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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情關(guān)在線閱讀 - 第60節(jié)

第60節(jié)

    我順著月塵眼光看到了一身戰(zhàn)甲,揮動著手中的長劍,一劍刺進(jìn)烏孫一個將領(lǐng)心臟上的三哥,心頭驀地一跳。戰(zhàn)場是殘酷的,古時的戰(zhàn)場尤為殘酷,沒有槍炮,有的只是赤裸裸血淋淋的廝殺,刀劍之間,刀槍之間,全都沾染這鮮血。血液橫流,器官亂飛,這便是我給眼前的戰(zhàn)爭的結(jié)論。

    相比起大祈軍隊(duì)的鎧甲兵器,烏孫軍隊(duì)便顯得更為原始了,有些身上是簡單的布帛,有些則是動物的獸皮,手中的武器也顯得笨重一些,卻被這個原始民族物盡其用,揮舞的倒是像模像樣。起初我還沒看出月塵布下的陣法有什么作用,可現(xiàn)在弧形漸漸收攏,將一部分的烏孫軍隊(duì)包圍后,其他的迅速在這個圓形包圍圈的基礎(chǔ)上幻化出另一個弧形,進(jìn)行下一輪的包圍,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去就像是阿拉伯?dāng)?shù)字八,只不過這個八在逐漸的變換成幾個八。

    不知為什么看著眼前交戰(zhàn)的兩軍,以及月塵布下的陣法我總是往冰糖葫蘆上去聯(lián)想,或許是因?yàn)樾螤钌咸^相似的原因。烏孫雖驍勇善戰(zhàn),卻終究是個蠻夷部落,著實(shí)被眼前鐵騎的陣法弄的手忙腳亂起來,而幽州鐵騎就像是漁網(wǎng)般將烏孫大軍困在了一個個的八字圈內(nèi),并且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收緊,烏孫大軍被包圍在一個個的圈內(nèi)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看著鐵騎們?nèi)缧Q食鯨吞般一點(diǎn)點(diǎn)的吞沒著烏孫大軍。

    本來還能勉力支撐的烏孫大軍頃刻間便成了待宰的羔羊般,大批大批的倒在了地上,不足以致命的傷也使得很多人倒地不起。多少看出了些端倪,我站起身走近城池邊緣,總覺的哪里不太對勁,轉(zhuǎn)身看向一臉閑適,絲毫不擔(dān)心的月塵,似乎明白了什么。轉(zhuǎn)身看向戰(zhàn)場上被踩踏的不像樣子的彼岸花入目卻是血紅血紅的,比之勝放之時還要紅艷。

    月塵的聲音輕輕的在身后響起:“身中彼岸花之毒的人,聞到彼岸花的香氣會產(chǎn)生很強(qiáng)烈的錯覺感,因人而異。有些人會看到自己心中最期盼最美好的事,有些人則會看到內(nèi)心最恐懼的事,正是因?yàn)槿绱耍鳜F(xiàn)在看到的才是毫無招架之力的烏孫大軍。”

    毫無招架之力?看著那些臉上或露出欣慰笑容,或極度恐懼的烏孫士兵被鐵騎們毫不留情的刺穿胸膛,砍掉腦袋,我開始明白世界上真的有殺紅眼這么一說,鐵騎們的刀槍劍斧狠戾的殺向淺笑著迎向自己的烏孫士兵,而少數(shù)沒有被包圍住的烏孫士兵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前一刻還殺氣沖天,面露猙獰的同伴們,為何在此時全部丟盔棄甲,似乎是欣然就戮般,頭顱被砍掉,滾落在地上的腦袋上竟然還能帶著那然安然的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 魂落忘川猶在川(下)

    我側(cè)首看著站在我身邊,一直笑意盈盈的望著城池底下的修羅場的月塵,那絕色的臉龐如今在我看來竟是如此冷厲殘忍,面對著如此慘絕人寰的戰(zhàn)場,他卻仿似在欣賞著世間最美麗的事物般,或者說這一切根本未曾入他的心。

