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先用膳吧?!蔽夷闷鹱郎系目曜樱€是等吃飽了飯再說吧。 兩人默默無言的用著晚膳,我時不時的咬著筷子看著對面吃相文雅的月塵,每次我只要看他超過三秒,月塵肯定也會拿那雙漆黑的雙眸盯著我看一下,然后我就會不動聲色的轉(zhuǎn)開目光,一頓飯吃下來竟比平日里多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琴兒和畫兒將沏好的一壺香茗,兩只茶盞分別擺放在我和月塵面前,我示意兩人出去,親自拿起那壺香茗給月塵倒起茶來。月塵看著還算清澈的碧綠的茶湯,倒也沒做推辭,自我手中接過茶盞淡淡的道:“公主可是有事要月塵去做?” 我知道我有什么心思都瞞不過月塵,我也沒打算瞞:“月塵,我知道你不止醫(yī)術(shù)了得,素來對毒研究也頗深,我想問你,有沒有什么藥能產(chǎn)生和瘟疫類似效果,最好是融在水中的?!?/br> 月塵聽到我的話,抬首看了我一眼:“公主是打算利用弱水嗎?” 我就知道,我這里一翹尾巴,月塵那里就知道我要干嘛,雖有些不甘,可仔細想來,似他那般的七竅玲瓏心腸,什么樣的人看不透。我吹了一下茶盞中的茶葉,飲了一口,才重新看向月塵:“眼下對于烏孫來講無論是哪方面都極是有利的,我總不可能將幽州十萬鐵騎擱置在此,等著烏孫來攻打吧?南元等的起,幽州鐵騎等的起,可我卻等不起。我必須盡快的將烏孫戰(zhàn)敗,這樣朝中那些反對的聲音才不會越來越大?!?/br> 月塵笑意盈盈的看著我:“只要公主想辦到的事情,月塵都會助公主,無論善與惡,還是對與錯。” 我站在高高的城墻之上,看著下方的士兵在開墾著城池以北,弱水邊上的空地,他們在栽種著一種花,一種美麗至極卻也惡毒至極的花——彼岸花。前世時在花卉館見過這種美麗的植物,當時只道是尋常的花,卻不想還有此用途。 “公主可知道這彼岸花的來歷?”站在我身旁的月塵似乎很開心,淺淺的笑比天上毒辣的太陽還要耀眼。 “我不是很清楚?!蔽抑欢⒅切┰谠苑N花的士兵,輕輕的搖了搖頭。 “彼岸花,花開彼岸,有花之時不見葉,有葉之時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傳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她們構(gòu)成火紅色的花徑指引人們走向三途河的彼岸,人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痹聣m美麗的唇總是能輕而易舉說出令我心顫的話。 從不知原來這彼岸花竟是有如此的寓意,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竟是如此殘忍嗎?看到我有些不對勁的眼神,月塵伸手為我整了整臉上的白紗:“其實民間傳說彼岸花是自愿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此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這也便是‘地獄的召喚’原意吧?!?/br> 第一百四十章 地利不如人和 弱水雖然主要流經(jīng)的南元的地域,南元卻沒有人由弱水截流水用,據(jù)說是因弱水的水略微苦澀的原因,不受南元百姓喜愛。此刻城池以北東西有長近十里的空地,這大片的空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在栽種著彼岸花的士兵。 “將軍,中郎將軍蕭赫求見將軍?!?/br> 此刻的我正穩(wěn)坐在九哥中軍帳中等著看誰第一個來告我的狀,果然沒出乎我的意料,第一個來的正是這個蕭赫。