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夏悠揚點點頭,沒再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與冥宇來了最后一個悠長的吻,仰頭喝下五味陳雜的孟婆湯,然后一咬牙,轉身向橋上行去,再也不掩飾,任淚水在臉上肆意。 冥宇望著她的背影,想著她曾經(jīng)的喜怒哀樂,嬉戲嗔怪,一顰一笑,想著她環(huán)抱自己的柔嫩雙手,想著她昨晚翻云覆雨時的火熱決然,而那個前一刻還在他懷里的像陽光一樣美好的女子,此刻只剩一抹清麗的身影,漸行漸遠。一滴淚悄然從眼角滑落,落在地上,凝成一顆湛藍色的晶瑩珠子。 然而,真正的神,是沒有淚的,流淚的神,是失了心的。 冥王緊皺著眉頭:“宇兒,你竟然給了她神龍玉,你可知道這代價…” 還未等冥王說完,冥宇便打斷他,堅定的聲音:“父親,我愛她,我,無悔!” 說完,撫著胸口踉蹌的轉身離開,鮮血像一條蜿蜒的小溪自嘴角流下,而后是鼻子,耳朵,眼睛,竟是七竅流血,雪白的衣襟上是觸目驚心的紅,如朵朵嬌艷的花。 凝聚法術的右手無力的垂下,指尖滲出絲絲的嫣紅血跡,一滴血顫顫巍巍的自指尖滴下,正巧落在藍色的淚珠上,“哧”的一聲輕響,血滴融進淚珠,晶藍間纏繞著縷縷妖異的血紅。 冥王拾起地上的淚珠,緊緊地攥在手心,很疲憊的閉了閉眼,“罷了,果然天意不可違,這劫,還是開始了啊?!?/br> 古代篇(上篇) 第一章 重返人間 一股強大的推力席卷著夏悠揚,她一個踉蹌?chuàng)湓诘厣稀U酒饋砼牡魸M身上的灰土,低頭看了看自己,果然是個小孩子,小小的拳頭,纖細的四肢,單薄的小身板。 天很黑,周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她借著月光在路旁找到一塊可以背風的大石頭,靠著石頭坐下來。 身上穿著棉布單衣,晚風吹過稍有些清冷。 隨著夜深夏悠揚越來越冷,也泛起困意,可是又不敢睡覺。她蜷縮著身體瑟瑟發(fā)抖,忽然想起來身上背著一個包裹,一頓亂摸找到一團棉軟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件厚外衣,趕緊把自己裹在里面,凍得發(fā)麻的手腳漸漸緩過來。 身子暖和了困意又襲來,上下眼皮一搭一搭的想要來個親密接觸,她使勁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在冥府,現(xiàn)在這個時候自己一定是躺在軟軟的榻上,抱著冥宇呼呼大睡。 冥宇,你現(xiàn)在過得可好?想起臨走前冥宇蒼白的臉色,夏悠揚心中一陣抽痛。 云安遠,你在哪里?我來找你了??缭搅藭r間和空間,你腦海中最隱秘的角落里,是否還殘留著關于我的回憶? 無助的被包圍在蒼茫夜色中,夏悠揚害怕,很害怕,身邊只有無盡的冷風和黑暗,沒有任何倚靠,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么辦,更加懷念冥府的安逸和冥宇溫暖的懷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串,讓冰冷的臉龐愈加清冷。 不,夏悠揚,你不可以哭,就算你現(xiàn)在死了再回到冥府,也沒臉去見冥宇,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是爬著,也要爬到盡頭。她抬起頭,把噙在眼眶里的淚硬生生憋回去。 夏悠揚就這樣呆呆的坐著,不知不覺間天空已泛白,可是黎明卻沒有如愿的如期而至,天上的云越積越多,只是幾瞬,天空就陰沉下來,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她沿著路向前跑去,希望能在雨下起來之前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剛跑出沒多遠,一道驚雷震響天際,然后豆大的雨滴打下來,砸得她生疼。 夏悠揚不顧一切的向前跑著,腳下一滑摔進泥潭中,反復了不知多少次,一身泥水,臉上的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終于沒了力氣,跌坐在路上,任由雨水打著,心中無限委屈。