    “公主看那里?!痹聣m伸手指向戰(zhàn)場上的一隅,寬大的白色袖口拂過的身側(cè),陣陣的龍涎香沖散血腥氣鉆入我的鼻孔中。

    隨著月塵潔白纖細(xì)的手指看去,一個甚是英武的男子,滿頭結(jié)滿了小辮,這在大祈人看來應(yīng)該很是滑稽,在烏孫卻是只有權(quán)勢極高的人才可梳的發(fā)型。雖身上臉上還有著未曾結(jié)疤的傷痕,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彪悍,手中的的九曲連環(huán)大刀一刀一個的將鐵騎自馬上砍落到地上。

    “是穆爾扎?我看他傷的挺重的,怎么那么快就可以上戰(zhàn)場了?”我多少有些唏噓,那些傷痕我可都是看到的,明明記得他的一條腿還被打折了呢。

    穆爾扎在戰(zhàn)場上絲毫沒有受傷的表現(xiàn),勇猛無敵,為數(shù)不多的未被彼岸花香所迷惑的烏孫士兵也可以跟著這利劍一般的穆爾扎向外沖去,試圖想要沖出鐵騎的包圍圈。這時,一身銀甲的九哥擋在了穆爾扎面前,手中銀槍直指向眼前不遠(yuǎn)處的穆爾扎,臉上是我鮮少見到的暴戾冷寒,甚至帶著冷笑。

    銀色盔甲的九哥和身披獸皮的穆爾扎在馬上戰(zhàn)成一團(tuán),原來這穆爾扎不止蠻力用的好,就連輕功都不在話下,而兩人纏斗之時,烏孫倒下的將士與士兵越來越多,本來以為能一鼓作氣沖出重圍的穆爾扎在被九哥纏上后絲毫便宜占不著,而烏孫的士兵竟然已經(jīng)倒下去了大半。

    “他們?yōu)槭裁床煌吮??”看著已?jīng)成了尸山血海的戰(zhàn)場,我盡量的使聲音不打顫。

    月塵轉(zhuǎn)身走回華蓋下,拿起茶盞道:“會退兵的,不過,還不到時候?!?/br>
    眼下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成了一方對另一方的屠戮,是的,屠戮,絲毫不再像是打仗,而比打仗看著更讓人觸目驚心。滿地的烏孫士兵尸首,偶爾夾雜著一兩個身著盔甲的鐵騎士兵,血匯聚到一起,形成一股股的溪流流向弱水,偌大的弱水竟也變成了深紅色,源源不斷的向著下游流去。更有一些烏孫士兵的頭顱,尸體,也隨著一起流向?yàn)鯇O,許是上天的憐憫,將死后的他們送回了家鄉(xiāng)。

    烏孫的很多將士都已經(jīng)被斬殺,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敗局已定,無力回天。這場戰(zhàn)事我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反正在天色漸漸要暗下來,烏孫二十萬士兵只剩下十分之一左右時,烏孫依拉女王的降書送來了。

    我站在城池邊緣,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時,卻不想對上了一雙如蒼鷹般的深藍(lán)色雙眸,滿臉的血跡絲毫掩蓋不住那英俊的外表,凌亂的褐色小辮也無法給那滿含殺意的臉上增添一絲溫度。我正在思量著穆爾扎在想什么時,卻不想他不在抵擋九哥的銀槍,任由九哥揮舞著長槍向他刺去,自后背撈起了弓箭,動作干凈利落的張弓搭箭,似乎是對自己劍術(shù)極富自信,連瞄準(zhǔn)的時間都沒有浪費(fèi),羽箭便直沖著我眉心而來。

    不給我閃避的機(jī)會,不給我反應(yīng)的時間,那只羽箭破開空氣,似乎因?yàn)樗俣冗^快在向我飛來時著起火般,我只看到打磨的銀亮的箭頭飛快的向我逼近,真的是沒有機(jī)會了嗎?被箭射進(jìn)眉心的話會死的很丑的吧?想不到面臨死亡前的幾秒中我竟在想著美與丑的問題。

    我看到穆爾扎的嘴角揚(yáng)起冷冷的笑意,看到九哥滿是驚恐的雙眼,就在我想我是死定了的時候,身子卻被一道黑影迅速的帶進(jìn)懷中,三尺青峰使出了十分的力道將那只射向我的羽箭劈成兩條。我轉(zhuǎn)頭,看到是一臉冷汗的永夜,是錯覺嗎?剛剛似乎有人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又松開了,我看向距離我之前所站位置不遠(yuǎn)處的月塵,有些蒼白的臉上沒有了笑容,沒有了表情,只余一雙漆黑如深潭般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城池之下的烏孫士兵。

