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豬是淺粉色的,背上有幾塊黑色的花紋,像墨滴在水中暈開,倒不難看。朱燁養(yǎng)著不少寵物,家里有兩只巴西龜,馬場里有兩匹馬,英國公寓里還有一只牛頭梗,可他實在不覺得豬這種動物有什么豢養(yǎng)的價值,尤其還是只香豬——這么小,連片像樣的培根都切不出來好嗎? 似乎預見了自己可悲的未來,momo不安地掙扎起來,朱燁喝多了手上沒勁,被它掙得身子一歪,左手拄在床上,手指肚頓時一陣銳痛。 “咝——”朱燁吸氣,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這貨已經洗劫過了他的洗手間,香皂啃得亂七八糟滿地都是,浴液灑了一路,連剃須刀都給咬碎了,刀片斷成好幾截,有一截掉在床邊上,正好割破了他的手指。 “混蛋!”朱燁火大地踹了它一腳,沒踹上,momo已經學精了,知道這個主人喜怒無常,就地一滾滾到了地毯上,撒開小短腿往衣帽間跑去。朱燁生怕它再禍害自己的衣服,忍著頭疼搖搖晃晃過去追,在它溜進門之前左手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 朱燁沒來得及包扎傷口,手上的鮮血抹了豬一身。momo“嗷嗷嗷——”地尖叫起來,那動靜跟殺豬也差不多。 就在朱燁納悶它為什么叫得這么慘烈的時候,左手無名指根忽然一陣抽痛,接著便猛地散出一股陰冷的寒氣,跟他之前在貨艙里戴上指環(huán)的感覺如出一轍! “咝——”朱燁倒吸一口涼氣,也顧不上抓豬了,立刻松手,凝神往自己左手看去,只見被鮮血染透的無名指根上,出現(xiàn)了一道與青銅指環(huán)幾乎一模一樣的花紋!那花紋仿佛紋身一般深入他皮膚紋理當中,墨色斐然,纖毫畢現(xiàn),一道道淡綠色的光華順著那些纏枝紋樣緩慢流動,跟通了電似的,動動手指,依稀能感覺到一絲絲冰冷的氣息躥過。 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朱燁扶著墻緩慢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挪到浴室,把能打開的燈都打開了,睜大眼睛死死看著自己發(fā)光的手指。半天,他哆嗦了一下,像是忽然醒了,打開水龍頭,將左手塞在下面沖了一會,搓干凈血跡再看,發(fā)現(xiàn)那紋身不見了。 到底是什么東西?朱燁一顆心跳得像是要沖出嗓子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眼看著殷紅的血滴從指頭尖滲出來,越積越大,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滑下手指,流到指根。果不其然,鮮血劃過的那一道痕跡里,紋身又出現(xiàn)了,綠光流轉,冷氣逼人。 見鬼了!朱燁仰著臉靠在冰冷的墻面上,冒了一頭的冷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有一次次催眠般告訴自己:我喝多了,這只是幻覺,沒有指環(huán),沒有紋身,沒有光…… 半晌,他迅速扯掉了自己的衣服,將寬闊的按摩浴缸里放滿guntang的熱水,撲通一聲跳了進去。 今晚喝的實在是太多了……朱燁閉著眼睛躺在浴缸里,感受著水下噴頭噴出的水柱按摩著自己緊繃的皮膚和發(fā)涼的脊背,默念著“我喝多了,都是幻覺”,讓自己平靜下來。 連軸轉了好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身體已經緊繃到了極限,經過剛才那驚人的一幕,神經更是不負重荷。慢慢的,在水流溫柔的撫慰下,他靜靜地睡了過去。 衣帽間一角,粉紅色的寵物豬蜷縮在角落里格子里,原本漆黑的眼珠在黑暗中竟然爆發(fā)出冰綠色的光芒。