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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城晚秋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素弦冷笑了一下,“這宅院家規(guī)森嚴,太太怎么可能讓一個妓女進門?簡直是癡人說夢。是那個女人心心念念巴望著嫁給大少爺,我自然要成人之美,唱個紅臉好了?!?/br>
    青蘋忙問:“那,白臉誰來唱???”細一回味,恍然道:“難不成,你是想讓大少奶奶來對付她?”

    素弦道:“姜鳳盞這個人腦袋一根筋,自然不用我出面?!?/br>
    她端秀的面龐這一刻浮現(xiàn)出森森的陰冷,青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她了,默然了片刻,問:“你就這么恨那個妓女?”

    她道:“她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我恨她做什么?霍裔凡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偏不要他如愿,他終生痛苦下去,永永遠遠揮之不去,他有多痛苦,我就有多開心?!?/br>
    第三十八章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一)

    這天下午日頭晴暖,庭院的天井里,家庸正和幾個丫鬟玩著蒙眼捉人的游戲,素弦站在花廊的立柱旁靜靜看著。不久桃丹過來斥道:“就知道亂吵亂鬧,大少奶奶還在休息呢,你們不想要命啦?”

    家庸一臉的掃興,拉著桃丹的手道:“好jiejie,我再玩一會兒,好不好?”

    桃丹無奈地勸道:“小少爺,大少奶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真發(fā)起火來,誰能勸得了?你就饒了桃丹吧?!?/br>
    素弦招手喚道:“家庸快過來?!?/br>
    家庸便顛顛地跑去了,桃丹這才看見二姨奶奶就站在身后不遠的地方,趕忙行了個禮。

    素弦笑道:“大姐這會兒還沒起來,是身體不舒服么?我還是去瞧瞧的好。”便回身往樓上去了,桃丹趕忙攆在她后面。

    敲門進去,卻見鳳盞在紫檀搖椅里靜靜坐著,懷里抱著個虎頭暖爐,膝上還蓋著大毛毯子。素弦便問候道:“大姐近日身體可好?”

    鳳盞覺得意外,“喲,稀客啊。meimei怎么想起到我這里來了?”

    桃丹奉了茶來,笑道:“二姨奶奶聽說您身體微恙,這不,就趕著來瞧瞧?!兵P盞暗里瞪了她一眼,仍擺出一副笑臉,問素弦道:“meimei這幾日可有消息了?裔凡總是往你房里跑,meimei這肚子若是還沒半點動靜,太太那邊非得著急上火不可?!?/br>
    素弦眉尖一蹙,嘆了口氣道:“哪呀,不怕大姐笑話,裔凡不過是為了敷衍爹娘,才勉強答應睡在臥房里的,卻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

    鳳盞呵呵一笑,“meimei這話我倒是聽明白了,你呀,難不成心里還想著老二呢?裔凡是什么人我可了解得很,他總覺得虧欠了你的,你要是不讓他碰,他絕對萬萬不敢界越?!?/br>
    素弦悵然道:“大姐不信也罷。先前總覺得裔凡冷落了大姐,現(xiàn)在看來,你我是同病相憐的,不過都是被丈夫嫌棄的可憐女人罷了?!?/br>
    她滿面的惆悵,倒叫鳳盞有些將信將疑了,便問:“你這話當真?”

    素弦目光沿向窗外,迷惘地道:“總歸他的心思不在我這,都在那個畫畫的女人身上。想來我這輩子,注定沒有可以依靠的男人了?!?/br>
    鳳盞冷笑了一聲,“meimei你錯了,活人的醋,吃一點也就算了,一個死人的醋,有什么好吃的?”

    素弦道:“她活在裔凡心中,這么多年了,怎么算得上真正死了?”