    我沒有死,心跳卻突然開始突突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有些軟倒在永夜懷中,永夜將我扶到華蓋下,被嚇呆了的柳煙突然嗚哇的哭了起來,而我也是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看向永夜,而永夜一直單膝著地的跪倒在我面前。

    “跪著干嘛?起來吧?!蔽衣曇綦y掩顫抖,卻故心平氣和的說道。

    “屬下失職,請公主責(zé)罰?!?/br>
    “責(zé)罰你什么?責(zé)罰你救了本宮?起來吧,本宮不怪罪你,你是奉命離開我身邊的,怪你作甚?”我的心思還是停留在時誰抓住我的手要帶我逃離那只羽箭的,不會是永夜,永夜若可以伸手將我拉開的話,不會將自己的身軀擋在我身前,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月塵沒有什么表情的走到我面前,雙手負(fù)在身后道:“公主可有受傷?”

    我深深的盯著月塵的黑眸,沒有出聲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受傷。月塵伸出一只手到我面前,輕笑道:“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不再有何危險,公主隨月塵去看一看戰(zhàn)果吧?”

    我看向面前那潔白修長的手掌,緩緩抬手放進(jìn)了月塵的掌心處,月塵牽著我的手走向城池邊緣,依拉女王的特使已經(jīng)到了,布滿尸首的戰(zhàn)場上,烏孫士兵將士全部跪倒在地,而女王的特使將手中動物皮毛做成的卷軸高舉過眉,彎腰躬身的向著九哥所在的位置走去,距離三米左右時,恭敬的跪倒在了地上,額頭伏地,卷軸高舉過頭顱。

    而再看向剛剛還打算射殺我的穆爾扎此刻身上正扎著九哥的銀槍,九哥手握銀槍用力一提,銀槍離開了穆爾扎的胸前,而剛剛還勇猛無比的穆爾扎像破布娃娃般被九哥的力道帶飛出去幾米遠(yuǎn),滿是絕望與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特使手中的卷軸。

    “看來這些彼岸花以后都不需要人再打理了。”月塵的注意力似乎始終都在那些花兒上面,死多少人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

    “為什么?”我問著,看到就連永夜在看到戰(zhàn)場時也是臉色一片慘白,柳煙就壓根沒過來過。

    月塵不改以往的淺笑道:“彼岸花嗜血,越是尸骨堆積如山的地方對其生長越是有利,想來這片彼岸花起碼百年不會滅絕了。

    “你布下的是什么陣?”這么多人絕不單單是因?yàn)橹辛吮税痘ǖ亩静艣]能反抗,看似簡單的幾個八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公主是問陣型嗎?月塵為它取名夢,一夢百年,長眠不醒,公主說是不是很貼切?”我看著月塵的笑,沒什么表情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很貼切,夢生夢死。

    大祈玄德十八年七月二十九日,烏孫以二十萬大軍攻打大祈只有十萬幽州鐵騎駐守的臨水關(guān),烏孫敗,二十萬大軍離開臨水關(guān)時,只余兩萬七千六百零三人。而幽州鐵騎死傷不過萬余人。后世將這場戰(zhàn)役取名為弱水之爭,也有史學(xué)家稱其為彼岸之戰(zhàn),是歷史上有名的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之一,也是大祈所有戰(zhàn)事中死傷排名第三的戰(zhàn)役。

    據(jù)說這場戰(zhàn)事后弱水中的水便一直呈現(xiàn)出淡淡的紅色,臨水關(guān)城池前的十里彼岸花上的尸體足足有三尺厚,戰(zhàn)后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都沒能沖洗掉滿地的血跡,后世史學(xué)家在《大祈通史》《長樂公主傳》中講到這場戰(zhàn)爭時批判道,此戰(zhàn),長樂公主殺孽太重,逐漸顯現(xiàn)出了其野心勃勃的意圖。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如月塵所言,戰(zhàn)事即將結(jié)束時,蕭赫和徐仆各自身中數(shù)刀,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死了就是死了,九哥上書朝廷,追封兩人為驍勇大將軍和忠勇大將軍,而宇文彩奮勇殺敵,則在我的授意下接替了之前蕭赫的位置,做了中郎將軍。對于兩人的死,軍中不是沒有人懷疑,之前的一位參將就是因?yàn)椴录啥蠓咆试~,我對待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自然是軍法處置,在被一百軍棍活活打死后,再無人敢對蕭赫和徐仆的死提出質(zhì)疑。