它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痛苦地抽搐著,四肢蜷縮緊又松開,連尾巴都繃成了一根直線,喉嚨里發(fā)出干澀的“嗬嗬……”聲,完全不像是一頭豬應該發(fā)出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它終于安靜了下來,靜靜躺了一會,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像是十分不習慣這樣靠近地面的行走方式,不滿地哼唧了一聲,慢悠悠走出了格子。 路過穿衣鏡的一瞬,它忽然愣住了,呆了三秒,倒帶一般保持僵硬的姿勢后退了幾步,讓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出現(xiàn)在鏡子里,斜著眼睛仔細看了一會,翻了個白眼,似乎終于接受了“我是只豬”的現(xiàn)實,抖抖屁股,又抖抖耳朵,搖搖擺擺走出了衣帽間。 站在臥室床前,它吸了吸鼻子,像是捕捉某種特有的氣味,然后將目標鎖定了浴室的方向,叼起一片殘破的剃須刀片,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3 3、繩命的大和諧 “啪!” 一滴冰涼的水珠掉在額頭,朱燁猛的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水里,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應該恒溫的按摩浴缸停止了工作,水已經變得冰涼。 浴缸壞了?朱燁想爬起來,一轉頭卻目瞪口呆——他居然沒在自家的浴缸里,而是躺在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湖泊之中,湖泊四周是廣闊的草地,再遠處則是蔥蘢的樹林,牛奶般的濃霧彌漫在天地之間,讓周圍的一切都像籠了一層薄紗,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在做夢嗎?為什么感覺這么真實?朱燁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一抽嘴角,登時更加迷惘——難道不是夢?那會是什么?幻覺? 還是做夢掐大腿其實也是會疼的? 水里太涼,依稀還漂著冰碴,朱燁躺了幾秒鐘就凍得嘴唇發(fā)紫,哆嗦著站了起來,蹚著水往岸上走去,就算是在夢里,被凍死可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 水里冷,岸上更冷,草地上濃霧彌漫,陰風陣陣,朱燁光著身子,沒一會就被吹了個透心涼。忽然,一陣幾不可查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朱燁悚然回頭,瞪大眼睛看著身后牛奶般的濃霧,雖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直覺告訴他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靠近,一步一步,寒氣逼人。 朱燁不安地后退,溫熱的腳心踩在帶著寒氣的草棵上,漸漸連身體里僅剩的溫度也被一點點抽走了,愈來愈冷。一不留神,他踩到了一根突出地面的樹根,身體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低呼:“?。 ?/br> 落地前的一瞬,一個迅捷無倫的白影猛然從濃霧中沖了出來,閃電般撲到他身后,接住了他的身體。 什么東西?朱燁感覺自己倒在了一個毛茸茸冷冰冰的物體上,活的。聳了聳肩,感覺身后那東西正在緩慢升起、挪動,接著,一只冰涼的爪子——不錯是爪子,長毛的,帶著尖指甲的——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撐了起來。 朱燁站穩(wěn)了,僵著脖子不敢動,只斜著細長的丹鳳眼看向身側。只見一個巨大的白色的動物從他身后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狐?