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他瘋了嗎? 剛跑路的幾天,他都沉浸在這種混亂的悔恨和驚詫當中,直到某天一個親信告訴了他一件事,才讓他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預謀。 而曾經(jīng)和她精誠合作,年輕嫵媚的amanda,竟然是朱礪年過四旬的姨母! 74 74、 ... “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有預謀的,從那個女人以地下拍賣行的名義接近我,就是有預謀的?!?/br> “我之所以能輕易利用你們朱家的航運渠道,全都是因為有朱礪的幕后支持,否則不可能那么久你們都沒有一點察覺?!?/br> “年初我改名換姓回到海城,一方面是出自于amanda的鼓動,一方面也是朱礪推波助瀾,有他在,一切手續(xù),連偷渡都辦得格外順利?!?/br> “還有而今年七月那次出事,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包括在火并中你的師爺安德魯中彈,都是事先策劃好的——否則你不會下狠手廢了我最得力的土夫子。正是因為這件事,我才被amanda那賤人煽動起來,一時急怒攻心,策劃了公海襲擊事件?!?/br> 章覺希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獨眼閃爍著亢奮的光芒,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雙手抓著膝蓋微微顫抖。 朱燁冷眼旁觀,忽然感覺他十分可憐,也十分可悲,從兜里掏出煙盒遞過去。章覺希哆嗦著接過了,點了根煙吸了兩口,慢慢鎮(zhèn)定了一些,接著道:“不過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朱礪,還有那個amanda,他們都有妖術!我之所以能完全按照他們的策劃一步步行動,像個牽線木偶一樣毫無反抗,失去自主判斷,都是因為他們給我下了妖術!” 降頭?朱燁猜測著,章覺希接下來的話馬上證實了這一點:“那個amanda,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拍賣行的經(jīng)紀人,而是蜚聲東南亞的降頭師,她也遠沒有看上去那么年輕,實際年齡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十歲。可惜,這一切我知道的太晚了,剛剛找門路找了個懂降頭的人,想讓他幫我解降,就被朱礪發(fā)現(xiàn)了行蹤。” 他抽完最后一點煙,嘆了口氣,道:“之后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br> 朱燁默然,砂爺皺眉不語,似乎在考慮什么,章覺希掐滅煙頭,又道:“他這樣陷害我,利用我,我恨不得親手將他碎尸萬段,但我知道自己落在你們手里,肯定也是死路一條。既然左右都是個死,不如成全了他——他這樣處心積慮地布局,花了這么多時間和精力,目的當然不是整整倒我那么簡單。” 說到這里,他陰測測地笑了笑,慘白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癲狂之人特有的紅暈,獨眼直勾勾看著眼前某個空虛的點,咬牙切齒喃喃道:“他的目的是朱家,是你們父子的性命,他的目標達成之日,就是你們父子喪命之時,那時候,我的仇也就算是報了!” 朱燁丹鳳眼危險地瞇了瞇,卻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槍柄的右手緊了緊。沉默片刻,砂爺咳嗽了一聲,道:“好吧,我說話算話,三天之內(nèi),就放你回章家。” 章覺希愕然,繼而浮上一絲不敢置信的喜悅的表情:“你、你說真的?” 砂爺?shù)吡艘宦?,轉而對朱燁道:“都錄下來了嗎?”朱燁點頭,砂爺又道:“整理一下,讓他簽字畫押?!?/br> 章覺希眼神微微一變,似有什么顧及,但生死當前,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點頭道:“我簽?!?