    烏孫作為戰(zhàn)敗國,又是主動開戰(zhàn)國,除了承擔(dān)這次戰(zhàn)事造成的所有損失外,還要烏孫女王當(dāng)面遞交降書才可。

    大祈玄德十八年八月初三,戰(zhàn)事結(jié)束三天后,烏孫依拉女王帶著所有王公大臣前來臨水關(guān)親自遞交降書,父皇的旨意是要我代為受降,有旨意便推脫不得,我只好頂著頭皮硬上。

    我和所有將領(lǐng)佇立在臨水關(guān)城樓前,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烏孫女王一頭酒紅的波浪長發(fā)很是扎眼,面帶橘黃色面紗,手握降書款款而來。身后左側(cè)跟著的正是企圖一箭射殺我的穆爾扎,右側(cè)是一個比穆爾扎略顯文雅的男子,似乎比穆爾扎長的還要花哨。

    依拉女王立在我身前三步遠(yuǎn)時停了下來,細(xì)細(xì)的打量了我哦一會兒,才微微垂首,將手中的降書舉至齊眉處:“烏孫女王第十二世,依拉向大祈玄德皇帝遞交降書?!?/br>
    我沒有示意內(nèi)侍上前接過降書,看了一眼跟在依拉女王身后的穆爾扎,哼,別以為把頭低下就可以讓我忘了那一箭之仇。我緩聲道:“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歷來向我大祈皇帝遞交降書的國王都要依我大祈之禮法,行跪拜大禮的。怎么,依拉女王是覺得本宮無法代本宮的父皇受你這一拜?”

    雖然那依拉女王的臉被面紗遮住了大半,可我還是從那雙顯得過于陰狠的雙眸中看出了不甘,而一旁的穆爾扎剛一動,便被另一個花哨男子拉住了,而顯然他那一動我大祈的軍隊(duì)都是看在眼中的,頓時所有士兵手握兵器由原本的待命姿態(tài)變換姿勢做了應(yīng)戰(zhàn)姿態(tài),整齊劃一的腳步落地聲震動天地,肅殺之氣頓時將來投降的烏孫人緊緊的包圍了起來,令人不禁汗毛直立。

    許是在思量斟酌著什么,很短的時間內(nèi)那依拉女王便做出了決定,只見她雙膝著地,額頭貼服在地上,獸皮做的降書被染著鮮紅豆蔻的雙手高舉過頭頂,三叩首后才抬頭道:“烏孫十二世女王,依拉向大祈玄德皇帝跪呈降書。”

    她的這一跪,身后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起初的冰冷面色全都顯得很是憤怒,想來這依拉女王在烏孫是極為受愛戴的,不然只是行個大禮,那些個臣子表現(xiàn)的似乎他們的女王收到了多大的侮辱似的。

    內(nèi)侍上前,自依拉女王手中接過降書,到此,弱水之爭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烏孫無力支付賠償金,便向大祈贈送萬匹西極良馬,烏孫人最擅長的便是養(yǎng)馬,西極良馬更是天下至寶,萬匹的珍貴西極良馬著實(shí)讓幽州鐵騎自蕭赫和徐仆的陣亡悲痛中走了出來。

    烏孫所有將士的尸體或被牛車或被馬車運(yùn)回了烏孫,看著那一車車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尸身,我內(nèi)心的唏噓不已,這些人為的到底是什么呢?此刻我高立在城樓之上,聞著血腥夾雜著腐臭味道的空氣,我連作嘔的力氣都沒有了。

    手被誰握進(jìn)了掌心?誰抬手拭去了我溢出眼角的眼淚?我轉(zhuǎn)首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白茫茫一片,熟悉的龍涎香鉆進(jìn)肺里去。我開始嗚咽出聲:“月塵,到底,到底還要再死多少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真的沒有那么堅(jiān)強(qiáng)···”

    身子被月塵整個圈進(jìn)懷中,我伏在那讓我覺得安心的胸膛上,小聲啜泣,難道真要一將功成萬骨枯?