朱燁不知道該怎么定義自己看見的事物,論外形它確實跟白狐最為相似,鼻子比狼略長,耳朵略比豹略尖,一雙眼睛斜向上挑起,眼瞼之中藏著一對碧綠色的眸子,乍一看像千年寒冰一樣冷徹心扉,細看時卻像淬了火的寶石,隱隱有火焰跳動。 雖然形似白狐,它卻比狐貍大了將近十倍,光這么站著都有朱燁肩膀高,身長更是超過三米,身后拖著條幾乎與身體一樣長的尾巴,蓬蓬松松如同華蓋一般。它通身雪白,只額頭有一綹暗紅色的毛,仿佛雪地里的一篷火焰,醒目異常,樹林里不時有微風吹過,毛發(fā)隨風飄動,俊美不可方物。 不過朱燁可沒心情欣賞它的美,作為一個普通人類,在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面對一只如此巨大的猛獸,實在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 白狐停在他面前,低著頭,肩部微聳,碧綠色的眸子幽深地看著他,帶著點好奇,仿佛大型猛獸注視到手的獵物,有點自豪感,又有點微妙的挑剔,似乎在考慮這個渺小的人類是不是有資格為自己果腹,或者……派上點別的用場。 朱燁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人,但這還是第一次從一只野獸的眼神中看出與人類相似的復雜的情緒——驕傲、無奈、研判、垂涎,甚至還有點羞澀……臥槽它一只狐貍羞澀個什么勁兒啊! 白狐仔仔細細將他的裸|體上下左右看了個遍,似乎對某些不可言說的方面十分滿意,冰冷的綠眸漸漸露出一絲暖意來,后腿一彎,蹲坐在了他面前。 這是要談判的節(jié)奏嗎?朱燁抽了抽嘴角,與白狐四目相對,雖然一再告訴自己它只是狐貍,是野獸,跟自己根本不在進化鏈的同一等級,但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強大的霸氣遠遠超過自己,只要它愿意,分分鐘都能將自己這個渺小的人類瞬間秒殺。 “嗚——”白狐口中忽然發(fā)出一聲溫柔的長嗥,脖子彎下來,巨大的頭顱靠近了他的身體,突出的鼻尖輕輕在他側頰蹭了一下,綠眸微微有些擴散,眼瞼也輕輕垂了下來。 這……是什么意思?朱燁被它蹭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咽了口唾沫,心底里浮上一個不好的猜測。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測,白狐的眼神越來越熱烈,越來越曖昧,冰綠色的眸子簡直都要融化成一灘春水了。 臥槽快跑!朱燁滿腦子就這一個念頭,直覺告訴他,如果僅僅是被吃掉的話那還是他的幸運,更可怕的事情恐怕還不是這個。 “?”看著朱燁步步后退意圖逃走,白狐身體先是一僵,露出一絲被冒犯的怒意,卻并沒有直接發(fā)難,而是直起脖頸瞇著眼睛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些玩味,又有些居高臨下的憐憫,仿佛貓兒在俯視徒勞掙扎的老鼠。直到朱燁退到離它十來米遠,才忽然仰頭長嗥一聲,猛地撲了過來。 “??!”朱燁駭?shù)么蠼幸宦?,不是他膽小,而是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作為一個人類所能想象的底線——白狐飛身而起,卻并沒有囫圇地撲過來,前爪離地的一瞬,它整個身體像是一篷煙火一般散開,白色的濃煙順著它的四肢身體蓬勃而出,在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襲來! 朱燁連逃跑都省了,還沒來得及抬腳,就被白狐幻化出的白煙整個兒包裹起來,一個后背仰面摔倒。然而不等他摔在地,一股柔和的力道便托住了他的身體,輕輕地,將他平放在了草地上。 朱燁的身體整個裹在濃煙之中,被看不見的力量緊緊按在草地上,四肢張開,仿佛釘在十字架上罪犯,他想要叫,但一張嘴就被冰涼的氣息占領了,一股帶著青草和薄荷氣味的白煙鉆進了他的嘴里,像個奇怪的舌頭一樣翻攪著他的唇舌,與他纏綿相抵,糾纏咂吮。 