/br> 保鏢押送章覺?;亓酥旒掖笳?,在事情辦妥之前,他還要被羈押一陣子。砂爺審了他這么久,十分疲倦,眼神也暗淡下來。朱燁本來還有許多事想要問他,也不敢問了,將病床降低,伺候他躺好。 砂爺閉著眼睛靜靜躺著,胸口微微起伏,朱燁等了一會,以為他睡著了,便放輕腳步往客廳走去,想出去看看兒子,剛走了兩步卻被叫住了。 “阿燁?!鄙盃斅曇舭祮?,“你過來?!?/br> “什么?”朱燁回到床前,砂爺睜開眼看了他一會,道:“我放他走,你不要怪我?!?/br> 朱燁嘴角一翹,坐到椅子上,道:“怎么會?!?/br> 砂爺與他目光相對,片刻后在他眼中看出了然的神色,心中一寬,路出一個欣慰的微笑:“你明白就好?!?/br> “你的苦心,我都明白?!敝鞜钗樟宋崭赣H的手,道:“他走得出朱家的大門,卻不一定能走出鬼門關?!?/br> 砂爺呵呵一笑,再次閉上雙眼,朱燁等了一會,見他再沒什么話說,便悄悄站了起來,松開手想離開,誰知輕輕一動手便被他拉住了。 “爸?”朱燁小聲詢問,砂爺似在猶豫,半晌胸腔里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松開手,啞聲道:“阿燁,這么些年,爸爸忙于公事,對你疏忽良多,爸爸一直十分內(nèi)疚。” 朱燁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說這個,不得不再次坐了下來,溫言道:“爸,我從沒有這么想過?!?/br> 砂爺苦笑了一下,道:“爸爸老了,就算不稱職,怕也陪不了你多久了,今后的日子里,我非常希望有個人能好好替我照顧你,陪著你?!?/br> 朱燁心陡然一跳,砂爺睜開眼看著他,洞悉一切的目光直刺入他內(nèi)心深處:“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你講過,如今你……今天我得講給你聽。你的母親是鏈島大家出身,身后是浦白市最大的社團,所有人,包括你爺爺,都以為我當初娶她,是為了強強聯(lián)姻,鞏固朱家的勢力,其實不然。” “我十二歲那年,就喜歡她了?!?/br> 砂爺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似乎提到妻子的名字都讓他感到幸福:“我喜歡了她二十年,默默保護著她,盼著她長大。她去英國念書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接手家族生意,忙得恨不得一分鐘擺成兩半花,但我只要一有空,就報她學校的短期培訓課程,金融、旅游、商務……有一次趕巧沒別的選,還上了一周的意大利烹飪課,整個班就我一個男的?!?/br> 說到這里他呵呵地笑了起來,朱燁也忍不住莞爾,砂爺?shù)膹N藝一向稀爛,唯獨意面披薩做的像模像樣,他今天才知道原因之所在。 “后來她大學畢業(yè),我以朋友的身份參加了她的畢業(yè)典禮,打敗好幾個鬼佬對手,終于贏得了和她參加畢業(yè)舞會的機會?!鄙盃攪@息著道,“那天的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細紗洋裝,裙擺像云霧一樣,整個人美得像個仙子,我整晚都發(fā)著花癡,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送她回住處,才想起來原本決定那天向她求婚。” 砂爺沉默下來,雙眼微瞇看著朱燁,似乎在他臉上尋找著妻子的影子,良久接著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在我心里,從來沒有想過拿婚姻來換得對事業(yè)的支持!一個男人,一生短短幾十年,要背負的責任很大,擔子很重,你什么都能權衡,都能妥協(xié),但唯獨有一點不能打一丁點折扣,那就是婚姻?!?/br> 朱燁心中似有所覺,怔怔看著砂爺,砂爺反手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道:“阿燁,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找到一個終身的伴侶,而不是利用的籌碼,我不希望你在以后漫長的歲月里,每天不得不把白天的面具再戴到晚上,帶回自己的家。” “到那個時候,你就沒有家了?!?