    鳳盞道:“活人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是一個妓女。你說好不好笑,我們兩個出身名門,竟然比不上一個姿色平平的妓女,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么?”說罷便拿帕子掩了嘴,咯咯笑個不停。

    素弦見把她引到了話頭上,便略一尋思,突然道:“jiejie一提起妓女,我倒是想起來了,年前逛廟會的時候,確實有一個濃妝打扮的女人跟裔凡聊天來著??吹轿冶闵裆粚?,現(xiàn)在想來,確實有些貓膩在里面。”

    鳳盞冷哼了一聲,道:“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我本就命苦,不認又能怎樣?反正我早就死了這份心了,裔凡的眼里根本沒有我,我守了六年的活寡,不在乎半輩子還是一輩子。倒是素弦meimei還這般年輕,我看了倒也可憐?!?/br>
    素弦道:“有大姐這句話,meimei即便是受了再多冷落,也值了。meimei以前多有得罪大姐之處,大姐就當我年紀小,不懂事,原諒我罷?以后meimei常來走動,你我也好說說體己話,就個伴兒不是?”

    鳳盞笑道:“meimei哪里的話,你我同是霍家的媳婦,又共事一夫,安有不融洽之理?”

    二人又閑扯了幾回,素弦便回屋去了。桃丹私下里問道:“大少奶奶,二姨娘今兒個這是唱的哪一出?。客者€總擺出一副跟您‘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今兒個倒好,主動上門來了,還說了這一大堆掏心窩子的話?!?/br>
    鳳盞冷笑了一聲,道:“她那點小九九,我還能看不出來?想利用我對付那個妓女,我怎么會上她的當?想當年我堂兄去妓院尋她麻煩,鬧出了多大的事兒,好長一段時間裔凡見了我,臉拉得足有三尺長,我才不會傻到那個份上。趕跑了那個妓女,便宜的還不是她,我又能撈到什么好處?她自己吃這個飛醋,我只管掐著腰在一旁看好戲,才不插手呢?!?/br>
    桃丹附和道:“少奶奶果真英明?!?/br>
    鳳盞自是非常得意,又道:“對了,我不僅不去管大少爺那攤子破事兒,還得找點噱頭,好好刺激她一下。前一陣太太不是說要給老二說親么,我細想了一下,我有個拐了好幾個彎兒的親戚,是曹督軍家的表小姐,姓樊,聽說還是和素弦是一個女子學校的。這姑娘眼下不就正合適?到時候新二少奶奶娶進門來,我倒想看她還有什么心思折騰?!?/br>
    鳳盞從來都是個急性子的,片刻都等不及了,便去了太太的屋,把這位樊小姐的事情一說,太太登時很是歡喜。這姑娘要門第有門第,要家世有家世,這門親事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但轉(zhuǎn)念一想,就憑老二這執(zhí)拗性子,要他見上那姑娘一面,恐怕都要費點功夫。

    鳳盞自然知道太太顧慮什么,笑道:“娘,兒媳倒是替您想了個萬全的法子,包管好使,只是不知道娘信不信得過兒媳?!?/br>
    太太眉毛一挑,知她向來沒什么心計,將信將疑地道:“你?先說來聽聽?!?/br>
    鳳盞便煞有介事地湊到太太耳朵邊上,幾句玲瓏話兒講出來,直說得太太眉目舒展,連連點頭。

    “現(xiàn)下也就是你鳳盞最知我心。要我自己來琢磨,恐怕只能說些好話,哄素弦那丫頭替我勸老二去?!碧残︻侀_地道。

    其實鳳盞這個人心思的確簡單,不過是勸太太裝個頭疼腦熱,老二即便心里再多怨氣,也不能放著老娘不管。這不,霍裔風還在警局主持會議,有個小警員神色匆匆地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當下便很是揪心,草草就把會議結(jié)束。心里雖是半信半疑,還是趕回家里,方一跨進二門,大丫鬟朱翠站在前門樓子外張望著,見了他笑吟吟道:“二少爺,您可回來了?!?/br>
    霍裔風趕緊問:“我娘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朱翠眼光明顯閃爍了一下,霍裔風立馬便明白過來,板了臉道:“又唬弄我?!北戕D(zhuǎn)身欲走,朱翠趕忙勸道:“二少爺,太太這個人你還不曉得?有誰平白無故咒自己病了,這也太晦氣了,太太為了您,可是cao碎了心??!”

