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我抬首,有些憐憫的看著嚴青鸞,小小年紀(jì)便知曉人情世故并不意味著她便能過的很幸福,人一生最幸福的時光便是無憂無慮的童年,一個沒有童年和童真的孩子會讓人覺得很心疼。聽到嚴青鸞的話,桑若稍稍止住的眼淚又吧嗒吧嗒落了起來,抽噎著問道:“姨娘,若是紙鳶被風(fēng)卷走了找不到他的爹親和母妃怎么辦?” 心尖一顫,瞟見嚴青鸞撅的更高的嘴巴,我無比憐愛的將桑若小小的身子擁進懷中,輕聲道:“不會的,紙鳶一定可以回家,回到它的父親母親身邊的?!?/br> 頗受感染的青魚再度將手中的錦鯉紙鳶放了起來,三三拿來剪刀后她便自己動手剪斷了連著錦鯉紙鳶的那條線,看著那只錦鯉紙鳶飛走之后青魚笑意盈盈的問道:“姨娘,青魚的紙鳶也能回家吧?” 我望著越來越渺小的紙鳶點頭道:“自然,自然是要回去的?!?/br> 幾個小孩子在含章殿玩了沒多長時間便被乳母帶走了,這次是真的感到有些累,正要去休息便看到之前嚴青鸞那只漂亮的蝴蝶紙鳶也飛了起來,沒一會兒便也飄飄蕩蕩的飛走了,我笑著搖頭,還真是別扭的小孩。 第三百三十八章 欲知命短問前生 我端坐在梳妝鏡前,任由三三將纏繞著我額頭的白紗小心的取下來,銅鏡之中我沒什么表情的望著三三小心翼翼的樣子,用了好一會兒的功夫,三三才將纏繞了很多圈的白紗完全的取了下來。 “夫人,您長的真好看,幸好這傷沒有落下疤來,不然世子可要心疼死了。”三三沒什么心機的站在我身后說道,小臉上滿是天真的笑。 伸手撫上額頭處,果然是連傷疤都沒有留下,可臉上的傷疤是好了,心里的傷疤又豈是說好就能好的?我聲音淡淡的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況且,我與他也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guān)系?!?/br> “那夫人您和世子殿下是什么關(guān)系?”三三好奇的問道。 我側(cè)首看了一眼掛在不遠處金絲鳥籠中的蠻蠻,嘆道:“我與他是囚與被囚的關(guān)系?!?/br> 囚與被囚,嚴洛囚禁了我的身,我卻是囚禁他心的那個人,真是復(fù)雜又莫名其妙的關(guān)系。三個月的身孕,我的小腹已經(jīng)有一些微隆,而這個時代寬袍廣袖的衣衫卻將我的肚子遮掩了起來,幾乎看不出我是一個有身孕的女子。想起青魚的乖巧,青鸞的倔強,思城的機敏,以及桑若的可愛,不知我和月塵的孩子會是怎樣?輕撫著小腹,正在發(fā)愣之際卻聽殿外傳來吵嚷聲。 “那個賤人在哪?放開我,你們不想活了嗎?敢攔著我?”一個如破鑼一般走了調(diào)的嘶啞聲音傳進人的耳膜之中。 “郡主恕罪,世子殿下有命,夫人有了身孕需要靜養(yǎng),外客一律不見?!?/br> “哼,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攔著我,看來你當(dāng)真是不想活了,來人···” 我走至含章殿門口處,便看到一張折射著銀色光芒的面具,晃的眼睛一陣酸疼,身子也晃了晃,察覺到我有異樣的三三立馬伸手扶住了我。閉目沉吟了一下我才看向正鬧的不可開交侍衛(wèi)和妙晴,當(dāng)然鬧的大多是妙晴以及她帶來的人。 “這般吵嚷,可不是為客之道吧?若被人看去,豈不是要笑蘇國乃是蠻夷之邦?”我不冷不熱的說道,舉步向著宮門處而去。 我曾說過,妙晴對我的恐懼已經(jīng)根深蒂固的融進了她的血液,思想之中,所以剛剛還在吵嚷著要見我的妙晴現(xiàn)下卻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那雙眼睛雖然隔著面具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一絲惶恐之色。 “你···”妙晴伸出一只手指著我,話音雖比從前響亮了不少,可那只顫抖的手卻入了所有人的眼。 我笑了笑,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知曉meimei想念jiejie我,所以這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來看我對不對?” 似乎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的妙晴,聲音冷硬不客氣的說道:“對,我迫不及待想要來看看你的下場?!?