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臺下的人一驚,軍中用武力證明實力確實很常見,可是站在擂臺上的參軍,不管怎樣看,氣質(zhì)總是與別人不同。 不僅是因為他沙啞的聲音卻帶著嫵媚,修長的手臂腰腿,還有面具下那張飽滿完美,雌雄莫辨的櫻紅嘴唇。 臺上人的劍在空中劃了一圈,隨意的說:“怎么?不來?機會只有一次。” 臺下的人才突然驚醒,一人大喝,“等等,我與你戰(zhàn)。”然后就跳上擂臺。 站在對面的人正是凌肅昭野在時,統(tǒng)領(lǐng)全軍的將軍宋磊,當初之所以當上全軍統(tǒng)領(lǐng),也是因為他不僅有智謀,而且更是打敗了向他挑戰(zhàn)的每一個人。 宋磊的武功實打?qū)?,每招每式都打到實處,攻擊力不容小覷,很適合戰(zhàn)場,帶著面具的人卻是身形靈活,攻守有度,十幾番來回,面具人手中的劍被宋磊打到,飛至一邊,“錚”的插在擂臺中。 大家都以為失了武器,基本就等于輸了,卻不料一條白綾陡直向宋磊飛去,宋磊已經(jīng)收不住向前攻擊的腳步,被白綾纏住了身子,一點點被白綾帶到面具人面前。 宋磊臉已經(jīng)被勒的臉色發(fā)紫,突然大喝一聲,猛地發(fā)力,掙開白綾,一劍向面具人刺去。 面具人靜靜站著不為所動,直到劍接近了他的身體,才有一條長鞭甩出,將劍緊緊纏住,然后一柄匕首抵在宋磊脖子上,割出一條淺淺的血痕,淡淡的說:“你輸了?!?/br> 宋磊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見手上沾著一絲血跡,說:“你贏了,劍,綾,鞭,匕首,四種武器,我宋磊佩服。” 說罷單膝跪下,抱拳大聲說:“末將宋磊,參見夏參軍?!?/br> “你的武功很厲害,我的力量與你相差太遠,只是比你取巧些罷了。若論戰(zhàn)場上打斗,你定然比我厲害得多?!?/br> 戎關(guān)走到旁邊,環(huán)視一周,沉聲問:“你們,還有異議嗎?” 臺下一片肅穆,幾息后,兩萬精兵齊齊下跪,“參見夏參軍。” 李東來想起參軍的那成名一戰(zhàn),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那種氣勢,讓他除了畏懼,什么別的都想不到。 黑巾瞬間被摘下,那個氣勢非凡的參軍在坐在他面前,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李東來,怎么不答我話,嚇傻了嗎?” 李東來突然跪下磕了個頭,“小的參見夏參軍,回參軍話,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小的絕對不敢懷疑參軍?!?/br> 參軍抬腳踢了踢他,“呵,是么,你不懷疑我,可是我懷疑你,哦,不對,我已經(jīng)確定了,不是懷疑。李東來,你還想裝到什么時候?” 李東來身上的冷汗瞬間就浸濕了背后的衣衫,磕磕巴巴地說:“小的,小的,裝,裝什,什么了?!?/br> “哼,我觀察你很久了,內(nèi)jian果然是你,如果你不來,或許還能多活幾日,可今天你非要蹦出來,還把風天放帶到這里,真是找死?!?/br> 李東來一聽這話,突然放聲大哭,“參軍,小的沒有啊,小的冤枉。殿下,殿下,您要為做主啊。” 戎關(guān)憐憫的看著他,微微搖頭:“如今已經(jīng)鬧到了參軍這里,我救不了你嘍?!?/br> 參軍居高臨下的看著哭喊的李東來,“不說是嗎?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br> 李東來死咬著牙,“小的,小的還是那句話,我是冤枉的。” “呵,好,來人,讓他說出真相,你們知道該怎樣做,就當練練手吧。” 話音剛落,就有兩道黑影不知從哪里閃出,兩人拖著李東來,幾次呼吸之后,就再聽不到李東來的聲音。 第一百零二章 相遇太晚 相聚太短 參軍打了個響指,身后又出來一個男人,竟然和李東來長得一模一樣,嚴肅的半跪在參軍面前。 參軍問:“準備的怎么樣了?” “屬下定不辜負主子的期望?!?/br> “好,那你去吧。” 剛才還渾身肅殺之氣的‘李東來’,就已經(jīng)變成了吊了啷當?shù)呐畔?,臉上帶著傷,用黑巾蒙上眼睛,垂頭喪氣地出了門去。 戎關(guān)走在前面,和參軍一同出了牢房,一進帳子,參軍就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完全沒了剛才的嚴肅,哼哼著:“喂,上次比試,你那名得力大將宋磊,把我的綾帶掙斷了,我現(xiàn)在沒得用。” 