慕嘉一個下午的假,理由是前半晌小慕夕受到驚嚇,想讓哥哥陪伴,東家知這是自家的老客戶,且還得靠小伙計來維持,便讓小伙計隨他們?nèi)ス涔?。白小jú歡歡喜喜的領(lǐng)著三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去附近的裁fèng店。一路上,她驚奇的發(fā)現(xiàn)總是鼻子翹到天上的人,竟會專心致志的發(fā)揚沉默是金的jīng神。 白小jú翻了個白眼,沒話找話道:喂,陸雨澤,你一個南方人怎的來這里?還給弄成這番摸樣,莫不是與家人失散了? 陸雨澤聞言,一改初遇時的桀驁,口氣有些淡漠,道:算是失散吧,不過是我主動失散? 白小jú魔怔,十來歲的孩子竟有膽與家人主動失散?在現(xiàn)代,那就是典型的問題少年離家出走啊,是要引起社會上廣大人民群眾特別關(guān)注的。 白小jú繼續(xù)這個話題,出門時銀子沒帶夠? 陸雨澤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了這么不合邏輯的問題,愣了一下,尷尬的說道:當(dāng)日不曾想出門要花這許多銀子。 白小jú再次無力的白了陸雨澤一眼,道:那銀子花光了,何時啟程歸家?。?/br> 沒有完成我的心愿,豈能這樣灰溜溜的回去! 白小jú撇撇嘴,繼續(xù)問道:什么心愿,讓你一個小孩兒徒步走上幾千里遠(yuǎn),都到了這般田地了,還死犟著嘴說不回去? 陸雨澤突然目光變得幽深,望著前方的人群答道:我要成為世上最qiáng的商人,再不讓他們嘲笑我? 白小j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這孩子的目標(biāo)可真?行,至少比自己的明確,遠(yuǎn)大。她看向陸雨澤的眼神突然生出一種不一樣的qíng愫,道:你一個人走如此遠(yuǎn),就是為了游歷各間,學(xué)習(xí)不同的經(jīng)商之道? 陸雨澤萬沒料到一個山間女子竟能一語道出他心底的渴望,看向白小jú的眼神恍惚間有種不可置信。 白小jú吃吃一笑,道你一個孩子娃娃,猜得沒錯的話,應(yīng)該還是個大宅院里的公子哥兒吧?想研習(xí)經(jīng)商之術(shù),也不能一個人離家啊,家中再有不喜歡的人,也比外邊來的安全! 陸雨澤被猜中身份,心中震驚,沉聲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白小jú有些得意的視線將陸雨澤瞧了個jīng光,陸雨澤打了個冷戰(zhàn),跳離一步,嗷嗷叫:你這個女人,這是什么眼神,小爺我 白小jú哈哈大笑,道:急什么?我是瞅著你這身衣裳的料子,未破碎之前想是值得好幾兩銀子的吧? 陸雨澤心中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說從我這件衣裳看出的端倪?、 白小jú頷首,薄唇一抿,道:只是原來配的未必是這雙糙鞋? 陸雨澤眉目一低,面有赧色,道:這是我在鎮(zhèn)外的破廟里撿的,原有的那雙兩日前換了銀兩買包子了。 白小jú早料到如此,聽他親口說出,眼中酸澀之余更是欽佩至極。 那你現(xiàn)下的意思是,即使給你扯了這布匹做了衣裳,你也會衣著鮮麗的站在乞丐堆里搶食吃? 陸雨澤不忿的張口道:小爺怎會與他們搶,小爺是預(yù)備著在這兒找份兒差事的? 白小jú不喜他說話的語氣,更大聲音說道:左右不過十來歲,別滿口小爺小爺?shù)?,我不愛聽,日后改改。別過眼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下沈慕嘉,道:瞧瞧我們小慕嘉,溫文爾雅,知書達(dá)理,多招人喜愛?。?/br> 沈慕嘉兄妹對視一眼,相顧不語。 陸雨澤被吼,習(xí)慣xing的想再吼回去,你你 白小jú牙尖利嘴,不待陸雨澤接口,便沉著臉搶聲道:你什么你,小孩子家家,有了錯,還不知悔改?再敢說一句小爺,布料收了,不去裁fèng店,回攤子上! 陸雨澤從未見過變臉如此快的小女人,氣得他差點當(dāng)場吐血,顫抖的手指指著白小jú:你你個壞女人,是你要送我衣裳,小爺我才跟你來的,現(xiàn)下卻說出此番話,你你竟敢如此對待為你解圍的恩人! 白小jú不理會他的滿腔怒氣,美眸一轉(zhuǎn),笑道:若是從此不再自稱小爺,我倒可以考慮管你吃喝住宿,另外為你謀得一份好差事,讓你離你的心愿進(jìn)上一層,如何? 陸雨澤正待破口開罵,即將吐出的字眼又生生咽回口中。 沈家兄妹也都同時愣住,兩雙烏黑的眸子盯在白小jú身上。 白小jú嬌笑一聲,道:到底應(yīng)是不應(yīng)? 陸雨澤不敢置信:當(dāng)真? 白小jú眸光一定,道:當(dāng)真! 陸雨澤心中歡喜,多日來的無目的流làng已讓他非常厭倦,現(xiàn)下有了如此好的機(jī)會,他豈會放過。 