與此同時,包裹著他的白煙忽然起了變化,它翻滾凝聚,漸漸幻化出一張男性的面孔,雖然并不清晰,但那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方正的下頜,都與人類一般無二。 人像越來越具體,越來越形象,朱燁幾乎能看到“他”眉宇之間的細節(jié)——“他”微微閉著眼,鼻尖擦著他的,削薄冰冷的嘴唇與他緊緊相接。曾經占據(jù)他口腔的白煙化成了舌頭,靈活地勾著他的舌尖,舔吮他的嘴唇,像久違的戀人一般與他深吻,深情無限。 “唔唔……”朱燁心頭大駭,劇烈地掙扎起來,卻怎么也甩不開占領他口腔的物體。電光石火之間,他腦海中忽然想起外公小時候帶他去蓮霧山玩的情形。為了不被惡作劇的山靈捉弄,外公教過他一個簡單的咒語,還告訴他可以擊退法力略強的妖物。 “那牟勃陀……噠唵羅……”朱燁用盡全力甩開“他”的唇舌,急速念出兒時記憶中的咒語,用盡全力卡住對方煙霧繚繞的脖頸,大聲道:“破!” “嗷嗚——”一聲低沉的長嗥,本來壓制著他的“男人”劇烈抖動起來,本已緩緩凝結的身體仿佛被看不見的颶風刮著,抑制不住地散去,很快就變成了一篷沒有形狀的白煙。 “?!卑谉煯斨许懫饝嵟暮拷校锹曇舸┩噶O強,像是某種兇殘的野獸被重創(chuàng)時發(fā)出的暴怒的威脅。尾音尚未散去,白煙便再次凝聚起來,幻化成一個一臉戾氣的暴怒的男人,碧綠色的雙眸如地獄中掘出的翡翠,閃動著兇悍的光芒。 在朱燁再次念出咒語之前,“他”怒吼一聲,卡住了他的下頜,兇狠霸道的吻毫不留情地落下來,幾乎弄斷了他的頜骨。 “唔——”朱燁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憤怒的絕望的嘶號。壓在他身上的“男人”似乎被這悲憤的聲音駭了一下,動作停了半秒,但僅僅是半秒而已,“他”就毫不猶豫地分開了他的雙腿,挺身壓了上來。 朱燁徒勞地掙扎著,二十四年來從沒有過的恐懼涌上心頭,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席卷了他曾經過分強大的內心。再牛逼的人類,也無法與如此兇殘的妖物對抗。 兩腿之間像是被打入了一根冰鑄的楔子,又冷又脹,朱燁大睜著雙眼,烏黑的瞳孔微微擴散,牙齒咬得咯咯響,卻硬挺著不痛呼出聲,只偶爾在喉嚨深處溢出暗啞的呻|吟。 “他”的侵入并不很痛,事實上除了剛進入的那一下,之后“他”都非常溫柔,刻意放緩了進出的頻率,時不時還會停下來吻他,舔他的鼻尖和眼睛,像個大型貓科動物一樣蹭他的側臉,安撫地在他耳邊發(fā)出溫柔的“呼呼”聲,帶著誘哄和討好的意味。 但那種被強迫、被侮辱的感覺讓朱燁熱血沖腦,無法忍受,如果手里有一把槍,他會毫不猶豫地馬上一槍崩了“他”,或者有把刀也行,哪怕同歸于盡,他也不想受這樣的侮辱。 然而壓在他身上的不是人,甚至不是任何具象化的物體,朱燁痛苦地呼吸著,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兩腿間升起,沿著五臟六腑緩慢游動,漸漸地從小腹升上胸口,又升至咽喉,最后與口腔中冰涼滑膩的“舌頭”匯聚在了一起。 體內僅余的熱氣被這貫穿全身的“冰線”一點點抽走,朱燁凍得發(fā)抖,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卻像是非常受用,連面部輪廓都愈發(fā)清晰起來,雙頰的皮膚幾乎帶上了淺淡的血色。 朱燁慢慢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毫無辦法地放松身體,任憑對方在自己體內肆虐。神智漸漸模糊,迷離之中,他綿軟的身體忽然抽搐了一下,體內某個奇怪的點像是被那股冰冷的氣息刺激,竟然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痛苦的歡愉。 “嗯……”朱燁喉嚨里溢出一絲意味不明的低微的驚呼,身子一顫,兩腿之間滑膩一片。 