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我又看了南風一眼,南風不情愿的又掏出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銀錠子在李mama眼前晃了一下,我真的看到李mama在看到銀子時蹦了一下,邊收銀子邊吼道:“都死哪去了?趕緊上去告訴梅兒準備接客,平素都白養(yǎng)你們了,一個個沒有眼力見的東西,小公子,樓上請?!?/br> “有勞mama了?!蔽矣痔忠玖艘幌?,便跟在來帶路的龜奴身后打算上樓去。誰曾想,誰曾想那看起來年過五十,滿臉褶子,撲著厚厚香粉的老鴇子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這廝···這廝竟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屁股,我滿臉震驚的轉(zhuǎn)身看向著老鴇,老鴇居然還故作害羞的拋給我個媚眼,然后扭著那如水桶般的大粗腰走了。 見我臉色不好看,眼神呆滯的樣子,南風扶住我有些顫抖加搖晃的身子擔心的問道:“怎么了,公子?!?/br> 南風肯定沒有看到我被非禮了,這老鴇怎么不非禮南風呢,這樣南風非得擰斷她的狼爪,我搖搖頭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惡心?!?/br> 啞巴吃黃連,我是有苦難言,要我告訴南風那老鴇摸我屁股了我肯定是說不出口的,唉,想不到這一世竟然會被女人非禮,還是個老女人,還是個做老鴇的老女人。跟在小廝后面上了二樓,沿路遇到了好幾個長相很是俊俏的小公子,見了我都主動的將路讓出來,我不免在心中猜想難不成這南朝的男子長的都是這般干凈清秀,還溫柔有禮的? “小哥,在下瞧著攬春樓的客人們都長的清秀干凈,想必南朝水土很是養(yǎng)人吧?”我有些好奇的問道,實在,這些男子都算是上品了。 年紀不大的小龜奴回身看了我一眼笑道:“公子說笑了,公子瞧著的都是些攬春樓里的小倌,公子知道的,有些個達官貴人們就好這一口,所以這些小倌中有的身價比一等姑娘還要高?!?/br> 小倌,就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正好路過的一間房間的門沒有關緊,一個五大三粗,衣著華貴的男子正將個小巧俊秀,且身著里衣的小倌往床上壓去,看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想不到南朝小倌這么值錢?不過,貌似這個時代的男兒的面相都要比女子強。 轉(zhuǎn)了兩次彎,在一間名為聽梅軒的房間前停了下來,隱隱的聽到里面?zhèn)鞒鲫囮嚽俾暸c女子的淺唱低吟,龜奴敲開門將我和南風引了進去,繞過屏風,只見薄紗后一身影坐在古琴前嘆奏著。我就那么靜靜的站著,一曲唱完冷梅拿起娟帕擦拭了一下眼淚才起身道:“冷梅怠慢公子了,還望公子不要怪罪?!?/br> “姑娘不止琴技奇佳,歌喉也是如此動人,果然不負盛名。”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沒想到她還在唱葬花吟。 素手撩開薄紗,一身水藍色長裙的冷梅愈發(fā)顯得動人起來,大概是因為在這臨安生活的久了,形容舉止中都沾染上了南方女兒家特有的風情。冷梅對著我福了福身子,聽到我的聲音時有些激動的問道:“公子是大祈人士嗎?” 我撩起衣袍坐在圓凳上,笑意盈盈的問道:“怎么,在下的口音竟是如此濃重嗎?姑娘一聽便聽了出來。” 冷梅拿起茶盞蓋碗,親自為我和南風斟滿茶湯之后才說道:“冷梅有幾個大祈來的朋友,聽的久了便很快就能分辨出來了。冷梅冒昧的一問,冷梅可與公子見過面嗎?” “姑娘怎么會有此一問呢?”我端起蓋碗飲了一口茶,拿眼神示意南風也喝,誰知這小子竟然將臉撇到一邊去了,狠的我在桌案下的腳猛踩他的腳。 冷梅在我身旁的圓凳上坐下之,拿起一些沉香屑往香爐里添去:“冷梅覺得公子很是面善,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的熟悉,冷梅知道,公子定會以為這是風塵女子慣用的伎倆吧?!?/br> 看著有些自嘲的輕笑的冷梅,她本不該有這樣的命運的,我忍不住問道:“在下絕無此想法,倒是姑娘,可愿意贖身離開這風塵之所?” 