/br> 我轉(zhuǎn)身向著一處亭子走去,輕笑道:“可惜你來早了?!?/br> “你···” 我停住腳步側(cè)首看了雙手緊握成拳,全身止不住顫抖的妙晴,輕聲問道:“怎么?meimei不是來看jiejie我的嗎?難道打算一直待在宮門門外看嗎?” 侍衛(wèi)們是得了嚴洛吩咐的,卻又不敢忤逆我,所以只得將妙晴一人放了進來,并且一直站在距離我和妙晴三米開外的地方,以防妙晴會做什么對我不利的事。宮女們奉上了茶水點心,也只有我自己能吃的下去,妙晴一直身形僵硬的坐在我對面的位置,茶未飲,點心也為嘗。 “為什么?為什么你還是沒有死?”妙晴似乎在極力的忍耐著什么,只得輕聲呢喃。 我絲毫不為妙晴的話所動,不以為意的答道:“很奇怪嗎?我以為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活著,哪怕我不活在這個世上,也要活在你的心里。” 我的話戳到了妙晴的痛處,若她還是從前的那張容顏現(xiàn)下定是滿面痛苦的神色,可惜她那張面具哪怕也能像人的皮膚一樣透氣,奈何終究是死物,完全不能懂得自己主人的心思。 三三不知是好奇我和妙晴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好奇妙晴臉上那張假面具,所以不住的拿眼角覷視著妙晴,沉默了一下,妙晴才接著道:“我恨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我繼續(xù)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知道,因為曾經(jīng)你也是我所憎恨的對象,在我娘親死后,我一度被自己的恨折磨的死去活來,直到我毀了你,殺了趙惜若,可我恨還是有增無減。” “你恨我什么呢?你什么都有,自你出世起,你便是帝王家最受寵的孩子,你有著無比高貴的出身,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名字,傾城,傾盡天下的容顏,你的母親是那般得皇上寵愛,我卻要時時瞧著母后的臉色,去學(xué)那些我根本不喜歡的東西,只為了能讓父皇多看我一眼。你有的總是世間最好的東西,甚至連兄長們對你都是無比的寵溺,你憑什么?憑什么處處都比我強?”妙晴說著似乎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把將面前的幾碟點心以及蓋碗掃落到了地上。 這一動作使得亭外的侍衛(wèi)們立馬敲響了警鈴,身上的佩刀全部拔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盯著正在喘著粗氣的妙晴。我瞇著眼睛抬首看了妙晴一眼,沒什么表情的問道:“所以?” “所以我和母后才會設(shè)計害你娘親,你還不知道吧?明王和嚴世子可是出了大力的,你現(xiàn)下這般住在明國的建安宮中,難不成你還打算在嚴世子登上皇位之后做他的皇后?”妙晴在等著看我痛苦懊悔的表情,可惜要叫她失望了。 我站起身迅速的甩給妙晴一個耳光,用了全身的氣力,極為響亮的耳光聲嚇傻了三三,嚇愣了亭外的侍衛(wèi)們,妙晴被這一耳光打的身子一個趔趄,我沒什么表情的問道:“醒了嗎?” 妙晴捂著一邊的臉頰,不敢置信的望著我,憤怒的幾乎跳腳:“為什么?為什么即便你落魄了卻還是要比我強?為什么那么多年的毒藥沒有毒死你?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死?為什么你不死,你要是死了的話我就是赫連氏唯一的公主···” “啪···”又一個耳光甩過去,好在那面具是極為薄的,不然我的手定然要比現(xiàn)在疼百倍。 “我說過,你不姓赫連,你姓莫,你也認了自己的弟弟了不是嗎?為什么不安分的生活反而要去殘害那么多妙齡女子?你不知道天道輪回,善惡有報的嗎?”我手撫上小腹,為了寶寶我再一次試著平復(fù)自己的心緒。 妙晴頹然的靠著亭間的廊柱癱坐在地上,卻還是不忘反駁道:“善惡有報?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死在你手上和因你而死的人你心中可有數(shù)?你做過的惡事我是望塵莫及,怎敢與jiejie一較高下?” 