戎關(guān)笑著說:“呵呵,富有的夏老板還跟我計較這個?罷了罷了,我賠你一條就是。” “呀,好像某些人忘記了,自己的財產(chǎn)可是掌握在我手中呢?!?/br> 戎關(guān)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哈,我倒是把這點給忘了,那好吧,要怎么處理,全憑夏老板處置?!?/br> 參軍隨手摘下面具,攏攏頭發(fā),瞟了戎關(guān)一眼,“嘁,處置?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東庭的大皇子啊,以后隨我處置的機會可不多呢?!?/br> 戎關(guān)拿過桌上的面具隨意把玩著:“今晚我親自下廚,可好?” “每次都用這招,不過倒是很受用,行吧,就這樣處理?!?/br> 戎關(guān)笑瞇瞇的湊過來,“今天要把守在廚房的人都支出去,不然這頓飯,怕是做的不能順利了。誒,沒辦法啊,他們偉大的殿下啊,下廚房?嚇死他們?!?/br> “怎么?你不樂意?可是你自己提出的,我又沒逼你,認識這么久,現(xiàn)在才想起擺你的皇子架子,晚了!” “嘿嘿嘿,悠悠,你可別冤枉我了,我跟誰擺架子,都不可能跟你擺呀,咱倆是什么交情?!?/br> 夏悠揚斜著眼看了戎關(guān)一眼,往椅子背上一仰,翹起二郎腿,揉著肩膀,酸溜溜地說:“我這個參軍啊,整日帶個面具,見不得人,收拾人的壞事都是我做,要掙錢,還要訓練暗衛(wèi),哎呀,累死了呢?!?/br> 戎關(guān)站在身后幫她捏著肩膀,笑嘻嘻的說:“我的參軍大人,真是辛苦了,我交代一下,過幾天陪你回云逸國可好?” 夏悠揚本來臉上一副享受的表情,聽到戎關(guān)的話,突然收斂了所有的笑容,拿掉他在自己肩膀上揉捏的手。 她沉默了半晌,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才做出的決定,低聲答了句“好。”就快步向后屋走去。 風月箏恰好進屋,看到這一幕,剛想追上去勸慰夏悠揚,卻被戎關(guān)攔住,“讓她自己靜一靜吧。” 風月箏看著戎關(guān),欲言又止,“可是...你們...” 戎關(guān)自嘲的笑了笑,“呵,這都是命,只怪我們相遇太晚,相聚太短?!?/br> 風月箏呆呆的立在原地,看著兩個慢慢踱走的背影,一個蕭索,一個沉重。 幾日的時間,戎關(guān)將軍隊中的事情交代完畢,夏悠揚讓風天放留下,然后與寂駿馳,迦楠,戎關(guān)一起,向云逸國行去。 趕了幾天的路,夏悠揚一直很沉默,偶爾的強顏歡笑,卻讓一行人看了,無限心酸。 近鄉(xiāng)情怯,還有幾里的路就進入逸都,夏悠揚更加不安,手中不停的擰著手帕。 寂駿馳讓車夫直接將車趕到了皇宮門口,幾人先去見了君南羽。 寂駿馳駐守關(guān)城多年,與君南羽很多年都沒有見面,從小一起玩大的伙伴,如今見了雖然親切,但君臣之禮卻不能廢棄。 寂駿馳跪在地上,恭敬的說:“臣寂駿馳,拜見吾皇?!?/br> 君南羽早就屏退了左右,將寂駿馳拉起來,兩人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著說:“這么多年了,你終于回來看我這個大哥?!?/br> “大哥,我回來了,幸不辱命。” 寂駿馳先是向君南羽匯報了關(guān)城最近的消息,然后簡單講述了一下東庭內(nèi)部叛變,戎關(guān)和迦楠作為東庭的大皇子和公主,前來請求支援的事。 君南羽沉思了一會,點點頭,便著人將等候在側(cè)殿的戎關(guān)和迦楠請了過來。 戎關(guān)和迦楠向君南羽行了東庭皇族特有的禮節(jié),“凌肅戎關(guān)(迦楠),見過云逸皇帝?!?/br> 君南羽笑著說:“不必多禮,坐下談吧?!?/br> 戎關(guān)看著君南羽誠懇的說:“我們東庭內(nèi)部的叛亂,想必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我的叔父不僅奪了皇權(quán),更關(guān)押我們,迫害我父親,所以我一定要把屬于我們的東西再次掌握在手中。 所以想請求陛下,能否放下之前我叔父派兵攻打云逸國的仇恨,在我與他開戰(zhàn)的時候,只在后面觀望,不趁機報仇,待我掌握住皇權(quán),定會與云逸國永世修好,對于之前的戰(zhàn)爭損失,也會做出補償。” “他之前派兵攻打我們,就表明他手中有兵權(quán),你真的確信可以打敗他?