香箸掉落在了地上,冷梅怔愣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的話中之意。我俯下身子撿起香箸遞還給冷梅,卻沒有見到伸出來接的手,疑惑的看向冷梅,只見她正拿著和長裙同色系的娟帕請拭著眼角。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半生雨瀟瀟(下)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便是真有人愿意將冷梅贖出這風塵之地,也未必是真心待我,待到冷梅年老色衰,許是還不如在這風塵之地。且冷梅淪落風塵十數(shù)年,早就由內(nèi)到外都浸染了風塵的印跡,也早就將這世間多數(shù)男子都看透了。古來癡心女子負心漢,亙古不變,遂近幾年冷梅也就漸漸斷了要贖身出去的想法了?!崩涿纺闷鸩璞K再度將我面前的蓋碗注滿。 我正想著這冷梅的想法和余秋醉是如此的相似,我該怎么接話時,從進來就一直沉默著的南風卻似乎特別激動,一下子從圓凳上站起來怒聲道:“這不過是借口,誰還有不愿意贖身的?誰會愿意在這里待到老?說的好像你們多無奈多可憐似的,全都是假的,你們不過是過不了苦日子,怕過苦日子。” 我從沒有見過南風如此聲嘶力竭的樣子,在我眼中他一直都是溫和無害的,也因他出身也算清貧,我想該不會是因為這才愈發(fā)的瞧不起這風塵女子??衫潇o下來后的南風不肯再開口說一句話,另一邊的冷梅則是掛著兩行清淚,以無比受傷的表情看著南風。 氣氛尷尬了好一會兒,我是勸誰也不是,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冷梅的委屈,南風的反常,我應該說什么呢?還沒等我想好,冷梅已經(jīng)抽噎著說道:“冷梅自知自己為世人所不恥,早在踏入這攬春樓那一刻起,冷梅此生就注定是墜入污濁渠溝中的殘花。古語道少女情懷總是春,哪個女兒家能不懷春,可冷梅這骯臟之身又怎敢奢求什么?今日叫公子如此誤會了去,也是早在意料中的,嗚嗚···” 南風卻似乎絲毫不為所動,還是有些輕蔑的看著冷梅,這倒叫我更好奇起來了,南風平日是個溫順性子,幾乎人人都能和他相處的來,不然就沈玲那多災多難的女子也不可能瞧上他不是?說到沈玲?南風跑出來了,沈玲誰盯著呢? “冷梅姑娘不要介意,在下這位朋友是個粗人,歷來是不懂風月場里的事,也不懂風塵女子的悲哀,倘若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不要怪罪于他,在下在這里替他向姑娘賠不是了。”我彎腰揖了一下,狠瞪了一眼還要再說下去的南風。 冷梅稍稍止住淚水,自嘲道:“冒犯?凡是入得這攬春樓的都是花了銀子的,都是大爺,是冷梅冒犯了兩位公子才是。冷梅只愿,來世再投生為人時,寧愿身帶殘疾,家境窮苦,也切莫再次投生在這風月場所,做一個···做一個一雙玉臂萬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下賤娼妓了?!?/br> “人貴在品質(zhì),不在身份,地位與職業(yè),姑娘此生雖投身娼門,卻貴在還能仍保有著一顆赤誠之心,人的靈魂都是平等的,并無貴賤之分,姑娘莫要枉自菲薄?!逼鋵嵨译m能理解她的苦,可我終究是不能切身體會她的感受的,即便再好的體己話終究都是虛無的。 要南風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五千兩的銀票,我本想放進冷梅手中,但想到眼下自身的裝束,怕她誤會我想占她便宜便放到了桌案上??吹侥且豁炽y票,冷梅滿是不解的看向我:“公子真是太抬舉冷梅了,便是當年梳攏時冷梅也不過只值二百兩銀子,公子如今拿出這五千兩的銀票不知是何意?” 顯然有些受寵若驚的冷梅被這五千兩嚇的是不輕,以為我想要做什么壞事,我笑了笑說道:“姑娘相信嗎?其實冥冥之中上天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的,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今日這五千兩雖是在下贈與姑娘的,可姑娘贈與在下的不是這五千兩可以相比的,他日倘若姑娘想通了,要贖身離開此地的話,這五千兩銀票多少都能派上些用場。風塵之所終究不是可長久安身之地。” 冷梅看了看銀票,再度轉(zhuǎn)向我時眼中多了些探究,試探著問道:“冷梅可以確信自己不曾見過公子這等如天人之姿的男子,何來投之以桃的說法?” 