他是幽州鐵騎的中郎將軍,也是宇文烈的得意門生,對于九哥接管幽州鐵騎這件事情一直是比較不滿意的,但因為他卻是一個打仗帶領(lǐng)的良將,雖平日里多有不敬,九哥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了。 得到準許后,蕭赫有些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形因常年帶兵而顯得異常挺拔,再加上本就粗獷的外形,頓時給人不小的壓迫感。臉上的表情在看到我時有一瞬間的錯愕之后,接著便是在臉上更加的顯現(xiàn)出來對我的不滿。 蕭赫單膝著地抱拳道:“蕭赫見過大將軍,見過公主。” 九哥看了我一眼,才轉(zhuǎn)向蕭赫道:“蕭將軍快快請起,不知將軍到訪是有何事?” 那蕭赫也沒有客氣,立馬昂首挺胸站了起來,語氣不善的道:“請將軍下令,立刻停止栽草種花的這種荒唐行徑,我們幽州鐵騎來此是為了討伐烏孫,不是為了給公主侍弄花園的。” 九哥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白‘就知道是來找你麻煩的’。我調(diào)皮的提吐舌頭,誰知這一切竟被蕭赫看了去,果然,這下連黑的唯有鍋底可以堪比了。 “蕭赫將軍請坐,本將這么安排自是有其中的道理,絕非如將軍所言那般,是為了給公主侍弄什么花園。”我就覺得九哥有時候過于溫柔,難怪能喜歡那么溫柔的歐陽明珠呢,兩人還真是般配。 這里話音剛落,又有幾位將軍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幸好我此刻帶著白紗,不然定會給隨眾人一道進來的宇文彩識破的。當然,所有人的來意都和蕭赫是一樣的,不愿意給我打理花園。這些人都是些武將,說話自然也是直來直去,絲毫沒有文人的委婉,就差把我說成禍國的妖精了??茨菤鈩荩嬗兄苯影盐伊嗥饋泶虬昧颂呋厍堑囊馑?。 聞訊而來的三哥,六哥和七哥也著實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九哥的眉越來越緊,聽著這些人在這里將我褒貶成這般,再好脾氣的九哥也是要震怒的。九哥鐵青著臉道:“諸位這是意欲何為?是在質(zhì)疑本將的決定嗎?你們這是在藐視軍紀藐視本將,哼!” 是時候該我出場了,我整整衣衫站了起來:“諸位的意思,本宮也都聽明白了,無非便是停止栽種彼岸花,和要本宮回曲城這兩件事。本宮是女子不錯,但諸位似乎忘了,本宮還是這場戰(zhàn)事的監(jiān)軍,本宮來這南元,來這臨水那是父皇給予本宮的使命,不是諸位幾句聲討的話本宮便會回去的?!?/br> “公主雖為監(jiān)軍,卻委實不懂戰(zhàn)事,還請不要干擾大將軍的決定?!弊笾欣蓪④娦炱湍幂p蔑的眼神瞄著我,嘴里的話也委實說的是不客氣。 我拿出最有氣勢的眼神挨著個的瞪了一遍眼前這些人,冷笑道:“干擾大將軍的決定?敢問,今日諸位你們誰不是來干擾大將軍的決定的?本宮是為女子,卻也懂得一些道理,古人有云‘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huán)而攻之而不勝。夫環(huán)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南元守軍為何節(jié)節(jié)敗退,險些失了大都?前段時間我軍與烏孫一站為何死傷慘重?只怕在場諸位心中都很清楚,天不時,地不利,這些都還可以原諒,只是這人不和,本宮卻要問問諸位了,你們是對九皇子這位大將軍有意見,還是對本宮的父皇做的這個安排有意見呢?” 我的這頂帽子扣的著實有些大了,剛才還囂張的幾人眼下也都面面相覷起來,稍一穩(wěn)定心神蕭赫又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烏孫如此強悍,我軍剛自幽州趕赴臨水便面臨大戰(zhàn),雖傷亡慘重了些,卻也終究是勝了,且,末將等也只是就公主大肆栽種花草這件事來就事論事,委實沒有公主說講的那般對皇上和九殿下有所不滿?!?