我閉眼沉吟了一下才繼續(xù)道:“我沒受報應(yīng)嗎?上天何時優(yōu)待過我?在我還是個孩子時我娘親就被你們害死了,七年,我心甘情愿服用了你們給的毒鳩七年,然后看著關(guān)心我的人一個一個死去,我被逼著堅強,被逼著殘忍,這才是對我最大的折磨,可是你放心,我最大的報應(yīng)快來了,而你的報應(yīng)也在后面,你猜,是你的報應(yīng)先來還是jiejie我的報應(yīng)先來?” “你···你這個瘋子···”妙晴的話顫抖的幾乎說不完整。 我卻笑了起來,伸展雙手朗笑道:“瘋子?這天下誰人不瘋?誰人又不死?我即便是現(xiàn)在就死了我這一生也算值了,可是,你這一生活的又是為了什么呢?難道你活著一世就只為了嫉妒我,憎恨我嗎?那我死了的話你還要怎么活下去呢?” 我看著妙晴的上下唇在不住的顫動,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雙眼中已經(jīng)沒有剛剛在宮門外叫嚷時那般的生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好像荒蕪的沙漠一般,毫無生機。示意侍衛(wèi)將妙晴送回去,卻不想腿軟的不成樣子的妙晴卻強撐著身子看著我,苦笑道:“赫連傾城,這一生我?guī)缀鯇⑺械臅r間與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無論我是嫉妒你也好,憎恨你也罷,這一世我只求死在你后面,哪怕只比你晚死一天,一個時辰,一炷香的時間,我也要睜大雙眼看著,看著你死時的模樣,會不會像活著的你那么漂亮。” 身子怔了怔,我沒有回首去看妙晴,我這一生長的漂亮,活的卻著實算不得漂亮,但愿,但愿我死時不要如我活著時一般就好。走出去幾步才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了三三的身影,側(cè)首去看,只見三三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大張,嗓子眼都走光了也顧不得,只是呆愣的看著我。 我揚了揚眉,輕聲問道:“怎么著?難道我臉上也臟了?” 三三傻傻的搖了搖頭,吭吭哧哧的問道:“夫人,您是人還是鬼呀?” 是人是鬼?這是什么問題?心下思量了一番,才想起妙晴剛剛一番話,再加上她又叫了我的名字,這天下間也只得一個女子叫做赫連傾城,那便是大祈的長樂公主,可長樂公主十多年前就死了,也難怪三三為問這么一個看似不著邊際,實際上卻著實是有跡可循的問題了。 我搖了搖尾巴,神秘的笑了笑:“你猜?!?/br>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千秋功業(yè)寂寞身 我現(xiàn)在幾乎算得上是在數(shù)著手指頭過日子,每一天都那么難熬,從黑暗走向光明的話心中定然充滿了希望,從黑暗走向黑暗的話久而久之也便習(xí)慣了黑暗,故而心中也不會有太大的抵觸與恐懼,唯有從光明走向黑暗,才是對一個人身心最大的折磨。 我呆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的天空,陰霾不見陽光,同我現(xiàn)下的心境倒也十分的符合,感覺身上披上了一件披風(fēng),我側(cè)首看了一眼三三,妙晴前天來鬧那一場,三三似乎對我畏懼生疏了不少,似乎在我手下做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僧吘故切男詥渭兊娜?,之前又服侍了我一段時間,所以在生疏了兩天之后,三三便不似剛得知我身份時那般惶恐了。 很想給三三一個笑,奈何心情實在有些沉重,沉重到連揚起嘴角這樣簡單的動作我都無法做出來,幽幽嘆了口氣我便又重新抬首望著陰霾的天。 “夫人,您每天都在窗戶邊上看什么呢?奴婢瞧著什么都沒有呀!”三三也學(xué)著我向著天上看了一會兒,十分好奇的問道。 “你心中想了什么,眼前自然也就能看到什么。”不想說的太深,我語氣淡淡的說道。 不說還好,這一說更是把三三那顆本就不怎么靈光的腦袋給繞迷糊了,三三愈發(fā)好奇的問道:“夫人你騙人,奴婢怎么就瞧不到自己想的東西?” 我攏了攏披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你想了什么?” “醬豬蹄。” 