我起身往門邊走去,側(cè)首道:“姑娘既已忘了,便不必再費神追憶了,終究不過是個過客,忘了也好。還有就是,銀子不要給下面的鴇母?!?/br> “公子···公子···” 不再理會身后的冷梅呼喚聲,我徑直下了樓梯,離開前那個李mama竟然又扭著腰向我走來,基于之前被她非禮我很是不爽,冷冷的瞟過去一眼,被我凌厲的眼神一瞪,那李mama當即愣在原地,沒敢再出聲。 南風伸手扶我坐上馬車,車簾放下來之前二樓的一扇雕花窗被猛的打了開來,冷梅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手中握著一張宣紙,大聲喊道:“九公子···” 我伸手撩著車簾給了冷梅一個淺笑,微微頷了下首。很快南風便駕著馬車離開了鬧市區(qū),我在那一沓銀票中用宣紙寫了個煙字,我想起她說過,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真實姓名,那么只要寫出這個字她便能猜出我的身份,之所以不明著和她相認,終究還是怕麻煩,也怕月塵會知道。 想起似乎還有問題沒有問,我撩開車簾坐到南風身邊,南風見我出來了,悶悶的說道:“公子還是到車里去吧,外面雖是晴天,還是有些寒涼的?!?/br> “你,你似乎對風塵女子有很大的成見,是嗎?”我試探著問道,并沒有聽南風的話回車里去坐著。 南風緊咬著下唇?jīng)]有出聲,不過臉上的表情似乎有很大的傷痛,雙眼只盯著拉車的那匹馬,不知是在看馬屁股還是馬背。南風沒有否認,那就是代表了默認,難不成南風少年時曾深愛上了風塵女子,被拋棄后才對風塵女子有如此大的偏見。想到我這里我又上上下下打量著南風,雖然俊美英挺,可委實不是風塵女子會喜歡的文人雅士的類型,那他的成見是哪來的。 抬頭瞄了眼雖很明亮,卻委實溫暖不了人的太陽,突然覺得這樣坐在車外真的有些冷,偏巧今兒非扮瀟灑,竟然連披風都沒穿。將雙手抄進寬大的袖子里,冰涼的手碰到胳膊上的皮膚打了個很大的冷顫。馬車突然減速停了下來,南風將自己身上的對襟褙子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我身上,又小心的將帶著系好,我一把拉住南風的手說道:“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就凍死也是死不瞑目的。” 南風看了我一眼,將身子倚到車門上似乎在思考著該怎么說,我一看有門,又將身子向南風的方向靠了靠。有半盞茶的時間我只能看著南風鼻子呼出的白色霧氣,卻聽不到一句話,我想或許我是會錯意了,南風其實沒打算說的。 “這件事其實就連云落也不知道的,公主問的話我便告訴你吧。”就在我意興闌珊打算爬回車里時,南風才說道。 我連忙來了精神,點頭道:“你放心,你若是需要保密的話我今兒聽了就給忘了它,絕不告訴任何人?!?/br> 南風沖著我笑了笑,卻不似以往那般明艷。南風自身上拿出一方用白色娟帕包著的東西小心的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只鮮紅的肚兜,難不成是南風的相好送給他的定情物,那這定情物送的也太大膽了些。南風又小心翼翼的取開那折疊的很是整齊的肚兜,竟然比男子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我驚訝的長大嘴巴,指著那雖很干凈,卻多少有些陳舊了的肚兜問道:“這不會是你兒子的吧?” “公主怎么會這么想?南風···南風從未···”南風的聲音本來還挺大的,后面卻越來越小,直到我都聽不見了。 “你說什么?大點聲,我聽不到。”我壓根沒意識到南風說了什么,還在追問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首兒時似隔生 “南風···從未經(jīng)過男女之事···” 我看著南風可以媲美煮熟的螃蟹的雪紅臉頰,后知后覺的明白了南風的話中之意,頓時我除了臉紅想的更多的是南風是不是的正常的男子。尷尬,真的是尷尬,尷尬了好一會兒還是我出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憤問道:“那這肚兜?” 南風看了我一眼,才將視線移向手中的肚兜說道:“這肚兜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guī)г谏磉吅芏嗄炅??!?