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冥婚……犯不犯法？”

    何槐有點緊張。

    何含說的這門生意一看就很有前景，比她每天守攤子有意思多了——她可是鬼樹，等到雷霆力量完全吸收，揮揮手召來一個相親團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到時候哪個鬼魂相中了，她就開辟鬼道送她/他給家里人入夢，然后家里人負責(zé)送錢。

    不愿意給錢的……

    何槐哼了哼：

    清明七月半十月一周年祭……只要鬼魂想，他們有的是方法。

    ——再說了，活著是家人，可以買房子買車供上學(xué)供結(jié)婚——不能死了就不供了吧？

    人鬼平權(quán)，不能搞歧視的。

    何槐在這一瞬間信心滿滿。

    但是自己現(xiàn)在畢竟是個人了，所以考慮事情難免要謹慎些。

    犯不犯法的，還是問問的好。

    何含傻眼了。

    何章舔了舔手上的方便面殘渣，言簡意賅：“內(nèi)事問百度，外事問谷歌?！?/br>
    何槐：……

    聰明！

    她打開了知乎。

    貴知人才濟濟，這個問題早有人問過了——

    “冥婚犯法嗎？”

    “不犯?！?/br>
    何槐：……天助我也！

    但是現(xiàn)在這個攤子……

    她想了想，還是守著吧，蚊子再小也是rou啊。

    …………………

    何槐身上的雷霆之力暫時沒有吸收完，在這之前，她接觸不了任何陰魂鬼怪，所以還得老實守攤子。

    至于何含何章……

    “mama，你放心，我最近在婚介所里聽課，聽的很有幾分心得呢！”

    “反正咱們現(xiàn)在也沒辦法組織大型相親會，不如我們接著去學(xué)習(xí)培訓(xùn)，然后咱們也琢磨琢磨這個收費啊辦卡之類的問題……”

    她信心滿滿的瞅了瞅這生意蕭條的步行街末尾，略帶嫌棄的說道：“擺攤子不是長久之計，咱們最好還是有店面才正規(guī)呢！”

    何槐有些驚訝：“你最近說話都這么有水平了嗎？成語都會用！”

    ——終于發(fā)現(xiàn)了！

    何含心里美滋滋，實在忍不住翹起嘴角：“還好還好?！?/br>
    最近有幾個大學(xué)生去做義工，她長的可愛嘴又甜，大家都愛逗她……可不就又學(xué)了很多知識嘛！

    蘇心媛那次過來找她，還有小眼鏡，都比不過她呢！

    至于何章……

    何含撅起嘴巴——何章雖然不愛說話，可是他有時候一句話，可以用三個成語呢！

    她的情緒上下起伏幾番變化，內(nèi)心活動十分精彩，然而不稱職也不靠譜的mama何槐卻是隨口問完，就立刻轉(zhuǎn)移了重點：

    “店鋪租下來好貴哩！咱們這八十三萬，租一下店鋪就不剩了?。　?/br>
    何章冷不丁插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br>
    何槐：……

    她略有些遺憾的說道：“我倒是舍得孩子……可問題是，現(xiàn)在狼不好賣啊。”

    何含何章：……寶寶心里苦！

    ………………

    何含何章又回到了婚介所。

    那個他們十分欣賞的主持人在連續(xù)上了三天的課后終于撐不住了，后續(xù)戶跟蹤和溝通轉(zhuǎn)交給別人了，何含何章進去后，就看到一男一女分別在不同的大嬸之間來回轉(zhuǎn)著。

    他們倆被院長奶奶收拾的干干凈凈，又長的十分可愛，這么些天來，婚介所里一直當(dāng)他們是這群阿姨家的孫子孫女之類的——

    如果不是戶家的孩子，哪有小孩子自己出來，愿意在婚介所里呆著玩兒呢！

    ………………

    何含何章抱著取經(jīng)的心思過來，觀察的很是認真。

    她們發(fā)現(xiàn)，銷售人員也是精心準(zhǔn)備了的，家里有女兒的，就安排男銷售。家里有兒子的，就安排女銷售——利用這種心態(tài)，把顧有可能會產(chǎn)生的挑剔與不滿引到銷售本身，但是爭取把戶留在公司。

    同時，如果有好說話的戶，對方因為兒女的關(guān)系對銷售的性別有好感時，那就更好做工作了……

    總之，里頭的原因很復(fù)雜，何含何章偷聽他們每天早上的晨會動員，總覺得一言難盡。

    “銷售話術(shù)都背會了嗎？”

    “會了！”

    “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時刻準(zhǔn)備著！”

    “我們的目標(biāo)是——”

    “把幸福帶給每一位顧！”

    “好！”

    經(jīng)理鼓掌：“來，讓我們?nèi)紵约旱募で椋屝碌囊惶斐錆M能量吧！”

    十幾個員工在店門口站好，扎著并不標(biāo)準(zhǔn)的馬步，擺出一個共產(chǎn)主義核心向黨的大開懷動作，拳頭對著天空，看那架勢，保不齊是想捅天呢——

    “加油！加油??！加油！?。　?/br>
    “讓新的一天充滿能量！”

    “能量！能量??！能量?。?！”

    何含何章：……

    不知道為什么怪羞恥的。

    兩個娃娃湊在一起——

    “這是必須的企業(yè)核心文化嗎？”

    “不、不是吧……”

    “mama那么摳門，如果不愿意請人，豈不是我們就要去工作？”

    “不、不能吧……”何章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們是童工哩?！?/br>
    何含嘆口氣：“說咱們放學(xué)幫幫忙，也沒人追究的吧……”

    她看了那依舊充滿能量的員工們，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我們……也要這么干嗎？”

    不不不不不！

    兩個娃娃齊齊搖頭：必須不能！

    “啊！”

    何含突然想起來——

    “整個陰間怕不是只有咱們愿意給介紹對象幫助冥婚哩，壟斷生意，根本不愁沒戶——這些多余的動作完全不需要，咱們白擔(dān)心啦！”

    她想起這兩天新學(xué)的知識，趕緊又跑去古董街了。

    ………………

    何槐吃過晚飯才騎著共享單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跑過去，平時需要轉(zhuǎn)兩趟公交的路，她只騎了二十分鐘，十分愜意。

    何含一看到她，立刻掏出小本本：“mama，我總結(jié)了好多呢！”

    步行街到了晚上人更多，只不過光線原因，晚上很多攤位都改賣些首飾頭花裙子之類的，何槐的攤位淹沒其中，簡直就像是一筐土豆里的一顆土豆，半點瞧不出特色來。

    何含嘆口氣，感覺自己似乎察覺出了某種真相——

    他們的mama，好像……并不太會做生意吶！

    不太會做生意，等于掙不到錢。

    掙不到錢，等于mama吃不了好吃的，也買不了地。

    買不了地，就保護不了自己的本體，那就修為大損，靈智倒退。

    這么一來……

    他們就沒有靈氣啦！

    ——啊，既生mama，何不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