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好嗎？”他問。

    他的眼，還是那樣子，晶亮晶亮的?；裘骼释蝗幌肫鹬芪ㄒ?，幾乎如出一轍的事實，讓她再次明白，這是他小孩子的親生爸爸。

    她剛才的氣焰不知道去了哪里，睡衣也好像有點薄了，渾身上下開始冷了?；裘骼屎蠡趶臏嘏谋桓C里跳出來了。

    “嗯。”她垂了垂頭。

    周恪初脫下了自己的毛衣外套，叮囑道：“去睡吧。室內(nèi)溫度23度，一下子從被窩里出來還是會冷的?！?/br>
    夾雜著煙草味的毛衣落在她的身上，空氣中流動著面前男人的味道?？墒沁@味道卻熟悉地令人害怕，霍明朗當(dāng)即愣住了。

    “去睡吧?！敝茔〕醮叽偎?。

    霍明朗遲遲未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霍明朗不由自主緊了緊身上的毛衣，忽然間就抬起了頭，四目相接的時刻，她問道：“我們認識多久了？”

    周恪初被問得一愣，想了想回答：“也要有十多年?！?/br>
    “我們是不是還沒有結(jié)婚？”

    “是。”

    霍明朗又皺了皺眉：“小孩子原來是非婚生子。十多年，那么我們是在學(xué)校里認識的么？”

    周恪初點了點頭。

    “你做了什么？！”

    “什么？”

    霍明朗哼了一聲：“長那么帥，是不是出軌了？所以我們才沒有在一起？”

    這厲聲責(zé)問，周恪初心里一跳。而霍明朗看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哼了一聲：“我要睡覺了，麻煩你出去?！?/br>
    說完話，立刻推了他一把，周恪初還愣著呢，沒上心，被霍明朗推得倒退了好幾步。

    “快點出去！”霍明朗一下子就跳回了床上，逐客令毫不留情地就下下來。

    周恪初只能出來的時候替她好好地關(guān)上了門。

    他回去吃了小半顆的安眠藥，一覺睡到了天亮。還是周唯一趴在他身邊扯他的臉才醒了過來。

    “爸爸！快點！我要上學(xué)了！”

    “今天不是……禮拜六么……”周恪初迷迷糊糊地說。

    “禮拜五！怎么是禮拜六！爸爸你快一點！”

    周恪初捏了捏眉頭，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耽誤自己兒子上學(xué)之后，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已經(jīng)洗漱好啦！連mama都起來了！爸爸，你今天怎么了！還不快一點！”兒子又在催……

    周恪初連忙說：“你先去外面等著。”

    “等一下。”周唯一沒有立刻往外走，而是進了主臥的洗漱間。

    周恪初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一一，你在干嘛呢？”

    小家伙很快就從里面出來了，他撇撇嘴：“我?guī)湍惆蜒栏鄶D好了，我現(xiàn)在下去啦。”

    周恪初聽到這句話后，愣了一瞬間，進了洗漱間，擺放好的牙刷傷果然已經(jīng)擠好了牙膏。

    他不過也才七歲啊，周恪初想起三個月前的周唯一，雖然禮貌懂事，但是這些細節(jié)上照顧人的小東西，他怎么可能想得到？

    他常常跟小朋友說：“要懂事，要照顧mama?！?/br>
    周唯一也開始漸漸長大。

    周恪初拿起牙刷開始刷牙，心思漸漸沉下去。出了臥室門，下了樓，果然周恪初正坐在客廳里等他，而霍明朗就在陪著小朋友。

    聽到響聲，周唯一立刻回了頭：“爸爸，你下來啦！”

    而睡完一覺醒來的霍明朗，顯然已經(jīng)忘記了眼前的周恪初。她還是睜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來人。

    周唯一一看手上的米老鼠電子表，立刻“嗖”一下躥進了廚房，拿了兩片三明治塞到他爸爸手里：“快走吧，都七點五十分了，八點半第一節(jié)課，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早讀遲到啦！”

    霍明朗在旁邊，依舊疑惑地出聲問道：“一一，mama送你不行么？這個叔叔真的是你爸爸么？”

    “爸爸，你低一下頭！”

    周恪初照做，周唯一立刻將臉貼了上來，他對著霍明朗指了指父子倆的睫毛：“mama！看到?jīng)]？一模一樣呀！他當(dāng)然是我爸爸啦！”

    長睫毛，如同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如出一轍到讓霍明朗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那我們先走啦，mama，我真的遲到了！”

    “好，那，路上小心?！被裘骼蔬t疑著點頭答應(yīng)。

    周恪初被周唯一牽著手，臨走前，他轉(zhuǎn)過頭對著霍明朗說：“我待會兒就回來。”

    “哦。”她不由自主地答應(yīng)。

    周恪初一路疾馳，周唯一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父子倆趕到了學(xué)校。周唯一下車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爸爸，你以后不要吃藥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