/br> 朱燁震驚地看著父親,他從來不知道砂爺半生風流,愛情觀居然是如此簡單直白,而他對母親的愛,又是如此熾烈單純。 “我前半輩子胡鬧過,混亂過,十分對不住你母親,我知道你也為了這個記恨過我,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至始至終唯一愛著的,只有你母親。她走了,我的心也死了,后半輩子我沒再找過一個女人?!鄙盃斦\懇地說著,“十年獨身,我卻一天都沒有寂寞過,阿燁,真的寂寞不是陰陽兩隔,而是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能讓你放下戒備,全心面對的人?!?/br> 朱燁好像明白父親為什么要跟自己說這番話了,但轉念又覺得不太明白,只怔怔看著砂爺。砂爺也直直看著他,眼中似有期待,抓著他的手,掌心泛起薄薄的細汗。 “我、我都記下了,爸。”良久,朱燁躲避地挪開眼去,無法再面對父親期許的目光,生平頭一次,他有些倉皇地掙脫了父親的手,急急道,“你休息吧,我出去整理一下章覺希的錄音,這件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br> 砂爺?shù)钠诖难凵駶u漸熄滅,有些失望地松開手躺了下去,雙眼慢慢閉上,疲憊地揮手道:“好吧,你去忙吧?!?/br> 朱燁逃也似走出病房,心中萬千思緒凝成紛亂的一團,茫然看著走廊一端,不知道要往哪去,怔了半天才推開露臺的玻璃門,來到了露臺上。 夕陽西下,天際一片橙紅,朱燁心思煩亂,想抽煙,摸了摸衣袋發(fā)現(xiàn)煙盒丟在了病房里,于是只能放棄,雙臂撐著圍欄站了下來。 父親為什么要跟他說這番話?是想讓他盡快找個人結婚嗎?不,不像,如果只是這樣,他犯不著把陳年舊事都講出來,更不會說起他自己的愛情故事。 難道……朱燁猛然想起早上剛來醫(yī)院的時候,金娜曾提過砂爺看過他病歷,一個可怕的念頭躥了出來——他知道了自己和墨斛的事? 朱燁背心一片冷汗,之前他也懷疑過這一點,但問過小葵花以后就推翻了,現(xiàn)在,他不得不再次考慮這個可能性。 再去問問這小子,一定是他無意間說漏了些什么。朱燁深呼吸,轉身往小孩的房間走去。 75 75、 ... “爹,你回來啦。”朱燁進門的時候小葵花正在吃他的免死金牌,嘴周圍黑乎乎一圈兒,跟長了絡腮胡子似的,齜牙一笑,更是一嘴黑泥。 “誰讓你動我電腦的?”朱燁發(fā)現(xiàn)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小孩摸出來了,銀灰色的上蓋全是指頭印兒,至于鍵盤和觸控板……恐怕得換個新的才能用了。 “沒人讓我動呀,不過也沒人說不能動呀。”小葵花高興地說,“爹我逆害吧?我自己打開噠!” 朱燁的電腦平時都放在書房里,而書房是嚴令禁止兒子入內(nèi)的,今天因為要用,就帶到了醫(yī)院來,偏偏忘了囑咐他,咬了半天后槽牙,無奈將兒子提了起來:“去刷牙洗臉,這么大塊巧克力不能一次吃完,剩下的丟掉!” “不要!”小葵花抱著免死金牌踢騰,“我留著晚上粗還不行嗎?”掙開朱燁,用殘破的鋁箔紙將巧克力包好,又用餐巾紙包了兩層,小心翼翼揣進褲兜里,然后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爹,嚴肅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要愛護食物知道嗎?” 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還有沒有一點大少爺?shù)臉幼恿??朱燁氣結,但又不好教他浪費糧食,輕輕踢了一腳他的軟屁股,斥道:“大人說話小孩不許頂嘴,還不快滾去洗臉!” “噢?!毙】ㄖ雷约阂呀?jīng)逃過了一劫,興高采烈跑進了洗手間。朱燁看著一片狼藉的筆記本電腦,真想直接丟水里涮涮,黑著臉抽了幾張紙巾大致擦了擦,發(fā)現(xiàn)小葵花居然學會了用瀏覽器和搜索引擎,頁面上打開了好幾個小游戲,探險的也有,賽車的也有,連“芭比愛美麗”之類的蘿莉化妝游戲都有,真是五花八門。 小孩學會了開頁面,卻沒學會關,朱燁點了半天才把所有的瀏覽器都關完,剛要合上筆電,忽然發(fā)現(xiàn)dock下面提示有新郵件,于是點了一下。 