/br> “你不是沒有娘嗎?”我想我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南風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娘那我是哪來的?難道會是石頭里蹦出來的?” “呃,你繼續(xù),你繼續(xù)說。” 沉默了一下,南風才接著道:“公主或許不知,我爹在前朝時曾是宮中的大內(nèi)侍衛(wèi),而我娘也是個風塵女子,我爹無意間結(jié)識了我娘,便籌集了銀子將我娘贖了出來。兩人感情很好,當時我爹剛升任侍衛(wèi)統(tǒng)領,也算是春風得意吧??墒俏业@個人太過剛正不阿,以至于得罪了宮里的公公,被人陷害偷了宮中的東西,受了一百的杖刑,雖保住了命,落下的終身的殘疾?!?/br> 我絞緊了袖子,怎么我身邊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呢?想起前朝時期,乾帝的黑暗統(tǒng)治,更因為乾帝喜愛男寵,是以宮中可謂是宦官當政。我追問道:“那然后呢?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南風雙眼無神的看了我一眼,攥緊了手中的肚兜:“我爹受刑時我尚不足百日,所有家產(chǎn)充公,我爹便只能帶著我和我娘回鄉(xiāng),卻不想我娘竟留下了一封信便重回了勾欄院中,重cao舊業(yè)。我爹拖著一條已經(jīng)開始潰爛的腿,抱著我去妓院門口等著我娘,卻不想···” “南風···” “我沒事,公主,我很好,這么多年我都很好。我只是覺得我娘很過分,她可以不和我爹走,卻不該叫人將我爹打了一頓。我爹是習武之人,他有自己的驕傲與氣節(jié),后來我爹就再也沒去找過我娘,獨自帶著我回了鄉(xiāng)下。我年幼時都是左鄰右舍幫著帶大的,我爹的一條腿潰爛失去知覺后,他便揮著他佩戴了半生的長劍一把斬斷了自己的腿,后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把劍?!?/br> 看著南風強忍著不哭的表情我辛酸的要命,那時的他應該也還不大吧,我起身將南風小心的抱住說道:“你哭吧,南風,沒有人會笑話你的,哭吧?!?/br> 似乎壓抑了很久,南風的悲傷像原子彈爆發(fā)般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哀戚的哭聲像極了小時候心兒哭時的感覺。我想南風的童年一定比我還要凄慘,才造就了他那么想要溫暖別人的個性,想到我曾那般的肆無忌憚的傷害他,手不自覺的放輕柔的輕撫著南風的發(fā),這是一個沒有摻雜任何男女之情的擁抱,我只是在南風需要的時候借出自己的肩膀給他靠,雖然我很瘦弱。 “還真是郎情妾意呀,不知道寧三公子看到的話會是什么表情呢?” 聽到聲音,南風很快便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握緊身旁的劍,將我擋在身后,這時我才看清竟然是冉笙,看著眼前那張和趙惜若有些相似的面孔,我想這大概才是冉笙真正的容貌吧,他若是頂著這張臉在宮里晃來晃去的話,早就被人認出和趙惜若的關系了。看向他手中蜿蜒著的長劍,以及身后數(shù)十條身披蓑衣斗笠的男子,我冷笑著問道:“本宮早就猜想你的身份定沒有那么簡單,卻不想你竟真的是前朝余孽?!?/br> 冉笙拿那鄙夷輕視的眼神看了我?guī)籽?,如蛇頭般的劍尖直指向我:“哈哈哈,我是余孽?赫連雍篡我北朝皇位,你赫連氏族才是亂臣賊子,如今你既已知道了也好,眼下你怕是再無機會活著回曲城了?!?/br> 我還沒有答話,南風手中的劍已經(jīng)出了劍鞘,劍尖直指向?qū)γ娴娜襟希骸澳阄幢鼐湍苋缭??!?/br> 我正想著南風什么時候?qū)ψ约旱奈涔@么有自信時,南風卻轉(zhuǎn)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真的是深深的一眼,然后將手中的小肚兜交到了我手中說道:“公主,等會兒我纏住他們,公主就駕著馬車向王府的方向去,這塊肚兜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公主暫且?guī)臀冶9苤桑热簟ぁぁぁ?