對于三三的回答,我拿像是在看一朵奇葩的眼神盯著三三看了好一會兒,在確定三三不是在故意逗我笑才說這個話時我才會心的笑了出來,想來自上次小桃的事件之后,嚴洛多少也有一些后怕,這般單純的能哄我笑的三三在從前肯定是不被他考慮放到我身邊來的。 笑過之后該愁的還是要愁,我望著天喃喃道:“快下雪了。” “夫人怎么知道快下雪了呢?往年這個時候花溪還是很暖的,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老天爺總是和人過不去,不是旱災(zāi)就是水災(zāi),還有的地方鬧了蝗災(zāi)。”三三將歪著的小腦袋探出窗外,聲音微微有些不悅的抱怨道。 “以小明大,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你看近來中庭之中的冰霜結(jié)的如此之厚,雪大抵也不遠了?!惫室夂雎缘羧谥械谋г?,天降異象,受災(zāi)的又何止只是花溪。 “讓開。”盛滿壓抑著的怒氣的低沉男聲在宮門外響起。 “世子有命,若有人敢擅闖含章殿就要從卑職的尸體上踏過去?!必撠?zé)守衛(wèi)含章殿的是建安宮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啊···” 聽到宮女內(nèi)侍驚恐的喊叫聲,我頓時沉下臉來,有句話說的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聽到那驚恐的慘叫聲三三全身打了一個冷顫,惡狠狠的嚷道:“誰這么大膽又來闖含章殿,難不成還是蘇國那個郡主?蘇國都滅了,她還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 未置一詞,我吁出一口氣向著殿外走去,迎面而來的男子一身威武的銅色戰(zhàn)袍,滿身肅殺之氣迎面逼來,比他不算矮的身形還要令人覺得壓抑。 “你···你是誰?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三三拿出一些威勢來企圖嚇退來人,可這樣的對白往往說了也是白說。 待到距離夠近,我便看到莫邪那張臉上冷凝肅殺的表情,心底微微一寒,可我自來便不是一個會選擇逃避的人,更何況現(xiàn)下也是避無可避,抬首無懼的迎視著莫邪那雙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的眸子。 本就陰霾的天氣,含章殿中更是顯得暗淡無光,莫邪佇立在我面前更是將我所有的光線都遮擋在了視線之外,我抬首沒什么表情的看著莫邪,還在晃神之時便感覺勒住我脖子的那只手在收緊,肺腔中的空氣在一點點減少,胸口憋的幾乎要爆炸一樣的疼痛。 “你干什么?放手···放手···”三三的伸手要掰開莫邪掐著我脖子的手,卻被莫邪像拂開一片樹葉一般輕巧的將三三的身子推出去三四米遠,跌坐在了含章殿盛放的花叢之中。 “咳咳···咳咳···”我有些迷糊的望著莫邪,想咳嗽卻咳嗽不出來,眼前似乎滿是一些小星星在圍著我繞來繞去。 在我即將要因為窒息而昏厥過去之時,莫邪掐著我脖子的那只手卻驀然使力,將我的身子一把揮了出去,我只能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著地的地方生疼,我有些費力的咳嗽著,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抬首便看到守在宮門口的十多名侍衛(wèi)全部倒在了地上,間雜的還有幾個身著軍服的兵士。 “你以為躲在這里便能安穩(wěn)了嗎?”莫邪的聲音低沉冷硬,顯然是在壓抑著怒氣,生怕一個控制不住便會殺了我。 我苦笑道:“躲?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若是想躲的話你又豈能尋的到我?咳咳···” 莫邪舉步向我走來,蹲在我身前一把握住了我的下巴,頜骨一陣鉆心的疼,我卻還是在笑,好一會兒莫邪似乎才穩(wěn)定好了自己的情緒,聲音冷寒道:“你還是這個樣子,你放心,嚴世子現(xiàn)下怕是無法來救你了,失了青山關(guān)他的黃圖霸業(yè)怕是會遙遙無期的。” 我心中早就知曉,即便嚴洛肯放著我這個對大祈可算是致命的軟肋不用,宇文彩又怎么會肯?何況還有尹玉澤和蘇行云,以及最恨我的莫邪。