4 4、人品和節(jié)cao 朱燁徹底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像是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在冰冷之中不停地下墜,下墜,無數(shù)帶著冰碴的水涌入他的鼻腔,讓他窒息,讓他喘不過氣來,幾乎徹底死去。 “啊——”驚呼一聲,朱燁猛的睜開眼,像個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呼吸,半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家里,就躺在自己熟悉的按摩浴缸當中,浴缸四周正涌出按摩水柱,水是暖的,溫和愜意。 一個圓滾滾濕淋淋的東西就趴在他脖子上,是那只叫“momo”的寵物豬,一只前爪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卻在他臉上,鼻孔旁邊,見他醒來,兩只亮晶晶的黑豆眼關切地看著他,嘴里發(fā)出擔心的哼唧聲:“哼呼哼呼……” 朱燁喘勻了氣,四下看看,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喝醉了,在浴缸里睡著,身體不斷往下滑,馬上就要嗆水了,幸虧momo及時趕到,冒著被洗澡水淹死的危險用豬爪堵住了他的鼻孔,把他給憋醒了。 一股奇怪的味道氤氳在冒著熱氣的水里,朱燁抽了抽鼻子,感覺好像是自己精|液的氣味,詫異地摸了一把兩腿之間,驚得差點眼珠子都掉了出來——他居然遺精了! 這是多久沒發(fā)生過的事情了,八年,十年,或者更遠?朱燁呆呆坐在浴缸里,努力回憶著一些從來不愿記起的事情,然后確定自從十三歲那件事情發(fā)生以后,自己就再也沒有正常地勃|起過,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像個正常的男人一樣射了出來。 怎么回事?為什么忽然好了?是因為喝多了,還是窒息的緣故?朱燁記得心理醫(yī)生說過,他的ed(勃|起障礙)不是病理性的,通過特殊的刺激可能會痊愈,而酒精和窒息,都是可以刺激的方式。 恐怖的“春夢”令人不敢回想,但十幾年來第一次正常射出來,又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朱燁頭暈腦脹,真不知道應該惡心還是應該高興,半天深呼吸一大口氣,決定還是不要糾結了,畢竟他還存在于美麗的現(xiàn)實世界,而不是遍地妖物的異次元空間,光這一項就值得放鞭炮慶祝了。 朱燁抱著濕淋淋的小豬崽出了浴缸,用浴巾包著momo擦了擦,發(fā)現(xiàn)它的左前腳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劃破了,有道不深的傷痕,便用刮胡刀給它刮掉了傷口周圍的毛,用生理鹽水消了毒,又貼了一塊創(chuàng)可貼。 處理傷口的過程中,momo一直乖乖窩在朱燁懷里,連傷口被生理鹽水蟄了都沒吭聲,兩只亮晶晶的黑豆眼若有所思地看著主人的臉,一開始是糾結悵惘的,最后漸漸浮上忠心耿耿的愛意。 朱燁完全沒留意它朝圣般的目光,貼好創(chuàng)可貼后便將它放在流理臺上用吹風筒吹毛,邊吹邊自言自語:“momo……墨墨?” “哼!”小豬崽眼睛一亮,高興地跳了一下,豬蹄一滑差點掉到流理臺下面,連忙站穩(wěn)了,尷尬地哼唧了一聲。朱燁好不容易擺脫了“我被男人上了”的心理陰影,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勾著嘴角一笑,收起吹風筒,將它放在平鋪的浴巾上,道:“老實呆著,聽話,我就把你留下。” momo——現(xiàn)在叫墨墨了——耳朵一動,小豬頭高興地點了一下:“哼唧!” 朱燁沒料到它這么靈性,雖然作為一個未來的黑幫大佬養(yǎng)頭豬似乎有點沒體統(tǒng),但畢竟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對是救命恩豬,就留下養(yǎng)了吧。 