    朱翠五六歲的年紀就進了府,從祖母老太太一直伺候到如今的太太,辦起事來也小心細致,很少出岔子,府里下人一向是尊敬她的。她長裔風五歲,自小便如同長姊般的照顧著他,他對她倒也有幾分敬重,便點了下頭:“也罷,既然來了,還是進去看看?!?/br>
    方一走近上廳,便有陣陣歡快的笑聲不時傳入耳中,跨進門檻,只見他娘拉著一位姑娘的手,噓寒問暖極是熱情的樣子。那姑娘倒也不拘謹,粉面含春笑意盈盈,幾句綿軟話兒聽起來很是悅耳。

    那姑娘眉眼一轉(zhuǎn),忽然瞟見一個一身警裝的高大男子在門檻站著,便起身微一頷首:“霍總長。”

    太太連忙招手道:“風兒,這是曹督軍的外侄女紫芝小姐。愣著干嘛,還不快過來?!?/br>
    那姑娘一身桃紅的織錦旗袍,外面罩著雪白的珍珠對襟小褂,燙著西式的貴婦卷兒,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身前,眼光別有深意地端詳了他幾瞬,便伸出手去:“霍總長,你好,我叫樊紫芝,紫氣東來的‘紫’,靈芝的‘芝’?!?/br>
    他微一點頭,同她握了手,樊紫芝笑道:“久聞霍總長大名,今日紫芝有幸得見,果真風采不俗?!?/br>
    霍裔風道:“樊小姐客氣了?!?/br>
    “好,好,朱翠你看看,果真天作之合不是?”太太滿意地道。

    霍裔風一怔,這才明白母親此番用意,走過去低聲道:“娘,您這不是亂點鴛鴦譜么?!?/br>
    他娘白了他一眼,也沒言語,便起了身拉著紫芝的手,“怎么樣,樊小姐,我們老二你可還滿意?”

    紫芝這時候才表現(xiàn)出少女的羞澀神情來,低了頭小聲道:“婚姻大事,但憑父母做主,紫芝不敢有什么異議。只是,我想和霍總長單獨說說話,太太您看行嗎?”

    太太笑道:“這樣最好,你們?nèi)チT?!北阃屏艘幌乱犸L,遞了個眼色給他:“還不快去?!?/br>
    裔風和紫芝從正院出去,紫芝是個性情開朗的姑娘,話匣子一打開便收不住,不停地說東說西,他也只得耐著性子聽著。二人一路走到九曲橋上,園子里的景色一覽無余,各式各樣栩栩如生的石雕,紅磚青瓦檐牙高啄的民居,四處透著古色古香的懷舊意味,怎看都典雅大方,意趣盎然,紫芝不禁贊道:“這里可真美?!?/br>
    霍裔風隨眼一望,卻見東頭的四方回廊里鳳盞拉著素弦,正急急忙忙朝這邊趕,從臺階下來便上了橋,紫芝一眼就認出了素弦,大感意外,一雙妙目睜得老大,招手喚道:“張素弦!是我呀。”

    素弦被鳳盞催得急,尚且被蒙在鼓里,這下才留意到裔風和一個姑娘倚著橋欄站著,亦覺得很是突然,正猶豫著不知怎么接話,鳳盞笑著道:“老二、紫芝meimei,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們了?!?/br>
    紫芝定睛一認,笑顏道:“喲,這不是大少奶奶么?”忖度了一下,道,“論起輩分來,紫芝還得叫您一聲表姑姑呢?!?/br>
    鳳盞這會兒倒不急了,笑道:“咳,紫芝meimei千萬不要見外。你我這親戚關(guān)系繞了好幾個彎兒,想要理順了倒也不是難事,或許到了將來,這輩分就不愁拎不清啦。”說著便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旁的裔風一眼。