/br> 我明白南風的意思,嘆出口氣,將肚兜收好后,轉(zhuǎn)向冉笙:“你可知本宮是何時對你的身份起疑的?” 冉笙嘲諷的笑了笑:“公主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嗎?冉笙知道,公主身邊的高手都來了南朝,是以,冉笙不會傻到等他們來尋公主的。” 我學著月塵的樣子,從容淡定的將雙手負在身后:“難道你不知,本宮死了的話,宮中那個妙晴怕是也活不成了,你真的以為只有你的臉是假的?人就沒有假的嗎?” “你是怎么知道的?”冉笙臉上的輕嘲隱去,取而代之的一臉的陰森。 就在這冉笙分神的幾秒鐘里,南風將連接在馬匹和馬車之間的韁繩斬斷,在馬屁股上狠狠的來了一鞭,馬兒吃痛跑了出去,南風攬著我的腰使著輕功將我?guī)е蚺軇又鸟R飛去,我緊閉著眼睛,牢牢的抱著南風的腰,就怕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冉笙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殺我機會,提身便向我和南風追來,可惜這時的我是什么忙也幫不上,倒成了南風的累贅了。 冉笙的劍本就有些與別人的不同,帶著殺氣刺來時就愈發(fā)的顯得妖異,除了陣陣刺耳的響聲外,更是左右擺動,就如響尾蛇的尾巴似的。南風盡量用身子將我保護著,還要回身應付著冉笙的劍,其他頭戴斗笠的人也都是陣陣殺招向著我和南風殺來。 “放我下去?!蔽抑滥巷L這是在用自己的命換我的命,而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這么做的。 南風用手中劍隔開冉笙一招凌厲的劍招看向我:“公主放心,南風便是死也會護公主周全的?!?/br> 話剛說完,南風握劍的手便被冉笙劃了一道不小的傷口,頓時鮮紅的血便將南風厚實的衣衫浸透了,觸目驚心。我看向有些得意的冉笙,似乎夾帶著更強的殺氣向南風殺來,我心頭一驚,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推南風,無著力點的南風被我這一推便和冉笙手上的劍錯開了去。 “公主···”聽到南風的喊聲,我才發(fā)現(xiàn)冉笙的劍尖竟向著我刺來,而冉笙的嘴角似乎掛著一抹愈發(fā)嘲諷的笑。原來,他篤定了我會將南風推開的,他的目標一直就是我,所以才會要我這不懂武的人看懂他的劍招。 “在劍尖馬上就要刺進我從半空中向下摔落的身子時,我得意的笑著道:“你心愛的女子身中劇毒,是本宮每月取血煉制解藥才得意壓制她體內(nèi)之毒,本宮死了的話,她連三個月也活不過,哈哈哈···”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冉笙拎著我的衣襟不等落地便將我的身子狠狠的撞擊到了一面墻上,比劍傷更沉悶的疼痛叫我口中頓時血流如注,身子被冉笙抵著墻一點點的向地面滑落,瞥到南風正目赤欲裂的揮舞著手中的劍刺倒一個斗笠男后,我才覺得我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你說什么?”冉笙惡狠狠的瞪著我,一字一頓的問道,似乎想拿眼神秒殺了我般。 “咳咳···妙晴右手···手腕處是不是,咳咳···有顆血痣,那是中毒···中毒之后才會有的,本宮···若是死了,她···她也會一道跟著本宮去了的,哈哈哈···”我不斷的咳著,身體里似乎所有的內(nèi)臟都亂了位置,不斷的叫囂著自己的疼痛,可我卻如癲似狂般的大笑起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韶華盡付,流年盡誤(上) 我的話,我的笑無疑都更加的激怒了冉笙,但我篤定他是不敢殺我的,除非他對莫愁沒有感情,不顧莫愁的生死。抓住我衣襟的手緊到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另一只手中的長劍卻終是沒敢傷我分毫。可我知道他不殺我不代表不敢傷我,果然,我瘦小的身子便如破布娃娃般被冉笙狠狠的摜出了好幾米之外,疼的我恨不得馬上死去就解脫了。 “公主···”南風拿劍隨意的阻擋了一下,便向我這個方向沖來,后背又中了一劍。 我看著南風傷痕累累,身上起碼有十多處傷口,都在滴滴答答的流著血,狼狽的一塌糊涂。