朦朧中似是看到前面有個建筑,又來了力氣,抓起包袱奮力得向著那建筑跑去。 終于到了,是一座破廟,廟中散落著一些干草和木板,梁上結著蛛網(wǎng),焚香臺上落著厚厚的灰塵,再看向三座泥塑像,面目猙獰,手里舉著武器,更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夏悠揚經(jīng)歷了冥府之后,對這些鬼啊神啊的,都和以前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她恭敬地跪下,嘴里虔誠的念叨:“各位尊敬的大神,你們好,我是夏悠揚,路過此地想借您的廟避一下雨。您看外面雨那么大,您那么善良,不會跟我計較的吧,謝謝您了?!闭f罷還磕了三個頭,萬一一會蹦出個大神說她褻瀆神靈,隨便的沖她甩出幾道紅橙黃綠藍紫光的,她這剛從冥府出來,就又死回去了。 雨下的又急又猛,夏悠揚身上的泥水早就被沖干凈了,只是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濕透了,黏在身上很難受。她從廟的角落里找來一些樹枝和干草,想要生活取暖烤衣服,借鑒了古人鉆木取火的方法,拿了兩根粗樹枝鉆啊鉆的弄了半天,沒見到一點火星。 她頹喪的向后一仰,突然枕到了包袱上,對了,怎么把包袱忘了,除了那件厚的外衣,她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打開濕漉漉的包袱,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把匕首,用油紙包著的干糧,一沓黏在一起的銀票,一些碎銀子,還有幾塊不知名的石頭和幾個濕透了的纖維狀卷筒,她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小說,這兩樣應該是打火石和火折子。 心中一喜,將打火石幾次摩擦后終于打出火來,找了些干草點燃,然后又用木頭支了架子,將外衣搭在上面烤,烤完了一件換另一件。雖然這樣速度慢,但她總不能脫光光的等著啊。 然后又將黏在一起的銀票小心翼翼地揭開鋪平,以后還得靠它們過日子呢。 雨不知疲倦的下著,就這樣竟過去了一天,眼見著未通亮過的天又暗了下去。 夏悠揚啃了些干糧,又硬又難吃,胃里很難受。從昨晚回到人間就沒休息過,白天又在雨中跑了一天,又累又困,不知不覺竟靠在焚香臺上睡了過去。 迷糊中聽到有馬蹄的聲音,她驚醒,下意識的將匕首脫鞘握在手里,躲在門口的暗處,將警戒提升到最高程度。 馬蹄聲漸近,聽到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黎紅,前面有座破廟?!庇謧鱽硪粋€女人動聽的聲音:“好,咱們?nèi)ツ抢锉芤幌掳伞!?/br>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走進來,懷里抱著一個臉色凍得紫青的小女孩,他見廟里有還在燃著的篝火,便放下懷中的女孩,朗聲問道:“請問這里有人嗎?”夏悠揚從暗處閃身出來,本能的將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一些。低聲問:“你們是誰?” 男人見只是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孩子,眼中滿是驚訝,想向她靠近一點,夏悠揚抬手用匕首指著他,男人立刻停下腳步,擺手說:“小姑娘你別誤會,我們就是想在這里避一下雨?!毕挠茡P半信半疑,卻沒有放下匕首。 女子剛好進來見到這一幕,開口道:“姑娘,外面雨太大,路太濘,馬拉不動,我們只想在這里避避雨?!?/br> “我怎么知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大漢忙答道。 這時剛才那個被大漢抱在懷里的小姑娘開口了:“jiejie,興叔和紅姨不是壞人,你相信我們吧。”