    “莫怕,無論是什么,月塵會一直陪著公主走下去的,上窮碧落下黃泉,月塵都會陪著公主的?!痹聣m輕輕的拍撫著我不住顫抖的后背,輕輕的,柔柔的。

    “嗚嗚···嗚嗚····”我像孩子般伏在月塵懷中哭泣不止,一路走來,月塵是我最大的依持與安慰,無法想象若是沒有月塵我會不會瘋掉或者死去。

    戰(zhàn)事完畢后,清理尸骸的任務(wù)更是艱巨,尤其現(xiàn)在是八月最熱的季節(jié),之前的戰(zhàn)場上如今更是慘不忍睹,成群的蒼蠅嗡嗡的落在來不及清理走的尸體殘骸上。九哥怕我身體弱,繼續(xù)待在軍營難保不會染病,于是在受降第二天,便將我送回了臨水郡。

    戰(zhàn)事后我一直沒有來的及詢問永夜緣何去了那么多天,如今回了臨水,自然是要問上一問的。燥熱的天氣跟蒸包子似的,這古代人也真是的,干嘛穿那么厚實(shí)的衣服?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看書的月塵,頓時羨慕的不得了,似乎無論多熱,月塵總是那么清爽,連滴汗珠都不見,更別提汗味了。

    “公主?“

    回神后,聽到是永夜喚我,于是問道:“這次回曲城可有發(fā)生什么大事?心兒可還好?”

    “回公主,永夜這次回曲城正好趕上妙晴公主和明王世子定下婚約。十殿下很好,永夜悄悄去看過。還有···”

    我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永夜,不禁微微皺起眉來,永夜鮮少會有這般表現(xiàn):“還有何事?”

    “還有便是長樂宮失竊?!闭f著永夜垂首下去。

    失竊?長樂宮雖遍地是珍寶,卻看守極嚴(yán)密,大概總歸是丟了些奇珍異寶的身外之物吧。我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丟了什么?可有追查?會不會是監(jiān)守自盜?”

    永夜看了一眼月塵,復(fù)又垂首道:“回公主,失竊的是南宮公子為公主所描繪的那幅丹青,《醉臥茶山圖》?!?/br>
    “你說什么?”許是我起身的動作太快太猛,寬大的袍袖生生的將桌案上的茶盞也掃落到了地上,上等的白瓷發(fā)出清脆悅耳的碎裂聲。

    我這一個動作不僅僅是永夜,就連柳煙和其他隨行伺候的宮女內(nèi)侍全不自覺的跪地在了我面前,唯一的例外便是一直在看書的月塵了。月塵起身走到我身邊,小心的執(zhí)起我的手查看有沒有傷著,聲音淡淡的道:“總歸不過是一幅丹青,公主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

    就這么簡單?我不解的看著月塵,月塵卻一個眼神示意柳煙帶著所有人退了出去,徒留還單膝跪在地上的永夜,月塵笑著看了看我道:“公主實(shí)在不必如此生氣,如果一幅丹青便可釣出公主潛藏著的敵人的話,那這幅丹青便起到了其最大的價值,不是嗎?”

    潛藏著的敵人?

    月塵看向還在跪著的永夜說道:“永夜將軍請起來吧,將軍不必自責(zé),雖長樂宮的的所有侍衛(wèi)都是將軍親自挑選的,都是萬眾挑一的好男兒,可若是竊賊是武功高手的話,侍衛(wèi)們也是無可奈何的。再者,想來這次竊賊只是為了竊取東西,全天下都知道公主正在南元監(jiān)軍,沒理由竊賊不知道?!?/br>
    我扯住月塵的袖子道:“你的意思是···”

    “依月塵來看,定是有人懷疑起公主的另一個身份了,長樂宮奇珍異寶無數(shù),卻偏偏丟失了丹青,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思量著月塵的話,想來我頻繁的出入沈府定是被有心之人瞧了去,也怪我自己大意了,以為每次換好男裝,低調(diào)一點(diǎn)就不會有人注意了。我彎身撿起了一片白瓷茶盞的碎片握進(jìn)手心。

    “公主···”永夜急切的想要來掰開我的手心,卻被月塵的眼神制止了。

    很疼,鮮紅的血順著我的掌心指縫一滴滴的往地上流,弄臟了羅裙。月塵輕輕的抬起我的手,輕柔的取出那塊沾染著我血跡的白瓷,耀目的紅刺眼的白結(jié)合在一起顯得很是美麗。我沒什么語氣的道:“這些年,我除了仇人的數(shù)量有所增加,其他的卻是越來越少了。假若這個竊賊不僅僅是為了偷那幅丹青,假若心兒沒有隨父皇住在關(guān)雎宮,我不敢想一切還是不是今天的這個局面?!?/br>
    我攤開手掌,外翻的皮rou還在汩汩不斷的流著血,如果,唯有血才可以洗去血,那么,就此沉淪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風(fēng)流心上物