/br> “好一個勝敗乃兵家常事,幽州鐵騎在宇文將軍手下一場敗績都沒有,號稱為常勝軍。怎么到了本宮的九哥手中你們就將勝敗看的如此簡單了?難不成諸位在宇文將軍手下是猛將,到了九殿下手中便一個個的都成了熊包了?”我聲音凌厲,如劍氣般道道刺向幾個刺頭。 “本將能理解諸位對于栽種彼岸花這件事情不理解的態(tài)度,但是還請諸位相信這絕非是本將為了哄meimei開心而為的荒唐事,本將即為一軍之將自會明白自己的使命,絕不會令幽州鐵騎這個名號蒙塵。”九哥很是誠懇的走到這些人面前,鼓勵安慰道。 包括蕭赫徐仆在內(nèi)的幾位大將都不再出聲,卻也沒有退出去的意思,其實我很明白他們眼下的情況,無非是被我一個不懂打仗的小女子一席話噎的接不了口,不甘心而已。我走到蕭赫面前輕聲問道:“想來諸位都知道慘勝如敗的道理,才第一次交鋒,我軍便折了兩員大將,死傷人數(shù)眾多,依本宮看來,諸位是著實沒有將心思放在對抗烏孫這方面,因而在此之后不思為何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蕭赫將軍,你是軍人,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即便你已是一名中將,你也該服從大將軍的命令,你服從的是官職,是令牌,不是某個人。” 看著低垂著腦袋依次走出去的幾人,都很是失落的表情,唯有宇文彩離開前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一眼代表了什么意思,嚇的渾身都開始出冷汗,好在她終是什么也沒說,臉上也沒有多么震驚傷心的表情離開了營帳。 九哥走過來,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那番話是跟誰學來的?這小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幾位將軍都被你教訓的不敢吱聲了?!?/br> “她那張嘴本來就厲害,你什么時候見她嘴上繞過人?”七哥不服氣的雙手抱肩,拿眼風斜瞄著我。 “好了,城兒小,你這個做哥哥的就別和她斗嘴了,再者說,城兒這不也是為我們解決問題嗎?自我們接掌了這幽州鐵騎,這些人本就對我們不服氣,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幽州鐵騎易主這件事情上,確實是沒什么心情作戰(zhàn),被城兒這么激一下也好?!比缒挲g最大,不免要做起調(diào)解兄妹矛盾的和事老來。 六哥也上前一步道:“三哥言之有理,今日城兒一番話對他們未必沒有觸動,想來應(yīng)該能收斂心身用在對付烏孫方面了?!?/br> “城兒,九哥問你一句,那些花真的可以幫助我們攻打烏孫?” “九哥放心,城兒什么時候騙過你?你就等著戰(zhàn)敗烏孫拿頭功,到時候迎娶明珠jiejie就是了。”我這話雖是對著九哥說的,眼風里卻一直在瞄著七哥。 出了中軍帳,遠遠的看到宇文彩似乎在向著這個方向張望,躊躇著不敢前進。我被白紗覆著的唇角笑了笑,向著那纖挑的身影走去。 “于文參將,你可是在等本宮?”我盡量將聲音壓的很是柔媚,怕她聽出我的聲音。 宇文彩單膝著地跪在了我面前,抱拳道:“適才公主一番話,于文很是佩服,看到出來公主是大智之人,于文以后愿意追隨在九殿下身邊,效忠九殿下,效忠公主?!?/br> 我伸出手虛虛的扶起宇文彩:“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于文參將是個聰明人,以后自會前途無量的?!?/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憶君秋醉余(上) 話語里暗含的意思想來宇文彩聽的很明白,只要你效忠于我,以后自是能得到重用的??