小女孩眉清目秀,眼神清澈,夏悠揚看向后進來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男孩也忙點頭,她突然感到胸前的玉溫溫的熱起來,給她安心的感覺。 冥宇,是你在幫助我對嗎?“好吧,我相信你們,不過別耍什么心眼?!?/br> 夏悠揚晃了晃手中鋒利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火光映照下閃著寒光,然后又自顧自坐下烤火。她看似鎮(zhèn)定,但微微顫抖的手臂和額頭上的冷汗卻出賣了她。 她不知道剛才是怎么回事,手中拿著匕首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本能,但卻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jiejie,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在破廟里啊?”之前臉色發(fā)紫的小女孩湊到夏悠揚身邊,將小手伸到火上暖著,看樣子是凍壞了。 “唔,家里就剩我一人了?!毕挠茡P胡亂說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就岔開話題說:“你們這是去干什么?”“我們的爹娘把我們賣給紅姨了?!闭f完她神色有些黯然,指了指另外兩個孩子。 夏悠揚瞪著眼睛看那個被稱為紅姨的女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黑心貪財?shù)睦哮d,啊的一聲大叫,跳起來指著那女子厲聲道:“你是人販子?他們正是好年紀,你怎么可以把他們賣到青樓去?” “哧”那女子笑出來“小姑娘真有趣,我黎紅是人販子沒錯,但還不是那種把孩子往勾欄里推的黑心人。他們都是挑選出來準備送到寂將軍府上做丫鬟和小廝的?!?/br> 夏悠揚心里一動:“寂將軍?府中少爺可是叫寂青覺?”“對啊,小姑娘竟知道寂少爺?shù)拿帧!薄邦~,寂老將軍英勇威猛,寂公子小小年紀也屢立戰(zhàn)功,云逸國有幾個人不知道?” “這倒是,我前幾年有幸目睹過寂將軍的身姿,面貌長的就極威武,聽說作戰(zhàn)…….”此時的夏悠揚完全沒把心思放在聽她滿眼冒著星星的崇拜上,滿腦子都回響著離開冥府時冥宇的話。 機遇,冥宇,他們就是你所說的機遇吧,放心,我會好好把握。 “我叫黎紅,娘去世的早,爹是個酒鬼,把我賣到青樓換酒錢。兩年前的一次花燈會,mama放我們出去玩,在街上碰到一個一直覬覦我的男人,我在青樓只賣藝不賣身,那人在街上就要強行帶我走。 正巧遇到張興,他救了我,我很感動,很想報答他,從那時起,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然后就獨自一人發(fā)傻的笑,后來我才知道,我是愛上他了。 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把這感情藏了起來。 沒想到半月后,mama讓我接待一位貴客,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古琴,可是當我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張興端坐在屋中的那一剎那,覺得心臟被絞著,好像不能呼吸了。自己愛的男人在青樓遇見自己,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好受。 可是他卻說他那次在街上見到我之后就對我一見鐘情了,這半個月只是為了去籌錢,不然那天就會把我?guī)ё摺K幌訔壩业某錾?,替我贖了身,我便脫離了風月之地,過上了正常女子的日子。 為了贖身,我二人花了所有的積蓄,出來之后我們二人就在天地的見證下拜了堂成了親。這兩年我就替一些大戶人家尋丫頭和小廝,中轉著掙些錢。 開始我什么人家的活計都接,后來知道有一些王公貴胄根本不把丫頭當人看,糟蹋完了就扔到青樓去,我想到自己在青樓的日子,覺得自己害了她們。 從那以后我接活計也有了挑揀,我要保證大部分的孩子都能過正常的日子,雖掙得少了,但我心安?!?/br> 第二章 抓住機遇 外面雨下得兇,幾個人無聊就說起話來。 