能否給朕一些你能勝他的理由?” “這是自然,我們手中現(xiàn)在有精兵兩萬,普通士兵還在征兵,朝廷中的禁衛(wèi)軍,有一半已經(jīng)被我控制,朝中老臣有多數(shù)是站在我一邊,而且我背后有整個夏凌氏的支持,他們提供我全部的戰(zhàn)爭補給?!?/br> “夏凌氏?關(guān)城的后起之秀?” “是?!?/br> “呵,這個老板很厲害,短短幾年,就發(fā)展成這種規(guī)模,現(xiàn)在我云逸國中,到處都有他們大大小小的店鋪?!?/br> “那么陛下可否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 “嗯,打仗勞民傷財,朕也不想,如此看來,你手中掌握的力量不容小覷,朕愿意賭上一把,若你贏了,我們兩國都可免去戰(zhàn)亂之苦,若你敗了,我們與現(xiàn)在相比,也沒有什么損失?!?/br> “有了陛下的支持,我的勝算又多一成。” “呵,好了,正事就談到這里,你們大老遠趕來,一會朕就在宮中設(shè)宴款待你們。” “謝陛下圣意,我們不勝榮幸?!?/br> 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寂駿馳叫住準備離開的君南羽,“陛下,還有一個人想見您,是一位故人?!?/br> “故人?朋友么?朕的朋友,隨便哪個通報一聲,都能進來,這個怎么...” “陛下,您見了就知道了?!?/br> “那便傳進來吧?!?/br> 夏悠揚在側(cè)殿等候了許久,心中極度忐忑,她不知道君南羽會不會認她,如果他不認,寂青覺認了,是件麻煩事,若是他認了,寂青覺不認... 不,誰都可以不認我,唯獨寂青覺不可以。 夏悠揚心里瘋狂的吶喊,可是此時此刻,她只能坐著等,想什么都是徒勞。 前來傳喚的小太監(jiān)在一旁叫了她幾遍,她都沒聽見,直到小太監(jiān)大聲喊了一句“姑娘”,嚇了她一跳,她“啊”的一聲,才反應過來。 君南羽本來與寂駿馳閑聊著,夏悠揚推門進來的一霎那,君南羽先是微微一愣,因為他雖然貴為帝王,卻從來沒有這樣一個貌似天仙的‘故人’,仔細一看后,當即定在當場。 眉眼,神情,無論怎么看,都與那人如出一轍。 君南羽堂堂帝王,卻也有一絲慌亂與不可置信,“你,你是誰?!?/br> 夏悠揚盈盈下拜,磕了一個頭,“民女夏悠揚,拜見陛下?!?/br> 然后抬起頭,多年時間,君南羽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fā)的青年,如今身上更多的,則是上位者的威嚴,但仍舊是她熟悉的大哥,緩緩開口:“大哥,我回來了,我沒死,你信我嗎?” 君南羽靜靜的看著夏悠揚,神情變換不明,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兩個字:“我信你?!?/br> 夏悠揚蓄在眼中的淚瞬間涌出,哽咽的說:“大哥,我以為你不會信我?!?/br> 君南羽將夏悠揚從地上扶起,嘆了一口氣,“見過鳳陌希的能力,我就覺得,世上再沒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事?!比缓蠛唵谓o她講述了鳳陌希強行沖破封印,救回寂沐崇的事。 夏悠揚聽完急切的說:“為何這么多年總是有人要害崇兒?到底是何人?” “悠揚,朕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哥,當初沒能救回你,現(xiàn)在也沒能好好抱住你的孩子,這么多年,沒有查到任何消息?!?/br> “大哥,你不必自責,我回來了,再也不是需要別人保護的那個夏悠揚了,我一會就回家去,既然你們都能認出我,那么他...也不會不認識我,崇兒不知道當年的事,如果他過得好,我就在一旁默默保護他就好,畢竟這么多年,我都在他的生活中缺席了?!?/br> “悠揚,他昨日剛從邊關(guān)回來,你便去吧,現(xiàn)在他身邊的女人,就算頂著你的名,也不過是個替身。” 寂駿馳陪著夏悠揚向?qū)④姼s去,到了門外,卻遲遲不敢敲門。 夏悠揚看著那扇自己曾經(jīng)開開合合許多次的朱紅大門,想著自己曾經(jīng)在門前等候寂青覺歸來,一切的一切,那樣遙遠,卻也熟悉。 寂駿馳知道夏悠揚心中猶豫不決,便上前敲響門,開門的小廝早已不是夏悠揚認識的那人,她站在花園中,曾經(jīng)自己最喜愛的海棠,全都變成了大串大串的紫藤蘿,自己曾經(jīng)喜愛的秋千,也由木質(zhì)變成了精鐵。 寂青覺正在屋中幫錦夜整理首飾,小廝進來通報,說是有人求見,在花園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