挾持我在手的話,攻可作為利器,守可作為護城符,無論是月塵還是心兒,哪怕是六哥和寧三也定然是不肯看著我眼睜睜死去的,所以我心中也早料到了這幾人會設(shè)計支開嚴洛,好方便他們下手。嚴洛呀嚴洛,你以為將我囚在這里便是最為安全的地方了嗎? 這世間除了月塵的懷中,從未有一處給過我可安心依賴的感覺,我總是在不停的爭,不停的算計,那些年甚至連去害怕膽怯的時間都沒有。不知為何明明現(xiàn)在的境地算不得好,我卻一直在晃神。 “黃圖霸業(yè)?三尺黃土便可葬,古來多少英雄以為自己握住了這個江山,這個天下,可到頭來又如何呢?這是誰的天下?又是誰的江山?便是英勇如北朝太祖的的皇圖大業(yè),也不過一?;那鸨阍崃怂皇烙⒚??!蔽易约阂膊恢獮楹螘δ罢f這一番話,眼下我更應(yīng)該做的是如何讓自己作為人質(zhì)卻又過的好一些。 莫邪緩緩放開了我的下巴,沒什么表情的說道:“誰的江山誰的天下都無妨,我只知不允這天下繼續(xù)姓赫連。” 眼前一花,直到看清眼前是莫邪的背我才明白過來,莫邪將我扛在了肩上,我打賭他是故意的,這個姿勢對我來說比任何姿勢都要難過,雖然沒有硌到小腹的位置,我卻不敢亂動更不敢掙扎,生怕會傷著腹中的孩子。 “你放開夫人,你要帶夫人去哪?放開···”三三似乎被摔的不輕,聲音有些低低的在身后嚷道。 莫邪沒有停,三三卻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了莫邪的一只腳,雙手緊緊的將那只腳攔在胸前,莫邪頓了一下,我趕在莫邪開口之前便怒喝道:“三三回去,不需要你多事?!?/br> 三三仰著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哭嚷道:“我不···夫人去哪三三也要去哪···” 我驚懼交加,生怕莫邪會傷著三三,聲音也不客氣起來:“你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頭誰要你多事?滾···” “夫人?”三三似乎被我的話嚇著了,眼角上還掛著淚呆愣愣的望著我。 莫邪側(cè)首看了一眼三三,聲音聽不出是何情緒的問道:“你似乎對這個丫頭很特別?你很關(guān)心她嗎?” 我垂在莫邪背上的手緊握成拳,語氣盡量無所謂的說道:“呵,真是笑話,服侍過我且又聰明伶俐的丫頭哪點不比她強,她不過是嚴洛安插在我身邊的一個眼線罷了?!?/br> “夫人,奴婢不是眼線,夫人,世子真的沒有叫三三做眼線的,夫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不相信三三呢?嗚嗚···”三三顯然不知道我這是在保全她,以為我真的將她當(dāng)做了嚴洛的眼線,像個小孩子一樣委屈的哭了起來。 莫邪冷哼一聲,抬腳就要向著三三不算瘦弱的身子踹去,我可是嘗過窩心腳的滋味的,莫邪一身精深的武功,又多年征戰(zhàn)沙場,這一腳下去三三的小命多半是不保了。正要開口阻止,一個聲音卻比我搶先了一步:“住手?!?/br> 聽到這個聲音我才總算是松了口氣,莫邪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緩緩開口道:“jiejie。” “啪···” 我看不到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卻還是能聽出這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我心中揣測大抵是莫愁甩給了莫邪一記耳光吧。 “jiejie···”莫邪不敢置信的呢喃道,似乎無法接受自己的jiejie會打自己。 第三百四十章 幾年離索,錯、錯、錯 時間似乎被凝固住了,周遭的一切都寂靜無聲,只偶爾三三的抽泣聲在提醒著我時間還是在流動著的。有了身孕之后我的身子一直算得上孱弱,眼下以這般姿勢趴伏在莫邪的肩上,直覺的腦袋上的血供不上去,一陣暈似一陣。 “阿姐,你打我?”好一會兒莫邪才仿佛一個小孩子一般不置信的問道。 也因此莫邪手上一松我便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雖然落在了地上,可不舒服的感覺愈發(fā)明顯起來,胸腔翻涌著直欲作嘔。三三哭著爬到我身邊,抽泣著拿著娟帕幫我擦拭著嘴角,不知所措的問道:“夫人您怎么了?要不要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