黎紅給夏悠揚講述了她的故事,在她說話時,叫張興的大漢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偶爾會抬眼看他一眼,雖短暫但眼里卻溢滿幸福,好一對癡情人。 夏悠揚眼前又浮現(xiàn)出冥宇明媚的笑容和清澈的滿是寵溺的眼神,眼眶不禁發(fā)酸。她隨即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與那幾個孩子閑聊了起來。 那個之前凍得臉色發(fā)紫的丫頭叫連理,比夏悠揚小一歲,母親早逝,父親病重,繼母就把她賣了。 另外一個女孩叫莫萍,與她同歲,是個冷美人,眼里帶著距人千里的冷漠與高傲,家里好像是個破敗的書香門第。 男孩比她小一歲,叫魏井,性格有些靦腆卻很憨厚,家里孩子多,數(shù)他讀書讀不好,就讓他出來干活,掙錢供弟弟們讀書生活。 不一會幾個人便熟絡起來,除了那個冷冰冰的莫萍,連理和魏井都纏著夏悠揚說話,黎紅和張興也因為她的性子活潑對她甚是喜愛。 不可避免的說到夏悠揚的身世,她只能編造:“我母親家原來是個書香門第,父親是習武之人,母親嫁與父親后,男耕女織,很是快活。 可惜好景不長,我們那里有個惡霸,看上了母親的姿色,趁父親不在家欺侮了母親,母親不堪受辱便懸梁自盡了。 父親與母親情深意重,要給母親報仇,將家里的東西變賣,都給了我,告訴我如果三日內(nèi)他不回來,就讓我去找大伯。我等了五日,最后在那惡霸家門口看到了早已斷氣的父親。 我安葬父親后就去找大伯,可是大伯的妻子兇悍,經(jīng)常打我罵我,我受不了,就自己跑出來了?!彪m沒有驚天動地,但夏悠揚淡淡的語氣,聽了讓人心疼,連理用冰涼的小手握住她的手,魏井臉上憨厚的笑容漸漸的淡下去,就連冷冰冰的莫萍也抬頭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什么看不懂的東西動了動。 在眾人皆沉默時,夏悠揚突然朝黎紅跪下:“紅姨,求你救救我,我沒爹沒娘,現(xiàn)在唯一的大伯也不能依靠,今日遇到你們,我知道你和興叔都是善良的人,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福星,求你幫幫我。”說罷又學著電視上磕了兩個頭,眼淚也流了出來。 黎紅趕忙拉起她,拍掉她身上的灰塵,溫柔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這是做什么,什么救不救的?今天能遇在一起,就是緣分,你有困難,紅姨定會幫助你的。 我沒什么本事,會做的無非就是介紹孩子給人家里做下人,那你可愿意和她們一樣去寂府做丫頭?”夏悠揚狠狠的點點頭,破涕為笑,雖然心里清楚自己是在利用他們,但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們對自己完全不了解卻愿意做自己力所能及來幫助自己,她怎能不感動。 黎紅拉著夏悠揚的手好一陣憐惜,夏悠揚脖子上的玉又溫溫的熱起來,冥宇,你在祝福我,對吧,你放心,我會好好的,不會讓你擔心的。 云安遠,不,寂青覺,等著我,我來了。 幾個人說話說到半夜,最后倦了,便依偎在一起睡著了。早上醒來時夏悠揚發(fā)現(xiàn)連理正窩在自己懷里,嘟著小嘴睡得香甜,想起小時候她和弟弟也經(jīng)常這樣相擁而睡,不禁鼻子一酸,把懷里的連理摟得更緊了。 可能是她用力大了,連理醒了,小丫頭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她懷里,臉一紅,怯聲問道:“jiejie睡得好嗎?”夏悠揚笑笑說:“很好啊,連理的懷抱很暖和呢?!?/br> “哼,jiejie拿我打趣?!薄皼]有沒有,連理這么可愛,jiejie怎么忍心呢。”夏悠揚忙搖著她的手道,小丫頭癟著的嘴立刻樂開了花。 她們嬉鬧的聲音吵醒了其他人,大家都醒過來,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放晴,眾人心情大好。紅姨從隨身物品中拿出洗漱用具,一行人簡單洗漱后吃了些東西就上路了。 “我們多久能到???”