我想眼下我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去,全身像是散架般的癱在地上,潮濕的地面似乎已經(jīng)將我身上的衣服浸濕了,我不免心疼起來,這可是月塵的衣服。 雖我和南風都受了傷,但戴斗笠的殺手被南風干掉了大半,算起來我們也不算多么的吃虧。南風小心的扶起我的身子靠進他懷中,顫聲問道:“公主···南風可以保護你的,你怎么那么傻···” “咳咳···哭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且放···心,他不敢殺···我,你快回去告訴···告訴月塵,唯有···他能救我···咳咳···”這句話說完我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不知我若是此時厥過去還能不能醒過來。 南風握緊我的手,聲音愈發(fā)的顫抖起來:“我要留下來保護公主,我絕不會將公主獨自丟在這里的?!?/br> 我又吐出一口血,瞄了一眼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的冉笙,緊緊的回握著南風的手,搖頭道:“你若不走···我和你都必死無疑···你想我真的···真的死在這里嗎?走···” 說完這個字我是真的再無力氣多說一個字了,只能拿眼神看著南風,祈求著他能聽從我的話,在我覺得我馬上就要什么都看不到時,南風終于慢慢的松開了我,而此時我眼前漆黑一片,嗅覺愈發(fā)的靈敏,吸入肺腔中的都是血腥之氣。一時間我又想吐了,可我怕再吐會把內(nèi)臟給吐出來,生生的憋了回去。失去意識前,似乎又聽到了打斗聲,然而我實在是盡力了,我從頭至尾都在睜著眼,可是就是看不到。 醒來時我想還真是不如死去舒服,看著冉笙聚滿殺氣的眼,手腕緊緊的捏著我脆弱的頸項,稍一用力便能捏斷我的脖子。我能感到冉笙的手指在一點點的收緊,因為我覺得能吸入肺腔的空氣越來越少,眼前又開始一陣陣的發(fā)黑,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少。 “冉公子,主上有吩咐,見到公主便要立即誅殺,如今冉公子這樣帶著公主回曲城的話,主上勢必要怪罪下來的,冉公子還是···”說話的似乎是斗笠?guī)偷囊粋€頭目,不過語氣與態(tài)度都不算好,所以在我聽到一聲悶哼之后,這個頭目就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接著便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冉笙似乎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答應的是和你們主上合作,可沒說什么事都會聽從他的安排,誰再多說一句,這就是下場?!?/br> 接著我便感覺我被提了起來,喂進嘴巴一些苦澀的東西,我想大概是藥。出于對喝藥的抵觸,我剛剛闔上的雙眼一下子就又睜開了,冉笙臉色鐵青的捏著我的嘴巴往我嘴里灌藥,我感覺他是故意很粗魯?shù)?,甚至是故意將藥灌進我鼻子眼里的。我掙脫不開,只能大口喝下去,很快一碗黑乎乎的藥汁便見了底。 “咳咳···你果然是怕本宮死了,妙晴也活不成了吧?”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周圍空間狹小,且都是木質(zhì)材質(zhì),伴隨著微微的晃動,大概是在船上。 那只粗瓷碗就這么被冉笙捏的粉碎,冉笙的手掌被刺破,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我使勁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拉扯了下,不愿意月塵的衣服上沾染上別人的血,他那么愛干凈,會生氣的。 “你這心腸歹毒的女人,我眼下不殺你,待我向妙晴求證了她是否中毒這件事,看你的命還能保得幾時?”我發(fā)現(xiàn)冉笙似乎很喜歡掐人的脖子,這不話還沒說完就又掐住我的脖子了。 許是怕他不在斗笠?guī)偷娜藭⒘宋遥匀襟弦恢弊谶@間船艙中距離我最遠的位置閉目養(yǎng)神,絲毫不嫌棄我的咳嗽聲煩人,盡管我自己都覺得很煩。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