    紫芝亦笑道:“去年陪舅舅來臨江省親,只見了表姑姑一面,卻沒想到表姑姑一直記掛著我這個侄女呢?!庇謱λ叵业溃骸罢f來可真是有緣分,我只聽人說你退學嫁人了,卻沒想到嫁的竟是霍家。你也是,才一嫁入豪門便不跟我們這些舊日同窗聯(lián)系了,把我們忘了不是?以后,我可要常來打擾你,你可不要嫌煩哦。”

    素弦聽她們你來我往的幾句話下來,方才漸漸明白鳳盞的用意,平靜地道:“原來二弟這門親事,是大姐牽的線啊?!?/br>
    第三十九章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二)

    鳳盞一愣,卻也想不到她說話這樣直接,覺得有些尷尬,呵呵笑了一聲,道:“那是自然,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這內(nèi)侄女條件這樣好,我當然先想著自家人了?!睂σ犸L道:“老二,以后可要對待人家紫芝,瞧人家姑娘,長得水靈,又乖巧懂事,保準你挑不出半個不字?!?/br>
    說話間對面?zhèn)鱽砑矣剐老驳暮敖校骸岸澹寤貋砹?!”便歡快地跑過來,素弦見他穿得厚實,趕忙喚道:“慢些,小心摔倒!”

    霍裔風走上前去,一把將他抱起來,笑道:“家庸最近又壯實了呢。”

    家庸向來喜歡二叔,問他道:“二叔這次回來不走了吧?二叔帶家庸去玩,好不好?”

    裔風笑道:“乖,二叔今天有事,等二叔閑下來,一定陪家庸玩?!?/br>
    家庸嘟起小嘴道:“二叔總是愛騙人。”便從他懷里跳下來,拽著素弦的袖子,“二娘,你給我布置的字帖我都寫好了,二娘去看嘛?!?/br>
    素弦微笑著點點頭:“家庸真棒。”回頭問鳳盞道:“大姐,太太那邊還去請安么?”

    鳳盞催了她來,本就故意要來個“碰巧”遇上裔風他們,當下也如愿了,卻沒見素弦情緒起了什么波瀾,鳳盞自然失望,“嗯”了一聲:“你有事便去吧?!?/br>
    素弦便挽起家庸的手走了,方才走出幾步家庸又跑回來,拉著二叔的衣角:“二叔也去看我寫的字好不好?”

    素弦肅起臉道:“家庸聽話,不要纏著二叔?!?/br>
    霍裔風卻笑道:“好,難得二叔回來一趟,這便去看看?!币矝]有看她,便抱起家庸徑直走了。

    她站在那兒有一瞬愣神,還是跟著去了。紫芝訝然了一下,調(diào)侃般的道:“表姑姑,那不是你的孩子么?怎么跟張素弦這樣親,我看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呢?!币膊还芩济珨Q著,便返身下橋走了。

    她跟在他們后面一直上了聽雨閣,家庸興高采烈地給二叔展示著自己的習作,他認真地看著,給他指點出細小的錯誤地方,捉著他的手一筆一劃地幫他糾正,始終全身心地投入,她這才漸漸地放松下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著他們。

    過了一會兒她倒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了,覺得無趣,便起了身下樓去,在紅漆雕柱旁站著。細一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事,突然心生恨意,不自覺地咬緊了嘴唇。鳳盞這個女人用心竟是這般險惡,為了讓自己難堪,故意引她與裔風尷尬碰面,還是當著舊日同學的面。樊紫芝又向來喜愛張揚,裔風和她的婚事成與不成先不談,當年霍副總長在學堂門口等候自己,招來多少女學生的羨慕眼光,如今她嫁的卻是霍副總長的大哥,還做了人家的妾,當了孫少爺?shù)暮竽铮@種消息若是叫樊紫芝捅了出去,她可真的是無顏面對同學們了。