郵件是行政秘書發(fā)來的,轉發(fā)自朱礪家所在的社區(qū)管理處,帶著一個超大型視頻附件。朱燁打開正文,上面寫道今日凌晨管理員在監(jiān)控視頻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現(xiàn)象,因為朱家之前打過招呼,所以特意抄送了一份,以供參考。 什么異常情況?朱燁皺眉,將視頻下載下來,倒是不大,總長度不過十五分鐘,右上角的時間表明攝于今晨五點十八分。 攝像頭所在位置大概是朱礪家西面一百米處的一片樹林,因為最近沒有修剪枝葉,畫面中有三分之一都被樹葉擋住了,只能看到他別墅的一角。朱燁注視著畫面,一分半鐘過后,一道白光忽然閃了過去,接著又是兩道,之后畫面歸于平靜。又等了十來分鐘,三道白光再次依次閃過,不過和剛才的方向是反的。 那是什么?朱燁疑惑地將畫面改為五分之一倍速播放,把白光閃過的那一段仔細看了一遍,但因為攝像頭分辨率太低,只看清一個長條形的輪廓,并不能確定是什么東西。 “喲!閃電,天雷!”小葵花不知道什么時候洗完臉了,捧大臉趴在他旁邊,小胖爪指了指畫面,道,“爹你看,是有人在經(jīng)天劫哩,爹你什么時候才攢夠錢給我也定制一個天雷呀?” “你已經(jīng)夠雷人的了?!敝鞜畈骈_五指將他的大臉拍開,掏出手機撥了墨斛的電話:“回醫(yī)院一趟,這里有些有情況?!敝笥謸芰诵姓貢碾娫?,讓她和交通管理中心交涉,將今晨五點到五點半期間那一片所有的紅綠燈監(jiān)控視頻給自己發(fā)過來。 墨斛中午奉命和安德魯帶人去搜查朱礪的別墅,接到他電話馬上趕了回來,小葵花兩天沒跟他膩味,一見面就撲了上去,蹭大腿求虎摸。 “怎么了?發(fā)現(xiàn)了什么?”墨斛無奈將小葵花架在脖子上騎馬馬,一邊來回走著溜兒子,一邊問朱燁。朱燁還在等交通中心的視頻,反問道:“你們呢?搜查別墅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找到了之前花仔拍下來那些東西,牌位和小鬼,但沒找到amanda的頭骨和內(nèi)臟?!蹦?,繼而問,“何昊呢?醒了沒有?” “中午醒了,但什么都不記得?!敝鞜铛久?,“他那晚回到酒店以后本來要設法壇處理那套東西,結果一進房門就失去了意識,之后一整天發(fā)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br> “呃?那東西呢?” “酒店查了監(jiān)控錄像,說他回房之后不到一刻鐘就再次離開了酒店,那個箱子當時就提在他手里?!敝鞜畹?,“但之后他去了哪里,箱子交給了誰,沒有人知道,他自己也沒有記憶。醫(yī)生給他做了檢查,他的大腦一切正常,也不存在失憶的可能性,唯一的解釋就是中邪了?!?/br> “那還真是中邪了?!蹦崈侯崈和嬷鴥鹤?,逗得小孩咯咯直笑,“難不成amanda的身體練成了什么逆天的法術,回來找腦袋了?” 朱燁也無從知曉,只能聳肩,將之前的監(jiān)控錄像給他看:“先看這個吧,社區(qū)管理處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情況,你來看看,會不會有什么線索?!?/br> 墨斛馱著兒子坐下來,看完道:“咦,雖然看不清,但感覺還挺眼熟的……好像白諦家的小劍人們?!?/br> “什么小賤人?” “我不是跟你提過么,須怡界除了魔族和妖族,還有一個以靈劍為本體的仙族,他們的首領是仙君白諦。仙族日常一般是人形態(tài),跑短途會御劍飛行,遠距離奔襲的時候則會人劍合一,變成一把巨劍,這樣嗖嗖嗖地飛過去。”指了指視頻,“這個好像他們以本體飛行的狀態(tài)。” 不是吧?這是整個須怡界傾巢出動的節(jié)奏嗎?朱燁一個頭兩個大,一個龍廿九就夠讓人頭疼的了,現(xiàn)在劍人們也來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就在這時,email提示有新郵件,朱燁點開一看,是行政秘書轉發(fā)過來的視頻,來自交通管理中心。 視頻是紅綠燈攝像頭拍攝下來的,比社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清晰得多,朱燁放慢倍速看了一遍,果然發(fā)現(xiàn)那幾道白光依稀是巨劍形狀。 