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心脈難護
花容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她只記得,當月光變換為陽光的時候,自己的眼淚還沒有停留。 最后,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離的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過去的點點滴滴,每一個鏡頭,都是那樣的幸福開心,可每一次,總會有一抹冰冷的笑,來為這個鏡頭畫上句點。 難道自己與上官晨的愛情,注定要折在冷晨的手中嗎? 她像是迷途的羔羊,站在已經(jīng)分岔的路口,走走停停,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抉擇哪一條路。 一直到她聽見一聲夢囈般的呼喚。 “容容?!?/br> 溫潤如玉的聲音,讓她感覺到了陽光般的溫暖。 她這才想起,不管怎樣,還有暖晨在自己的身邊。 猛地睜開眼睛,暖晨就躺在自己身邊,像是守候寶物一樣,緊緊的凝視自己,只是,那眼神不再熱忱,而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愧疚。 她意識到這種愧疚來自何處。 “晨,你不用如此愧疚?!甭冻銎v的笑容,花容容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沉重。 “我沒想到,冷晨竟然發(fā)現(xiàn),我與他之間,并不會受到同樣的傷。”暖晨的眼神無比黯淡,猶如蒙上灰塵的夜明珠,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酸楚感。 “這不是你的錯。”花容容輕聲安慰。 暖晨嘆了口氣,將視線移到灰蒙蒙的天花板上,自怨自艾道:“不管是誰的錯,我都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武功,而且……手腳經(jīng)脈盡斷,估計這輩子,也無法再站起來了?!?/br> “什么!”花容容的身體一顫,突然坐了起來,她心疼的看著那雙已經(jīng)結出血痂的手腕,哽咽著聲音說道,“他怎么會如此心狠手辣!” “他想用這種方法,來防止我再抗拒他吧?!迸刻鸶觳玻檬州p觸花容容精致的面容,只不過,卻沒有絲毫觸感。 他與自己的手,像是毫無連接一樣。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討厭,甚至比死了還要讓他難受。 花容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痛,佯裝輕松地語氣:“花花會有辦法的,我們一定要相信他,好嗎?” “我只希望,花花不會被冷晨盯上?!迸康暮粑饺挥殖林亓似饋怼?/br> 現(xiàn)在,花花是他們唯一的籌碼,他不想讓花花以身犯險,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浪費在拯救自己身上! 花容容的身體僵住,她閉住眼睛,似乎不愿想起那樣陰鶩的冷晨,“他不會這么做吧?” 暖晨臉色暗沉:“冷晨會做出什么,不可用常理來推測,我們現(xiàn)在必須要往最壞的方面想?!?/br> “可不管怎么說,你的身體最重要??!”花容容提高聲音,“晨,我不想看到你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的那么重,你要明白,你才是最重要的!起碼,對我而言,是這樣的!” 看著她皓月般皎潔的雙眸,暖晨卻覺得心情更加沉重。 他欠花容容的,永遠都無法償還。 “容容,我已經(jīng)成了廢人,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夠平安離開這兒,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迸康恼Z氣聽上去十分平靜,但他恍惚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紛亂的心情。 花容容長長的睫毛顫抖起來,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但她還是忍住了,用力克制住這種感覺,她用力凝視暖晨的眼眸,似乎要用上所有的力氣:“晨,我告訴你,我花容容不是你想甩開就能夠甩開的!” 只是,這種強硬的語氣,卻無法挪動暖晨一絲想法。 “晨?!被ㄈ萑菘粗p聲說道,“之前你也沒有武功,我們不也是好好的嗎?統(tǒng)治一個王朝,需要的并不是武功?!?/br> “這不單純是武功的問題,我現(xiàn)在經(jīng)脈盡斷,已然成了廢人,難道你覺得,我還能給你什么?”暖晨說道。 花容容怔住。 她凝視著暖晨,無法相信這句話竟然從暖晨的口中說出來,在她的記憶中,暖晨從未有過彷徨與迷茫,這個男人,總能夠在逆境中帶給你意想不到的反擊,他似乎天生就是為了抗拒這個詞而存在的! 可現(xiàn)在,她竟然從這個男人的眼眸中,看到了放棄。 難道說,這個男人已經(jīng)準備放棄了嗎? “這不是我認識的晨,他從不會放棄?!被ㄈ萑菁t著眼圈,聲音像是堵在了喉嚨里,聽上去干干澀澀。 “現(xiàn)在你知道了,我也會放棄,也會絕望,也會哀莫大于心死?!迸哭D過頭,雖不忍看到花容容為自己傷心,可他無法接受,自己這樣一個廢人,還能夠擁有花容容無私的愛。 “可你連放棄的勇氣都有,卻沒有勇氣反抗冷晨嗎!” 說話時,花容容額頭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她看上去擁有花花,擁有嘉昌,擁有萬千愛戴,但她的心,卻只容得下一個上官晨。 “晨,你究竟明不明白,如果我的人生沒有你,那我的人生,也仿佛散盡了武功,斷掉了經(jīng)脈,滿目瘡痍,一片狼藉,你明白不明白!” 暖晨沉默的轉過視線,不忍再看。 “你害怕看到我,你不想猶豫,對不對!”花容容加快說話的速度,每一句話,都深深銘刻在暖晨的心中,“暖晨,算我求你,再堅持一次,好不好!” “我……” 正徘徊之間,突然牢獄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暖晨抿住嘴唇,示意花容容也不要多說話。 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向外面。 當花花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當中,花容容的淚水再也遏制不住,連續(xù)不斷的流了下來:“花花,你終于來了!” 打量著陰暗的牢獄,花花的眸色也十分難看,他一拳打在墻壁上,陰測測道:“真想不到,冷晨竟然會做的這么絕,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千萬不要!”花容容卻開口阻攔,“他什么都做的出來,我們只能退讓,絕不能再貿(mào)然逼他了,否則,后果很難說!” “他還能殺了我們不成,只要他有這個本事!”花花露出一絲冷笑,濃郁的殺氣宣泄而出,把這本就冰冷的牢獄,渲染的更加可怕。 花容容頹唐的低下頭,聲音低淺:“我擔心,他會對暖晨下更重的手?!?/br> “暖晨怎么了!”花花剛剛回宮,就聽說二人被打入天牢,根本來不及細問個中原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暖晨頹靡的躺在地上,牢獄中陰暗的光線,遮擋住他手腳處的血痂,反倒看不出什么傷口。 花容容心中一痛,開口道:“冷晨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有一人受傷,并不會引起另一人受傷,所以他……把暖晨打成了一個廢人,這樣,暖晨就不會影響他攻打遼國了!” “什么!” 花花的面色驟然僵冷下來,他盯著花容容:“大長老說,他們二人心脈相連,靈魂共通,只要其中一人受傷,另一人也同樣會受傷的啊,怎么還會出現(xiàn)差錯?” 花容容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暗暗的流淚。 如果提前就知道這個秘密,或許暖晨就不會因此而受傷了! 突然間,花花的面色變得異常凝重,甚至多了一絲恐懼:“難道說……大長老猜對了?” “大長老說了什么?”花容容連忙問道。 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花花的回答,讓她覺得天仿佛都塌了下來:“我這次被嘉昌差遣出去,并沒查出多少遼國的底細,卻接到了大長老的一份密函,他告訴我,必須加快速度,說服暖晨和冷晨融合,否則這兩人的靈魂,會按照各自不同的性格發(fā)展下去,到最后,徹底成為兩個人?!?/br> “真的嗎?”花容容驚怔住,她回過頭,看到暖晨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異色,“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因為對方的死亡而丟掉性命,對嗎?” “不是?!被ɑㄉ裆话担坪踉捓镉性?。 花容容連忙問道:“那是什么?” “大長老告訴我,若他們成了兩個人,的確會產(chǎn)生一人受傷,而另一人毫無影響的情況,但他們的心脈是一埕相連的,本該兩個人負荷的傷勢,卻加持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久而久之,心脈會受到極大的損傷,甚至還可能導致碎裂,心脈一旦死亡,兩人就算成了兩個人,也沒回天乏術,都會徹底死亡!” 這無疑,把暖晨推到了懸崖邊上。 花容容木然的站在牢獄里面,她的心,從未如此的冰冷痛苦。 “容容,你要看開一些,大長老應該有辦法的?!被ɑú蝗痰?,聲音里卻聽不出一絲希望,仿佛對將死之人說出的安慰話語。 花容容輕輕搖頭,后退幾步,心痛的看著暖晨,說道:“晨,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 “……你出來做什么!” 氣氛正凝重的時候,饕餮突然從花花的懷中鉆了出來,說也奇怪,本來只對食物感興趣的饕餮,竟然在荒蕪的牢獄之中顯得很有興趣,它四處嗅著,那樣子別提有多可愛了。 但這卻不能給花容容帶來一點歡笑。 她隨意看了一眼饕餮,開口道:“它也來了?!?/br> “我一人出去的時候,怕太孤獨,就帶上它了?!苯忉屢痪?,花花抓緊呼喚,“你快點回來,別去添亂?!?/br> 誰知道,饕餮竟做出一個驚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