他復(fù)又抬起那盛氣凌人的頭,故作不咸不淡的樣子,說道:那小爺就勉為其難應(yīng)下了! 白小jú凌光一閃,陸雨澤打了一個機(jī)靈,弱弱的說道:我我應(yīng)下就是了!等什么眼?。坑譀]我的大! 攤位上 相公,我們回來了!白小jú扯著小慕夕的手碎步走向攤位,身后尾隨了兩個半大的男孩兒。她眼觀四處,卻只見王大哥一人正忙活著給人盛吃食,而自家相公早已不見蹤影,不對啊,相公從來都不是擅離職守的人,這會兒上哪兒去了? ☆、第四十一章 王大哥,相公怎的不在?白小jú將買來的布匹擱下,隨口問道 王維漢一邊忙著打發(fā)了客戶,頭也不抬的答道,聽說前頭有家鋪子想脫手,施兄弟說過去瞧瞧! 白小jú點頭,想起包袱里的燒餅,利落的解開繩結(jié),拿了出來,都過了晌午了,大哥您還沒用飯吧?我這里有剛買的熱乎乎的燒餅,您就著咱這吃食趕緊用些。 王大哥嘿嘿一笑,粗糙的大手接過,施兄弟也沒吃呢,我給他留一半。 白小jú笑了笑,道:大哥盡管吃,我這包袱里還有剩余的gān糧,待相公回來將就著也能兌付。 兩人說笑中,施裕臉帶yīn郁的從街邊走來。 相公怎的了?是那門面不合適嗎?白小jú見相公滿臉不高興,快步迎了過來。 施裕擺擺手,道:門面倒也合適,都是臨著街的,只是那掌柜的是想賣掉鋪子,而不是租用,鋪子太大,價錢也高,怕我們一時也拿不出這些銀子。 白小jú道:那需多少銀子? 左右也得一百五十兩。 白小jú嘆了口氣,道:那便算了,家中不過五十兩余銀,本就打算租用個小鋪子放些吃食,白酒。左右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施裕難得沉思起來,白小jú有點疑惑,相公絕不是因這點小事放不開的人。 白小jú縷了下搭在眼前的發(fā)絲,道:相公似乎有其他的擔(dān)憂。 王大哥聞言,正在往嘴里送的食物在半空中滯了一下,片刻,又繼續(xù)塞進(jìn)嘴里。 施裕頓了一下,有些沉重的語氣說道:那掌柜的急于脫手鋪子,價錢倒是可以再議,只是我察覺到,這鎮(zhèn)子里凡是路子廣的人似乎都在忙著轉(zhuǎn)手家宅鋪子,怕是真的有禍?zhǔn)乱獊砹恕?/br> 白小jú乍聽到相公的分析,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王大哥一口一口咬著燒餅,若有所思。 小慕夕湊過來,轉(zhuǎn)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哥哥jiejie,什么禍?zhǔn)掳??是不是又有壞人要來了?/br> 慕嘉拍了meimei一記腦袋,冷著臉道:不許多嘴,哥哥jiejie在說要事呢! 小慕夕雖有些惱怒哥哥又打自己,可現(xiàn)下的氣氛確實有些怪異,她敏感的心思察覺到幾人的臉色都顯得很緊張,嘟了嘟嘴,也不敢說話。 白小jú穩(wěn)了穩(wěn)跌宕起伏的心,道:相公,那你說若是真有戰(zhàn)亂,我們目前是不是不應(yīng)該花錢來鋪開自己的生意。 王大哥一直保持緘默,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施裕見小娘子皺著眉頭,不忍她太過擔(dān)憂,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jú兒務(wù)須為此事煩憂,戰(zhàn)事不是這一時半刻說來就來的,只是有些人聞到了風(fēng)聲,揣摩當(dāng)今天子的圣意如此,說明白些,不過是猜測而已。即使開戰(zhàn),沒有個半年以上的時間也打不到這里。我想那離王和離王世子可都不是吃素的。 白小jú糾結(jié)的心此刻才算放下一半,她習(xí)慣xing的用一根手指戳了下相公的胸膛,道:那這鋪子我們是租還是不租了? 施裕思考片刻,道:有合適的便租下來,地方小點兒臨街就好,若有個萬一,也好方便丟下,轉(zhuǎn)回山里去。 王大哥和白小jú點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沈慕嘉頭一次聽到白小jú他們想在鎮(zhèn)上租鋪子,頭腦飛快的運轉(zhuǎn),想著進(jìn)來都有誰家想脫手的鋪子合適些,無奈那些想要脫手的大多是大家大戶的,哪里有這樣的小鋪子,他突然腦中靈光一現(xiàn),道:jiejie是要租鋪子? 白小jú頷首:是??? 沈慕嘉再問:要小點兒的? 白小jú眉毛一彎:慕嘉心里可是想到了好地方? 沈慕嘉臉上一紅道:有是有一個,就是怕jiejie嫌房屋太過簡陋,不愿意將這美味放進(jìn)那里! 小慕夕此時又活躍起來,嘰嘰喳喳叫道:哼,哥哥總是婆婆mama的,這世上除了你那豬窩兒不堪入眼,哪里還有更簡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