    月塵吩咐柳煙取來創(chuàng)傷藥,無視柳煙一臉想要幫我上藥的表情,親自執(zhí)起娟紗幫我拭著尚未干涸的血跡。真的很疼,疼的我很暢快,據(jù)說人只有在瘋魔時才會覺得痛是一種快樂,看來我離變態(tài)不遠(yuǎn)了。

    永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月塵,沒有說話也沒有退下去的意思,看出永夜的心思我淡淡的問道:“有事就說吧?”

    永夜又看了一眼月塵,我很是奇怪,月塵臉上也沒花,雖然他長的像朵花,那也不至于一直這么看下去吧?輕咳了一下,永夜才回過神來,手伸進(jìn)懷中摸出一小小的長條狀的東西,看質(zhì)地似乎是塊白玉。

    “公主,這是寧三公子要屬下交給公主的?!庇酪闺p手將那塊白玉長條狀的東西遞到我面前。

    寧三,自我來了南元,也只給他寫了寥寥數(shù)封信而已,有些好奇的伸手自永夜手上接過來那塊看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白玉,竟是一方嶄新的印鑒。通體雪白的印鑒上絲毫的雜質(zhì)都看不到,清透干凈,沒有為了美觀而雕刻花樣的痕跡。

    柳煙正要去拿印泥,被我制止了,拿起桌案上的蘭花宣,我將印鑒放到了手掌上未曾干涸的血跡上,印鑒底端字體的凹凸觸碰到剛剛才劃破的傷口上,一陣冰涼,緊接著便是火辣辣刺疼感。印鑒接觸到我傷口的那一面開始泛起淡淡的紅,就好像現(xiàn)代的注射器般,它開始吸取一些我的血跡,本來通體雪白的白玉此刻全身都籠罩著淡淡的紅光,沒想到只是一時的任性而為,竟能看的這樣的效果。

    取下印鑒,單手小心的將印鑒印在蘭花宣上,停頓了兩秒鐘。在我眼中,寧三一直是個冷情之人,他總是冷眼看著這個世界,恨不得自己真的是個世外之人般。我也一直覺得他之所以會愿意和我訂婚是因?yàn)楹臀冶容^熟的原因,可如今看著雪白的蘭花宣上‘莫失莫忘’四個血紅的篆體字,我突然覺得原來冷情的人是我。

    九哥已經(jīng)向父皇請旨,幽州鐵騎開始征兵,目標(biāo)是要達(dá)到二十萬,許是弱水之爭極大的影響力,此次征兵,南元百姓表現(xiàn)的也是超乎尋常的踴躍,而正因?yàn)檫@一戰(zhàn),朝中也無人再提及撤兵或者歸還兵權(quán)一些事宜。

    再次登上臨水關(guān)城樓時,我才發(fā)現(xiàn)之前被踐踏的不成樣子的彼岸花此時卻比最初的長勢還要好,大朵大朵的彼岸花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那么炫目那么奪人心魄,月塵說彼岸花嗜血,更喜歡生長在尸骨堆積如山的地方,戰(zhàn)場,怕才是它最好的溫室。

    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歸期已定,我覺得該去和余秋醉道一下別,難得遇到這么談得來的女子,若此生不復(fù)相見該是多么的可惜。如今的臨水郡已經(jīng)絲毫看不出有被外族侵略過的痕跡了,南元人的生產(chǎn)力很是強(qiáng)大,因?yàn)檫@里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無病呻吟,更不懂的什么叫做搖尾乞憐,他們只會在跌倒之后很快的爬起來繼續(xù)向前走。