郵件還帶著另一個壓縮包,里面是一系列超速快照——朱礪家最近的十字限速八十,仙族的高手們顯然不知道人間界有測速拍照這一說,“咻咻咻——”地飚過去,時速都超過一百六了,于是妥妥地被照了下來。 “喲,高清的哎,換成人形態(tài)都能當證件照。”墨斛幸災樂禍地看著照片,一個個給朱燁介紹,“這是仙君的頭號馬仔青陽子,這是四號馬仔清約子,這應該是小六兒清泉子,他有個可sao包的紋身,是個紅辣椒,你瞧在這兒,靠近劍柄的地方,人形態(tài)正好是屁股的位置啊哈哈哈你說囧不囧……” 小葵花雖然不知道他爸在笑啥,但被他粗獷的笑聲感染,也傻乎乎地笑了起來,朱燁看著笑成一團的父子兩,實在不明白一個辣子有什么好笑,不過……屁股這么隱私的地方墨斛怎么會知道? “人形態(tài)?你見過?”朱燁的眼睛瞇了瞇,危險地瞄過去,墨斛一聲長笑笑了一半,“嗝——”的一聲卡在了嗓子里,笑容瞬間凝固,吶吶道:“都、都是意外,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你那啥,不要生氣,他的屁股一點都不好看,比你差遠了,連酒窩都沒有……” “閉嘴!”朱燁黑線,這特么的是重點嗎? “反正我不稀罕看他屁股?!蹦沧?,將兒子從脖子上放下來,打發(fā)他去玩遙控汽車,對朱燁道,“說起來,那天我大戰(zhàn)龍廿九,確實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當時沒抓住,現(xiàn)在想來會不會是小劍人們身上的?這三個家伙修為都相當之高,而且仙族本就善于隱匿自己的氣息,我當時沒有琢磨出來也屬正常。” 自我安慰就不必這么明顯了吧……朱燁黑線,語重心長道:“拖延癥什么的,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墨斛俊臉一紅,羞愧道:“是,我知道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朱燁回到了主題上,“仙族為什么要到人間界來?又為什么會去朱礪的別墅?” “也許是為了來抓我……不對應該是爪龍廿九的?!蹦掳?,“我的本形是在人間修成的,又已經(jīng)和人類成婚,按理是可以呆在人間界的,但龍廿九完全屬于須怡界的生物,它們這樣成群結隊地穿越過來,違背了三族至高之法則,而仙君作為須怡界最高執(zhí)法者、“天梯”的守護者,必須把它們捉回去?!?/br> “你確定你這樣呆在人間界是合法的?”朱燁完全不相信他的信口開河。墨斛翻著眼睛想了想,道:“我其實也不太確定呢,但我這種情況以前在須怡界也沒有發(fā)生過,法典里沒有記載,白諦就算想抓我,也要商量著來吧?” 感情你核桃大的腦仁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朱燁冷笑:“你為什么要用疑問句?是在等著我來回答嗎?” “呃——”墨斛忽然意識到老婆大人好像在生氣,且非常生氣,腦子轉了一圈才想明白這是為什么,不禁大喜——他這是在擔心我被抓回去嗎?果然他已經(jīng)森森滴愛上了我!立刻表決心:“你放心,這種事既然沒有法典可以參照,那大體上說應該就是誰厲害聽誰的了,我會努力修煉的?!?/br> 朱燁總算聽到了一句像樣的人話,雖然不覺得以他現(xiàn)在的功力可以和傳說中的仙君抗衡,但有決心也是好的,于是容色稍霽,又問:“你說他們是來找龍廿九的,可龍廿九已經(jīng)通通被你打回妖靈,還被兒子吃了好幾個,這……” “哦對?!蹦樕徽?,道,“這件事萬萬不能讓他們知道,打回妖靈不算什么,關鍵吃掉這個事情比較嚴重,小葵花雖然有一半的人類血統(tǒng),畢竟父系是來自于須怡界,怕是要遵守那邊的法典。”說著將兒子招了過來,嚴肅臉道:“爸爸說的話聽到?jīng)]有,以后千萬不要提起你見過龍廿九,更加不要提起你吃過他們的妖靈?!?/br> “妖靈?那是什么?”小葵花兩眼放光,“好粗嗎?” 果然傻有傻的好處,墨斛慈愛地摸摸他的頭:“很好,最近如果有人問起同樣的問題,你只要這么反問回去就好了,真是好孩子?!?/br> 小葵花不明所以,但受到表揚還是很高興的,于是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嗯!” 76 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