外面天光大亮,時針指向下午兩點,臥室一片狼藉,充滿了隔夜酒的氣味,浴室也是亂七八糟,朱燁索性抱著墨墨去了二層的起居室,叫菲傭上來收拾屋子,又讓廚子炒了揚州炒飯送上來。 二樓起居室不大,只有四十來個平方,是個不規(guī)則的六邊形,三面是落地玻璃窗,對著別墅后院的花園 。環(huán)形沙發(fā)旁邊放著個巨大的玻璃缸,里面養(yǎng)著兩只小臉盆大的巴西龜,那是朱燁從小就養(yǎng)起來的寵物,一只叫人品,一只叫節(jié)cao。 朱燁披著毛巾浴袍,斜倚在沙發(fā)里抽煙,雖然昨晚的交|媾只是一場夢,他的身體還是非常不舒服,體內總像是殘存著一絲寒冷的氣息,蟄伏在他的五臟六腑里,大熱天的讓他總想哆嗦。 可能是太餓了吧,昨天喝了一天酒,晚飯也沒正經吃,朱燁抽完一根煙,總覺得渾身沒勁,便又續(xù)上一根,揉了揉后脖頸,一轉眼發(fā)現(xiàn)墨墨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上了烏龜缸,正扒著缸邊揮舞小豬爪撈烏龜,人品和節(jié)cao跟見了鬼似的躲在水里,腦袋四肢都縮進龜殼,連尾巴都不敢露出來,抖得四周水波蕩漾。 “墨墨!”朱燁皺眉叫了一聲。墨墨馬上抬頭看他,也不撈烏龜了,笨手笨腳從玻璃缸上爬下來,撒著歡兒跑過來,想跳上沙發(fā),奈何肚子太圓豬蹄太短,跳了好幾次也沒能跳上去,捉急地咬他浴袍下擺:“哼唧哼唧!” 朱燁看著它笨笨的樣子實在好笑,便一把把它撈上來,放在自己旁邊,點著它的腦門道:“老實點,不許欺負我的人品和節(jié)cao!”說完覺得這句話歧義非常之大,不禁十分后悔當初年幼無知給烏龜起了這倆cao蛋名兒。 “呼呼!”墨墨馬上立正點頭,小細尾巴擺了擺,表示自己一定聽話。 “乖。”朱燁摸了摸它的頭。墨墨眼睛一亮,小豬爪試探性地戳了戳他的大腿,見他沒有異議,便心安理得地爬了上去,在他兩腿間溫暖的凹槽里趴了下來,愜意地打了個哈欠:“哈——” 朱燁從沒養(yǎng)過這么蠢萌的寵物,想把它趕走,手抬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又改成了撫摸的姿勢。 不一會菲傭送了午飯上來,朱燁看著是個瘦長條兒身材,飯量卻一直很大,廚子除了炒飯,還給他切了鹵蛋和鵝腿,拌了蔬菜沙拉。他吃了兩口,發(fā)現(xiàn)墨墨蹲在旁邊不安地挪動著前爪,黑豆眼饞得都冒綠光了,喉嚨里發(fā)出可憐巴巴的哀嚎聲:“嗚——嗚——” 朱燁才想起來它好像也一直沒吃東西,一時也不知道豬該吃什么,不過既然是雜食動物,想來人吃的它應該也能吃吧?于是將盤子里的炒飯撥了一點在茶幾上,又拌了一點鹵rou汁,說:“吃吧?!?/br> 墨墨斜了一眼茶幾上的米飯,咽了口口水,搖頭,執(zhí)拗地看著朱燁的盤子,發(fā)出冷艷高貴的哼唧:“哼哼!” 什么意思?朱燁不懂了,剛舀了一大勺炒飯要吃,用勺子指了指茶幾:“去吃啊,給你的?!?/br> “嗷~”墨墨歡呼了一聲,撒開豬蹄跑過來,“啊嗚”一口……把朱燁的勺子吞進了嘴里。 朱燁:“……”=_=# 墨墨吃掉米飯,吐出勺子,見勺柄上還沾著幾粒米飯,非常細心地舔了下來,咂巴嘴,“哼哼!”再來一勺! 朱燁徹底石化了。 “你這樣是不對的?!敝鞜铋L這么大還從沒被頭豬搶過食,氣得將勺子丟在茶幾上,訓斥道,“我讓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讓你在哪里吃,你就在哪里吃,我是主人,是大佬,明白了嗎?” 豬莫名其妙看著他,表示我聽不懂,然后用前爪指了指盤子里的炒飯:快給我喂! 朱燁額頭青筋暴起:“這是我的!”指指茶幾上的米飯,“那才是你的!” 豬一愣,前爪又指向鹵鵝腿:那我吃這個總可以了吧? “你是豬居然還要吃鵝!你們在食物鏈的同一等級好嗎?!”朱燁火冒三丈,撿起勺子敲了敲它的頭,“滾去吃你的米飯!” 豬生氣了,扁了扁嘴,梗著脖子,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