    永夜跟在身后,我打著折扇邊逛街邊向著醉仙閣的方向走,偶爾看到喜歡的小玩意兒也會駐足觀賞一下,但也只是這樣,我不會去買,我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做玩物喪志,我也很明白,我的身份注定我所要面對的不允許我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再拐過一個路口就到了臨水最繁華的一條街,而醉仙閣就正處于人氣最旺的中間位置,我整了整衣冠,向著醉仙閣邁開了腳步。此時天近黃昏,天邊的晚霞給大地都鍍上了一層金光般,而我看到那個男人時,那個男人周身都籠罩在近乎發(fā)紅的的金色晚霞中,臉上深情的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訴說般,最終卻都?xì)w于沉寂,融化在那深情的目光中久久的凝視著一扇緊緊關(guān)閉著的窗,而那窗正是余秋醉的房間。

    “怎么會是他?他怎么會在這?”我小心的將身形隱藏在一塊碩大的招牌后面,而永夜也就勢矮了下身形,藏在了我的背后。

    俊朗的外表,成熟穩(wěn)重的氣質(zhì),即便只身著普通的錦袍,也無法掩蓋住自身的氣度,比起他的王袍,他眼下這身藏青倒更顯得沒那么嚴(yán)肅,叫人覺得這應(yīng)該是個很好親近的人才對。久久的佇立在街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那扇窗,似乎是在期待著那扇窗打開,卻又似乎只要能那樣注視著那扇窗就能滿足。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直到身邊的隨從催促了好幾次,歐陽子偕才轉(zhuǎn)身上馬,最后有深情的看了一眼那扇窗才打馬離開。

    而歐陽子偕剛剛離開,那扇窗就打開了,余秋醉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一雙美目卻是久久的膠在歐陽子偕的背上,直到探出大半個身子,直到歐陽子偕轉(zhuǎn)彎消失不見,余秋醉一直保持著那凝望的姿勢,直到天完全的黑了下來才收回目光。似哀傷,似哀怨,似不舍,似不甘,可最后余秋醉臉上只徒留下了一片清冷的表情。

    這兩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看兩人那眼神絕不只是妓女和嫖客那般簡單,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出歐陽子偕那個看上去呆板的人怎么會和余秋醉那般豪放的女子扯上關(guān)系,就算有關(guān)系將她贖出去便好了,即使不能光明正大的接進(jìn)金泉宮,養(yǎng)在宮外也比這醉仙閣強(qiáng)不止百倍吧?

    我一只腳堪堪踏進(jìn)醉仙閣,之前的大痦子老鴇立馬眉飛色舞的迎了上來,永夜自袖中拿出張銀票遞給老鴇后,一個龜公便領(lǐng)著我和永夜到了余秋醉的閨房。阻止了龜公敲門的動作,我親自攏起寬大的袖口,食指的關(guān)節(jié)輕輕扣在雕菱花木門上,敲了三下。

    來開門的是弄兒,看到我先是一愣,接著便是臉一紅。我當(dāng)做沒有看到她的表情,稍微揖了一下,淺笑著道:“弄兒姑娘,秋醉jiejie可是還未休息?”

    弄兒還沒來得及答話,余秋醉懶懶的聲音便自屏風(fēng)后面響起:“哪能休息那么早,妓女都是靠著夜里伺候人生活的,進(jìn)來吧。”

    還是那樣的腔調(diào),似乎全世界都不屑一顧般,我揚(yáng)起一抹笑抬腳走進(jìn)了余秋醉的香閨。收拾的很是典雅,如果沒有人說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妓女的房間,沒有那么多華麗的裝飾,也沒有色彩過于斑斕的輕紗珠簾,余秋醉此刻正以海棠春睡的姿勢斜靠在貴妃榻上,聽到我的腳步聲,懶懶的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還以為沈大公子早就把我余秋醉給忘干凈了呢?”

    我收好折扇,搬起一只圓凳放在榻前,一屁股坐在余秋醉面前,討好的笑著:“jiejie這是什么話,前些日子琪忙著打理家中生意,確實(shí)是脫不開身,可琪心中是一直掛牽著jiejie的,jiejie若是不信就摸摸琪的小心肝吧?!?/br>
    我拉起余秋醉的手,佯裝著就要往我胸口上放,一直顯得沒什么精神的余秋醉看到我可憐兮兮的樣子,輕笑著掙脫了開始手,那食指狠狠的點(diǎn)了一下我的額頭:“呸,不學(xué)好的東西,這才幾日花言巧語的都會了。”

    我不無委屈的解釋道:“jiejie這是什么話,橫豎琪只對jiejie一人花言巧語,若不是家族生意無人打理,琪又怎么會舍得離開jiejie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