    裔風從樓梯走下來,看見她輕輕倚著立柱,似是在思索什么,便喚了聲:“大嫂。”

    她回過頭來,他淡淡地道:“大嫂,我這便回去了?!彼叱鰩撞剿蝗唤凶×怂o走了幾步到他面前,肅著面孔低聲說道:“裔風,聽我說,不要娶樊紫芝,她這個人……”說到這里覺得不合適,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道,“總之,她不是適合你的人?!?/br>
    他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淡然一笑:“多謝大嫂提醒。”

    他始終凝視著她,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你該走了,裔風。”

    他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動不動,問她:“你過得好不好?”

    遲疑間她木然地點了點頭:“嗯,好?!比缓笏男念^如是驟然被什么絞痛,好像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目光悵惘地灑在磚地上。

    他仍是沒動,也沒再說一個字,就這樣安靜地深望著她。

    她緘默了片刻,終于鼓起勇氣走近了他,她的額頭剛剛到他的下巴,她仰起頭,似是要把自己最后的感情全部傾注于那片眸光里,對他輕聲說道:“裔風,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一定要。”

    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漸漸濕潤,微微笑了一下,說:“你知不知道,四周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我們呢。”

    她搖了搖頭,笑望著他,眼淚不經(jīng)意間就掉落下來,還是用力地微笑著,說:“我問心無愧,我不怕。”

    她垂下眼簾,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滑落,她覺得自己太不夠堅強,說道:“我走了?!北戕D(zhuǎn)過身,鳳盞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陰冷地注視著她,一言不發(fā),走上來揚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你這個賤人,竟敢明目張膽地勾引小叔子!”

    霍裔風厲聲道:“大嫂,住手!”

    鳳盞冷笑了一聲:“怎么,老二,你還要為這個賤人辯白不成?瓜田李下,自當避嫌,這點道理她不懂,難道你堂堂總長還不懂么?”

    家庸聞聲跑了出來,看見素弦默然在一旁垂首站著,趕忙抱住她,怒視著鳳盞嚷道:“不要欺負我二娘!大娘不好,我要告訴奶奶去!”

    鳳盞怒極反笑,道:“好啊,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也向著她不是?大娘我這便遂了你的心愿?!彼旆愿赖溃骸疤业?,去,把你剛才聽到的、看到的,一字不落地給我去跟太太說清楚!我倒要看看太太還能坐得住坐不住?!?/br>
    桃丹應了一聲,方走出幾步,卻見大少爺負著手在遠處站著,臉色肅穆得可怕,沉聲命令道:“不許去!”

    鳳盞心里愈發(fā)不平衡,迎上去道:“裔凡,你這心腸也太軟了。是,先前是你對不起老二,可如今她張素弦是你的人,你自然有資格教訓她,可不要讓她騎到你脖子上去?!?/br>
    霍裔凡面色不改,對裔風道:“二弟,你先去吧。”

    霍裔風望了素弦一眼,她怔怔地對他點了點頭,于是他轉(zhuǎn)身去了,她的眼光一直追隨著他離開的背影,下意識地握緊了家庸的小手,直把他的手攥得出汗。

    鳳盞見了便罵道:“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這要是放在過去,非要把你眼珠子剜出來,小拇指剁掉不可?!?/br>
    素弦方才回過神來,充滿恨意地瞪了她一眼,拉著家庸去了。

    鳳盞憤然不已,瞪眼對裔凡道:“你也太沒男子氣概了,便這樣由著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揚長而去。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鳳盞幾次欲告素弦的狀,卻礙著裔凡冰冷的臉色,還是忍下來。素弦也無心用餐,只是嚼些飯粒消磨時間。詠荷見了便問道:“素弦,你最近總是胃口不好的樣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素弦勉強笑了一下,道:“不礙事的,我以前在家里就吃得少?!?/br>