粗钗牟实谋秤拔液苁峭椋雭硭彩墙?jīng)過了一番思想斗爭的吧,要和自己的父親對著干,不是常人隨便就能做出的決定,我該感謝她嗎?如此深愛著另一個我。 月塵講彼岸只需花月余便能到花期,這一個多月里我本可住在軍營,反正帳篷里是有左右兩個廂房的,我和月塵一人一個就好。只是,月塵可以不出帳篷,可苦了永夜了,得到提拔的宇文彩隨時都有可能沖進中軍帳周圍,每每永夜不是跳到帳篷上方躲起來,就是要委屈的蹲在桌案后,于是在軍營又待了三天之后我便又返回了臨水郡。 按照月塵的吩咐,軍隊下令,嚴緊士兵靠近花圃,更不許采摘花朵,違者軍法處置,所有的花圃全部都是請來了專門的花匠打理。 我不得不說兩句,實在是太佩服南元的百姓了,在被烏孫欺凌壓迫了這么久,竟然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所有的地方又都修繕一新,客棧照樣紅火,飯館茶館照樣熱鬧,就連這花街柳巷都生意好的不得了。 我在這個時代出生也有十八年了,即使在現(xiàn)代那也該是個成年人了,于是乎,在路過一座足有兩層,很是氣派華麗,又有很多姑娘在街上拉客的妓坊時,我駐足了。眼下的我女扮男裝,身后跟著高手永夜,口袋里放了足夠的銀票,又于是乎,我抬頭看向牌匾,原來叫醉仙閣。 許是看出我衣著華麗,身后又跟著那么有派頭的人保護著,怎么著也該是個達官貴人,于是我便成了兩個二十多歲,長的還算可以的女子的獵物。 妓女a(chǎn):“公子,進來瞧瞧吧,我們這什么樣的姑娘都有?!?/br> 妓女b:“是呀!公子,您喜歡什么樣的,瞧公子這模樣生的,奴家就沒見過一個男子也能生這般俊俏,怕也就只有秋醉能服侍您了?!?/br> 我被這兩個熱情過頭的妓女簇擁著前行,回頭看了一眼,永夜?jié)M臉黑線的站在原地,思量了一會兒,終是黑著一張臉跟了進來。不過相比起我的受歡迎來,永夜就委實沒有人敢靠近了。臉上的表情兇狠無比,腰際一把三尺青峰長劍,姑娘們早嚇得跑的遠遠的了。 跟看到電視劇中一樣,老鴇白白胖胖的,嘴角上生了個大痦子,大痦子上還有根黑毛,一說話那痦子連著那根黑毛都動。 “哎呦喂,哪來這么俊俏的公子呀?看著面生的狠,想找個什么樣的姑娘?不是mama我吹,這臨水郡就屬我這醉仙閣的姑娘最多,最全,最漂亮了,要不我給你推薦個?”老鴇邊說著話,邊揮著嫩粉色的絲絹往我身上快靠,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想起剛剛似乎聽到了個什么名字,我問道:“可是有個叫秋醉的姑娘?” “哎呦喂,原來是打聽過的呀!這余秋醉的名字就是在整個南元那也是叫的出來的,那可是我醉仙閣里的花魁娘子,那可不是一般人說見就能見的,怎么著也···” 沒等她說完,我自袖中摸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到老鴇面前:“夠不夠?” 老鴇兩眼放光的盯著我手中的銀票,哪里還能看的到我:“夠,夠,都死哪去了?沒看到有貴客嗎?快點去叫秋醉趕緊接客?!?/br> “mama,秋醉姑娘說今兒身子不爽,休息一天?!币粋€小丫頭自二樓探出半個身子嚷嚷道。 “哎呦喂,都什么時候了還休息,跟她說今兒有貴客,叫她快點收拾收拾,明天愛怎么休息都隨她?!崩哮d扯著嗓門道,我才發(fā)現(xiàn)她每句話都帶著哎呦喂仨字呢! 個瘦小的小廝帶著我和永夜上樓進了一間包廂,我還特意看了一下名字,不俗不雅,秋意。 女子逛窯子能干嗎?就只能吃點喝點了,于是我也不客氣的招呼著永夜,要把那一千兩吃回來。顯然永夜沒有我的心這么大,一張臉陰的都能擠出水來,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永夜終于開了口:“公子,這里著實不是公子能來的地方?!?