“寂府要求在半月內(nèi)到,不過照我們的速度不到十日就能趕到。這一路上風景很好,你們想不想停下來欣賞一下?畢竟進府之后,能出來的機會就不多了。 我們慢點走,就當紅姨帶你們出游了好不好?”“真的嗎,太好啦?!睅讉€孩子都歡呼著,出來玩總是好的,就連一直不怎么說話的莫萍臉上都浮現(xiàn)出孩子該有的笑容。 春天的植物剛生長出來,大雨沖刷過的草地愈加蔥翠,風里夾著泥土和青草的清香,途中路過一片果園,果農(nóng)老伯見幾個孩子都乖巧懂事,就到樹上給他們摘了些果子,雖然味道還有些酸澀,但是幾人都開心的鬧成一片。 躺在草地上,看著白云緩緩飄過藍天,嘴里還有果子青澀的香味,身邊的是玩的開心的伙伴,這些在夏悠揚的記憶中都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就這樣一路上走走停停,白天游山玩水,晚上借宿在農(nóng)家,十天很快過去了。 馬車行走在顛簸的山路上,到了一個轉彎處,張興提醒大家道:“前面要過一個山口,那里經(jīng)常有山賊出沒,大家小心,我會保護你們,自己都注意安全?!?/br> 馬蹄噠噠的踏在路上,車子快速前進著,突然一個急剎車,馬不停地嘶叫。“還是遇見了,大家小心,不要出聲,我把錢給他們,希望能順利通過。”黎紅囑咐道。 “趕車的,把錢交出來,大爺就放你一條生路?!薄斑@位大爺,我這就把錢給您,您高抬貴手,就放過小人把?!睆埮d陪笑道,剛巧這時黎紅拿著錢袋從馬車里走下去。 “呦,這是誰呀?叫什么來的?啊,對了,黎紅,想當初可是翠紅樓里名氣不小的姑娘啊,怎么,從良了?就嫁給一個趕車的?如果當初你跟了大爺我,現(xiàn)在也是壓寨夫人了。 趕車的,你不知道你家娘子的身份嗎?你別看她現(xiàn)在溫柔賢惠的,但骨子里還是個婊子,一身的sao氣?!睆埮d沉聲道:“我娶誰不用你管,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夏悠揚從簾子縫向外張望,見黎紅死死抓著張興的胳膊,張興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來,看樣子早已是怒發(fā)沖冠了。黎紅將錢袋扔給山賊,使勁將張興拖到車上,拍了下馬屁股,馬車動起來。 “等等”另一個山賊突然大叫,“這么大的車難道只有你一人,車里還有什么?”話未說完就勒住馬的韁繩。他一把將黎紅從車上摔出去,張興揮鞭與他打了起來,可是那人蠻力很大,幾個回合之后,一腳踢在張興胸膛上,張興剛掙扎著爬起來,又被兩個人圍攻。 剛說話的那個山賊猛地掀開簾子,看到車里坐著的幾個人,jian笑道:“原來是四個孩子,三個女娃子都不錯,帶回去讓大爺我好好享受享受,哈哈?!闭f罷就伸手向坐在最外邊的連理抓去。 可是他的動作突然停止了,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胸膛,心臟處正汩汩的流著血,不可置信的望著夏悠揚手中正滴血的匕首,夏悠揚提腳踹在他腦門上,那山賊轟的一聲倒下了。 黎紅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過來把幾個孩子摟在懷里,細聲安慰著。 張興看到匕首一絲不差的插在心臟要害上,看手法也不像是情急而為,眼中先是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可是當他看到夏悠揚煞白的臉色和顫抖不住的單薄的小身體,那絲驚異迅速消失不見。 夏悠揚“哐啷”一把扔掉匕首,看著滿手的鮮血,心中充滿了恐懼。 鮮血,匕首,敏捷的反應能力,精確的命中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似乎那么熟悉,就像一個個謎團,錯綜復雜,纏繞在夏悠揚的心里。 一個小插曲過去后,進入到農(nóng)田地帶,又前行了兩日,就到了云逸帝國的都城逸都,高大的石牌坊威嚴聳立,大氣的古體字鐫刻在石材上,筆筆深刻,處處透著歷史的滄桑與莊重。房屋和道路也大都是以石材為基而建,威嚴厚重,但令人有微微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