/br>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門外便響起了一聲能讓人酥掉骨頭的聲音:“這位公子何出此言?秋醉想要請教一下,公子認為是什么樣的人才能來這醉仙閣?” 世間女子,有如百花般,千姿百態(tài),或純潔,或妖嬈,或明媚,我卻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眼前出現(xiàn)的這個女子。雖做的是妓女,卻有著空谷幽蘭般的清新氣質(zhì),你說她清純,可眉眼間的媚態(tài)卻又是渾然天成,絲毫不顯得矯揉造作。慵懶的半瞇著眼睛,手握小團扇向著我所在的位置款款而來。 “奴家余秋醉見過兩位公子?!痹掚m是這么說的,這自稱余秋醉的女子連禮都沒行一個,聲音慵懶,自顧自的便坐在了我身旁的圓凳上。 你是個女人,你臉紅什么?我的手在桌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暗罵自己沒出息,一個女人都看紅了臉。 “噗···呵呵,小公子今年多大了?該不是第一次逛窯子吧?”看到我的表情,余秋醉竟然樂了起來,看她笑的那豪爽的樣子倒像是個江湖女子。 我伸手拿起茶盞,狠狠的灌了一口涼茶才覺得沒剛剛那么害羞激動了,算了一下沈琪的年齡笑道:“在下今年二十有二,卻是第一次來,這也能看的出來嗎?” “公子難道不知道嗎?妓女閱人無數(shù),有什么是看不來的?”余秋醉懶懶的瞟了我一眼,絲毫沒有我的知識面中記錄的那些女子般諂媚,反而是和老朋友般如此自在,如此的肆意妄為。 是我看錯了嗎?余秋醉眼中似乎有著nongnong的,濃到化不開的一股哀傷,那懶散似乎也是隨著那哀傷而來,失去值得開心的事或者人,所以哀傷,因為哀傷所以懶散。我不禁直勾勾的盯著她那張臉仔細的研判起來。 余秋醉輕佻的拿著團扇在我眼前輕揮了一下,隨即笑道:“小公子怎么跟沒見過女子似的,即便是平常人家的男孩子到了這個年齡也該早識得情滋味了,我看公子倒像是個雛呀?” 這余秋醉還真不是一般的狂放,一句話就把我和永夜都羞了個大紅臉,看到我囧的樣子余秋醉笑的更是開心起來:“弄兒,今兒本姑娘高興,去酒窖拿兩壇好酒上來,我今兒要好好的和這漂亮的小公子喝一場?!?/br> 自余秋醉那句話中緩過來后,我淺笑著問道:“不知秋醉jiejie芳齡?” “你不知我芳齡便敢開口喚我jiejie,你也不怕叫錯了我尋你麻煩?”余秋醉斜瞄著我笑著打趣道。 我發(fā)現(xiàn)這余秋醉似乎特別愛逗弄我,或許他也看出來了永夜不是那種可以逗弄的人,所以自在門口和永夜搭了句茬就不再理會陰著一張臉的永夜。 “這,適才秋醉jiejie一直喚在下小公子,那么在下喚一聲秋醉jiejie便也沒有什么錯吧?”我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擺出一副賣乖的表情來。 “這么小就這么會說話,以后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庇嗲镒黼m然表現(xiàn)的總是很輕佻的感覺,也總是在笑,可我就是覺得她不像一般的妓女。 被喚作弄兒的侍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四個小菜,兩壺好酒,我對酒是不是好酒倒不怎么介意,我倒是很想嘗嘗那看上去非常爽口的小菜。菜上好,余秋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我一筷子便夾了一大口塞到了嘴巴里,這下可把余秋醉和那個弄兒看傻了。 余秋醉起身,手中小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上下打量著我道:“還沒見過哪個男人逛窯子就奔著吃來的呢?怎么?不是jiejie我猜對了吧?你還真是個雛?那jiejie我今兒不是占大便宜了?哈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憶君秋醉余(下) “咳咳···咳咳···” “哈哈哈···” 咳的是我,笑的是余秋醉,剛被塞到嘴里的菜又全都被我的咳嗽給噴了出去,兀自笑的開心的余秋醉自身后輕拍著我的背,柔弱無骨的小手撫的人心都跟著癢起來,我都這樣了余秋醉卻還不忘調(diào)笑:“放心,jiejie我能伺候好你?!?/br> 我趕緊起身揖了一禮道:“秋醉jiejie著實誤會了,在下實在不曾存有其他非分之想,只是初來臨水,得知jiejie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想來定也是位奇女子,今日特意前來結(jié)交,并無它意。” 抬頭看了一眼,余秋醉正上下打量著我,似在研判著我話語中的可信度,好一會兒她移步坐上了靠窗的一張軟榻上,看著窗外道:“你花一千兩銀子就只是來結(jié)識我?本姑娘只道是你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樣,為的不過是和我一夜風流罷了。男人的話委實不可信,來妓院的嫖客的話就更是不可信了。你叫什么名字?” 余秋醉笑起來很動人,不笑的時候竟然更動人,我細細的打量著眼前那個一臉落寞的女子:“在下姓沈,單名一個琪字?!?/br> 聽到我的名字后,余秋醉自窗外收回目光從新落回到我身上:“沈琪?放眼天下,名叫沈琪,出手如此大方又長的這般俊俏的委實不多,你該不會就是大祈首富沈千萬的獨子沈琪吧?” 余秋醉這一說倒把我震了一愣,卻原來我的名氣都跑到這么遠的臨水來了,雖本也沒打算隱瞞,可一下子被人知道了老底的感覺也不怎么舒服,遂溫聲道:“在下確是沈琪,家父也確是沈千萬?!?/br> “卻原來真是沈公子,秋醉還真是失敬了?!庇嗲镒砜偸前言捳f的很好聽,臉上是一點覺得失敬的意思都沒有,身子也懶懶的靠著窗臺。 這么一來就只有我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時好了,我是真沒接觸過妓女,不知妓女是不是都這么有個性的,將恩客撂在一邊兀自的發(fā)呆。我正琢磨著是找個話題繼續(xù)聊還是坐下接著吃我的東西時,余秋醉又一鳴驚人了:“聽說,你當年把當今皇上的準老婆都給調(diào)戲了,怎么今兒瞧著了你,我倒覺得傳言實在是不怎么可信呢?” 我向前邁了兩步,苦惱的搖搖頭:“三人為虎,說的大概便是這么個道理吧!琪與寧相的三公子自幼一起長大,寧妃娘娘乃是紫嵐的姑母,且不論年齡,在輩分上也是琪的長輩,琪再頑劣,也不可能不顧倫理綱常去非禮長輩的?!?/br> “說的倒是蠻有道理的,不過沈公子應(yīng)該知道,這世上有句話叫做無風不起浪,許是你對那位娘娘心懷不軌,被人識透了也說不定?呵呵···” 我滿臉黑線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我這一世接觸的女子不算少,宮中什么樣有心機的女子沒見過,單單這個余秋醉,每每說的話都有讓我接不上話的感覺,在這個時代來講,這余秋醉應(yīng)該是夠豪放不羈的了。 見我又有些吃癟,余秋醉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壺開始斟酒,還不忘給冷著臉一直不肯出聲不肯看她的永夜也斟上了一杯,然后端起其中的一杯遞到我手中:“沈公子既然如此瞧得起秋醉,秋醉自是十分榮幸,秋醉不是什么清白女子,雖不曾自輕自賤,可也難免逃不掉世俗的批判眼光。難得遇到這么對我胃口的人,今日便不醉不歸,若真醉的回不去,jiejie我的芙蓉大床自當分你一半?!?/br> 我接過酒盞,也是爽朗一笑:“能得秋醉jiejie此言,琪也是無上的榮幸,自當與秋醉jiejie開懷暢飲,盡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